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少年眼淚拼命流,只知搖頭。
奚絕終于看膩他的慘狀,“嘖”了一聲起身,懶洋洋地道:“如果還有下次再讓我聽我‘鄉(xiāng)巴佬’‘野種’這種話,你這張嘴就別要了——走吧�!�
眾人如夢初醒,忙拖著不住吐血的人趕忙跑走。
解決了曲家人,奚絕一時熱血上頭的沖動退去后,瞧見晏聆還在乖乖捂眼睛背對著他的身影,當(dāng)即懊惱地直薅頭發(fā)。
怎么又幫這小矮子了?!
這孩子是不是會下蠱?
太惡毒了吧!
奚絕沉著臉走上前:“小矮子�!�
晏聆還在用小肥手捂著眼睛,聞言張開兩條指縫,悄咪咪往外瞥:“哥哥,我、我能看啦?”
奚絕:“……”
娘的,太可愛……不是,太會下蠱了!
第125章
番外if線(7)
奚絕被蠱到了。
晏聆順著指縫瞧見那些曲家人都跑了,登時跺了下石子路,不高興道:“我還沒讓他給我道歉呢�!�
“相信我�!鞭山^幽幽道,“他現(xiàn)在道不了歉了�!�
連開口說話恐怕都困難。
晏聆只好皺著包子臉作罷,悶悶不樂地往前院走。
奚絕溜達著追上來,瞧見他掌心似乎流血了,干咳一聲道:“你這么矮竟然還這么會打架?跟誰學(xué)的�!�
晏聆在晏溫山有了比他更小的晏月做對比,從來沒人說過他矮,但現(xiàn)在遇到一個人都要嘲諷他個兒矮,最開始他是震怒,現(xiàn)在倒是有種莫名地懷疑。
“我……”他皺著眉試探著道,“真的很矮?”
奚絕道:“你九歲?”
“這個月二十八就十歲了�!标恬鐾龍D說服他,眼巴巴地問,“我比你小兩歲,理應(yīng)矮一點的,對吧?”
奚絕伸手按住晏聆的肩膀,唉聲嘆氣道:“你現(xiàn)在才沒到我下巴,說真的晏聆兒,你真的能確定自己兩年就能竄這么高?”
他比劃了個高度。
晏聆都懵了:“不能嗎?我娘說能�!�
“她騙你的,我十歲時比你高多了�!�
晏聆陷入了沉思。
“糾結(jié)這個做什么?”奚絕壓著他的肩膀笑吟吟,“你這樣就挺不錯的,你看曲家那些人腦子就是純屬為了湊身高,根本沒啥用�!�
晏聆并沒有被安慰到。
也只有奚絕這種不受拘束的人才會擅闖人家主人家的后院,兩人從后院走到前院迎賓客的地方,晏聆隨意一掃就瞧見盛焦一身白衣站在桂樹下,旁邊其他世家的人三五成群,沒一個人理他。
晏聆沒看出來其他世家的排斥,高高興興地沖過去,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看著他:“哥哥!你來了!”
