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慶王剛剛抵達荊州軍的大營。
他是四月二十一一早出發(fā)的,除了兩天被大雨耽誤了行程,短短十二三天,
慶王每天都要在馬車上顛簸一百多里地,顛得他都快吐了,
下榻驛站的飯菜也不合胃口。
錦衣玉食慣了的慶王殿下也曾賭氣地想在哪個繁華大城休整兩日,可一想到父皇還在等著他的捷報,
想到這是他盼了許久的立功機會,慶王便不嫌苦了。
荊州軍都指揮使傅興帶著底下的武官們來迎接風塵仆仆的慶王爺。
荊州一共有十五萬駐軍,
主營這邊有五個衛(wèi)所,近三萬兵力,
永昌帝調(diào)給慶王剿匪的便是五衛(wèi)之一的武陵衛(wèi),
包括兩千水兵、三千步兵,
衛(wèi)指揮使名叫彭大紀,是個四旬年紀、立過十幾次戰(zhàn)功的武將,在荊州軍這邊很有威望。
彭大紀越有威望,慶王就越能感受到父皇對自己的不放心,奈何父皇欽點彭大紀助他剿匪,慶王只能接受。
慶王先跟這幾位武官打聽潭州那邊的匪患。
傅興、彭大紀等人知無不言,
早就盼著親自帶兵去剿匪了,只是衛(wèi)所發(fā)兵需要聽兵部調(diào)動,
地方文官無權(quán)直接請他們?nèi)ソ朔恕?br />
慶王大致了解了情況,次日就帶著彭大紀一起往三百多里外的潭州去了,擔心打草驚蛇,
他讓彭大紀手下的五千兵暫且留在武陵,
隨時待命。
傅興與另外四位衛(wèi)指揮使站在大營外恭送慶王。
等慶王的身影離得遠了,
一位指揮使悶聲道:“一千山匪而已,
咱們隨便出動一衛(wèi)就能壓下去,皇上為何還要派慶王來,白白耽誤了十來日的功夫�!�
另一人笑道:“這還不簡單,皇上想給慶王造勢啊,有了戰(zhàn)功,將來立太子”
傅興咳了咳,掃眼四人道:“慎言�!�
他們這些帶兵的武官,皇上怎么吩咐他們怎么做就好,至于誰做皇上,那不是他們該操心或議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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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上午,扮作商旅的慶王一行人通過城門進了潭州城,提前抵達的侍衛(wèi)早為慶王安排了一處宅院,慶王帶著彭大紀一起入住,他這邊沐浴更衣,知府衙門里馮知府得知慶王到了,放下公務(wù)匆匆忙忙趕來拜見。
慶王坐在主位,看著跪在地上年近四十的馮知府,問他三個匪首的具體情況。
馮知府一臉愁容地講述起來。
匪首陳威是本地一個富商的兒子,自幼習武練得一身好武藝,但他從小橫行霸道作威作福,雖然沒有留下能下獄的罪名把柄,名聲卻是早早就臭了的,徹底斷了參加武科舉的機會。去年陳威趁著他父親外出經(jīng)商與他父親的一個小妾勾搭成奸,陳父回來后發(fā)現(xiàn)端倪,一氣之下將陳威逐出家門,誰也不知道陳威去了哪里。
今年元宵節(jié),陳威突然回來了,帶著十幾個壯漢血洗陳家,搶走了陳家所有金銀財物。
這時陳威一伙還只是殺人逃犯,到了二月,陳威又露面了,帶著近百人搶了一隊客商。
三月的時候,陳威手下就已經(jīng)聚集了千來人,馮知府試圖剿匪失敗,但他抓到了幾個俘虜,這才知道了另外兩個匪首王晟、柳四夷的情況。
王晟跟陳威一樣,是個殺人如麻的逃犯,柳四夷是個三十出頭屢試不第的秀才,按照柳家街坊們的說法,柳四夷常年被父親繼母冷落,只知道悶在房間讀書,二月下旬忽然離家出走,再回來就是帶著陳威一幫山匪血洗了自家家門,連他同父異母才六歲的弟弟都沒放過。
三個匪首聚在一起,柳四夷負責謀劃,陳威、王晟負責帶人去燒殺搶掠。
山匪藏身的石峰嶺群山就在湘江邊上,且有四五條支流連通湘江,方便了他們神出鬼沒地襲擊過往船商,船商們繞路后,這伙人就去搶劫附近的富戶百姓,弄得民間人心惶惶,有銀子的想辦法搬家,有親戚的趕著去投奔。
馮知府邊說邊抖,朝廷再不派兵來,他都怕陳威等人敢直接殺進潭州城。
彭大紀亦神色凝重,兩個匪首都是連骨肉血親都能下手的心狠手辣之人,被他們招攬的山匪也絕不是善茬。
慶王沉默片刻,問:“最近他們可有出來犯案?”
