第72章
“天!”
大小姐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后方,就在距離她不到兩米遠(yuǎn)處,巨大的方形玻璃幾乎碎成了粉末,若是她沒有被拉開,當(dāng)時就會砸在她的頭頂上!直接能要了她的命!
“怎、怎么回事?這樓是什么豆腐渣工程嗎?我要把工程方叫來!”
祝椒紅再怎么心大,此刻也臉色煞白,眼底滿是心有余悸。
孟園垂眸看了看滿地碎玻璃渣,淡淡開口道:“有人想要你的命。”
祝椒紅愣住了,似是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要我的命?可是……這不是意外嗎?”!
第
77
章
祝椒紅也不是蠢人,等反應(yīng)過來臉色立刻就變了:“這難道不是意外而是人為?小師父,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孟園伸手從她肩頭拿起一根散落的發(fā)絲,捏在指尖輕輕一搓,那一根細(xì)軟的頭發(fā)便驀地化作了一股細(xì)細(xì)的不詳?shù)暮跓煟⒃诹丝諝庵小?br />
祝椒紅看著這一幕,眼睛又抑制不住地瞪大了。
“這、這是什么?”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詛咒。”
孟園放下手,看向她道:“你想一想,有誰恨你,想害你�!�
祝椒紅下意識道:“想害我的人多了去了……”
大小姐活得肆意張揚,從來不會為他人考慮,事事都是旁人遷就她,不過那也是因為她有錢,只要圍在她身邊有好處,周圍的所有人都會自愿來順從她。
她一直覺得這是銀貨兩訖的買賣,但錢也不能買來別人的好感,祝椒紅心里就很清楚,很多人都恨自己。
比如她的那些狐朋狗友,表面上迎合自己,其實背地里不知說了多少酸話。
恨總是比愛來的輕易,有時候她過得好,在別人眼里就是一件遭人恨的事。
祝椒紅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自己身邊的人,從狐朋狗友數(shù)到同學(xué),最后才說:“雖然這些人都有理由恨我,但我覺得之前都沒出事,偏偏就今天出了,估計是因為最近的那塊石頭了。那人選就很好鎖定了,只有我的兩位哥哥,還有鐘叔�!�
說到這里,她神情有些復(fù)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道。
“正巧他們都在我家,小師父,您行行好,跟我去看看行嗎?”
孟園沒有拒絕:“行,我去看看�!�
她本也不會拒絕,將玄學(xué)手段用在普通人身上,現(xiàn)實里基本是查不出來的,有時人死了也只當(dāng)做意外,這本就破壞了如今的社會規(guī)則,孟園不可能袖手旁觀。
況且若是追根溯源,此事也能算是因她而起,她給祝椒紅指了玉石為因,才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的果。
因果因果,又有何懼?
承擔(dān)便是。
兩人在這站了一會,路人也漸漸聽到聲響湊過來看熱鬧,會所里的工作人員也著急忙慌跑來給祝椒紅道歉,祝椒紅懶得掰扯,心里也想解開疑問,帶著孟園便上了自己的車。
車輛一路疾馳,朝著城郊而去。
祝椒紅一邊開車一邊告知孟園自己家中的信息,她有兩位哥哥,大哥是祝老爹
的原配妻子生的,后來原配難產(chǎn)去世了,才娶了后面的老婆。
大哥接近四十歲,為人深沉,學(xué)的商科,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一直跟著父親做生意,是第一順位接班人。
祝椒紅不是很喜歡這位哥哥,覺得他為人太陰沉太有城府,總是不動聲色就能讓她與二哥在家里吃虧。
因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兒,祝老爹向來疼愛有加,倒沒怎么受委屈,只有二哥吃的虧最多。
祝椒紅和二哥是親兄妹,但兩人關(guān)系其實也算不上好。
母親心中偏愛二哥,將二哥視作自己未來的依靠,而祝椒紅不過是個丫頭片子,因此很不受母親重視,如此一來兄妹倆便漸漸形同陌路。
祝椒紅同樣不喜歡二哥,二哥在大哥手上吃了虧,就總會來從她手里找回場子。
要說最討厭誰,那還得是二哥。
大哥與她年紀(jì)相差太大,不會真正上手欺負(fù)她,二哥卻是真的坑親妹妹不償命,還有母親在一旁幫襯,祝椒紅也不是容忍的性子,與他們幾乎決裂。
如果說大哥是陰險沉默的狼,那二哥就是狡猾又欺軟怕硬的狐貍,都是一丘之貉。
“他們倆前天才跟爸說不能把那塊石頭留給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動的手……”
祝椒紅話音未落,旁邊陡然伸來一只手,將她的方向盤猛地一打。
車子朝著一旁歪去,下一秒,另一側(cè)的路口上倏然沖出來一輛大卡車,從車旁擦肩而過。
若是方才她的車沒歪,那大卡車能直接迎面撞上!
