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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盛焦已是大乘期,剛剛恢復(fù)修為勉強只是化神境的晏將闌哪里是對手,春雨和縛綾只是對抗幾招便敗下陣來。

    縛綾猛地纏到靈力消耗殆盡的晏將闌身上,瞬間將妄圖越獄的“犯人”五花大綁。

    晏將闌:“……”

    晏將闌慫得不得了,能屈能伸地賣乖道:“盛無灼,我錯了,到底要怎么樣你才能消氣?您給我指條明路啊,我努力爭取爭取。”

    盛焦默不作聲,直接將他打橫抱在懷里,高大身軀落下來的影子好似一張大網(wǎng),密密麻麻將晏將闌從上到下完全籠罩。

    晏將闌打了個寒顫,哆嗦著道:“等等!我申請兌現(xiàn)之前的承諾!”

    盛焦抱著他垂眸漠然看來。

    “當(dāng)時我告訴你十二相紋是什么,你承諾我會答應(yīng)我一件事�!标虒㈥@像是找到保命符,一邊掙扎著想要擺脫縛綾一邊和盛焦打商量,“我現(xiàn)在要用在這里!”

    盛焦并不食言而肥,冷冷道:“要我答應(yīng)你什么?”

    晏將闌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溃骸爱?dāng)然是不生氣不懲罰我啊�!�

    他一想到盛焦之前警告的那句“你不會想知道的”,本能覺得這回盛焦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用這個承諾制住盛宗主的“暴行”,剛剛好。

    盛焦倒是很好說話,輕輕一點頭:“好�!�

    晏將闌詫異地眨了眨眼。

    就、就這么答應(yīng)了,竟然這么好說話的嗎?

    他還以為盛焦會像當(dāng)初「換明月」的時候一本正經(jīng)地耍無賴呢。

    晏將闌剛剛要松下一口氣,卻見盛焦雖然嘴里說著“好”,但動作卻依然沒停,橫抱著他到了后院的房中。

    雖然醫(yī)館布置破破爛爛,但后院住處房中倒是布置精致,處處奢靡,撩開珠簾內(nèi)室放置張寬大的床,迥深安神香冉冉升起,滿室幽遠(yuǎn)甘香。

    想來晏將闌這六年也沒委屈自己,并不像其他人想得那樣風(fēng)餐露宿,成天吃苦。

    三個月沒有人住,房中依然一塵不染。

    晏將闌打了個哆嗦。

    兩人年少時就已有過魚水之歡,對雙修之事自然不會排斥扭捏,但晏將闌回想起三個月前他為了想去「夢黃粱」而“色誘”天道大人的那晚,本能地腰軟腿酸。

    ——當(dāng)時要不是他強行用積攢的靈力撐著,恐怕連床都下不去,更何況逃跑了。

    “盛無灼……”晏將闌訥訥道,“你不是不生氣了嗎?”

    盛焦將晏將闌放在榻上,道:“沒生氣。”

    晏將闌不信,微微掙扎兩下:“那你……那你把縛綾給我解開。”

    盛焦點頭,竟然真的二話不說把縛綾抽出,纏在手腕上。

    晏將闌更加警惕了。

    他和盛焦認(rèn)識這么多年,能瞧出來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依然怒氣未消,根本不會這么好說話。

    事出反必有妖。

    但盛焦將他放在床榻上,竟然盤膝坐在床沿閉眸打坐起來。

    似乎不打算追究和懲罰了?

    晏將闌詫異地眨了眨眼。

    盛焦閉著眸調(diào)息內(nèi)府靈力,床幔垂下將小小床榻遮成封閉的空間,安靜得呼吸和心跳聲都能聽到。

    晏將闌不太習(xí)慣雷聲大雨點小的陣仗,怯怯地爬到盛焦面前,小聲道:“盛無灼。”

    盛焦眼睛也不睜,輕輕道:“嗯?”