馮知府搖搖頭:“下官遞折子之前,他們才搶過一個鎮(zhèn)子,帶走了大量金銀與糧食,而荊州各地都張貼了潭州一帶山匪橫行的告示,南北客商們都繞路走了,他們大概會等糧草快用完時才會下山犯事。”
慶王又問他可有進山的法子。
馮知府還是搖頭:“山中有江流水泊,匪群住在船上,有時可能一晚換一個地方落腳,有時可能會尋個山頭安營扎寨,除了三個匪首,底下的嘍啰都不知道當日當晚會停在哪里�!�
正因為這群山匪行蹤不定,馮知府率領(lǐng)的官兵與民壯才白折騰了好幾次。
彭大紀看向慶王。
慶王胸有成竹地道:“既然進山抓蛇難,那就只能引蛇出洞了。”
早在京城慶王就有了作餌誘匪群上鉤的計謀,一路上反復(fù)思量完善,如今得知匪窩難尋,慶王自然要讓他的計謀派上用場。
他對彭大紀道:“經(jīng)過江陵時,我提前在那邊安排了四艘商船,裝作從蜀地來的客商要往荊南做綢緞生意。今日我便派人知會那邊出發(fā),你也回武陵等著,待商船到了武陵,你將四百水軍藏在四艘商船上,再派出四艘戰(zhàn)船護送。”
“陳威三人行事狠決且猖狂,普通山匪會被朝廷水軍嚇退,他們卻會以擊敗朝廷水軍為樂�!�
“你們那邊明面上有四百水軍,實際卻是八百兵力,一旦你們打起來,我與馮知府會率一千官兵前往增援,屆時兩面夾擊,定能一舉鏟除匪群主力�!�
八百荊州水軍,一千弓箭手步兵,再加上他以及他身邊的二十四個侍衛(wèi),慶王對此信心十足。
彭大紀:“王爺妙計,只是過于冒險了,聽馮知府所言,柳四夷謹慎且擅謀,就怕他看出這是官府的引蛇出洞,要么避而不出,要么分出部分山匪提防官府的援兵,不如讓下官麾下的三千步兵前來”
慶王冷笑:“三千步兵,這么大的陣仗,山匪安插在城里的眼線會看不見?你也知道柳四夷謹慎,本王就是要他相信潭州這里只有一千官兵可用,相信給商船護航的只有四百水軍,兵力再多,嚇得他們不敢出門,你我還剿什么匪?”
