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弟賭博被債主討債，拿著刀威脅我媽給錢，說不給就捅死她。

    我勸媽媽不要管弟弟，讓他自己受點教訓。

    媽媽裝病賣慘，逼我放棄上大學，打工給弟弟還債。

    后來我被弟弟賣進賭場，折磨致死，媽媽哭著賣掉我的器官給弟弟湊彩禮。

    再睜眼，我重生在弟弟被債主追債這天，媽媽求我放棄學業(yè)，打工掙錢。

    我冷笑搖搖頭。

    我要上大學，他愛怎樣怎樣。

    1.

    被方俊賣給賭場老大的時候，我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賭場老大把我丟給手下肆意玩弄后，每天天不亮就要我起來洗刷賭場。

    他們心情不順就毒打我發(fā)泄怨氣，甚至晚上還會用我發(fā)泄欲望。

    直到我不堪折磨，拼命反抗，卻被一個賭場小弟按在水里活活淹死。

    媽媽才匆匆趕來，她跪在地上，幾乎要哭暈過去。但轉(zhuǎn)頭卻向賭場老大索求賠償。

    她提出要賣掉我值錢的器官，只要拿一部分錢給弟弟做彩禮就行。

    我的靈魂飄在半空中目睹這一切，哭著哭著就想笑。

    當初我要上大學，弟弟方俊卻因為欠下賭債要被剁手，他轉(zhuǎn)頭拿刀威逼我媽給錢。

    我媽不假思索就把目光轉(zhuǎn)向正要上大學的我。

    她裝作肝癌復發(fā)，捂著肚子，跪求我想辦法。

    小楠啊，你就這么一個弟弟，真的忍心看他去死嗎

    你媽我辛苦半輩子養(yǎng)你們，你不管他，我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我曾經(jīng)就告訴過媽媽，方俊沾染賭博惡習就該讓他吃苦頭戒掉。

    媽媽跪求我想辦法還債，我只能撕掉到手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換上暴露的衣服去酒吧打工。

    可是方俊不僅死性不改，反而變本加厲，我和他越吵越厲害，放話給我媽。

    以后再賭，就讓方俊死在外面，媽媽也能省一筆錢救命。

    這話傳到方俊耳朵里，恰好當晚他輸了50萬的巨款，還不上，于是半夜拿刀挾持我，把我賣給了賭場老大。

    而媽媽，在我被折磨死之前都沒露過一個面，直到我死后，她匆匆趕到。

    卻是為了吸我最后一口血，給方俊換彩禮。

    她從沒愛過我，連病都是裝出來的，就為了套牢我給她和方俊掙錢當血包。

    我氣的在空中大罵，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理會我。

    連靈魂都在慢慢消散，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重來一次，我一定要讓他們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活出自己的人生。

    2.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我猛然睜眼，心臟突突直跳。

    弟弟拿刀威逼媽媽，而媽媽正捂住肚子跪在我的腳邊，一臉的痛苦和虛弱。

    小南啊，這可是你弟弟，你不救他，我就不活了。

    我重生了，重生在弟弟被賭場老大追債這天。

    我不由得抿緊嘴唇。

    上輩子，弟弟剛?cè)举�癮，我勸媽媽不要管，但是她死活不同意，還裝病賣慘。

    我不得已答應(yīng)她留下打工，可交給她的救命錢，都被她塞給方俊當成了賭資。

    方俊卻因為我想讓他長教訓而記恨我，最后把我賣到賭場。

    我悲劇的開始，都是因為我試著同情這個不可理喻的媽媽。

    她利用我對原生家庭和她的同情，把我推到這個家庭的爸爸的位置，讓我承擔畸形的家庭責任，和她對我弟弟的一切負面情緒。

    看似是個早年喪夫的可悲母親，但骨子里卻從沒想過改變和自立，是個重男輕女的吸血鬼。

    上一世，我答應(yīng)了她，被折磨致死。

    這一次，我攥緊通知書，冷笑著堅定搖搖頭。

    我要上大學，至于你和方俊，你們愛怎樣怎樣。

    門被賭場的人砸的山響。

    媽媽驚呆了，禁不住拔高聲音。

    那可是你弟弟，那些追債的要砍他的手！

    方俊急的滿頭大汗，比劃著想給我一刀，到底沒膽子，水果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我轉(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砰的一聲，大門被踹開。

    賭場的小弟進來搜尋一圈，直接把嚇尿的方俊拖了出去，媽媽立刻麻利起身，追出去。

    我站在窗邊，只聽見方俊一聲慘叫。

    賭場老大剁了他一根手指。

    3.