盛焦顯然沒想到藥宗的義子是他,愣了一下才笑著道:“嗯�!�
奚絕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剛才還悶悶不樂的小矮個黏著那窮酸鬼“哥哥長哥哥短”,余光掃到不遠處正在聊天的讓塵和橫玉度,足尖轉(zhuǎn)了個方向,直接溜達過去。
他要讓晏聆知道,自己也是有好弟弟的。
讓塵正低著頭和橫玉度說生辰的事,瞥見奚絕過來,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眸全是疏離。
雖然奚家讓家交好,但讓塵與奚絕并不熟絡(luò)——奚絕看不慣讓塵總是滔滔不絕廢話連篇,讓塵也瞧不上奚絕這種作惡多端的紈绔。
兩人只是逢年過節(jié)見上一面,從小到大連三句話都沒說過。
奚絕自大自負慣了,根本沒把讓塵的排斥放在心上,直接走上前熟絡(luò)地勾住讓塵的肩膀,視線卻是瞥著晏聆的方向,隨口道:“哦,讓弟弟,好久不見,你依然廢話連篇,離老遠都能聽到你在嘚啵嘚啵�!�
讓塵:“……”
橫玉度抬頭古怪看向兩人,眼神全是“你倆竟然這么熟嗎”的懷疑。
讓塵假笑著撥開奚絕的手臂,心想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奚少爺既然不想聽,我就離遠點嘚啵。”
奚絕根本沒察覺出來讓塵的拒絕,或者說就算他察覺了也不在意,又一把把讓塵勾回來,懶洋洋道:“叫什么奚少爺,叫哥哥�!�
讓塵:“……”
橫玉度:“……”
讓塵差點被奚絕瘆出一身雞皮疙瘩,覺得這狗東西八成是魔怔了。
他假笑著往旁邊一撤,就要推著橫玉度離開,奚絕卻說什么都得讓他喊哥哥,一把擠開他搶過橫玉度的輪椅,直接當(dāng)做“人質(zhì)”,挑著眉道:“我比你大好幾個月,奚家讓家又是世交,叫聲哥哥你吃不了虧的。”
讓塵蹙眉:“你不要嚇到玉度,他身體不好。”
“我很好,不用管我死活�!睓M玉度絲毫沒有被當(dāng)“人質(zhì)”的危機感,甚至還當(dāng)場反水,溫柔地說,“我也想聽你喊哥哥�!�
讓塵:“……”
奚絕趴在輪椅背上哈哈大笑。
看晏聆被笑聲引得回頭,奚絕立刻親昵地將手搭在橫玉度肩上,給了他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表示自己也有好弟弟。
晏聆不明所以。
盛焦突然開口,將晏聆的視線重新吸引回來:“你把這珠子編成佩飾了?”
晏聆低下頭看著腰封上懸掛著的瓔珞扣靈珠,忙乖巧點頭:“婉夫人給我打的扣呢�!�
盛焦笑道:“很襯你�!�
奚絕差點把橫玉度的輪椅扶手捏碎。
讓塵聰明,大概也瞧出來奚絕醉翁之意不在酒,淡淡道:“怎么,你認(rèn)識那個小矮個兒?”
“他不矮�!鞭山^瞥他,猶豫過后又補充一句,“……還能長高呢。”
讓塵沒忍住笑起來,終于對這個不招人喜歡的紈绔有了新的認(rèn)知。
奚絕見盛焦垂著眸溫柔地給晏聆破了點皮的爪子包扎,不高興地坐在橫玉度扶手上,幽幽道:“那個「堪天道」瞧著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咱們以后要和這種壞東西做同窗嗎?”
讓塵和橫玉度詫異看他,心想你這種無惡不作的紈绔竟然有資格說別人是壞東西?
奚絕沒有自己也是“壞東西”的自覺,瞪他們:“如何?”
“哦�!弊寜m淡淡道,“我是天級「窺吉兇」,玉度還未覺醒相紋,不一定會和奚少爺做同窗,您多慮了。”
奚絕說:“我又不介意你們只是沒天資的天級,你們也不必壓力過于重�!�
兩人:“……”
真有臉說啊。
奚絕作了一通后見晏聆還不來主動找自己,冷笑一聲拂袖而去,懶得和愚民一般見識。
有了奚絕做對比,讓塵和橫玉度對著小世家出身的盛焦也看順眼了不少。
等奚少爺一走,讓塵便推著橫玉度走到晏聆和盛焦身邊,笑著寒暄。
“二位安好�!�
晏聆有點怕生人,忙抱著盛焦手臂躲在他身后。
見兩人滿是善意,便嘗試著拿下耳扣,就被一陣嘰嘰喳喳聲慣了滿耳朵。
讓塵的聲音像是禪靜的木魚輕扣聲,而橫玉度看著溫文爾雅實際上卻像是清晨起來晏溫山間那清脆悅耳的鳥鳴,啾啾個不停。
盛焦頷首,淡淡和兩人寒暄。
晏聆沒察覺到惡意,乖乖地問好。
就在這時,身著黑衣的半大孩子咋咋呼呼地過來,一下沖到讓塵身邊,熟練地坐在橫玉度輪椅上,眉飛色舞地侃侃而談。
“哎,你們知道不知道,剛才曲家那個鼻孔朝天看人的東西被人揍了一頓,連喉嚨都給劃破了,半句話說不出來哈哈哈,這樂子可真熱鬧��!”