彭大紀想了想,道:“王爺言之有理,不過王爺千金之體還是不宜冒險,剿匪當晚王爺最好留在城內(nèi),由馮知府帶兵前來增援便可,否則一旦有個萬一”
慶王抬手打斷他的話:“馮知府是個文人,這種打打殺殺的事還是本王自己來吧。彭指揮使的好意本王心領(lǐng)了,不過本王自幼習武,可不是為了打起來的時候躲在后面。行了,你且去客房休息一晚,明早就回武陵安排,對了,此事你跟你手下的八百水軍知道便好,旁人那里不必多說,以免走漏消息白忙一場�!�
彭大紀:“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這事商量好了,得知自己不用出面的馮知府偷偷地松了口氣,他確實是個文人,干不得這種打打殺殺。
回了衙門,馮知府心不在焉地處理著公務(wù),黃昏就去后面休息了。
馮知府的妻子留在老家照顧二老與孩子,馮知府的衙門后宅只有三個小妾,眼下馮知府最寵愛二月里他從一個被匪群搶掠過的鎮(zhèn)子上救回來的因為藏得隱秘而幸免于難的夏姓女子,才十六七歲,雖然只能算上七分姿色,但面皮白白凈凈的,一雙盈盈似水的杏眼很是動人。
“怎么樣,老爺見到那位慶王殿下了?”夏氏溫溫柔柔地服侍著馮知府,關(guān)心地問。
馮知府笑道:“是啊,不愧是京城的王爺,早都籌謀好了,就盼著一切順利,我也能卸下一塊兒心病�!�
夏氏好奇道:“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慶王能有什么好籌謀?”
馮知府湊到她耳邊一陣細語。
夏氏聽完,激動道:“太好了,我那冤死的姨母一家終于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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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的口信送回江陵的客船,客船再順著水路經(jīng)武陵到潭州,前后共用了九日。
四艘客船、四艘戰(zhàn)船要經(jīng)過匪群藏身的石峰嶺附近的河段時,正是五月十九的夜里,天空一輪微殘皎月高掛,在江面上灑下粼粼碎光。
慶王帶著馮知府撥給他的一千持箭的官兵趁著夜色悄然趕至湘江北岸,藏匿在山間小道的林木后。
八艘船越來越近了,對岸流往石峰嶺群山的支流上忽地露出一角船頭。
慶王唇角上揚。
當八艘大船駛過這處支流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前方水面上突然快速劃過來十幾艘小船,與這邊支流沖出來的十幾艘小船前后夾擊,將那八艘大船攔在了中間。
慶王粗略一數(shù),山匪的每艘小船上都有二三十人,加起來足有七八百!
慶王立即就要帶著弓箭手沖出去,小船上沒有船篷遮擋,暴露在外的山匪全是活靶子。
然而他剛動,左側(cè)的山坡上突然傳來一聲口哨,慶王仰頭,便見一道道黑影舉著弓箭站了起來!
慶王大驚,守在他旁邊的二十四個侍衛(wèi)已然推著他朝岸邊跑去。
陳威要的是活抓慶王,手下嘍啰們的弓箭全奔著慶王身邊的侍衛(wèi)與一千官兵去了,等這些人死的死殘的殘,他帶著一百兄弟沖了下來,沿著他們熟悉的湘江水岸去追狼狽而逃的慶王幾人。
江面之上,三十來艘小船上的山匪們早就知道大船上有朝廷水軍,一看大當家計劃順利就要抓到慶王了,他們便急速朝遠處劃開小船,只與大船上的水軍互相射箭,為大當家爭取時間。
彭大紀站在戰(zhàn)船之上,不慌不忙地掌控著戰(zhàn)局。
岸邊,陳威一行人終于追上了慶王,一個個手持大刀與慶王七人廝殺起來。
慶王這時也顧不得自己為何會遇到埋伏了,猜到陳威是匪首,直接跟陳威打了起來。
陳威確實是個狠人,見慶王有兩下子,他還很滿意:“不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真是個軟腳蝦抓到手里也沒意思!”
慶王被陳威眼中的淫意激怒,刀刀直奔陳威的要害。
眼看慶王旁邊只剩兩個侍衛(wèi)了,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陳威驚駭?shù)鼗厥�,就見方才慶王螳螂捕蟬他黃雀在后的那條山道上疾風一般沖出來一匹匹駿馬,拐個彎就奔著他們這邊來了!
月光皎皎,駿馬上分別是一個個穿甲的朝廷騎兵!
陳威目眥欲裂,與此同時,慶王的大刀也趁虛從后面刺來,直接將這個損了他英名的匪首刺了一個對穿。
【作者有話說】
來啦,成功一章搞定慶王,下章就回京城那邊啦!
