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只要有人接下此事真正去推行此事,不需要任何美名或功勞。
姚黃無法反駁惠王爺。
可她就是不痛快,京城那么多人都把惠王當(dāng)廢人,事實是惠王一點都不廢,他很厲害很厲害很厲害!
【作者有話說】
抱歉遲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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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無風(fēng)雨,春鳥報平安�!�
因為王妃不太高興,
雖然今日是十四,晚上趙璲還是來了后院。
王府的屋子里擺了各種精美的燭臺,全部點起來燈光明亮,
來靈山避暑行李以衣裳、書籍為主,燭臺都是廖郎中在鎮(zhèn)上新添置的,
所以姚黃這邊就擺了四盞,燈光昏黃柔和。
惠王爺自己不想邀功,
確實也不差這份功績升官發(fā)財,姚黃替他憋屈一會兒也就過去了,
這會兒看著燈下更顯俊美的夫君,姚黃疑惑問:“今晚二爺怎么自己破了規(guī)矩?”
趙璲看著王妃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的臉色,
沉默片刻道:“明日中元,
想著你一個人可能睡不安穩(wěn)。”
中元節(jié),
百姓又習(xí)慣稱之為鬼節(jié),有的人不會太當(dāng)回事,有的人天一黑真不敢出門。
姚黃屬于膽大的,小時候她還故意披散著頭發(fā)裝鬼去嚇唬喜歡喊她“小黃”、“阿黃”的那些玩伴。
可誤會惠王爺想爬山的那天,姚黃自己說的怕山里有妖怪,惠王爺居然信以為真還特意來陪她
“二爺真體貼�!�
姚黃索性裝出安心的模樣,
高興地將惠王爺推到架子床前。
前兩日來的月事,午后歇晌夫妻倆都很老實地單純睡覺,
今晚肯定也不會做什么。
夜晚的靈山鎮(zhèn)確實很涼快,蓋上一層薄被,姚黃靠在惠王爺?shù)膽牙铮?br />
只覺得暖和舒服。
“明晚河邊應(yīng)該都是放河燈的人,
我們也去放吧?”
對小孩子以及家里近期沒有親人去世的年輕人來說,
中元夜放河燈與上元節(jié)賞花燈差不多,
都是一樁熱鬧。
趙璲:“嗯。”
姚黃:“那我們自己做?鋪子里賣的都一樣,飄到燈堆里一下子就分不清了。”
趙璲:“你會做?”
姚黃:“會啊,不過我只會做最簡單的那種,就是用幾根篾條弄個方方正正的架子定在薄木板上,周圍糊一圈燈紙,里面再插根蠟�!�
趙璲看著床頂:“我沒做過。”
姚黃幾度進宮了,料想那樣規(guī)矩重重的地方貴人與宮人們都不會亂放河燈,惠王爺又沒有能帶著他一起廝混的玩伴,別說自己做了,可能連見都沒見過。
她撐起身子,笑著看他:“我來做架子,裁好燈紙后二爺在上面畫點什么吧,有了你的畫,我做的尋常河燈都會變成雅燈�!�
趙璲同意了。
次日是個艷陽天,到了上午該陪惠王爺曬日的時候,姚黃推著惠王爺去了主街,在臨時擺出很多河燈賣的鋪子里買齊了做河燈要用的底板、篾條、桐油、燈紙等物。
王妃挑挑揀揀,趙璲看向攤子上擺好的成品河燈,有彩紙折疊的蓮花燈,也有王妃描述的那種紙糊方燈,大多做工粗糙簡陋,也有幾盞手藝精良的,燈紙上便多了工工整整的祭文祝詞或簡單的繪圖。
買齊東西,夫妻倆回了東院,書房里面飛泉、青靄提前備好了王妃要用的剪刀、漿糊以及王爺要用的文房四寶以及各色顏料。
做燈架是個手藝活,這次姚黃想做的精致些,耗時便會更久。
趙璲看著王妃收拾篾條,問:“你想畫什么,或題什么字?”