    “往后我不再騙你了,都說真話�!标虒㈥@真誠地道,“所以我有件事主動向天道大人坦白交代�!�

    盛焦依然沒動:“說�!�

    晏將闌干咳一聲,竟然真的說了真話:“玉頹山打算毀掉整個十三州的天衍地脈,我不會隨他一起動手毀天衍,但若是你同他有沖突,我會選擇幫他。”

    盛焦終于睜開眼睛,冷若冰霜地看他。

    晏將闌用一種哄人的輕柔語調(diào)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我怨恨天衍,奚家雖是我苦難的來源,但罪魁禍?zhǔn)捉K究是天衍。我得毀了它,否則我此生難安。”

    若是沒有天衍靈力,他不會覺醒「閑聽聲」,更不會被奚家屠戮雙親,經(jīng)歷著生不如死的十幾年。

    晏將闌趴在他膝蓋上,用那張艶美昳麗的臉直勾勾看著他,眼尾的紅痣像是要暈開的血霧似的,將薄薄眼皮暈染一片勾人的微紅。

    “對不起,我錯了�!�

    天衍是天道恩賜,盛焦身為獬豸宗宗主,又是天道眷顧之子,就算他再大禹放水,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玉頹山毀掉天衍靈脈。

    天衍靈脈橫貫?zāi)暇持兄荼本�,一旦毀壞就會像�?dāng)年奚絕的天衍泄露般整個十三州都會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到時不知無辜之人死傷多少。

    玉頹山百無禁忌,只想毀了天衍,反正只要他和晏將闌還活著,其他人是死是活根本不在他考慮范圍內(nèi)。

    晏將闌雖然不會推波助瀾,卻也不會讓盛焦阻攔玉頹山。

    他知道自己這個行為是錯的,但也僅僅局限于知錯,并不會改。

    盛焦伸出手在晏將闌唇上狠狠一摩挲:“既然你我殊途,又為何想同我合籍?”

    他知道晏將闌或許在幾年前和奚絕合謀殺奚家人時就已經(jīng)想到毀天衍,想必奚家人被屠戮后玉頹山已開始付諸毀天衍地脈的行動。

    晏將闌在明知道他們會處于對立的情況下,仍然答應(yīng)了奚家事了了就同盛焦合籍。

    果然在畫餅。

    晏將闌笑了起來:“但你我彼此愛慕啊�!�

    盛焦蹙眉,不懂晏將闌的邏輯。

    晏將闌伸手在盛焦膝蓋上畫著圈,漫不經(jīng)心道:“我們白日針鋒相對刀劍相向,也不妨礙晚上水乳交融恣情縱欲,這是兩回事�!�

    盛焦:“…………”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每一句話都戳到盛焦怒點的?

    見晏將闌還滿臉笑嘻嘻,似乎覺得這個提議完美無瑕,盛焦本來已經(jīng)平息的怒火像是被一滴水落在滾燙平靜的熱油中,瞬間激起狂風(fēng)巨浪。

    晏將闌還在想著要怎么道歉顯得更真誠點,卻見一道黑壓壓的影子朝著他強行壓了下來,強行將他按在凌亂柔軟的床榻上。

    盛焦沉著臉壓制住他,冰冷俊美的臉居高臨下,眸中全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晏將闌一僵,訥訥道:“怎、怎么了?我我、我錯了,對不起。”

    別管到底哪里錯了,他先把認(rèn)錯的態(tài)度擺出來再說。

    盛焦不能說服晏將闌停止毀壞天衍,也無法退讓任由玉頹山殘害無數(shù)生靈。

    沒想到奚家之事塵埃落定,他竟然還能和晏將闌有這樣兩難全的隔閡。

    晏將闌太瘦,盛焦寬大手掌一只手就能將他兩只手腕扣住按在頭頂?shù)能浾砩瞎潭�,所帶來的的壓迫感和禁錮感讓晏將闌眉頭緊皺,下意識掙扎。

    晏將闌吞咽一下,慫慫地說:“盛無灼……”

    盛焦另一只手捂住晏將闌的嘴,眼瞳中閃現(xiàn)一抹幽藍(lán)雷紋,一股靈力灌入晏將闌經(jīng)脈中,溫暖靈力伴隨著一股酥麻,當(dāng)即震得他當(dāng)即渾身癱軟下來。

    盛焦俯下身,冷冷道:“等會再叫�!�

    晏將闌:“……”

    再叫什么?