    方俊的斷指被賭場老大扔去喂狗，他纏著滿手紗布在外面打我媽。

    而我媽挨完打，在我房間門口哭嚎了一晚上，罵我是個不顧家的白眼狼，哭的整個村子的人都能聽到。

    我面無表情地打開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第二天，我媽還是照常爬起來，給我準備升學宴。

    我們村偏僻的很，非必要親戚都不來，但我媽不會放過任何吸我血的機會。

    她在家置辦了一個小小的酒席，以我升學的名義把親戚朋友們都請個遍。

    幾次叫我，我不出去她就罵我沒良心的討債鬼，我冷笑。

    上一世，我聽了她的話，換上我最體面干凈的衣服出門。

    她卻拉著我一把跪在了親戚朋友面前，讓我磕頭。

    哭訴這些年我們母女有多不容易，她為了讓我上大學，甚至把自己熬出病來。

    求親戚親無論如何幫襯我點。

    好好的升學宴，愣是被她搞成募捐。

    她笑瞇瞇地收錢，我跪在地上，臉紅的要滴出血，滿眼含淚。

    這一次，我不出門，她只能帶著弟弟在外面招呼客人。

    我家這丫頭，別說了！昨晚和她弟吵架，打折了她弟的手，我就說了她兩句，今天氣的連長輩都不見！怪她爸沒得早，我沒用管不住她。

    她還說什么，以后出了門，就再也不回家了。

    我厭煩不已，把窗戶也關(guān)上了。

    但是沒清凈多久，我房間的門被她砰砰敲響了。

    媽媽進門，當啷一聲摔下手里的面盆，眼眶通紅，一臉受了委屈，要死的樣子。

    方曉楠，你是年年都要攛掇方云英來罵我們娘兒倆

    我一問之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姑姑在外面替我抱不平。

    姑姑早年和爸爸是相依為命長大的，對于我特別好。

    可是后來媽媽生了弟弟，就一心撲到弟弟身上，爸爸也去世了，她就和媽媽走動的少，來也是看我，叫媽媽別總是慣著方俊。

    再后來，姑姑結(jié)婚要搬到大城市去了。

    她問我要不要跟她走，我心疼媽媽，沒有答應(yīng)，可她還是會因為我時不時給媽媽打錢。

    而剛剛，媽媽當眾罵我是不顧家的白眼狼，姑姑忍無可忍，當眾陰陽。

    也不知道哪個才是只花不賺，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方俊當即炸了，和姑姑吵起來。

    你不過就是個走了狗屎運才嫁到城里的外嫁女，還不要臉地管到娘家來了

    姑父氣的臉色鐵青，拍桌子就想打方俊，幸虧其他親戚攔住。

    但姑姑是個潑辣性子，和方俊吵起來，媽媽一個都按不住。

    只能轉(zhuǎn)頭進門找我給她當槍使。

    媽媽狠狠推了我一把。

    記著，給方云英說清楚，我們家就這條件，誰虐待你了女孩子總要嫁人，連養(yǎng)家都不會，以后誰要你

    而我以前，都是無條件站在她身邊，心疼她不容易，卻因為她，辜負了真正對我好的姑姑。

    眼看著方俊在外面罵的越來越難聽。

    我冷淡地看了一眼一臉怨憤的媽媽。

    知道了。

    我強壓著火氣出門。

    4.

    我剛走出門，姑姑和一眾親戚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

    姑姑。

    我伸手跟姑姑打了個招呼，藏在袖子下的小臂，露出一道青紅的擦傷。

    姑姑大驚失色。

    你還說沒打小楠！這孩子才多大，你這心思怎么這么歹毒啊

    她把我本就當做遮掩的外套脫下來，手臂上，脖子上都是傷口，不是砍柴摔傷的，就是干活受的傷，有時候我媽打我也會留下傷。

    其他親戚都倒吸一口冷氣。

    沒事的，媽媽說，我是姐姐，應(yīng)該多干點活養(yǎng)弟弟。

    我低下頭咬咬嘴唇。

    其他親戚都在抽冷氣。

    孩子身上怎么這么多傷啊

    不止啊，你看小楠面黃肌瘦的，營養(yǎng)都沒跟上。

    姑父一把按住想沖過來扇我的方俊。

    媽媽當時就有點慌，但眼珠一轉(zhuǎn)，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怪我身體不好沒用，管不住這死丫頭。要不然也不能讓她小小年紀就風騷地跟別的男人鬼混啊！

    你說什么

    姑姑瞪大眼睛，氣的渾身發(fā)抖，其他親戚都一臉驚奇地看著我。

    是我的錯，誰讓我們家又窮又病又沒錢�。�

    媽媽發(fā)現(xiàn)有效，變本加厲哭嚎，說我不愛上學，就喜歡勾搭村里的老男人，她肝癌嚴重，總是管不住我。

    姑姑卻是二話不說扔了一張體檢報告在地上。

    上回村里組織的集體體檢報告，我還留著呢！你就沒病天天裝什么裝！

    還有，小楠這一身的傷分明是被打的，你上哪說出來她跟人鬼混的！

    媽媽愣住了，其他親戚也驚訝地看著媽媽。

    這么多年，他們都心疼媽媽的病，能幫襯一點是一點，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竟然被耍了。

    一個個臉色鐵青，氣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我悄悄給姑姑比了個耶，昨晚的電話沒白打。

    5.

