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姚黃：“那康王跟前王妃感情好嗎？好的話，
那段時間康王殿下一定很傷心�！�
趙璲：“不清楚�！�
他只會在宮宴上見到康王夫妻同時出席，別說他不好奇，就算好奇，
那等場合又能看出什么。
姚黃：“”
趙璲見她面露失望，
想到宮宴上她與旁邊的一個女子似乎格外親近，
問：“是你自己想知道，
還是別人要你幫忙打探？”
姚黃：“王爺看出來了吧？康王的新王妃是我在儲秀閣結(jié)識的姐妹，她膽子小，不敢叫我?guī)瓦@種忙，是我自己想知道，萬一這里面有什么需要她注意的忌諱，那我肯定也得跟她說一聲，免得她無意間得罪了康王殿下�！�
趙璲看看她，道：“無論康王與前王妃感情如何，都已經(jīng)過去了，只要新王妃恪守規(guī)矩謹(jǐn)言慎行，便不會得罪任何人�！�
都是王妃，她與康王的新王妃面臨的處境完全不一樣，他這邊簡簡單單，康王那里原配與兩個側(cè)妃都出自高門，妻妾多了難免爭寵，新王妃守好規(guī)矩或許能過得更輕松。
姚黃賠笑：“嗯，王爺說的是。”
她其實就想聽自家王爺講點皇家的事打發(fā)時間，結(jié)果這人也不清楚，沒說兩句就講起規(guī)矩，無趣得很。
反正他手里有佛經(jīng)，姚黃索性不再理他，就著竹林間的鳥鳴專心翻動蒲草。
趙璲還記著她“喜歡聊天”的話，視線在她身上轉(zhuǎn)了幾圈，問：“竹林濕氣重，地上會不會涼？”
姚黃剛想說夏天就要挑涼快的地方，話到嘴邊臨時改了口，挪挪屁.股道：“好像是有點潮，要不王爺進(jìn)去吧，我回明安堂編？”
他要看手法，她展示過了，他不會聊天，那不如放她回去找四個大丫鬟作伴。
趙璲看看竹林小道灑滿陽光的另一頭，語氣如常地道：“去吧。”
他喚回青靄，讓青靄幫王妃把東西搬回去，再讓飛泉推他進(jìn)院子。
王爺進(jìn)去了，且走得夠遠(yuǎn)了，青靄才疑惑地問：“王妃，您怎么不在這邊編了？”
他是王爺?shù)男母�，姚黃怎么可能傻到說真話，笑道：“王爺怕我著涼，叫我回去編。”
青靄掃眼鋪地的石板，心想王爺真是太看重王妃了，這大夏天的，還有一層氈墊，能涼到哪里去？
.
有四個大丫鬟在身邊陪聊，一會兒講各自家鄉(xiāng)的舊事一會兒聊聽過的奇聞怪事，姚黃上午編了一個時辰，歇完晌再編一個多時辰，成功在黃昏前編好了一張四四方方的特別適合墊在惠王爺?shù)淖咸创筝喴紊系钠褕F(tuán)。
初七做好的，初八曬了一整天就能用了。
普通人家直接坐蒲團(tuán)就行，王爺身份尊貴，姚黃叫手巧的春燕在蒲團(tuán)外面縫上一層粗布一層綢面，粗布是防著蒲團(tuán)磨壞綢面，綢面純粹就是為了好看。
春燕立即捧走蒲團(tuán)去忙了。
需要的針線不多，姚黃吃個晚飯的功夫，春燕就把縫好的蒲團(tuán)捧回來了，她挑的是紫黑色的綢面，酷似王爺?shù)淖咸摧喴紊珴伞?br />
姚黃笑著給了春燕賞錢，趁夕陽還燦爛，她自己提著兩斤來重的蒲團(tuán)去了竹院。
穿過竹林小道，姚黃驚訝地發(fā)現(xiàn)竹院院門的左前方多了一張石制的圓桌，桌旁擺了一張石凳，跟竹院里面的那一套差不多，只不過這把石凳上綁了一張竹青底的錦墊。
姚黃正圍著石桌打量，飛泉輕輕打開了門，探出腦袋朝她笑：“王妃稍等，奴婢這就去請王爺�！�
姚黃：“等等，這個，王爺叫你們弄來的？”
飛泉笑呵呵地點頭，暗道哪還用王爺吩咐啊，王爺都心疼王妃坐地上涼了，他跟青靄一商量，當(dāng)天就讓曹公公配了一套石桌石椅送來。