    盛無灼?

    那一瞬間,晏將闌腦海中突然閃現(xiàn)過三個月前他為了欺騙人而胡言亂語的鬼話。

    “……宗主英明神武修為滔天,自然精力旺盛索求無度!”

    “肯定會被由愛生恨的盛宗主強取豪奪,拖上床霸王硬上弓�!�

    晏將闌心想。

    完了。

    第86章

    生辰禮物

    晏將闌過了個別致的生辰。

    從子時后他就一直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一晚上暈了醒、醒了又暈,最后他甚至惱羞成怒想要去啃盛焦一口,卻渾身無力,只有任由盛焦“懲罰”。

    因為太過疲倦,晏將闌一晚上都沒做一個夢。

    再次醒來時,燭火依然搖曳。

    晏將闌盯著床幔外影影綽綽的燭火愣了半天,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只睡片刻,還是天又黑了?

    不對,他最后一次昏過去時,好像都日上三竿了。

    晏將闌:“……”

    晏將闌惱怒地狠狠一捶床,但剛一動就牽動身體,疼得他當(dāng)即一抖,狼狽地伏到錦被中,差點呻吟出來。

    晏將闌被盛焦翻來覆去“享用”不知多少回,恨不得拔刀砍人。

    晏將闌怒道:“盛焦!盛無灼!”

    沒人搭理他。

    內(nèi)室空無一人,盛焦竟然吃完就跑嗎?

    晏將闌又要被氣暈了,揉著眉心喘了一會,艱難想要下床,但雙腿發(fā)軟根本站都站不起來,只能勉強趴在床沿罵罵咧咧地等那股酸疼過去。

    盛焦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一旁犀角燈正在微微閃著微光。

    晏將闌奮力地將犀角燈夠著,抬手一撫。

    玉頹山的聲音從中傳來:“聆兒哈哈哈快來看好戲!天大的好戲啊,有散修知曉天衍能解「棄仙骨,」竟然想將一個世家弟子的玄級相紋抽出來!哈哈哈咳咳!”

    晏將闌微微蹙眉,看了下玉頹山傳音的時間,酉時。

    現(xiàn)在才剛戌時。

    看來盛焦是去處理這檔子事了。

    晏將闌也沒去看樂子,抬手將犀角燈掐滅,正要放回去時,黑貓從窗外跳進(jìn)來,小心翼翼道:“將闌?喵喵?”

    他在試探盛焦在不在。

    晏將闌賴嘰嘰地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道:“進(jìn)來,他不在�!�

    黑貓頓時像是黑影似的竄了進(jìn)去,猛地?fù)渖锨疤疥虒㈥@的腰腹上。

    晏將闌沒忍住,直接捂著嘴干嘔一聲。

    黑貓差點蹦起來,驚慌地化為人形蹲在床邊,緊張兮兮道:“怎么了怎么了,他昨晚到底怎么你了?!外面有結(jié)界我根本進(jìn)不來!”

    晏將闌肚子不知是被黑貓踩的還是昨晚被撐得難受,蔫蔫靠在軟枕上不堪回首:“別說了。”

    “你!”黑貓見他滿臉懨懨,甚至還想吐,為數(shù)不多的常識讓他貓瞳微閃,怯怯地問,“你……你懷崽子了?”

    晏將闌:“……”

    兩人大眼瞪小眼。

    晏將闌幽幽道:“趁我現(xiàn)在還沒生氣,你給我道歉,給崽子道歉�!�

    兩個大男人能生出崽子嗎?!

    這是對崽子的不尊重!

    黑貓干巴巴道:“對、對不起�!�

    晏將闌病怏怏地閉上眼睛,不想搭理他。

    黑貓自有了獨立的身體,反而對晏將闌越來越依賴,他兩只爪子扒在床沿,說話逗晏將闌高興。

    “外面好熱鬧啊,長街上特別多人,方才有散修和世家的子弟打起來,那個有玄級相紋修士的后頸都被劃出血來�!�

    晏將闌眼睛也不睜:“哪家的?”

