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隨口道:“我們這輪椅進出不方便,勞煩您把最好的幾匹料子拿出來吧�!�
趙璲只覺得骨血一涼,周圍挑選布匹的婦人們也起了騷動,紛紛朝他與王妃看來,落在他臉上的視線更多,好像在說:好大的口氣,居然這么有錢?
趙璲:“”
女攤主看趙璲的視線還多了一種探究詢問之意:你娘子說得算數嗎?真拿出來你舍得給她花錢嗎?
遍及趙璲全身的涼意便在這些視線中消失了,掃眼王妃搭在輪椅上的手,趙璲朝女攤主點點頭。
女攤主叫眾人稍等,喜滋滋地跑去里面,過了一會兒抱了一個小籮筐出來,籮筐里面還算整齊地鋪了一圈裁剪成絲帕大小的綢緞小樣:“這就是我們店里所有的綢料了,兩位看看喜歡哪個顏色,選好了我再抱整匹綢子出來給兩位細看。”
趙璲看向籮筐,姚黃問價錢。
女攤主:“這都是京城賣得最好的綢,在京城一匹要賣八錢銀子,我有門路,進價便宜些,所以只賣大家七錢銀�!�
姚黃以前雖然舍不得常做綢緞衣裳,對京城綢緞莊各種料子的賣價卻很是了解,女攤主拿出來的都是最尋常的綢,在京城其實也只賣六錢銀一匹,按理說拿到鎮(zhèn)上小地方賣該降價才是,八成把她跟惠王爺當成了冤大頭來吆喝。
因此,姚黃收了笑,一臉猶豫的模樣。
趙璲根本沒把這個價錢當回事,故而沒去觀察王妃的神情,先后取出一塊兒淡青、一塊兒桃花粉、一塊兒素凈的白綢小料,朝后問道:“這三種,你喜歡哪個?”
東西太普通,暫且買一匹滿足王妃的要求,回京了再讓京城的綢緞莊送上等的綾羅綢緞給王妃挑。
姚黃扯他的袖子:“都挺好的,就是太貴了,算了吧�!�
王妃的聲音嬌滴滴的,想要又舍不得買的眼神也跟真的一樣,惹得周圍的婦人們將他看得更緊。
趙璲:“三匹都要了,送去橋南新搬來的廖郎中家。”
左右身后一片吸氣聲,王妃也跟著湊熱鬧,彎下腰抱著他的肩膀一陣“夫君真好”。
趙璲只管從荷包里往外拿碎銀。
在他遞給女攤主之前,姚黃一把搶過來,笑著講價道:“我們一口氣買了三匹,您給便宜點?多了我也不砍,一匹減一錢,三匹共一兩八錢,如何?”
女攤主算是看出來了,秀才郎很大方,這貌美的秀才娘子卻是個精明的!
六錢一匹也夠她賺的,女攤主趕緊說些看兩人投緣的場面話,同意了姚黃的價格,并保證會將三匹綢送去廖家。
姚黃痛快給了銀子,離開的時候還在跟自家夫君說貼己話:“青白那兩匹你我都能用,到時候給我做一套綢料的襦裙,給你做一套綢料的衣衫,你我夫妻,當然要穿一樣的料子,那才叫般配�!�
趙璲就聽見身后有人念叨:“小娘子嘴真甜,怪不得她夫君舍得給她買那么貴的料子�!�
.
逛完主街,夫妻倆來了主街北頭,這里聚集著一群來販賣山貨野味的村民,販賣的貨物有貂皮兔皮、野菜野果以及一些藥材。
姚黃先買了一只柳條編的籃子,讓惠王爺抱著,她挑了兩樣瞧著還算新鮮的野菜。
路過一個黝黑老農擺在地上的長條筐,姚黃瞅瞅里面一塊塊顏色酷似生姜卻比生姜圓胖的根莖,好奇問:“這是什么?”
老農一開口,帶著濃濃的村音:“雞頭參,靈山里的好東西,既能當藥材又能吃,生吃甘甜爽口,還能帶回家燉湯熬粥,不信我削一個給你嘗嘗?”
姚黃瞅瞅老農帶著黑泥的指甲,忙道不用,不過確實很感興趣:“能當藥材,管什么的?”
老農瞅瞅輪椅上的小白臉,憨笑道:“管得多嘞,健脾潤肺、強健筋骨、養(yǎng)陰補腎,基本身體有啥不舒服都可以吃它,要不怎么叫雞頭參呢,真不比人參差!”
