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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個讀過書受過教養(yǎng)的官家小姐,竟敢當(dāng)著一個王爺?shù)拿嬲f出來,還說得那么理直氣壯!

    若王妃抱怨別的事,任何其他事,趙璲都會訓(xùn)斥她一頓,糾正她用詞之不雅,偏偏

    漫長的震驚與尷尬后,趙璲想到了很多不合時宜的畫面。

    新婚夜她確實有明顯的隱忍,包括后來的每一次初時她都需要時間適應(yīng),哭得最兇時也會口不擇言地罵他,只是那樣的時候趙璲又哪里會介意,畢竟她哭哭啼啼吐出來的全是本能之言,嫌棄得越直白他越

    趙璲強(qiáng)行將注意力拉回王妃在拿此事指責(zé)他的這件事上。

    想怪她無理取鬧,奈何她又占了一些道理,夜里她確實一直在忍著他縱著他。

    只是,這兩件事真的可以拿來相提并論嗎?

    一直在低低啜泣的王妃又開口了:“罷了,終究怪我這段時間過得太順,忘了你是王爺我只是一個小官之女,我能給王爺做正妃已經(jīng)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怎能還奢望王爺同時給我金銀珠寶與真情?”

    “王爺早些睡吧,你放心,我自己想明白了,只要你還喜歡我這身子,還愿意給我體面,我真知足了�!�

    說完,她仔細(xì)擦了眼睛,主動靠回惠王爺懷里,依戀地抱住他:“王爺千萬別為此生氣,再不會有下次了,以后你說什么是什么,我都聽王爺?shù)摹!?br />
    趙璲看向帳外,十一的夜里多了半輪殘月,淡淡的月白淺淺透過窗紙,讓屋里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哄她就是為了讓她別再誤會別再委屈別再落淚,現(xiàn)在王妃不哭了,聽起來心平氣和的,可趙璲知道,一旦他默認(rèn)了她的這些話,就相當(dāng)于默認(rèn)了大婚以來他對她的種種好都只是出于對她身子的滿意,默認(rèn)了再過幾年他就會嫌棄她不夠新鮮,從而待她一落千丈。

    趙璲不是那樣的王爺,不想自己的王妃默默忍受這樣一份不必要的委屈。

    趙璲也不想跟她解釋一個殘疾的王爺為何不愿意出門,不想從此日日都要面對她同情憐惜的眼睛。

    那樣的眼睛他已經(jīng)看夠了,王妃還是繼續(xù)沒心沒肺的好。

    既然王妃認(rèn)定了她的死理,趙璲唯有滿足她想要的,才能真正澄清她的誤會。

    握住她搭在腰間的手,趙璲道:“明日陪你去逛�!�

    掌心的小手明顯一僵,下一刻,貼著他肩膀的那顆腦袋抬了起來,夢囈一般的輕語傳進(jìn)他的耳窩:“王爺,剛剛說什么?”

    趙璲偏過來,看著她道:“我說,明日陪你逛逛這座小鎮(zhèn)�!�

    王妃的笑聲先于她上揚(yáng)的唇角爆出來,就像那日晌午在竹林外面,喜出望外的王妃再次撲過來,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身上,高興地亂晃了一會兒,王妃再次抬起頭,有些遲疑地問:“是只陪明日一次,還是只要我想出去逛,王爺都會陪我?”

    趙璲抿唇。

    姚黃馬上體貼道:“我知道王爺喜靜,不會天天都叫你陪我的,嗯,一個月陪個六七次總行吧?就像王爺每個月也會陪我六七次�!�

    趙璲:“可以,但只限在靈山鎮(zhèn),京城的話,如果我陪你太多,被父皇知道,他可能會因我之前屢次拒絕進(jìn)宮而動怒�!�

    姚黃笑道:“好,但我覺得父皇應(yīng)該沒那么小氣,兒女成親后都會更顧自己的小家,就像父皇平時陪諸位娘娘們的時間肯定也比陪你們的時候多”