祝椒紅的臉徹底白了,雖然差點被玻璃砸中頭,大小姐心底也只是半信半疑,實在難以相信詛咒這種東西。
她之所以愿意相信孟園,更多也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罷了。
一路上還能順暢地給孟園講家里的故事,說說笑笑,直到這輛大卡車出現(xiàn),側(cè)面印證了詛咒的存在。
“繼續(xù)開吧,我會看著�!泵蠄@坐在副駕駛,轉(zhuǎn)頭對祝椒紅道。
大小姐雙手顫抖,臉色蒼白:“這也是詛咒嗎?”
“是�!�
“小師父,這個詛咒會一直跟著我嗎?要怎么才能去除呢?”
孟園淡淡道:“我現(xiàn)在也不清楚,要見到下詛咒的人才行�!�
“對了,還有一個鐘叔。”
祝椒紅穩(wěn)了穩(wěn)心神,發(fā)動車子后繼續(xù)說起來,似乎越害怕她就會說的越多。
“聽我爸說,鐘叔是他年少時的朋友,后來去東南
海打拼了。他是一位商人,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我也沒問過,但看我爸的態(tài)度應(yīng)該做的不差。他很少回國,前幾天才來我家做客,一眼就看中了您給我指的那塊石頭,口頭上跟我爸說了一聲。但后來因為被我要走了,他沒有得到石頭,所以我猜他也有下手的嫌疑。”
車輛在黑夜里飛奔,祝椒紅害怕又出事故,開了好一陣才到家。
祝家老宅在城郊一處山景別墅區(qū),一整座半山別墅燈火通明,十分奢華。
她一路上將家里的人說了個遍,即便孟園是個聽眾,此時也對祝家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祝家人口不算多,但關(guān)系卻不簡單,大哥與二哥相爭,偏偏祝玉年最寵愛小女兒,祝椒紅自然成了兩個哥哥的眼中釘,會被恨上也不為怪。
車子停在院落里,家里的傭人早就等在一旁,恭敬地開車門,將兩人迎下車。
“我爸媽睡了沒有?大哥二哥呢?”祝椒紅問傭人。
傭人道:“老爺夫人已經(jīng)睡了,大少爺還在書房辦公,二少爺不在家,出去了�!�
祝椒紅又問:“鐘叔呢?”
“鐘先生也已經(jīng)睡下了�!�
時間已接近深夜十一點,老年人早早入睡也是常事,祝椒紅沒再問了,又指著孟園對傭人說:“這位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們好好招待她,快去收拾出一個干凈客房來�!�
“是,小姐�!�
明明是現(xiàn)代,祝家里卻還保留著偏古的稱呼,傭人也如古時候大戶人家的下人一般低眉順眼、恭敬有加。
“小師父,我先帶您去看看我大哥?”
“好�!�
祝椒紅之前還只是用平輩的你,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您,言談間將孟園擺在了上位。
大小姐雖然肆意,卻也不是不知禮數(shù)的人,只不過很少有人能讓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與表現(xiàn)了。
她帶著孟園進入屋子,占地幾百平的別墅空間遼闊,內(nèi)里裝修也相當(dāng)豪華,因為是玉石發(fā)家,家中不少地方都擺著玉石裝飾,處處彰顯著百年世家的底蘊。
不一會兒,祝椒紅便來到書房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
咔噠一聲,電子門應(yīng)聲而開,屋內(nèi)場景映入眼簾,書房內(nèi)鋪著紅木地板,四周是擺滿了書籍的書架,中央是一張大黑木書桌,桌后坐著一位面貌威嚴(yán)的中年男子。
“小紅?你找我有事?”
