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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青靄繼續(xù)推著惠王爺回了前面的云山堂。

    曹公公笑著來迎人,替沒有露面的王妃解釋道:“王妃也才回來,剛叫了水�!�

    趙璲頷首。

    到了前院的堂屋,趙璲看見長幾上擺了一瓶五顏六色的野花,紅的紫的黃的白的,多是小小幾片花瓣,單拿出來一朵只覺得平平無奇,與王府花園里精心栽培的各種名品花卉相形見絀,可這么一大捧堆簇在一起,就給人一種熱熱鬧鬧的鮮活感。

    曹公公:“這是王妃從外面摘回來的,說是給王爺看看新鮮�!�

    水房送來熱水之前,惠王爺就一直在這邊賞花。

    沐浴過后,趙璲換了常服去了后院。

    王妃沒有出來接他,當(dāng)阿吉挑起東次間的簾子,當(dāng)王妃豎躺在榻上將一頭烏黑長發(fā)垂散在榻沿之外的身影闖入視野,趙璲立即抬起右手。

    青靄見了,停下腳步,低頭退了出去。

    阿吉繼續(xù)提著簾子,等惠王爺自己推著四輪輪椅進(jìn)去了,她再放下。

    姚黃才躺下不久,渾身骨頭正舒服著便沒有跟惠王爺講究那些虛禮,瞧著自推輪椅緩緩靠近的惠王爺,姚黃朝他笑了笑。

    惠王爺眼中的王妃,雖然披頭散發(fā)躺姿不雅,可她面頰潮紅黑眸水潤,薄薄的夏日衣衫柔軟地貼服于身上,勾勒出山巒起伏之景。離得近了,來自王妃身上、發(fā)間的花露清香便蔓延過來,如無形的霧氣將他淹沒。

    “為何這么躺著?”趙璲問。

    坐在輪椅上的惠王爺比躺在榻上的王妃高了一截,讓他俯視的眼中多了幾分疑似訓(xùn)斥的威嚴(yán)。

    姚黃眨眨眼睛,無辜地道:“我也不想啊,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才跑了一會兒馬腰就酸得不行�!�

    趙璲:“”

    他移開了視線,過了會兒,讓王妃閉上眼睛。

    王妃或許膽大,但只要不是規(guī)矩上的事,每次惠王爺讓她做什么她都會照做,包括那些夜里,王妃也只會在嘴上哭罵惠王爺,身子一直都是配合的,殊不知她越這樣惠王爺就越貪,而惠王爺越貪王妃哭得就越無助。

    趙璲一邊看著王妃閉攏的睫毛一邊撐離輪椅移到榻上,坐到偏中間一點的位置,再看看王妃這般請君采擷的大膽嫵媚之態(tài),惠王爺沉默片刻,繼續(xù)挪到最南面的窗臺邊,才道:“可以了”。

    姚黃聽得出惠王爺在哪,反手摸摸頭發(fā),半潮半干的,就繼續(xù)在這邊躺著,拿沒穿襪子但是才洗得干干凈凈的右腳去戳惠王爺?shù)耐龋骸盀楹巫媚菢舆h(yuǎn)?”

    趙璲握住王妃的腳,四指包住她的腳背,拇指在她腳心捻動,才捻兩下王妃就急急地抽走腳,還怕他繼續(xù)抓似的曲起雙腿。

    王妃的裙擺被膝蓋高高頂起,惠王爺偏向窗外。

    姚黃見了,飛快地又踩他一下:“王爺怎么不理我?”

    惠王爺回憶了一下王妃的上一句提問,道:“發(fā)上的香太濃了�!�

    姚黃勾起一縷黑發(fā)送到面前,聞了聞道:“還好啊,我也不喜歡太重的香氣�!�

    趙璲不想王妃執(zhí)著此事,問:“白日出去玩了?”