    姑姑咬著牙，眼眶卻紅了。

    我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我打給小楠的錢，你都拿去給你那個寶貝兒子賭博去了！

    他被追債的砍掉手指，就活該，你還有臉怪到小楠頭上！

    姑父二話不說，就甩了方俊一個大嘴巴子。

    媽媽怨恨的瞪著我。

    我故作憂傷。

    姑姑，你也不要怪媽媽了，她畢竟只有一個兒子，我辛苦一點沒事的。

    姑姑氣笑了，戳戳我的頭，然后回頭狠狠瞪媽媽。

    徐燕，我哥好好的孩子交給你，你都教了小楠什么

    其他親戚也開始看著我媽竊竊私語，我媽慌忙要解釋，但姑姑擺擺手。

    我沒興趣聽你廢話，小楠放在你這養(yǎng)也是白糟蹋了，她現(xiàn)在也成人了，以后她的事，你也不用管了。

    媽媽著急了，連忙轉(zhuǎn)過頭。

    小南，你快跟你姑姑解釋啊。

    我看看一臉心疼的姑姑，又看看我媽，冷淡開口。

    解釋什么解釋你這么多年，是怎么虐待我，讓我賺錢，還是解釋昨天，我弟被人追債，你讓我別上大學，打工給他還債

    姑姑倒吸一口涼氣，親戚們也紛紛開始指責我媽。

    什么年代了，還想著把女兒捆在身邊靠著

    就沒見過你這樣當媽的。

    我捏捏姑姑的手心。

    姑姑，帶我走吧。

    其他親戚也都看透了媽媽的為人，一個個連飯都沒吃，就找借口都走了。

    臨上車的時候，媽媽的臉上閃過一抹狠厲的神色，方俊也破口大罵，兩個人一起跟上來就扒住姑姑的車門。

    不許走，你這是搶人！

    媽媽不說話，只是死死扒住車門，盯著我。

    姑父直接又給了方俊一巴掌，方俊比我小三歲，身子骨都沒長起來，被姑父輕易一巴掌甩下去了。

    他們在后面邊追，邊氣急敗壞地大罵我。

    姑姑揉著我的手背，有些心疼。

    好楠楠，這么多年，你受苦了。

    我靠在她懷里，聲音有些悶悶的。

    姑姑，對不起。

    我不該為了我媽，一直辜負姑姑。

    姑姑輕笑一聲。

    那有什么你還好好的在這就行了，至于徐燕......

    我們倆同時看向后視鏡里的那兩個點。

    以后有的她受的。

    6.

    姑姑和姑父的家并不算很大，但是很溫馨。

    他們只養(yǎng)了一個兒子，對我就和親生女兒一樣。

    姑姑變著法地給我煲湯做飯補身體，心疼我小小年紀，還瘦的跟個豆芽菜。

    我不用再去想辦法養(yǎng)家了。

    姑姑鼓勵我多去探索一下，上了大學，人也要學著自力。

    于是，在被姑姑養(yǎng)胖十斤之后，我的夢想死灰復燃，我去了城里的美術(shù)館。

    不料剛進門，就撞到了當年高中的師兄周景恒，現(xiàn)在算起來，應(yīng)該是我同大學，高我兩屆的學長。

    他看到我興奮之余，還有點難過，我們很自然聊回高中生活。

    一別多年，你總算沒有那么討厭我了。

    周景恒不好意思撓撓頭。

    我很是驚訝，高中我可是一直暗戀他。

    周景恒告訴我，原來我當初學習好，繪畫天賦也出色，他很想和我交朋友，可是到我媽卻總是趕他走。

    最后一次，是我在家里做飯，周景恒本來是想帶我一起參加美術(shù)老師辦的繪畫班，結(jié)果被我媽說成是隔著墻縫偷窺我，我信了媽媽的話，直接提著掃帚就把他趕出去了。

    自此以后，周景恒就再沒來找過我。

    我聽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勉強撐出個笑容。

    要不要一起去家里吃飯我正好有點問題想請教師兄。

    周景恒臉色微微泛紅，還是點點頭，跟著我回姑姑家了。

    但剛到門口，我們就聽見一陣亂七八糟的吵鬧聲。

    不給錢想白搶人，方云英你做夢！我連她親家都說好了。

    一打開門，我正好看到媽媽帶著方俊和一個邋里邋遢的老男人和姑姑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