100個小紅包,大家辛苦了!明天見[可憐][爆哭][小丑][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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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什么都知道之慶王版◎
今晚匪群夜襲,
一共出動九百零六人,匪首大當家陳威被慶王誅殺,二當家王晟中箭被彭大紀手下的水軍活捉,
余者八百多人當場死在朝廷水軍、騎兵的刀箭之下,三十來人負傷被俘,
另有幾個水性好的趁亂跳入水中逃走了,山中幽暗,
為了避免再中埋伏,彭大紀沒讓水軍去追。
八艘大船上的水軍準備充足,
只有七人死于箭傷,四十多人負傷。
但慶王率領(lǐng)的州府官兵有九百多人死在陳威等賊的亂箭之下,
其中一批人的箭傷并不足以致死,
卻被沖下來的匪群補了刀,
只有朝后逃跑的十幾人以及幾個倒地后便裝死的官兵僥幸存活。
慶王手臂挨了一刀,傷口不算深,但他從京城王府帶來的二十四個必須保護他的侍衛(wèi)只有兩個堅持到了騎兵的增援。
戰(zhàn)船上帶了軍醫(yī),上岸后軍醫(yī)急忙為慶王清理包扎。
小兵們舉著火把嚴嚴實實地戍衛(wèi)在慶王四周。
慶王坐在地上,垂著眼,面色陰沉。
今晚一役,
兩個匪首一死一俘,匪群主力也成功被剿滅,
單看這些他是打贏了,可彭大紀的水軍幾乎完好無損,他帶來的援兵卻死得比匪徒還多,
甚至要不是彭大紀安排武陵衛(wèi)的副指揮使帶了三百騎兵在后方策應(yīng)及時趕至,
連慶王自己也要被陳威等人擒拿
想到陳威活著時看他的眼神,
慶王就恨不得重新拿起刀將陳威碎尸萬段。
軍醫(yī)小心翼翼地在慶王的左臂上灑上一層藥粉,
再小心翼翼地為其包扎。
傷口處理好了,慶王才掃眼江面,質(zhì)問彭大紀:“為何不追?那幾個逃匪往支流去了,一定會逃回今晚匪窩的臨時駐地�!�
彭大紀:“支流越往里水面越窄,河道也淺,戰(zhàn)船無法通行,改用匪徒留下的小船則有遇到弓箭手伏擊的危險�!�
慶王抿唇,現(xiàn)在他最聽不得“弓箭手”。
彭大紀已然知悉慶王的心胸,命人將五花大綁的王晟押過來,審道:“你們?nèi)绾蔚弥檀丘D,又如何知曉岸上會有州府官兵?”
別的商船繞路是因為貨少膽小,慶王安排的商船貨多,又請了荊州水軍護航,道理上說得通,且慶王只帶少量侍衛(wèi)秘密進入潭州城,一到就定好了引蛇出洞之計,此后再未與馮知府走動,連一千府兵都是今晚入夜后臨時調(diào)動的,匪徒就算有線人也很難查到江陵那邊過來的蜀商是餌。
王晟大笑:“老子昨晚做夢夢見的,可惜老天爺只讓我夢到了你們的慶王爺,沒讓我夢到你們還安排了騎兵!”
這等鬼話,分明是不想交代實情。
匪首要留著押送京城,彭大紀讓人堵住王晟的嘴,開始審問被俘的嘍啰們,答不上的當場砍殺,連砍了六個,第七個跪下了:“將軍饒命啊,三位當家行事謹慎,每次出山都是臨時吩咐,從不會提前透露任何計劃,小的只知道今早來了一個線人,定是那線人打探到了消息!”
彭大紀皺眉,看向慶王,他昨晚才派了一個心腹入城告知慶王今晚商船抵達此段江面的具體時辰,這是連荊州軍那邊都掌握不了的行程,船上的水軍更無法泄露秘密。
慶王明白彭大紀的意思,消息是從他這里漏出去的。
但今晚調(diào)兵的事慶王只告訴了身邊派去給馮知府傳話的那個侍衛(wèi),侍衛(wèi)已經(jīng)死了,沒死他一個京城侍衛(wèi)也不會跟潭州匪群勾結(jié),如此
慶王咬牙:“來人,帶兵去圍了知府府衙!”