    王妃是健談之人,惠王爺只需要拋出一個話題,王妃便興奮地講起她今日都去了哪里看了哪些新鮮景色。

    姚黃太喜歡北苑了,跑了一日才逛完北苑一角,大概要連玩半個月才能把北苑的所有山景水景園景都囫圇逛一遍。

    越說越喜,姚黃跪坐到惠王爺身旁,抱著他的肩膀道:“幸好我嫁了王爺,不然這輩子都進(jìn)不了北苑。”

    整個北苑所有的山水宮殿都被高高的一圈城墻圍住了,百姓別說擅闖,連里面是什么樣都瞧不見。

    能讓王妃如此高興,惠王爺?shù)男那楸阋埠芎谩?br />
    姚黃突然想到一件事,小聲問:“我跟兩位妹妹跑馬的時候還遇見父皇了,前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父皇的臉色不太好看,還訓(xùn)了我一頓,得虧我膽子大,不然這會兒肯定還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

    趙璲反問:“父皇為何訓(xùn)你?”

    姚黃隨口講了一下,她很惜命的,選的那片山丘坡度緩和,而且還讓霓光單獨試跑了兩遍才敢坐上去往下俯沖。

    趙璲不知道山丘究竟有多緩,可他也想到了萬一霓光失蹄王妃被甩落下馬的情形,正色道:“以后不許再在山上往下跑馬�!�

    姚黃咬他的肩頭:“好啊,父皇訓(xùn)我就算了,王爺也來訓(xùn)我�!�

    趙璲偏頭,對上王妃圓圓亮亮的黑眼睛,一排小牙還在咬著他。

    惠王爺再次看向窗外,握住她的手道:“不是訓(xùn)你,是怕你貪玩受傷。”

    姚黃:“好吧,下次我不騎馬了,我自己從山上跑下來,那時候吹過來的風(fēng)最舒服了,等到休沐日,我?guī)鯛斎ジ惺芨惺��!?br />
    趙璲想了想,囑咐道:“這兩日要玩也行,記得挑離行宮遠(yuǎn)點的地方,遇見父皇就老實點�!�

    姚黃驚道:“真出事了?”

    趙璲不想影響王妃的游興,只說有個官員差事辦得欠妥,而且他也不確定父皇是更看重三弟的戰(zhàn)功,還是更看重那九百多條府兵的性命,興許父皇是因為別的事心情不好。

    翌日早上,趙璲隨著文武大臣們?nèi)ジ富誓沁呴_小朝會,發(fā)現(xiàn)父皇神色如常,還宣布月底晚上會有篝火宴席,這說明父皇已經(jīng)放下了那件短暫壞了他心情的事,趙璲就更不用擔(dān)心王妃在北苑玩鬧會不小心礙父皇的眼了。

    王妃白日在外面撒歡,傍晚回來便是一副渾身疲軟的姿態(tài),惠王爺體貼了兩晚,終于在休沐前夕再次抱住了王妃。

    一場的話姚黃并不是很怕他,半夜惠王爺?shù)拇笫钟痔竭^來,姚黃就推起來了:“說好明日帶王爺出去玩的,挑了好幾個地方呢,你別害我早上起不來”

    趙璲:“只你我,晚些出發(fā)也無妨。”

    姚黃:“色鬼�!�

    趙璲:“什么?”

    王妃卻不肯重復(fù)了。

    .

    年輕人有年輕人熱衷的事,五十五歲的永昌帝在女色上的興致大不如前,尤其是在心情不太好的時候。

    但惹他生氣的那人還沒回來,永昌帝便繼續(xù)憋著這股火,而不是遷怒到旁人身上。

    難得的休沐日,清晨吃過早飯,永昌帝帶上一隊侍衛(wèi)以及昨日就點了的幾位年紀(jì)與他相仿的公侯跑馬去了,跑累的時候君臣可以暢談往年舊事,這是兒女或妃嬪們無法給他的陪伴。

    過了巳時,日光開始熱了起來,就在永昌帝準(zhǔn)備騎馬前往北湖岸邊乘船去島上宮殿享受清涼時,他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兩匹駿馬朝著西邊的山丘去了,后面跟著一輛馬車。