趙璲:“”
姚黃覺得她可能需要補補,只是怕惠王殿下誤會,趕緊推著輪椅走開了。
主街來回走了兩趟,兩頭的散集也都逛完了,回到新宅稍加休整正好吃午飯。
飛泉、青靄端來午飯,兩葷兩素加一道雞湯,雞湯里配了紅棗枸杞還有一樣姚黃辨認不出來的,她也沒在意,先給王爺舀了一碗不帶紅棗枸杞的,再給自己舀一碗堆滿紅棗的,燉湯的大棗吸滿了湯汁,又甜又爛,姚黃很好這口。
喝慣了高娘子的雞湯,姚黃品出這頓雞湯里多了一種新味道,待飛泉、青靄來收拾桌子時,姚黃指著幾乎被喝光的湯盅問:“你們可知道這是什么?”
兩個公公探頭瞅瞅,青靄道:“黃精,廖郎中在集市上買到的新鮮山貨,讓張岳送回來的,說可以給二爺夫人燉湯喝�!�
姚黃:“黃精?”
趙璲看她一眼,淡淡道:“藥名黃精,百姓習慣稱為雞頭參。”
姚黃:“”
廖郎中怎么回事,惠王爺如此生猛,哪里需要補了?
整個下午,姚黃都沒往前院湊,帶著金寶去西院跟高娘子、阿吉說話了。
黃昏暑氣散去,姚黃將惠王爺推到家門口的河邊,自己也提著一張小板凳,然后她坐在樹蔭里,將輪椅停在能曬到夕陽的地方。
夕陽過于燦爛,趙璲不得不垂著眼簾,問模樣解氣的王妃:“為何?”
左右無人,姚黃瞪著他道:“那老農為何當著你的面夸他的雞頭參能補腎,廖郎中為何要買雞頭參給你燉湯?都是因為你整天待在書房看書把臉捂得太白,趁早曬黑些,免得別人再這么誤會�!�
趙璲:“你怕別人誤會?”
姚黃咬牙:“我不怕外人誤會,我怕廖郎中高娘子天天給你燉湯,最后受累的還是我!”
王妃沒曬到夕陽的臉也紅了起來,趙璲閉上眼睛,感受著陽光落在臉上的微灼暖意。
少年時他便略通醫(yī)理,雙腿出事后也曾自己研讀各種醫(yī)書,所以趙璲非常清楚,人如花草莊稼,日頭曬得過多或過少都會影響身體。
以前他不在乎,因為不會有比廢掉雙腿更嚴重的問題,現(xiàn)在,他身邊多了一個王妃,假以時日,王妃還會懷上他跟她的孩子。王妃身子康健,倘若孩子有什么不足,那一定是他這邊的問題,甚至,膚色蒼白的他未必能讓她成功受孕。
長堤下河水潺潺地流動著,被夕陽淹沒的惠王殿下大婚后第一次想到了子嗣之事。
他于王妃已經是拖累,又怎能再給她一個身體同樣不足的孩子?
忽地,身邊傳來王妃離開的腳步聲,趙璲睜開眼睛,看見王妃跑向院子的身影。
趙璲保持側頭的姿勢,看著王妃一路跑去后院,沒多久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條青色的裙帶。
“這樣眼睛不舒服吧?我給你系上�!被氐捷喴吻埃S笑著提議道。
趙璲望向對岸,遠處有幾個等著家中飯好的男子坐在一處,不時朝他們這邊張望。
趙璲面朝他們,王妃背對夕陽坐于樹蔭,不會被他們看得太清楚。
他默許了王妃的提議。
姚黃站在他后面,將青色的裙帶覆于他的眼前,再在腦后打個結。
重新落座后,姚黃看到的就是一個雖然遮住了眼睛卻越發(fā)顯得俊逸出塵的惠王爺,眉如春山。
姚黃試著揮揮手。
趙璲轉過來:“雖然模糊,但我能看見你的動作�!�
姚黃:“剛剛有只蚊子,我?guī)湍阙s走了。”
惠王爺唇角微揚。
姚黃瞧見了,驚奇道:“原來二爺也會笑!”
惠王爺的唇角立即恢復了原樣,人也偏向河面。
姚黃隨手折了一截柳條,悄悄地探向他的脖子。
趙璲壓下柳條,提醒道:“對岸有人。”
姚黃沒去看有哪些人:“有就有,你我正經夫妻,鬧一下怎么了?”
趙璲便松開手,由著王妃輕戳了兩下。
他木頭一樣,姚黃指著最東邊的那座石橋道:“十九上午,我去橋上站著,你給我畫幅畫?留著當紀念。”
趙璲:“為何是十九?”
姚黃再戳他一下:“少裝傻,明明記得比我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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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壽圖◎
姚黃很喜歡惠王殿下的畫,
但這次她將作畫地點選在靈山鎮(zhèn)的石橋上,為的是讓惠王更習慣置身于人群之中,更習慣來自周圍的視線,
所以第一次帶惠王出門那日,姚黃便先跑到石橋上問他橋上的景色好不好看,
如此她真的開口求畫時,才不會顯得過于突兀。
姚黃十七歲了,
在此之前,都是她的親友想方設法地哄她開心,
惠王殿下是唯一一個讓姚黃費了這么多心思的人。
可誰讓惠王是她的夫君,是要與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幾十年的枕邊人?
