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元洲市一窮二白。”教徒說。
林傲迅速把白色之羽揣回了鏡子里，攤了下手，“那我還是節(jié)約一點吧�！�
她騎上了掃帚，在教徒的指引下離開了這片特殊的空間。
穿過一層無形的屏障以后，雪花落到了林傲的肩上。
“真是冷啊�！绷职炼读艘幌拢瓿隽嘶鹈鐢n在手心取暖，放慢了掃帚飛行的速度。
天已經(jīng)沒那么黑了，這座廢墟般的城市里，外出行走的人也變得多了一些。
她們在冰面上鑿出了洞，垂下了劣質(zhì)的魚鉤，又或是在街上不斷搓著手排隊，朝著教堂的方向探頭探腦。
當(dāng)林傲從她們頭頂飛過，留下一小片陰影時，她們會抬起頭望向林傲穿著暗t?色長袍騎著掃帚的身影，再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將食指與中指交錯，抵在眉心。
林傲很快離開了元洲市的范圍，隨著她不斷遠離，周圍的溫度也逐漸恢復(fù)了正常。
【教會的人還怪好的嘞。】林狂說。
“是嗎？”林傲對著眼前的空氣，無動于衷地說，“你老了以后別用我的錢去買保健品�！�
【？】
【我買保健品怎么了？】
“你覺得教會的人很好嗎？”林傲在空中停了下來。
【有什么問題？】
林傲沉默十來秒，搖了搖頭，“問題很多啊，你不能光聽她們說了什么，也要看她們做了什么�！�
比如，歸原計劃并不是唯一的解決方式。
元洲市的事情發(fā)生，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八年。
“你知道八年意味著什么嗎？”林傲緩緩說，“別的城市我們不了解，暫時不提，就拿同洲市來舉例好了�！�
“同洲市的常住人口是一百多萬人，每一天會有十到二十個新出現(xiàn)的異能者，而這些異能者里，有一半的人會當(dāng)場變成墮落者，或是精神崩潰直接死亡�！�
“剩下的十幾個異能者，大多數(shù)都是C、D級，她們只需要在圣池之水里浸泡一段時間就能恢復(fù)成普通人......高級的A、B級異能者需要的時間更長，但她們的人數(shù)也更少�！�
“如果教會在八年之前就對異能者們開放圣池之水，同洲市內(nèi)將不會再出現(xiàn)新的異能者，原來的異能者也會逐漸變成普通人，污染減少了，普通人被污染的概率也會降低�！�
“八年，教會完全可以用一種溫和的方式讓污染和異能者逐步從神國之內(nèi)消失�！绷职疗届o地說，“但教會沒有這么做�！�
“教會不僅沒有這么做，她們還制定了嚴(yán)格的積分制度。教徒必須支付積分才能兌換異能，殺掉異能者......這條規(guī)定和她們的教義完全相悖�！�
積分制度讓教會清理異能者的速度變慢了無數(shù)倍。
可以說，沒有積分制度，就沒有異管局。正是積分制度的存在，才讓異管局的異能者們活到了現(xiàn)在，沒有被貪婪的教徒們第一時間清理干凈。
“沒有積分制度，就沒有異管局，沒有異管局，會發(fā)生什么？”林傲問。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林狂的回答，只好自己接著說了下去。
“沒有異管局，教會也會不復(fù)存在�！�
“神明的恩賜是吞噬異能的能力，如果沒有異能者，教會的人該從哪里獲得異能呢。”
“同理，她們也不會對異能者們開放圣池之水，因為那樣會讓她們失去異能，失去價值，無法被教會所剝奪�！�
“教會縱容了異管局的成長，她們放任了異管局，現(xiàn)在玩崩了，感覺無法控制局面了，才會緊急啟動歸原計劃，想要給異管局一個教訓(xùn)�！绷职琳f，“那異管局呢？她們真的會坐以待斃嗎？總局的反應(yīng)是什么？她們到底背著教會在做什么？”
林狂：【zzzzZZZZ】
林傲一頓，無奈地笑了一下，從鏡子里拿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半。
天空不再是完全的黑暗，能夠看見光亮，但距離真正的日出還有一小段時間。
她手上只剩下兩根白色之羽。
如果現(xiàn)在使用一根羽毛回到同洲市，剩下的那一根白色之羽就無法發(fā)揮出最大的用途。
如果現(xiàn)在直接去異管局的總局看一看，兩根羽毛剛好消耗完畢，但留給她的時間并不多，趙晴很有可能會【窺視】她。
林傲思考片刻，覺得值得冒險。歸原計劃一旦開始，她的時間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自由，說不定連離開同洲市都困難......