    馬背上的兩人一個穿紅裙,一個穿白袍。

    這么遠(yuǎn)的距離,馬比人好認(rèn),永昌帝先是認(rèn)出了二兒媳身下的霓光,再看向騎在黑馬上的白袍身影。

    這一眼,永昌帝的眼睛都直了。

    趙璲注意到父皇遲遲沒有下馬上船,還望著他們這邊,只好讓馬車停下,他單獨帶著王妃拐了方向,去給父皇請安。

    馬背上的惠王爺,身形挺拔俊逸出塵。

    永昌帝身旁的公侯們紛紛下馬給惠王夫妻行禮。

    趙璲居高臨下道:“免禮�!�

    姚黃從后面朝永昌帝笑:“還用兒媳下馬給您行禮嗎?”

    夫妻同來,單她自己下馬,惠王爺那里多少都有些尷尬。

    永昌帝慈愛道:“天天見面,哪來那么多的虛禮,你們這是準(zhǔn)備去哪?”

    趙璲:“去山腳下納涼�!�

    永昌帝遲疑片刻,還是擺擺手,讓小兩口自己去玩了。

    【作者有話說】

    來啦,100個小紅包,傍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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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朝會,帝怒罵慶王。◎

    上了船,

    永昌帝的腦海里還殘留著老二騎馬離開的背影。

    去年秋天他就聽賢妃說過老二夫妻倆去跑過馬,但永昌帝想象中的畫面是老二騎在馬背上慢悠悠地走,哪里敢想老二還能像雙腿出事前那樣策馬疾馳?

    跑馬需要雙腿用力,

    老二的腿動不了,他的腰與手臂便需要付出更多的力量與技巧,

    才能讓他看起來像別人一樣跑得輕松自如。

    老二不是灑脫無羈的性子,有的孩子摔個跟頭爬起來還能笑,

    有的孩子會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老二則是那種不笑不哭面上瞧不出什么但心里會默默難受的小可憐,

    現(xiàn)在的老二長大了能掩飾得很好,七八歲的時候大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只是因為沒有長輩可以求助才被迫老成的局促。

    所以老二廢了腿后,

    他寧可一個人深居王府,

    也不想露面讓人看見他的傷疤。

    是活潑開朗的二兒媳將老二帶了出來,

    讓老二不但能夠從容地坐著輪椅當(dāng)差,甚至還能當(dāng)著身邊人的面由人扶著或背著上下馬背。

    永昌帝雍容尊貴了一輩子,如果哪天他忽然走不動了,必須要人抬上龍椅或駿馬,永昌帝相信那時候的他一定會性情大變,看身邊的任何人都不會順眼,

    因為這些人都看到了一個本該尊貴的帝王最難堪的一面。

    親王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同樣尊貴非凡,

    可老二一身死氣的時候沒為兄弟們爭搶他的輪椅動過怒撒過火,現(xiàn)在更是能若無其事地陪著媳婦跑馬游玩,這小子該有多寬廣的心胸,

    才能做到容人容己寵辱不驚?

    剛二十四啊,

    這個年紀(jì)就有這般涵養(yǎng)了,

    等老二五十多歲了,

    大概真能做到天塌下來都面不改色吧?

    除了驚嘆老二的變化,這日開始,永昌帝也多了一樁小秘密:他讓人留意惠王每次外出都做了哪些消遣,無需時時刻刻密切地盯著,打探到惠王的消遣方式再稟報他就行了,畢竟永昌帝可沒想監(jiān)視自家老二。

    “回皇上,今日王爺下值后,直接被王妃請去草地跑馬了。”

    “回皇上,今日王爺下值后,被王妃邀去北湖劃船�!�

    “回皇上,今日王爺下值后,被王妃推去游園了�!�

    “回皇上”

    永昌帝驚訝地發(fā)現(xiàn),坐在輪椅上的老二竟然比他在北苑過得還快活,就差沒去爬山了。

    “回皇上,今日王爺下值后,隨王妃騎馬跑上了一處矮丘,看過夕陽才回來�!�

    永昌帝:“多高的矮丘?慢慢走下來的還是跑下來的?”