    趙璲捂住她的嘴,趁此機(jī)會道:“不得妄議父皇,也得改改你口沒遮攔的習(xí)慣,有些話被人聽見,既有損你王妃的威嚴(yán),也容易讓人詬病岳父岳母對你的教養(yǎng)�!�

    姚黃咬唇,瞪著他道:“還不是被王爺氣的,平時我可淑女了�!�

    惠王爺沒接話。

    姚黃繼續(xù)找補(bǔ):“而且我爹我娘教導(dǎo)我很嚴(yán)厲,從來不許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都是我哥跟他的那些同窗大老粗,小時候我去看他們打馬球,在他們打架的時候無意中聽見一些不雅之詞,那時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還是嫁給王爺后回過味來�!�

    趙璲:“你上次看的那個話本,算不算亂七八糟的話本?”

    姚黃:“當(dāng)然不算,那個講的是正經(jīng)故事,還揭發(fā)了一些貪官庸吏的丑惡行徑呢,至于亂七八糟的話本子究竟講什么,我沒看過不知道,去書坊挑話本,書房伙計也會擋在一些話本前面,提醒說那不是我們小姑娘能看的。”

    惠王爺突然捏了捏她豐盈的臉頰。

    有點痛,姚黃拍他的手:“為何掐我?”

    趙璲:“今晚你冤枉了我一籮筐,小施懲戒�!�

    姚黃想了想,也去掐他的臉:“叫你惜字如金害我掉那么多眼淚,我也小施懲戒。”

    可惜惠王爺臉上的肉不多,不太好掐。

    .

    眼淚是裝的,睡前又幾度酣暢,這一晚姚黃睡得很香,次日卻忽地在熟悉的身體異樣中醒來。

    雖是清晨,窗外已經(jīng)大亮,仔細(xì)聽還能聽到遠(yuǎn)處百姓人家的雞鳴。

    姚黃看看身邊還在熟睡的惠王殿下,悄悄坐起來,往綾料的褥面上一看,果然多了一抹紅。

    再去看惠王爺,這人居然醒了,正默默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姚黃先用手捂住眼睛:“是不是很腫很丑?”

    趙璲:“還好,不丑。”

    姚黃自己摸了摸,嘀咕道:“幸好昨晚用涼水多敷了一下眼睛�!�

    趙璲:“月事來了?”

    姚黃臉上一熱,再嗔他好幾眼:“二爺昨天兇的妙啊,不然又要連著餓你十多晚了�!�

    趙璲垂眸,雙手撐床坐了起來。

    姚黃拿了衣裳先去凈房收拾自己,回來時見惠王爺已經(jīng)穿好了中衣,姚黃出去瞧瞧,西屋榻上的被子已經(jīng)疊好了,阿吉不是去提水就是去西院廚房幫忙了,倒是飛泉,竟早早靠坐在游廊里的長椅上,瞧見她立即蹦了起來。

    姚黃折回東屋,將惠王爺推出去交給飛泉,怕被隔壁的真秀才一家聽見,三人都沒開口,也沒什么需要說的。

    沒多久,青靄提著一桶溫水過來了,身邊跟著阿吉。

    等青靄提走東屋昨夜用過的水,阿吉湊到臥床的王妃身邊,笑著道:“夫人跟二爺和好啦?”

    小鎮(zhèn)上的房子不如王府的屋墻隔音好,夜深人靜的,阿吉在西屋躺著,都把夫人的那些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姚黃瞪她。

    阿吉說起別的:“剛剛飛泉去廚房傳話,特意叫我們給夫人送溫水洗漱,還讓我把早飯直接擺在您床邊,二爺還挺會疼人的。”

    姚黃:“疼個屁,我現(xiàn)在腰酸死了。”

    阿吉:“我給您揉揉!”