    “好像是橫家旁支?反正就是個不受重視的玄級,二三十歲修為也才剛結(jié)嬰�!�

    對其他尋常修士來說,三十歲結(jié)嬰已是天賦異稟,但對有相紋之人便是天資平平,不堪重用。

    玉頹山將天衍靈力能解「棄仙骨」的消息傳出去,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這些沒有自保之力的低等級相紋。

    晏將闌眉頭一皺,抿了抿唇。

    黑貓還在說熱鬧,正說到興頭上,后背突然感覺一股毛骨悚然的森寒氣勢。

    外面?zhèn)鱽硪魂囕p緩腳步聲,像是惡鬼降臨。

    黑貓瞬間炸毛,“喵”地變成黑貓?zhí)酱斑�,朝著門口怒氣沖沖地哈氣。

    它現(xiàn)在倒是威風(fēng),但是盛焦一撩開珠簾露出半張臉,黑貓立刻像是被打了一棍的狗子,嗚嗚汪著耷拉著尾巴瘋了似的跑了。

    晏將闌:“……”

    沒出息。

    盛焦緊急處理了散修和世家子弟的爭執(zhí),回來瞧見晏將闌醒了,緩步而來,熟練地將新買的桂花糕遞給他。

    “勞煩盛宗主了�!标虒㈥@被翻來覆去折騰整整一晚上,蒼白著小臉朝他假笑,“六年前你吃完還會一大清早給我買粥喝,現(xiàn)在吃膩了也開始糊弄敷衍,就給我吃這玩意兒,難為你了�!�

    盛焦雖然知道他被折騰一晚上,醒來后肯定要鬧,做足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被這個夾槍帶棒懟了個跟頭,蹙眉道:“想喝粥?”

    晏將闌保持著禮貌的笑容,繼續(xù)懟他:“不想,我伺候了天道大人一晚上,雖然暈暈醒醒四五回,但我身強力壯一點都不餓不渴不累。給我塊桂花糕就算不配水,噎死我我也得謝天道大人隆恩�!�

    盛焦:“…………”

    盛焦皺著眉頭將桂花糕拿回來,轉(zhuǎn)身就要去給他弄粥喝。

    “別了�!标虒㈥@嘚啵嘚啵一通,終于出了一口氣惡氣,也沒再折騰盛焦,沒好氣道,“我現(xiàn)在感覺肚子里還有東西,什么胃口都沒有�!�

    五臟六腑好像都給頂移位了。

    盛焦沉默不語地走到床沿坐下,將溫?zé)岬拇笫痔降藉\被中,凝出一團靈力覆在那纖薄的腰腹處。

    晏將闌懨懨地靠在盛焦懷里,伸手摸了摸耳朵。

    盛焦了然,從袖中拿出耳飾,單手給他扣在耳廓上。

    晏將闌終于能聽清聲音,靠在盛焦心口本來以為還能再聽到那十幾年如一日不變的焦痕龜裂聲,但沒曾想耳畔竟然寂靜無聲。

    晏將闌蹙眉,屏住呼吸去聽。

    盛焦伸手揪了下他的耳朵,冷聲道:“不要聽我�!�

    晏將闌撇嘴:“我習(xí)慣了——別說話,我就聽最后一次�!�

    盛焦伸手去捂晏將闌的耳朵,但已來不及了。

    “……”

    就聽到一聲細(xì)微的聲響,像是龜裂土壤被嫩芽頂破的聲音,悄無聲息響徹晏將闌耳畔。

    龜裂聲和花開聲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新芽破土而出。

    晏將闌眨了眨眼,仰頭去看盛焦。

    盛焦對情感太遲鈍,并不知道自己心境的變化,冷淡道:“怎么?”

    “沒什么�!标虒㈥@勾唇一笑,“盛無灼,你長大啦�!�

    盛焦將他按回床榻上,低聲道:“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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