姚黃沒有抬頭,輕輕柔柔閑聊似的道:“我在別人家的燈上見過花草,也有畫人的。二爺知道的,我們家都是大粗人,不會畫,就在燈紙上寫下我祖父祖母的名字,先寫兩句家里人都想他們,再說大家都過得挺好的讓他們不用惦記,最后祝他們早入輪回,投胎個大富大貴的好人家�!�
趙璲對著燈紙思索如何將王妃的俗話寫得雅一些,就聽王妃又道:“我給我們老姚家的祖宗放過十幾年的河燈了,今年剛嫁給二爺,又是第一次跟二爺一起放河燈,這盞還是放給二爺家的祖宗吧,所以二爺想畫什么就畫什么,想寫什么就寫什么,都聽你的�!�
趙璲依然看著畫紙。
皇家有很多很多祖宗,皇家也有很多很多的子嗣,他趙璲只是父皇一次見色起意臨幸了一位舞姬意外所生。
趙璲早已熟悉他的父皇,知道父皇還是皇子時有過哪些記載流傳下來的過人之舉,知道父皇登基后成就了哪些功績,包括大齊朝自建朝后的每一位皇帝甚至親王公主,趙璲都翻閱過與他們相關(guān)的史書卷宗。
可真正懷胎十月將他帶到這世上的那個人,趙璲只知道她姓聞,生時為宮廷舞姬,死后追封美人。
或許有宮人知道更多關(guān)于她的消息,但趙璲從未去打探。
宮廷舞姬,要么來自獲罪官員之家的女眷,要么小小年紀淪為孤兒或被爹娘親人所賣。
若是前者,父皇重視他后都沒有想到要加恩他的母族,說明聞氏一族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亦或是罪無可恕。根據(jù)十幾年來杜貴妃的酸言冷語,趙璲推測聞家便是罪官也只是小官,不值得杜貴妃細細打聽的小官,但凡聞家曾經(jīng)顯赫或是犯下足以令人銘記多年的大罪,杜貴妃都會拿來敲打他。
若是后者,趙璲更無需打探一個會放棄她的家族。
總之,趙璲沒見過那個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對她更無任何了解。
但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確實對著鏡子幻想過她的模樣。
姚黃看見惠王爺拿起了一支畫筆。
收回視線,姚黃繼續(xù)專心做她的燈架。
作畫需要時間,姚黃不知道惠王爺具體會畫什么,便刻意將自己的活兒做得更細致,細致到惠王爺都停了筆,姚黃這邊還沒忙完。
她驚訝道:“這么快?”
趙璲打量王妃手里,只覺得王妃頗有做篾匠的天分。
姚黃提著快要做好的燈架,湊到惠王爺這邊。
燈紙要將燈架圍成一圈,做成后變成四面,此時書桌上雖然只有一張長條的燈紙,上面卻分成了四幅圖。第一幅里有幾筆湖水,湖邊探出一根斜伸的細枝,垂下一片纖長柳絲。
姚黃已經(jīng)見識過惠王爺?shù)漠嫾迹藭r還是被這簡單一幅垂柳吸引住了,那些細細的柳條明明沒有在動,姚黃卻仿佛看到了它們在風(fēng)中搖曳生姿的春景,恍如美人婀娜。
第二幅畫里,柳條看起來靜了,枝頭多了一只小小的黑燕,姚黃盯著黑燕看了看,覺得這只收攏翅膀歪著腦袋好像要埋進翅膀里睡覺的黑燕很是可愛。
第三幅畫,細枝上變成了一雙黑燕,收攏翅膀站在枝頭的黑燕看起來更大更穩(wěn),另一只張開翅膀飛在這只的旁邊,腦袋對著它,鳥喙張開,仿佛在朝它叫喚。
第四幅畫,那雙黑燕飛走了,柳條靜靜垂立。
畫旁有行小字:喜無風(fēng)雨,春鳥報平安。
姚黃看懂了,羞答答地嗔了惠王爺一眼:“雅人就是不一樣,告訴祖宗們自己成親了還能這樣畫出來。”
王妃看畫時,趙璲的心跳不是很穩(wěn),一時以畫抒情,畫好了卻又不想讓旁人看出端倪。
見王妃只看出那兩只擬人的黑燕,趙璲剛要放松下來,就見王妃伸出她筍尖似的細嫩手指點了點垂柳下的水紋:“旁人都是用鴛鴦指代夫妻,二爺為何要畫燕子,這張做河燈就算了,下次你送我一幅鴛鴦�!�
趙璲:“鴛鴦的話,雌鳥不如雄鳥艷麗。”
姚黃:“那算了,我可比二爺”
說到一半,姚黃卡住了,瞄向惠王爺越來越俊的臉龐。
趙璲垂眸,道:“論容貌之艷,無人勝你。”
姚黃的眼睛里都被這話甜出了水波,一手按上惠王爺?shù)拇桨辏骸岸斒遣皇浅梦也辉诘臅r候,偷偷吃蜜了?”