“大哥,我就是想問你借一架直升機,明天想去跳傘�!�
祝椒紅隨意
找了個借口走進門,孟園跟隨在后,兩眼將男人上下掃了掃。
“可以,我等會打電話跟他們說,讓明天把直升機調(diào)來�!弊4蟾绾敛华q豫點了點頭,而后目光停駐在孟園的臉上,“不知這位是?”
“是我新認(rèn)識的朋友。大哥,既然你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祝椒紅不欲多談,見孟園神色平靜,心下也是微松,迅速便跟祝大哥告辭離去。
等出了書房門,大小姐試探著看向孟園。
“不是他�!�
孟園只說了一句話,祝椒紅便立馬笑了,不過排除了一個嫌疑,剩下的兩個那就更危險了啊!
想到這里,祝椒紅的臉色又更加難看且憂慮起來。
“唉,難道真的是我二哥?”大小姐抬手抓了把頭發(fā),一臉抓狂的表情。
雖然從小二哥就愛欺負(fù)她,可她畢竟是他的親生妹妹��!難道他真的如此狠絕嗎?
祝椒紅從來沒想過跟兩個哥哥爭家產(chǎn),她本來就志不在此,只想享受人生,不過是被爸爸寵愛了一點,這樣也要被當(dāng)做眼中釘肉中刺嗎?
大小姐情緒低落地將孟園送到客房,自己回去emo了。
其他人都睡下了,也不好再打擾他們,只好等第二天再看。
深夜,孟園躺在祝家客房的床上,忽然睜開了眼。她轉(zhuǎn)頭,便見不曾拉開的窗簾被拉開了,巨大的落地窗也大開著,呼呼的風(fēng)從外面灌進來,將窗簾吹得飛揚,一個小小的黑影站在窗前,背對著窗戶面對著她。
若是常人見了這情景,定然會嚇得魂飛魄散,孟園卻只是緩緩坐起身,面朝著那黑影道:“你是誰?”
黑影不說話,伸出了一只小手,向孟園勾了勾。
一股無形的情感向孟園涌來,似乎在告訴她讓她往前走,前方有無數(shù)的美妙,這一刻,那扇窗戶在孟園的眼里充滿了無窮的吸引力。
她一動不動,盤膝而坐,繼續(xù)問:“你身后的人是誰?”
小鬼見她不動,似是有些奇怪,呆呆站了一會,便猛地朝她飛來,兩只小手伸出了尖尖的利爪,直直抓向床上的道人。
“砰!”
“�。�!”
尖銳的鬼叫聲傳遍了四面八方,除了孟園再無人能聽聞。
小鬼瑟瑟發(fā)抖地蜷縮成一團,身上纏繞著無數(shù)銀絲,那是由神識構(gòu)成的囚籠。
小蛇好奇地從床上游下來,爬過去湊近了觀察小鬼。
小鬼卻對蛇的存在熟視無
睹,眼神只盯著孟園一人。
“嘶?