退一步說，就算被趙晴發(fā)現(xiàn)她去了異管局總局又如何呢？她是去打探異管局的情報的，又不是去投敵的，完全有辯解的空間。
林傲很快做好決定，給杜崇明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半分鐘才被接起來。
“喂？”杜崇明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困意。
她忙到凌晨三點，才剛剛瞇了一個半小時。
“你在睡覺？”林傲單刀直入，“把異管局總局的定位發(fā)給我。”
杜崇明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睡意醒了大半，“你想好了？”
“想好了�！绷职粮纱嗟卣f。
杜崇明聽完沉默了幾秒，沒再繼續(xù)說什么，而是把一整張地圖都發(fā)到了林傲的手機上。
“重點區(qū)域我知道的都給你做了標(biāo)注，”她說，“一切小心，祝你順利�！�
“我會的�！绷职翛]有多客套，她掛了電話，點開了地圖。這份地圖上提供的信息不算太充分，但明顯做過準(zhǔn)備。
杜崇明在林傲第一次說要去總局時就在著手安排了。
“呼”林傲把這張地圖上的信息刻在了腦子里，隨后捏碎了手里的白色之羽，身影消失在了城外城。
第
83
章
有些熟悉的“人”
林傲空間跳躍到了幾千公里之外的中州市。
這是一座超級大城，
規(guī)模是同洲市的五倍，擁有超過五百萬的常駐人口，是神國內(nèi)規(guī)模最大、最繁華的城市。
異管局的總局就這里，
教會的總教堂也在這里。
這座城市劃分為東南西北四大區(qū)域，教會處于位置最好的東區(qū)，異管局總局位于荒涼的西區(qū)。
異能者存在污染，異管局總是遠離人群，建立在城市邊緣，最偏僻的位置。
林傲出現(xiàn)在了空無一人的西區(qū)圖書館內(nèi)。
這是她特意挑選的地點，她沒有用白色之羽直接空間跳躍到總局內(nèi)部，因為白色之羽的動靜實在是太明顯了。
相比之下，
圖書館就合適的多，
凌晨四點半，遠沒有到這里的開放時間，
偌大的圖書館內(nèi)無比安靜，
見不到一個工作人員和志愿者。
而排列密集的高大書架，讓圖書館內(nèi)到處都是監(jiān)控死角，
林傲空間跳躍時產(chǎn)生的動靜很難被監(jiān)控拍到。
就算拍到了，在沒有出意外的情況下，
圖書館的保安幾乎不會去檢查半夜的監(jiān)控錄像。
潔白的翅膀在林傲身后輕輕一拍，
隨后化為點點白光消散。
林傲閉上眼感知了一下周圍正在工作的監(jiān)控攝像頭，根據(jù)攝像頭的分布與角度推斷出了這里的監(jiān)控盲區(qū)。
她脫掉身上的教袍，
換上了一套連鎖品牌店銷量最好的服裝，
戴上了一頂棒球帽，做好偽裝后避開監(jiān)控離開了圖書館。
再繁華的城市，凌晨四點多的街道也是寂靜的。
更何況這里距離異管局總局直線距離不到一公里，沒有誰會半夜到這里游蕩。
林傲走在街上，
異管局附近街區(qū)到處都是監(jiān)控，她沒有使用異能【加速】，靠著兩條腿朝著總局的方向快速跑去。