趙璲及時按下王妃的手,低聲道:“不得無禮�!�
.
傍晚吃過晚飯,天還亮堂堂的,姚黃先推著惠王爺去河邊散步。
平時這條河邊只有兩岸的街坊,待天色漸暗,趕來河邊的百姓便越來越多,姚黃左看看右看看,俯身在惠王爺?shù)哪X頂?shù)溃骸扒埔姏],捧著河燈的小姑娘小媳婦都在北岸,男的全站在另一頭,分明是出來看心上人的�!�
趙璲左右掃視一番,確實如此。
姚黃:“等會兒我也要去北岸放,二爺在這邊看著我。”
趙璲:“”
到了東院門外,姚黃將惠王爺?shù)妮喴纬惫潭ㄔ诤拥躺希侔亚囔\叫出來陪著,然后她拉著阿吉一人一只河燈,繞過近處的石橋去了對岸。
天邊只剩最后一抹霞光,被山頭屋舍遮擋,岸邊的人皆處于昏暗暮色,但當(dāng)王妃走到石橋中間,她偏頭看過來的笑臉忽然行進一片暖陽,宛如剛剛亮起來的燭燈,又像夜空忽然跳出云層的皎月。
趙璲就這么看著他的王妃朝他招招手,再挽著阿吉的胳膊一步步下了橋。
可能是西鄰齊家有個天資聰穎的大郎,東鄰何家更有個考了舉人的何文賓,這幾家對岸聚集的大小姑娘最多。
家家戶戶都在放河燈,白日里悶在房中讀書的何文賓、從書院回家過節(jié)的齊家大郎都出來了。
好不容易在河邊找到位置準備放河燈的姚黃卻聽見周圍的小姑娘們都在夸她家的夫君。
姚黃抬頭,對面就是輪椅上的惠王,光影朦朧,惠王殿下靜雅如玉。
姚黃的眼神很好,所以她瞧得清楚,雖然那么多姑娘都在看著惠王爺,惠王爺?shù)捻訁s始終都凝在她身上。
姚黃笑著放下河燈,看著她跟惠王爺一起做的河燈順著潺潺的流水漂向遠處。
放好了,姚黃站起來,忘了阿吉還在,她一路跑過石橋,跑到惠王爺身邊,再在對岸姑娘們遺憾的目光中將惠王爺推回東院,關(guān)上大門。
可惜今晚月事還在,不然她一定要將這么俊的惠王爺吃干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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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員外之死◎
依偎著睡了個好覺,
一大早惠王爺又去了前院。
他起得太早,姚黃裹著被子繼續(xù)睡了半個時辰才起床。
阿吉端著水盆進來,瞅瞅坐在床邊面頰紅潤的王妃,
哼道:“昨晚夫人跑得真快啊,要不是您關(guān)大門的時候在笑,
我還以為您瞧見不干凈的東西撇下我自己逃命去了。”
姚黃:“我跑的樣子像逃命?”