她的榮華富貴來自惠王殿下,
單單這點就值得姚黃在他身上下功夫,
而惠王殿下對她的寬和縱容、惠王殿下臉上終于出現(xiàn)的短暫笑意,
都讓姚黃在幫惠王爺找回活氣這件事上變得更有動力、干勁十足。
“怎么不說話了,到底幫不幫我畫��?”
姚黃定好了畫畫的日子,偏惠王爺遲遲沒給答復,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
趙璲眼前蒙著青色的裙帶,卻依然能看清王妃央求的眼神。
片刻后,他點了頭。
.
惠王殿下喜歡待在書房,
從京城出發(fā)時就帶了兩箱書一箱文房四寶,其中還包括作畫可能會用到的一匣子顏料。
十八傍晚青靄、飛泉就把顏料、畫架、小幾等物件準備好了,
次日吃過早飯,姚黃推著惠王爺出發(fā),小堂弟飛泉提著東西跟在后頭。
日出東方,
站在橋上朝西看的姚黃曬不到日頭,
惠王爺的輪椅停在岸邊的一棵垂柳后,
既能讓他看清王妃的衣裙面容,
又能在日頭升高時免了他被烈陽暴曬。
飛泉先幫王爺支起畫架擺好顏料,姚黃一邊在橋上活動身體,一邊琢磨擺什么樣的姿勢。
六月中旬并非農忙時節(jié),兩岸閑散的街坊還是挺多的,被廖家秀才夫妻的陣仗吸引,陸續(xù)湊了過來。
“廖秀才,你們這是要作畫?”
飛泉笑著應道:“是啊,我二嫂特別喜歡咱們鎮(zhèn)上的風景,正好我二哥擅長作畫,便來畫上一幅�!�
鎮(zhèn)上讀書有出息的兒郎都不多,更別提作畫這種更需要技巧與財力支持的雅事了,街坊們興趣更濃,有人還特意跑回家提了板凳過來,一副要看廖家秀才畫完全程的架勢。消息漸漸傳開,越來越多的街坊朝此聚集而來,且男女老少都有,再不是單單婦人。
趙璲看向橋頭的王妃,今日王妃穿了一件淺藍色的上襦、一條素白的齊腰長裙,藍色很顯端莊沉靜,適合這樣被人圍觀入畫的場合。王妃的臉也是微微低垂的,一手扶著旁邊的護欄頂端,像是在賞魚,又像是藏了什么心事。
守在周圍的街坊們見廖家秀才拿起了畫筆,在飛泉的示意下都停止了交談。
趙璲先畫王妃所立之處的一段石橋。
鎮(zhèn)上賣文房四寶的胡掌柜看了一會兒,低聲夸道:“妙啊,廖秀才這幾筆看似輕描淡寫,卻能讓石橋的久經風霜躍然紙上,這等技藝,要么廖秀才天賦過人,要么至少有十幾年的潛心雕琢方能練成啊。”
不懂技藝但覺得廖秀才確實畫得很好的街坊們都跟著點頭。
畫完一小段石橋,趙璲開始畫橋上的美人,從頸部開始。
畫畫需要耐心,觀畫同樣如此,有的街坊看久了失去興趣走開了,有的街坊要去看鋪子或是忙別的營生,來來走走的,最后緊緊站在惠王爺身后近距離觀畫的,竟是新宅東西兩頭的鄰居,一邊是朱氏與何文賓、何文綺兄妹,一邊是黑發(fā)摻了銀絲的齊員外與他的續(xù)弦妻子呂氏,以及夾在這兩家人中間因為好風雅而舍不得離去的胡掌柜。
胡掌柜一會兒一夸,在他的講解下,街坊們越發(fā)明白了廖秀才的畫技有多精妙。
胡掌柜:“我在京城字畫店看過一幅價值百兩的畫,仔細想來,竟也要遜色廖秀才三分!”
街坊們一陣吸氣!
姚黃在橋上聽得,心里暗笑,惠王殿下的墨寶,千兩白銀一幅拿出去也有的是富商搶著要買。
趙璲畫好王妃的衣裙、雙手、手臂之后,開始畫王妃的頭部,仍是空了五官留到最后。
朱氏聽胡掌柜當著她家舉人兒子的面一個勁兒地夸廖家秀才,早就不高興了,此時見廖秀才示意小娘子可以下橋了,朱氏忍不住道:“都說畫龍點睛畫龍點睛,五官尤其是眼睛應該是最考驗畫技的地方吧,廖秀才接著畫啊,讓我們都開開眼界。”
趙璲置若罔聞,只管提筆作畫。
飛泉嗤了朱氏一聲:“您是考官啊,怎么畫還得聽您的?”