等慶王、彭大紀隨后趕到知府府衙,馮知府早摘了烏紗帽趴跪在地,因為他極為寵愛寵到人家好奇什么他都會答的小妾夏氏在聽說騎兵圍了府衙后,朝他嬌笑幾聲,隨后掰斷發(fā)簪掏出毒.藥自盡,徒留一個爛攤子給他。
“王爺,下官真不知道她”
慶王一腳踹斷了馮知府的求饒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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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匪首,陳威身死、王晟被擒,山里只剩一個空有計謀沒有戰(zhàn)力的書生柳四夷以及余下的百十個嘍啰。
引蛇出洞的計謀不好再用,慶王光煩心回京如何跟父皇交代了,心煩意亂想不到什么好辦法,這時,彭大紀獻策道:“王爺,匪徒主力被誅,余黨正是人心惶惶之際,王爺可遣那些俘虜回去,讓他們給山里的匪徒帶話,稱朝廷發(fā)了告示,主動投案者可免死罪只服三年勞役,若誰能提著柳四夷的人頭來見,諸罪全免且賞銀百兩,如此,匪徒余黨必將自相殘殺,徹底瓦解。”
換成殺人如麻的陳威或王晟,小嘍啰們或許不敢動手,柳四夷一個秀才郎,隨便哪個小匪都能打得過。
慶王看著他的衣擺,笑道:“指揮使好計謀,不枉本王離京前父皇對你贊不絕口。”
彭大紀垂眸道:“王爺謬贊,此番剿匪全是王爺出謀劃策,下官只是帶兵出力罷了。”
慶王見他是個聰明人,心里舒服了一些。
如此,他針對匪群主力、余黨的計謀都是功勞,昨夜的騎兵也是他讓彭大紀安排策應(yīng)的,而那近千官兵的死全因馮知府色令智昏,在身邊藏了一個匪徒的內(nèi)奸。
五月二十二,在陸續(xù)幾十個山匪投案之后,終于有一個臉上帶疤的悍匪出來了,手里提著三當家柳四夷的人頭,而圍在柳四夷身邊的五六十個山匪皆死于為了爭奪柳四夷人頭的自相殘殺中。
至此,潭州石峰嶺匪群終于被清繳干凈。
彭大紀、慶王都要給京里寫折子通過四百里加急提前送過去,彭大紀還特意請慶王先閱覽了他的折子。
慶王看得很仔細,發(fā)現(xiàn)彭大紀雖然沒有將他夸得天花亂墜,卻也將定策的功勞都給了他,還單獨奏了他擊殺陳威之功,奏了水軍中活捉王晟的那個百戶的戰(zhàn)功,最后痛斥了馮知府泄密之舉。
抵達荊州半個多月了,慶王終于在心里給了彭大紀一句夸詞:是個不邀功不貪功的忠厚之人。
動身之前,慶王還特意請彭大紀吃了一頓席面。
彭大紀深諳官場之道,自然不會明著得罪慶王,但他更明白永昌帝才是他最該效忠之人。
所以,彭大紀沒有告訴慶王,皇上早就調(diào)了荊州的一個代皇上監(jiān)察本地官員的暗衛(wèi)過來,暗衛(wèi)詢問他慶王關(guān)于剿匪的一言一行,彭大紀如見天子,半句都不敢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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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六,經(jīng)過幾日車馬顛簸剛剛抵達北苑的永昌帝在行宮的寢宮里單獨睡了一個好覺,次日一早,兩位丞相就又送來了高高兩摞奏折,旁邊還有一小摞汪公公單獨擺著的無需通過中書省直接呈交皇帝親閱的各地密折。
永昌帝來北苑避暑是真,不能耽誤國事也是真,因為要在行宮住將近四個月,永昌帝將兩位丞相、六位尚書以及在京的公侯武將要員都帶來了,各地該送去京城的奏折會直接送到行宮,帝王與重臣們批閱后再送到京城各官署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