姚黃一聽，良心便有些過意不去，王爺是真關(guān)心她涼不涼，她卻因為嫌他悶撒了謊。
她將手里的綢面蒲團(tuán)遞給飛泉：“先把這個鋪輪椅上，再請王爺坐上去試用。”
飛泉不敢接：“王妃還是親手給王爺鋪吧。”
他接了，王妃又跑了怎么辦？
姚黃：“我鋪，豈不是等會兒還要把王爺抬起來？那多麻煩。”
飛泉想想也是，于是提了個要求：“那王妃要在這里等著，萬一王爺覺得哪里不合適，您還能拿回去改改。”
姚黃點點頭，去石凳上坐著了。
趙璲還在后院坐看夕陽，聽完飛泉的話，讓青靄推來輪椅。
飛泉將紫黑色綢面的蒲團(tuán)鋪上輪椅，見四四方方的蒲團(tuán)剛好卡在上面，不用手扒拉的話光傾斜輪椅都不會讓蒲團(tuán)滑落，頓時發(fā)自肺腑地夸了起來：“原來王妃是照著椅面的尺寸編的，這也太用心了，那么大的蒲團(tuán)，最后一圈王妃肯定量量算算編了好幾遍才做得這么正好�！�
青靄點頭：“凡是王爺?shù)氖�，王妃想得都格外周到，曹公公都自嘆不如�！�
趙璲面無表情地聽著。
飛泉：“王爺試試？王妃還在外頭等著呢，非要確定您用得舒坦才肯走。”
趙璲頷首。
坐好了，青靄不再多話，直接推著王爺去見王妃了。
院門打開，姚黃立即從石桌旁站了起來，見到輪椅后先往惠王爺?shù)钠?股下看，這邊光線暗，那手指來厚的紫黑色蒲團(tuán)綢面看起來居然與紫檀輪椅渾然一體，姚黃不禁又在心里夸了一遍春燕的好眼光。
青靄都被王妃的眼神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停好輪椅就趕緊退開了。
姚黃圍著輪椅轉(zhuǎn)了一圈，左手撐在一側(cè)高高的輪椅扶手上，一邊用右手按壓惠王爺旁邊空出來的蒲團(tuán)一邊笑著問他：“王爺覺得如何？是不是比直接坐上來舒服些？”
趙璲看著近在眼前的笑臉，忽然抓起她伸過來的手，以捏住她指尖的姿勢抬了起來。
平時嫩如春水的白皙掌心多了一道道蒲葉留下的勒痕。
趙璲：“疼不疼？”
姚黃笑道：“不疼，看著糟心，那是因為我平時少干活的緣故，養(yǎng)兩天就好了。王爺還沒回答我呢，到底舒不舒服��？”
趙璲：“可以�！�
姚黃來了精神：“那我明天再給你編個書房椅子的？這個小，一個時辰就能做好。”
趙璲：“不用這么辛苦，讓下人去外面買現(xiàn)成的�！�
姚黃：“真不辛苦，很簡單的。王爺你想啊，你對我好，我沒有金子銀子給你，給了你也未必稀罕，只能動動手編點實用的小物件聊表心意，王爺再不讓我做，我真不知道還能怎么回報你�！�
趙璲看著坦露在面前的紅痕累累的掌心，垂眸道：“我給你金銀，不是為了要你回報�！�
姚黃歪頭看他的眼睛：“我懂，夫妻嘛，談回報太見外了，你看你給我的好東西我嘴上謙虛兩句就收下了，那我送王爺一兩件小禮物，王爺也別跟我客氣？”
趙璲看她一眼，默認(rèn)了。
姚黃自然而然地縮回手，問：“王爺書房的椅子跟我那邊的一般大嗎？”
趙璲：“是，書房座椅都是成套的�！�
姚黃有了數(shù)，剛要道別，惠王爺?shù)溃骸俺矛F(xiàn)在涼快，去逛逛園子吧，你在此稍等，我去換把輪椅�！�
惠王爺有雅興，姚黃只能陪著了。
榆木輪椅輕便小巧，姚黃推著真是輕松不少。
趙璲問她蒲團(tuán)的尺寸為何那么準(zhǔn)，他確定她沒有量過紫檀輪椅。
姚黃：“做蒲團(tuán)之前，我跟鄧師傅要了王爺椅面內(nèi)圈的長寬，他還以為我又有什么新點子呢，我說隨便問問，沒跟他說蒲團(tuán)的事�！�
父親一個大老粗，都經(jīng)常故意坐她鋪了墊子的椅子，等母親說要給他編一個，父親又嘴硬非不稀罕。