    姚黃不用她揉,就想一動不動地躺著。

    阿吉照顧好王妃的洗漱,再把這邊要換洗的衣物褥面抱走,廚房的早飯也做好了,阿吉與青靄一起端過來,飯先放在堂屋,阿吉負(fù)責(zé)將一張桌子搬到王妃的床前,青靄去前面推王爺過來,井井有條。

    于是,早起分開的惠王爺與他的王妃又在床邊碰頭了。

    姚黃懶懶地靠在床頭,身子虛,胃口便不如平時。

    趙璲很是后悔昨晚,如果他沒要,今早她的虛弱可能會輕一些。

    “不好坐?”見她望著桌面不往前湊,趙璲問。

    姚黃點頭,跟著重新躺下去,看著他道:“二爺自己吃吧,這回我是真不覺得餓�!�

    趙璲:“那也要吃,叫阿吉進(jìn)來喂你�!�

    姚黃心中一動,小聲道:“我想吃二爺喂的�!�

    趙璲看看王妃不復(fù)平日紅潤的臉,越發(fā)顯得那一雙黑眼睛楚楚可憐,便將橫在兩人中間的小桌往旁邊推推,再轉(zhuǎn)動藤制輪椅的兩個大輪,移到了床頭位置。

    早飯是河鮮粥,搭配高娘子起早現(xiàn)包現(xiàn)煮現(xiàn)煎的素餡兒煎餃,另有一涼一熱兩道小菜。

    河蝦已經(jīng)剝了殼去了蝦線,趙璲一手端碗,一手一勺粥一勺蝦地喂著王妃。

    姚黃張嘴接著他的勺子,黑潤的眼睛一直盯著他。

    趙璲:“看什么?”

    姚黃一臉占足便宜的笑:“我在想,我真是膽大包天,敢使喚堂堂王爺伺候我�!�

    趙璲:“知道還敢開口?”

    姚黃:“誰讓你還是我的夫君啊,做夫君的疼自己媳婦,天經(jīng)地義�!�

    趙璲便只管喂她了。

    姚黃吃好了,換她看著王爺細(xì)嚼慢咽,等惠王爺吃完要走的時候,姚黃道:“等會兒二爺給我寫個字據(jù)來,就昨晚咱們說好的那事,不然我怕被月事耽誤兩天,再去叫你陪我逛的時候二爺翻臉不認(rèn)賬。”

    趙璲:“”

    【作者有話說】

    來啦,100個小紅包,傍晚見

    53

    053

    ◎“真俊啊!”◎

    惠王爺言而有信,

    真叫飛泉送來一張裝在信封里的他親手所寫的字據(jù):居住靈山鎮(zhèn)期間,每月陪夫人出去游逛六七回,不得毀約。

    落款是一個“璲”字。

    姚黃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收好字據(jù)將信封塞在枕頭底下,回想昨晚種種,

    長長地舒了口氣。

    計劃進(jìn)展的這么順利,除了她演得夠真,

    也要歸功于惠王爺?shù)男能�,但凡他真把她�?dāng)成一個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低門王妃,

    毫不在意她心里是不是委屈,姚黃就是哭瞎眼睛也只會讓惠王爺越發(fā)嫌惡她不懂規(guī)矩。

    當(dāng)然,

    姚黃也是看人下菜,

    惠王爺真是那么冷冰冰的人,

    姚黃連來靈山避暑的計劃都不會有。

    這一日光在床上好好修養(yǎng)了,十三黃昏,姚黃身子輕便多了,跑去前院跟惠王爺商量:“等會兒早點吃飯,吃完去外面逛逛?”