    “滑下來的,王爺王妃準(zhǔn)備了一塊兒形似雪橇的滑板,王妃坐在前面,王爺坐在后面,山丘坡度緩和,草地也提前打理過,王爺王妃滑得很穩(wěn),并未摔著。”

    永昌帝悄悄地捂住胸口,只覺得自己好像也跟著滑了一趟似的,心都糾了起來。

    次日下午,永昌帝出了行宮去透氣時,就撞見二兒媳帶著兩個公主在那邊滑坡?

    離得遠(yuǎn)看不清模樣,但永昌帝聽到了素來溫婉守禮的大公主發(fā)出的興奮叫聲。

    永昌帝負(fù)手而立,看看那片確實很緩的草坡,再瞧著二公主自己抓著板子跑上去再滑下來的快活身影,永昌帝搖搖頭,轉(zhuǎn)身去了另一處。

    .

    白日里姚黃與兩位公主幾乎形影不離,有時候也會叫上陳螢與兩位側(cè)妃同游,福成長公主游園時撞見過幾次,這日叫來女兒,問她為何不去,是不是姚黃沒邀請她。

    鄭元貞:“請過一次,我沒應(yīng)�!�

    福成長公主皺起眉頭:“為何不去?皇上疼愛大公主,你就算跟兩個嫂子說不到一處,難道與大公主也話不投機?”

    鄭元貞別開臉,道:“她明顯喜歡與姚氏同游,我硬湊過去大概只會掃了她們的游興。”

    姚黃還在長壽巷當(dāng)小戶千金時,鄭元貞與大公主還能玩到一處,或賞花游園或品茶彈琴或賞析詩詞字畫,全是高門貴女陶冶情操的消遣,自打姚黃做了惠王妃,大公主便像變了個人一樣,竟喜歡聽姚黃說那些民間的俗人俗事,也跟著姚黃四處跑馬撒起野來。

    尤其是近日姚黃帶她們玩的滑草坡,鄭元貞絕無可能去坐那么一張破木板。

    福成長公主拿女兒這孤傲的性子沒辦法,不過想想一國之母當(dāng)端正莊重,如周皇后那般一言一行都挑不出錯來,福成長公主便覺得女兒這樣端著也好。公主們是皇上的女兒,活潑可愛皇上會喜歡,像姚黃那樣大方卻貪玩的,又或是像陳螢?zāi)前闶囟Y卻怯懦的,都不是國母之相。

    福成長公主還在陪永昌帝散步的時候試探了下,一副無奈的語氣:“真拿元貞沒辦法,到了北苑還天天待在院子里看書,再就是去陪我們這些長輩游園賞花,看她二嫂、妹妹們每天玩得多盡興,我勸她去她還放不開,白白浪費這次伴駕的機會�!�

    永昌帝笑道:“一個孩子一個性子,元貞喜靜,你又何必強求。”

    福成長公主:“以前我也沒覺得元貞這樣有何不好,自打見了她二嫂,天天笑得跟朵花似的,我竟有點遺憾自己沒得個這樣活潑愛鬧的女兒,陪在身邊多有趣啊�!�

    永昌帝想起什么,笑了:“貴妃小時候就是這種性子,那時你們?nèi)靸深^地吵,也沒見你喜歡她�!�

    福成長公主:“養(yǎng)女兒跟處姐妹能一樣嗎?貴妃處處跟我比,那我就陪她比,女兒的話,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珍寶都送給她�!�

    永昌帝附和地點點頭:“是啊,你對駙馬挑三揀四的,對元貞是真當(dāng)心肝養(yǎng),朕還記得你第一次抱元貞進(jìn)宮時的溫柔模樣,跟以前的高傲判若兩人。”

    福成長公主哼道:“駙馬如何跟元貞比?元貞身上流著一半咱們皇家的血,駙馬失了寵隨時都能換�!�

    永昌帝看著地上屬于福成長公主的影子。

    皇家的血又如何?老二顯露才干之前,在他眼里還不如會甜甜喊他皇舅舅的外甥女更討喜。

    包括福成長公主,別的事他做皇兄的都可以縱著她,包括如她的意讓外甥女嫁給老三,可老三爛泥扶不上墻,那就別怪他不給任何人面子。

    .