別人都是夸詞,這人一開口卻叫人渾身難受,滿嘴的挑釁氣焰。
朱氏:“”
周圍自然也有看不慣朱氏平時做派的,起哄道:“胡掌柜,之前咱們鎮(zhèn)上畫工最好的是文賓,現(xiàn)在你給我們評判評判,廖秀才的畫跟文賓比當如何?”
胡掌柜還沒回答,另一人笑道:“這個可不好評啊,按照胡掌柜剛剛說的,廖秀才的畫價值百兩還有的多,咱們文賓也不差啊,前陣子齊員外拿出十兩銀子的酬金請文賓給他畫幅祝壽圖文賓都推了,可見文賓的畫也可能價值百兩�!�
被提及的齊員外摸了摸胡子,繼續(xù)看廖秀才作畫。
何文賓看眼已經靠近人群將方才那些話都聽了去的畫中美人,臉上一臊。
朱氏瞪向起哄的兩人,替兒子解釋道:“根本不是你們說的那回事,齊員外是我們的老街坊,但凡他換個時間過壽文賓不要錢都會給他畫,這不是正趕上他要備考春闈嗎,春闈多要緊的事,他哪有那個閑工夫浪費精力在作畫上?”
飛泉一聽這話有諷刺自家王爺殘了腿不用備考春闈之意,笑了:“沒工夫為齊員外作畫,卻有功夫來這里看我二哥作畫?”
朱氏又要反駁,何文賓拉住母親,對齊員外道:“齊伯,先前是我想左了,讀書也當勞逸結合,練字作畫都是修身養(yǎng)性的雅事,只要齊伯不嫌棄,今日我便可以為您畫�!�
齊員外笑容和藹:“那怎么成,還是春闈要緊,賢侄切不可為老夫的事分心�!�
“對對對,您老千萬別耽誤文賓的時間,不然明年出了啥事,您老還得擔責。”
這是要咒她兒子落榜啊,朱氏氣得要死,指著那人罵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你這么說話的嗎?我”
飛泉跳起來,將她們娘仨往后攆:“去去去,要吵一邊吵去,別壞了我二哥的畫興�!�
何文賓兄妹年輕好面子,一起拉走了他們的母親。
日頭越來越高,圍觀的街坊們越來越少,當趙璲停筆畫中王妃也只差五官待繪時,身邊除了姚黃與飛泉,就只剩坐在岸邊石頭上搖著扇子的齊員外了。
飛泉負責收拾東西,姚黃推著惠王爺轉向齊員外,笑道:“我們要回去了,您老一起嗎?”
齊員外樂呵呵地點頭,由衷地對惠王爺道:“老夫沒讀過多少書,不會夸人,但今日能看到賢侄的畫,終于明白為何有些人愿意出百金千金求購名人字畫了�!�
趙璲:“拙作而已,您老謬贊�!�
齊員外搖著蒲扇走在輪椅一側,嘆氣道:“賢侄剛剛都聽到了,老夫這個月二十九要慶六十歲的壽辰,年輕的時候也沒做過什么雅事,到老了忽然想求人替我畫一幅子孫滿堂的祝壽圖。何家侄子忙,老夫萬萬不敢再去打擾,不知賢侄可愿意幫老夫這個忙?酬金的話,恕老夫被滿院子的子孫耗光了家底,如今只能拿出十兩,再多家里該鬧了,得不償失啊�!�
年輕的時候盼著子孫昌盛,子孫真多了才發(fā)現(xiàn)子孫都是來討債的,給了這個就得給那個,一雙雙眼睛全盯著他手里那點積蓄。
姚黃看向惠王爺的腦頂,這是他自己招來的仰慕者,她不攙和。
趙璲掃眼齊員外的衣擺,粗布衣裳下是一雙半舊的布鞋,自身節(jié)儉,卻舍得重金求畫。
他作畫的時候,這位老員外先是站著,后來改成坐在一旁,眼睛始終凝視著他的畫與筆,看得出是真喜歡。
何家秀才沒有閑功夫,他確實有很多的閑功夫。
趙璲問:“您老想要什么樣的祝壽圖?”
齊員外大喜,激動了一會兒才緊張道:“可能有點麻煩,我想要一張我坐在堂屋主位上的,三個兒子坐在兩側,孫兒孫女們跪在中間給我磕頭。孫輩們看不到臉簡單畫畫就行,我跟三個兒子最好都能看出模樣來,我就想著等我走了,他們仨能和和睦睦”
姚黃替齊員外覺得懸,齊家有七八個孫輩吧,哪怕只畫跪在那里的背影也要費番功夫,何況還要清清楚楚地畫出四個大人,惠王爺獨處慣了,能耐煩給一個素不相識的老者畫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