    趙璲眼中的王妃,穿了一件白色短襦一條繡了彩蝶撲花的大紅長裙,

    裙子就夠鮮亮的,再加上一張閉月羞花的臉,

    趙璲已能想象當(dāng)這樣的美人推著一個坐輪椅的夫君走在街頭巷尾,路過的百姓會投來什么樣的視線,走過去后又會低聲嚼哪些舌根。

    可他親口應(yīng)下的,

    也立了字據(jù)給她。

    “嗯。”

    姚黃笑了,

    叫候在院子里的飛泉去取鄧師傅新做的那把榆木輪椅,

    藤椅還是更適合留在家里用。

    出發(fā)前姚黃給惠王爺展示過新的榆木輪椅,

    只說鄧師傅以為她還需要榆木輪椅便有備無患地做了一把。

    惠王爺一副可有可無的神色,大概是覺得他到了鎮(zhèn)上根本不會出門,也就用不上更結(jié)實的榆木椅。

    晚飯高娘子燉了兩道湯,給王爺?shù)氖嵌吓殴菧蹂氖钱?dāng)歸羊肉湯,分別用一個湯盅裝著,約莫兩碗的份量,香氣濃郁。

    姚黃慢慢吹著喝完一碗湯,鼻尖都冒出了汗珠,雙頰紅撲撲的。

    她既覺得自己用不著這么天天換著法子的補(bǔ),又禁不住高娘子的好廚藝,只得跟惠王爺抱怨:“二爺瞧著吧,年底的時候我肯定比咱們剛成親的那會兒要胖上一圈�!�

    趙璲掃眼她羊脂般白膩的脖頸,默默喝王妃舀給自己的排骨湯。

    飯后,夫妻倆在各自的院子里稍微洗漱片刻,姚黃就來前院接惠王爺了。

    青靄、飛泉都不放心讓王妃單獨推王爺出門,不敢跟王爺開口,便巴巴地用眼神請示王妃。

    姚黃笑道:“喜歡逛你們兄弟倆自己逛去,別跟在我們夫妻身邊礙眼�!�

    這樣的拒絕是防著隔墻有耳。

    大伯子青靄、小叔子飛泉越發(fā)得啞口無言,只盼著提前搬過來的那些暗衛(wèi)盡心當(dāng)差,別叫王爺王妃遇險。

    飛泉上前打開緊閉了三日的東院大門,待王妃推著王爺走出去后,再從里面關(guān)上。

    門前是一條能容一輛馬車從容經(jīng)過的石板路,石板路另一頭就是那條五丈來寬的河流,兩側(cè)岸邊間或種了些垂柳、桃、梅等樹,亦有石階埠頭自岸上延伸到水邊,供人停船或是蹲在水邊洗衣?lián)癫�。河道大體通直,一眼望過去,從東到西竟有五座石橋橫跨其上。

    明亮的夕陽打西邊灑落過來,沒了晌午的灼熱卻依然刺眼。

    街坊們大概都在家里用飯,路上暫時沒多少人,姚黃指著東邊道:“咱們先往這邊走,逛到最遠(yuǎn)處的那座橋拐去對岸,繞回到旁邊這座橋,然后去前面的主街看看都有哪些鋪子,二爺覺得如何?”

    趙二爺一身死氣:“你做主便可。”

    姚黃低頭看看,笑道:“不求二爺跟我一樣笑容滿面,至少表現(xiàn)出一點游興可以嗎?明明是你自己答應(yīng)陪我出來的,別弄得我非要逼你出來一樣,被人瞧見,還以為你我夫妻感情不和�!�

    “心甘情愿”出門的趙二爺:“”

    姚黃推著他出發(fā)了:“二爺就學(xué)咱們在老家逛的時候,那時候你瞧著就挺和氣的�!�

    趙璲只是看著前路,看著視野里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幾道人影。

    姚黃先推著他來到家門口的岸邊,探頭朝河面望望,水挺清的,有些小魚苗在游來游去。

    趙璲看看輪椅已經(jīng)伸出岸邊的腳踏以及他虛踩在上面的雙腳,再看看似乎隨時可能繼續(xù)往前滾動的兩個小前輪,無法否認(rèn),他的心跳得略快了一些。

    隱在暗處的尚且沒有機(jī)會見到王妃真容的布衣侍衛(wèi):“”

    那個隨時都有可能將王爺推進(jìn)河里的美貌女子真的是王妃嗎?張統(tǒng)領(lǐng)只交待讓他們保護(hù)王爺王妃不被外人傷害,沒提萬一王妃有意無意傷害王爺時,他們要不要出手��!