阿吉:“那倒沒有,夫人跑起來可美了,
一看就是會情郎去的。”
姚黃走過去要撓小丫頭的癢癢,嚇得阿吉繞到洗漱架后面,
討?zhàn)埖溃骸胺蛉藙e生氣,我給你講個事,
今早齊家那邊又吵起來了,
還是我過去燒水我娘告訴我的�!�
姚黃果然轉(zhuǎn)移了心思,
將巾子放進水里,示意阿吉繼續(xù)。
阿吉:“齊家大郎不是回家過節(jié)了嗎,今早就要回書院,然后被呂氏發(fā)現(xiàn)齊員外又拿了五兩銀子給大郎,呂氏哭齊員外偏心,說他把家里的銀子都給大兒子一家了,
四郎想去書院讀書都去不成。她鬧個沒完,大郎要把銀子拿出來,
這時齊大媳婦也嚷嚷起來了,說大郎八月要去縣里考院試,還要跟同窗們應(yīng)酬,
前后要在客棧住上五日,
拿五兩銀子是為了防著中間出其他變故,
沒變故自然會把剩下的銀子帶回來�!�
姚黃聽完,
道:“得虧二爺沒收齊員外的酬金,不然可能會因為那十兩銀子挨呂氏的罵�!�
或許不會明著來,但拐彎抹角的冷嘲熱諷八成少不了。
阿吉:“這事呂氏確實不占理,考秀才多大的事,齊家又有錢,肯定寧可多預(yù)備也不能因為差錢耽誤了院試啊,還有她親孫子四郎,一看就是個刺頭,根本不是讀書的料,花大錢送去書院也白搭�!�
姚黃:“齊員外手里的銀子是個死數(shù),多給大兒子一家五兩,呂氏兩個兒子能分到的就會少五兩,她當(dāng)然要鬧,道理又不能換銀子吃。歸根結(jié)底還是齊員外沒管好家,要么早早立起一家之主的威望讓媳婦孩子都不敢忤逆他的決定,要么在銀子上兩邊做足公平,像現(xiàn)在這樣鬧來鬧去的,幾口子人都不順心�!�
阿吉:“聽街坊們議論,大體上呂氏娘仨還是占了便宜的,齊大家只有三個孩子讀書花了些銀子,呂氏這邊倆兒子娶媳婦聘禮給得多,后來還去外面開鋪子,一筆筆的都是錢,再加上呂氏三天兩頭的給自己買首飾,得虧齊大娶了個硬氣媳婦,不然連三個讀書郎都養(yǎng)不出來�!�
姚黃笑著總結(jié):“做人就得硬氣,軟了只會挨欺負�!�
呂氏、齊大媳婦都夠硬氣,所以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好處,齊員外不硬,便只能夾在中間兩頭挨磨。
.
齊家那堆事姚黃聽著都不夠新鮮了,所以也沒跟惠王爺說,時辰一到,她只管推著惠王爺出去曬日。
沿著河邊逛了半個時辰,回來的時候,忽然聽見出入鎮(zhèn)子的主街路口傳來一陣喧嘩,不像吵架,更像出了什么緊急的事。姚黃還沒想好要不要去瞧瞧,一個婦人急匆匆跑到離新宅最近的石橋邊上,對著齊家喊道:“齊大媳婦快出來,大郎出事了!”
姚黃臉色微變。
這時,在主街開雜貨店的齊二也跑過來了,腳步踉蹌,邊哭邊叫嚷:“爹,不好了,大郎路上遇到匪了!”
齊員外、呂氏以及三個兒媳婦都跑了出來,齊大媳婦沖得最快,抓住軟到橋邊上的齊二一串詢問:“大郎在哪?人沒事吧?你看見他沒?”
齊二指著主街,白著臉道:“回來了,被兩個山民抬回來的,大哥送去醫(yī)館了”
齊大媳婦丟下他便往主街跑。
齊員外跟著跑了,呂氏到底是繼祖母,沒那么急,拉起兒子問:“人怎么樣,傷了還是?”
齊二:“挨了打,鼻青臉腫的,身上全是腳印,還昏著呢!”
確認人還活著,呂氏松了口氣,叫倆媳婦在家看孩子,她跟兒子去了。
得到消息的所有街坊都在往主街趕,姚黃見阿吉也擠在里面,推著惠王爺回了東院。
進了宅子,趙璲對王妃道:“想去就去吧�!�
姚黃瞪過來:“我只愛看喜事,不愛看糟心的�!�
事后聽聽可以,姚黃才對別人挨打后的慘狀沒興趣。
將惠王爺交給飛泉,姚黃去了西院。
等了兩刻鐘左右,阿吉回來了,嘆道:“大郎醒了,說是遇到山匪,銀子被搶了,人一身外傷,我爹給他檢查一遍,也有內(nèi)傷,至少要臥床修養(yǎng)五日再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