橫玉度挑眉:“被誰?”
來人是酆聿,他哼哼道:“管他是誰呢,反正我看樂子看得舒爽了�!�
他嘚啵嘚啵說完后,才看到面前的晏聆,“喲”了一聲,大大咧咧道:“你就是晏聆?”
晏聆看著酆聿身邊飄著的幾個小鬼,往盛焦身后又縮了縮。
但剛退半步,酆聿不知道從哪兒竄過來的,彎著腰湊到晏聆身邊,伸著冰涼的爪子揪了揪晏聆的包子臉,笑嘻嘻道:“聽說天衍學(xué)宮第一次收十歲的孩子入學(xué),這事兒已傳遍十三州。我們以后就要和你做同窗了?吃糖嗎小孩,叫聲哥哥我給你抓一大把糖�!�
晏聆:“……”
晏聆嫌棄地推開他的臉,抱著盛焦的手臂不想和他說話。
酆聿依依不舍地湊過來:“怎么,樂鴆正那慫貨成天怕人往角落里躲,你也和你哥一樣怯場怕人嗎?”
晏聆瞥他一眼:“我不怯場也不怕人,就是不愛和你說話�!�
酆聿樂了:“咱倆才第一次見面吧,我怎么你了你就這么嫌棄我?”
晏聆伸手摸了摸耳飾,打算聽聽他到底帶沒帶惡意,否則為什么每一句話都讓他這么生氣。
但剛一觸碰,耳畔就傳來一陣噼里啪啦好似放鞭炮的聲音。
晏聆驚得眼眸都瞪圓了,循聲望去,就見一個人身著金燦燦的衣裳正站在橫玉度輪椅旁,好像已來了許久,但在場竟然無人察覺。
晏聆疑惑地看著他。
伏瞞和晏聆對上視線后也愣了一下,當(dāng)即沖過來一把握住晏聆的手,激動道:“你能看到我?我在這兒站了得有半個時辰了�!�
晏聆:“?”
此時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還有個人杵在那,當(dāng)即悄無聲息倒吸一口涼氣。
神出鬼沒的伏瞞熱淚盈眶,熱情得恨不得把晏聆抱起來轉(zhuǎn)圈。
幾個小少年正擠在一團嘰嘰喳喳,奚絕重新歸來,還拽了個拎劍的小少年氣勢洶洶地過來,打算找回場子。
只是剛找到晏聆,瞧見他身邊擠了一堆人,奚絕眉頭緊皺:“聆兒,這都誰?”
晏聆自己也還沒認(rèn)全,但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釋,只好用手在周圍劃了個大圈,說:“都是哥哥�!�
奚絕:“???”
怎么這么多哥哥?
奚絕還沒吭聲,被他薅來的柳長行就走了上來,他生辰是正月,比在場所有人都大,身形也因常年練劍苦修而竄高,甚至比奚絕還高了半個頭來。
他人高馬大地站在奚絕面前,一身劍修的剛毅,鏗鏘有力地一拍奚絕的肩膀,震聲道:“哥哥!”
奚絕:“……”
眾人:“……”
奚絕臉都綠了。
柳長行說完后,又俯下身在奚絕耳邊說“悄悄話”,實際上聲音大得人盡皆知:“你說叫你哥哥就和我比劍,我們什么時候比劍?”