    終于,姚黃看夠了水里,后退幾步,轉(zhuǎn)動輪椅朝東走去。

    旁邊就長了一棵桃樹,姚黃停下腳步,指著深綠色的樹葉間道:“二爺看,那個桃子的尖都快紅了!”

    趙璲仰頭,在王妃手指的方向發(fā)現(xiàn)五六個雞蛋大小的青桃,其中一顆的桃尖確實已有粉色。

    姚黃:“可惜這樹長在外面,等著瞧吧,沒等這些桃熟透就要被附近的孩子摘光�!�

    趙璲:“你若喜歡,可以叫人在外面守著�!�

    姚黃:“我才沒那么小氣,最初種這棵桃樹的人肯定也是圖春天桃花開了好看,沒惦記著夏天吃桃,而且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去摘野桃吃,不能我一長大,就絕了別的孩子的樂趣吧?”

    趙璲目測王妃頭頂與青桃的距離,問:“小時候你能摘到?”

    姚黃:“能啊,哥哥在我就踩著他的肩膀摘,他不在我可以拿樹枝把桃子打下來。”

    趙璲掃眼自己的肩膀,不再開口。

    看過桃子,姚黃再度出發(fā),經(jīng)過隔壁何秀才家門口,姚黃見門開著,好奇地往里望,未料這家沒蓋影壁,一眼就能看清整個院子,而何家四口圖涼快將飯桌擺在了院中,姚黃往里望,何家四口往外瞧,彼此看了個對眼。

    輪椅上的惠王爺原本目視前方,因為王妃不知為何又停了,趙璲才偏頭,然后就對上了四張完全陌生的面孔,其中四旬年紀(jì)的婦人竟單手捧著碗站了起來,又驚又喜地問:“是隔壁新搬來的廖家二爺跟二夫人嗎?”

    趙璲:“”

    姚黃笑道:“是啊,我們剛吃完飯,趁涼快出來逛逛,嬸子正吃著那?”

    朱氏連忙將碗放回桌子上,熱情地趕到門口,一臉笑地瞅瞅輪椅上的年輕秀才,再細(xì)細(xì)端詳姚黃,止不住地夸道:“真是開了眼界了,今日之前我竟然不知道天底下還能有這么俊的小公子小媳婦,簡直把我們這些鄉(xiāng)下人都襯成了泥巴!”

    趙璲垂著眼,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婦人的口水似乎有那么一兩點濺到了他臉上。

    這時,何秀才也帶著他的一雙兒女何文斌、何文綺走了過來。

    都是秀才,但何秀才年長啊,便等著輪椅上的后生先跟他見禮,沒想到這后生倨傲得很,別說開口喚聲何叔或前輩了,連這個正眼都沒給他。

    姚黃看得清清楚楚,笑道:“我家二爺好靜,不善言辭,您二老多多擔(dān)待,那我們繼續(xù)逛了,你們快去吃飯吧,下次有機(jī)會再來叨擾�!�

    朱氏:“行行行,快去吧,我們這邊風(fēng)景好,好幾處都值得逛呢!”

    姚黃一直往前走,過了兩戶人家后裝作無意地回頭,恰好看見何家四口折回院子的最后一抹衣角。

    這時,姚黃才將輪椅推到岸邊,叫臉色沉沉的惠王爺稍等,她取出帕子走下通往水面的石階,蹲下去打濕帕子,再走上來,彎著腰,忍俊不禁地幫惠王爺擦臉:“小鎮(zhèn)百姓都這樣,見到新街坊怎么也要打聲招呼,叫二爺受委屈了。”

    趙璲看著她根本也沒想掩飾的笑,問:“既然覺得我受了委屈,為何還能幸災(zāi)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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