    六月十三一早,慶王終于趕到了北苑的城墻外。

    回城時撞上好幾場雨,導(dǎo)致他比前往荊州多耽誤了三五日。

    永昌帝正在跟大臣們開小朝會,得知慶王回來了,宣慶王直接到大殿來。

    康王下意識地看向輪椅上的二弟,老三剿個匪傷亡那么多人,等會兒父皇還要夸老三,立過更大戰(zhàn)功的二弟心里會不會不是滋味兒?

    趙璲只是目視前方。

    大殿之外,慶王最后拍拍身上的浮塵,得到允許后,昂首挺胸地跨了進(jìn)去。

    “兒臣趙珣,拜見父皇!”

    外差歸來,慶王跪在地上,朝龍椅上的父皇行叩首之禮。

    永昌帝淡淡道:“免禮�!�

    慶王站了起來,此時大殿中間就他一人,身形挺拔容貌俊朗,瞧著很像個可造之材。

    永昌帝正是喜歡老三的好文章、好武藝、好皮囊,才明知道他輕狂浮躁而給他歷練學(xué)習(xí)的機會,誰曾想老三沒把他的諄諄教誨放在心上,沒把他特意調(diào)給他的干將彭大紀(jì)放在心上,直接就搬出他的好謀略了,這般目中無人心胸狹隘不知悔改,再有才也會敗在自己身上!

    隱忍了半個月的怒火自心底節(jié)節(jié)攀升,永昌帝盯著對面的兒子問:“朕派你去剿匪,潭州知府馮規(guī)、武陵衛(wèi)指揮使彭大紀(jì)便是協(xié)助你剿匪的左膀右臂,你初到荊州并不熟悉他們的品行以及為官之才,為何不先查查他們的底細(xì)?”

    慶王心里一寒,強自鎮(zhèn)定道:“父皇教訓(xùn)的是,兒臣不該因為心急剿匪而疏忽這點”

    永昌帝冷聲打斷他:“你走之前,朕有沒有告誡你切勿貪功冒進(jìn)?”

    慶王:“有�!�

    永昌帝:“你走之前,朕有沒有交代你力爭用最少的傷亡鎮(zhèn)壓匪亂?”

    慶王漲紅了臉:“有。”

    永昌帝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底下的慶王厲聲大罵:“那你是把朕的話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嗎!才一千山匪,朕給你五千精兵一千府兵,你竟把一千府兵都搭了進(jìn)去!朕與先皇兩朝加起來剿了上百次大大小小的匪群,到你這里是第一次官兵死得比匪徒還多!朕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還敢遞請功折子,還敢跟朕強詞奪理!”

    罵到最后,永昌帝已經(jīng)站到慶王面前,而慶王早已不堪天威重新跪了下去,額頭觸地,哭求道:“兒臣錯了,父皇怎么罰兒臣都行,請父皇保重龍體”

    康王、左相右相以及十幾位文武重臣們?nèi)抗蛄讼氯�,同請皇上息怒�?br />
    他們這一跪,坐在輪椅上的惠王變得就非常顯眼了。

    永昌帝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趙璲握住輪椅兩側(cè)的扶手,手臂用力,就要撐起上半身。

    永昌帝眼皮一跳,遞老二一個“坐著別動”的眼神,深深吸了兩口氣,他轉(zhuǎn)過身背對眾人道:“慶王大意輕敵,致使一千府兵白白葬送性命,雖有剿匪之功,卻難抵其過,罰爵祿一年,閉門思過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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