奚絕:“……”
奚絕保持著微笑將柳長行的臉推到一邊,聲音從牙縫中飄出來:“笨蛋,都聽見了,小點聲�!�
柳長行“哦”了一聲,壓低聲音又問:“什么時候比劍?”
奚絕:“……”
死了算了。
第126章
番外if線(8)
晏聆結(jié)識了不少“好哥哥”,瘋玩了一整天。
等到拜寄禮結(jié)束后,也終于能跟著晏寒鵲朝夫人回新家了。
因要在中州待上四年左右,晏寒鵲尋了處大宅子,花了三日將急需的東西從晏溫山搬了過來,填滿了空蕩蕩的宅院。
晏聆牽著晏寒鵲的手第一次回家時,詫異地看來看去,還撒了歡地跑了半圈,氣喘吁吁地回來仰著頭看晏寒鵲:“爹,以后就是我們的家了嗎?”
晏寒鵲點頭。
“好大啊�!标恬瞿税涯�,小聲說,“您怎么買得起的?”
晏寒鵲沉默好一會,伸手將晏聆亂糟糟的頭發(fā)撫好,冷淡道:“晏聆兒,爹沒窮到連個小房子都買不起�!�
晏聆“哦”了一聲,確定這是買的而不是占得別人家,當(dāng)即高高興興地拉著晏月到處玩了。
十三州以擁有天衍靈脈的世家為尊,晏溫山雖然是小世家,但靈石對尋常小門派來說也還是足夠充足。
往常中州這個地方對晏聆來說,是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被晏寒鵲恩準(zhǔn)來一回的“稀罕地”,乍一搬來此處,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去哪里玩。
晏月趴在椅子上,視線跟著晏聆飄來飄去,疑惑道:“師兄,你要干什么去?”
“找盛焦,他說有個地方特別好玩�!标恬鰮Q了身新衣裳,轉(zhuǎn)了個圈給晏月看,“這個好看?”
晏月無條件附和師兄,啪啪鼓掌:“好看呢!”
看他這個反應(yīng),晏聆就知道這衣服不合適,熟練地把衣服一脫:“那我不穿這個。”
晏月:“……”
晏月也不生氣,眼巴巴看著他:“師兄帶我去嗎?”
晏聆隨口道:“帶你出去干嘛啊,你要是被壞人抓走怎么辦?”
晏月頓時耷拉下腦袋。
晏聆自顧自地選好一見黑色小衣裳裹在身上——不是他喜歡黑色,只是他從小到大都皮得很,成天亂跑打滾,淺色衣裳不耐臟,穿黑色就瞧不出來他是個小泥猴了。
他穿好后,故意不看晏月,溜達著噔噔噔跑了。
晏月蔫蔫地趴在椅背上,一副要哭出來但還是強忍出來不給師兄添麻煩的懂事模樣。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
“咔�!�
晏月一抬頭,就見晏聆“去而復(fù)返”,強忍著笑伸手在雕花門上敲了下。
晏月頓時喜出望外,顛顛地沖出去抱住晏聆的手臂。
晏聆剛才躲在門外看夠晏月委屈巴巴的樣子,笑得直打跌:“傻子,你真以為我不帶你啊?”
晏月乖巧地說:“師兄帶不帶我都行,阿月很乖。”
“那你哭什么?”晏聆笑嘻嘻地扯著晏月的小臉,“小哭包,不害臊嗎?”
晏月任由他打趣。
片刻后。
晏聆強忍眼淚,嗚嗚地說:“……爹騙人,上學(xué)根本不用練劍�!�
晏寒鵲冷淡道:“把眼淚收回去。”
晏聆吸了吸鼻子,強行將眼淚憋了回去。
晏月:“……”
“明年深秋入學(xué)宮。”晏寒鵲將新打造的一把劍扔給晏聆,毫不留情,“從明日起,寅時三刻起床練劍。”
晏聆眼眸都瞪大了:“爹!我辰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