姚黃不懂一個蒲團(tuán)怎么就跟男人的面子扯上關(guān)系了，但她愿意配合王爺。
慢悠悠地逛了一圈，來到通往正院的月亮門前，最后一抹夕陽也快消失了。
姚黃還想往竹院那邊走，惠王爺?shù)溃骸叭ッ靼蔡谩！?br />
姚黃：“”
趙璲沒有回頭，但輪椅停在原地不動，他便解釋道：“你辛辛苦苦為我編蒲團(tuán)，身邊的丫鬟們都看在眼里，我既收了你的禮，總該有所表示。”
姚黃：“王爺對我夠好了，她們心里都清楚，就算今晚王爺不去我那邊，她們也不會胡思亂想�！�
趙璲側(cè)身，看著她問：“你不想我過去？”
姚黃別開臉，小聲道：“想是想，就怕王爺又整晚整晚地不讓我睡覺�！�
趙璲：“放心，今晚不碰你�！�
【作者有話說】
來啦，100個小紅包，晚上11點左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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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這事不說清楚，我睡不踏實�！薄�
姚黃都洗完好一會兒了，
惠王殿下還在前院遲遲沒過來，大概又在看書吧？
趁他沒來，姚黃躺在窗邊的羅漢床上琢磨蒲團(tuán)這事。
難道她忙前忙后做蒲團(tuán)再跑去竹院送蒲團(tuán)的舉動真的很像一個王妃在跟她的王爺夫君邀寵？
姚黃可一點這個意思都沒有，
要不是王爺提起這茬，姚黃也根本不會往這上面想。
推王爺回來的路上，
姚黃懷疑過是不是這人想跟她親熱，故意拿蒲團(tuán)當(dāng)借口，
可這懷疑剛冒出來就被姚黃否定了。他可是王爺啊，真想跟自己的王妃睡覺又哪里需要借口，
只要他來，姚黃就得好好地伺候著，
甚至他定死了每晚都要折騰三四回，
但凡沒傷筋動骨，
姚黃都不敢違背，最多想辦法跟他商量商量少一點行不行。
思來想去，姚黃覺得惠王殿下可能從小長在宮里，耳濡目染永昌帝跟他那幫后妃娘娘們的相處方式，便把男人留宿妻妾房中視為這男人是否寵愛妻妾的依據(jù)，卻忘了如今整個惠王府就他們夫妻兩個，
他還把象牙簟都讓給她了，就憑這張象牙簟，
姚黃敢說王爺不寵她，阿吉便敢指著她的鼻子教她做人不能太沒良心！
罷了，做王爺?shù)母矫癜傩盏南敕ǹ隙ú灰粯樱?br />
王爺要來也是出于好意照拂她的體面，
姚黃該高興才是。
又等了一刻多鐘，
惠王爺終于來了。
姚黃在堂屋門口接的他，
再把人推進(jìn)內(nèi)室，轉(zhuǎn)進(jìn)拔步床。
惠王爺一撐到床上便吩咐道：“熄燈吧�！�
換成姚黃剛嫁過來的那幾晚，惠王爺這么說，姚黃會覺得再正常不過，可有了羅漢床、輪椅上的兩番纏綿，此時惠王爺冷淡要熄燈的語氣聽起來更像是在跟她鬧別扭：我好心好意要給你體面，你竟擔(dān)心我會不讓你睡覺，那我現(xiàn)在就證明給你看，我根本不是你懷疑的那種好色之人！
姚黃站著沒動，小心地打量惠王爺?shù)纳裆?br />
惠王爺像是沒瞧見她愣在這兒，徑自掀開被子躺下了，躺好了才朝她瞥來。
姚黃現(xiàn)在穿的是套綾料的中衣，不怕他看，只是惠王爺無波無瀾的目光威懾十足，姚黃敗下陣來，乖乖去熄了大大小小的燈，單留下凈房門邊的一盞。
到了床上，仗著天黑，姚黃直接趴到惠王爺身上，臉貼著他的胸膛，左手摸到他垂在一側(cè)的右臂劃來劃去：“王爺剛剛瞧著怎么好像不太高興？”
趙璲閉上眼睛：“有嗎？”
姚黃：“有啊，王爺都沒怎么看我，上次你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趙璲：“我不想你誤會�！�
姚黃：“誤會什么？”
趙璲沉默，片刻之后，他握住她亂動的手腕，道：“既然沒有誤會，早些睡吧�！�
姚黃咬他的中衣領(lǐng)邊：“我沒誤會王爺，王爺?shù)故菍ξ掖媪艘粯墩`會，這事不說清楚，我睡不踏實�！�
她是挨著那領(lǐng)邊一寸寸地往上咬的，先是齒尖輕輕碰到惠王爺?shù)男靥�，再咬起白綾料子的領(lǐng)邊，等她松開牙往上走了，剛剛被咬過的白綾領(lǐng)邊便落下來貼上惠王爺，有點溫有點濕，最終連成一線，延伸到惠王爺?shù)逆i骨處。
趙璲極力克制著才沒有去扣緊她的腕子，待她停止作亂，他才問：“我有何誤會？”
姚黃先把手腕掙了出來，離開他的胸膛背轉(zhuǎn)過去，肩背卻依然緊緊抵著他的左臂，小聲道：“王爺忘性可真大，你在園子里親口說的，誤會我不想你過來。”
趙璲睜開眼睛，對著床頂?shù)溃骸爱?dāng)時你有所遲疑，不能怪我多想。”
姚黃：“可我解釋了啊，我不是不想你來，是怕你又”
她沒再說，拉長的余音卻讓人浮想聯(lián)翩。
趙璲：“我也說了，今晚不會碰你�！�
姚黃：“我只說怕你那樣，又沒說怕你碰我，一回兩回的，我何時拒過王爺？前幾晚都黏黏糊糊的，今晚上來就要熄燈，明明就是在跟我發(fā)脾氣�！�
抱怨完，姚黃徹底拉開距離，一個人躺到了床里頭。
趙璲：“”
光說沒生氣她可能不會信，趙璲只能挪過去，將她抱到懷里，再去摸她的臉。
姚黃哪有眼淚給他摸，索性抓住他的手，假裝很氣地去咬他的食指。
她在這里等著惠王殿下開口哄她，沒想到這一口竟直接激起了惠王爺?shù)膬葱浴?br />
身體一僵，姚黃下意識地甩開惠王爺?shù)氖郑乱豢�，那手握住她的肩膀�(qū)⑺D(zhuǎn)了過去。
.
次日姚黃起得還算早，神清氣爽的，惠王爺沒在這邊用早飯，姚黃也不在意。
飯后，姚黃坐在游廊的美人靠上給惠王爺編書房椅的蒲團(tuán)，本想叫上四個大丫鬟聊天，柳嬤嬤竟然來了。
都熟悉了，姚黃坐著沒動，笑著問：“您怎么來了？”
曹公公、柳嬤嬤是看著惠王長大的老人，對二人姚黃一直用的都是敬稱。
柳嬤嬤笑道：“奉王爺之命，來陪王妃聊天�！�
姚黃：“”
柳嬤嬤朝她眨下眼睛。
姚黃便叫阿吉四個退下，請柳嬤嬤坐在她旁邊的美人靠上。
柳嬤嬤怕妨礙王妃編蒲團(tuán)，坐在了阿吉留在旁邊的小板凳上，輕聲道：“前日飛泉替王爺傳話，說王妃想熟悉康王、慶王府里的情況，老奴自己原來知道一些，昨日又差人去外面打探了一圈，了解得差不多了才來王妃這里復(fù)命�！�
姚黃徹底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王爺肯定看出她嫌棄他一問三不知了，才做了這樣的安排。
可仔細(xì)想想，康王妃病逝的時候王爺遠(yuǎn)在邊關(guān)，他能知道什么？至于康王與前王妃的感情，他一個分府另住的小叔又如何去知曉？
王爺越好，越顯得借故離開的姚黃越壞，姚黃一邊慚愧，一邊慶幸昨晚她因為不想跟王爺鬧別扭，誘著叫王爺狠狠地盡了一回興。
壓下腦海里的種種，姚黃期待地看著柳嬤嬤：“您盡管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柳嬤嬤果然比惠王殿下更適合聊天，居然先從康王小時候開始講起，那時候康王還住在皇宮呢，免不得又提到了劉賢妃，包括劉賢妃是如何教養(yǎng)康王的，早年康王還是唯一的皇子時又有多么受帝后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