“小黑,不要亂吃臟東西。
蛇蛇張開了大嘴,似是想要把小鬼吞下去,孟園連忙出聲制止。
小鬼也總算有了動作,大概是察覺到危險,飛快地向窗外飛去。然而銀白的絲線將它緊緊纏住,不論它飛向何方,都別想出這間房。
發(fā)現(xiàn)自己逃不掉,它又轉(zhuǎn)頭想要攻擊孟園,卻才伸出手就被一陣白光擊飛,爪子也被削掉,魂體跟著縮小了一圈。
小鬼不具備太多的神志,不懂得面前的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存在,即便本能怕的不行,但還是依照靈魂深處傳來的命令一次次地向孟園發(fā)起攻擊。
它不斷地朝著孟園撲來,又一次次地被銀絲束縛,銀絲切割進魂體,就仿佛在切割它的肉一般,小鬼身上不斷冒出黑煙,煙氣消散在空中。
孟園此時也看出其中的門道,這是一只從怨念中出生的小鬼,生前應(yīng)該是嬰靈一類,被人為地制造成了滿懷怨恨的鬼器,只用來謀財害命。
上輩子孟園沒見過這種事,也不清楚到底是用什么手法制成的小鬼,但光是看它身上幾乎實質(zhì)化的怨氣,就能猜到絕對是極為陰損的手段。
孟園伸手,將因為被切了太多次變得虛弱不敢上前的小鬼從角落里攝取出來。
“讓我看看,你背后的人是誰。
道人神情冷漠地垂眸,眼底倏然滑過一抹流光,雙瞳變得宛若天空般深邃,一瞬間仿佛要將小鬼整個看透。
不料下一秒,噗的一聲細(xì)響。
小鬼在她手中自曝,散落成了煙塵。
“這倒是有意思了……
道人低聲喃喃著,神色無波無瀾。小蛇卻嗅聞到空氣中彌散的情緒因子,有些冰有些冷有些刺還有些辣。
嗯,是憤怒的味道。!
第
78
章
不必等到天明,凌晨三點,祝家便迎來了一批警察上門,頃刻間打破夜的寂靜。
孟園從房間里出來,就見到匆匆趕來找她的祝椒紅。
“發(fā)生什么了?”
“好像是我二哥、二哥在外面出事了�!弊=芳t臉色發(fā)白,眼神里透著一絲懼怕,“他難道也被下咒了嗎?”
孟園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他出了什么事?”
祝椒紅正是慌亂的時候,也沒深究,只是道:“我一聽立馬就來找你了,我也不知道。”
兩人來到別墅一樓,一家人包括所有傭人此時都在這里接受警察的調(diào)查,還有警察一層層樓地檢查屋子里的東西,似是在尋找什么,任何犄角旮旯地方都沒放過。
如此陣仗,立馬就能瞧出些許端倪。
祝椒紅不可置信道:“他不會玩毒吧?!”
她話音剛落,不遠(yuǎn)處便傳來哭泣聲,是祝母耿夢華。
她保養(yǎng)良好,穿著睡裙披著頭發(fā),外表看起來最多四十歲,此時正拉著祝玉年泣不成聲:“老爺,我們家熠輝不會做這種事的,一定是被人帶壞的,你要相信他��!他平常那么乖!”
祝玉年面沉如水,見周圍人都在暗暗打量自己,雖然都是家里人,但還是感覺丟臉的不行。
估計過不了一天,他的二兒子在外面吸嗨了被抓的事就要流傳整個昆城了!
“哼,平時都是你縱容他!慈母多敗兒!”
祝椒紅也禁不住露出不屑冷笑之色。
她湊到孟園身邊小聲道:“我二哥平時很會裝樣子,在爸媽面前裝的特別乖,其實在外面玩得比我都花。我再怎么玩也不沾那些害人的東西,他可不一樣,簡直是五毒俱全呢!如今總算是陰溝里翻船了吧!”
雖然是自己的親哥哥,祝椒紅卻言語鄙視,說起來也忍不住幸災(zāi)樂禍,在她看來二哥這次被抓進去關(guān)幾天才好。
說完她又問:“我爸媽和鐘叔這會都在了,小師父,您瞧出什么了沒?”
孟園不曾接觸過養(yǎng)小鬼這等邪術(shù),但也明白諸如此類的術(shù)法,一旦被人破了,必然會遭到反噬。
她目光在客廳內(nèi)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難得祝家人如此齊全匯聚在一起,除了被抓去看守所的二哥,其他人都在這里。
首先看的便是祝家父母,兩人雖然臉色難看,卻不像受到反噬的樣子,周身氣血也豐盈。
祝大哥也是
如此,氣血很是充沛,并無任何異常。
緊接著便是鐘叔,鐘叔看著有股老派紳士的作風(fēng),五十左右的歲數(shù),即便深夜被突然叫起也穿上了西裝,渾身收拾地妥妥帖帖,只除了沒打領(lǐng)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