她今晚只是來探究異管局秘密的，并不打算和異管局起正面沖突。但凡事總有意外，林傲也有可能會被異管局的人發(fā)現(xiàn)，因此她在細(xì)節(jié)上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普通的異能者，這樣就算被發(fā)現(xiàn)也沒有人會懷疑到她頭上。
一個普通的異能者，只能有一個異能，林傲決定用沒有在活人面前暴露過的異能【操控】和【變形】一起偽裝出一個新的異能【附體】。
這樣她就有了三重保險。
林傲花了三四分鐘跑到了距離異管局五百米的一棵樹下，她爬上樹，借著濃密的樹冠隱藏了自己的身體。
【操控】的感知范圍有限，林傲無法直接感知到異管局深處的情況，她需要一個媒介，來替自己潛入異管局。
半分鐘以后，一只雛鳥從樹上掉了下來。
它在地上彈了兩下，又用鳥爪在地上別扭地走了兩步，兩爪并用地蹦噠了兩下以后，拍了拍稚嫩的翅膀，歪歪斜斜地飛了起來。
這只雛鳥艱難地飛到了異管局的外沿圍墻上，它費力地越過通了高壓電的圍墻，隨后被一道紅色的激光瞄準(zhǔn)，打成了一縷輕煙。
“比我想象中智能啊，不過這也正常，在我的預(yù)料之中�！�
林傲搓了搓下巴，裝模作樣地晃了晃樹枝，在樹上吐了口血又擦掉，偽裝出了受傷的假象。
隨后，林傲【操控】了體積更小的蜘蛛。
蜘蛛在樹杈上結(jié)出了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幾分鐘以后，一輛平平無奇的面包車從樹下開過，蜘蛛網(wǎng)被風(fēng)刮破，蜘蛛和蜘蛛網(wǎng)一起掉到了面包車的車頂上。
面包車在附近的街區(qū)里繞了幾段路后，駛進了異管局的圍墻之內(nèi)，在公共食堂的倉庫內(nèi)停了下來。
在杜崇明提供的有t?限的信息里，異管局管理最松懈的地方就是食堂，這里每天天不亮就要從外面運輸一批新鮮的蔬菜進去。
負(fù)責(zé)做菜的大廚也都是普通人，她們是異管局內(nèi)最早開始工作的一批人。
林傲【操控】蜘蛛找準(zhǔn)時機爬到了一株水靈靈的大白菜上，跟著大白菜進了食堂。
【異管局的這群人早飯吃得真不錯啊�！苛挚裨谔厥獾攸c自動清醒了。
【一大早是準(zhǔn)備吃滿漢全席嗎？真可惡�！�
“這是重點嗎？”蹲在樹上，臉上只有一只眼睛的林傲揉了揉眉心。
“食堂昨天晚上沒有開過火的跡象，這說明昨晚異管局內(nèi)沒有多少人加班，所以沒有提供宵夜。”
【還能吃宵夜？】林狂震驚。
“如果總局對同洲市的歸原計劃有所安排的話，她們就會加班，就會吃宵夜�！绷职琳f，“相反的情況，就證明總局沒什么大動靜�！�
【萬一只是福利待遇不行呢？】林狂反問。
食堂內(nèi)，廚師剝掉了大白菜最外面那層菜葉，然后直接拿了把菜刀咔嚓咔嚓切起了菜。
在林傲的【操控】下，及時離開了大白菜的蜘蛛爬到了食堂的通風(fēng)管道里。
【咿她們連菜都不洗。】林狂嫌棄地嘖嘖了兩聲。
“這已經(jīng)比外面干凈多了......”林傲嘟囔著說，“而且吃宵夜和福利待遇沒什么大關(guān)系，但和異管局的行動一定密切相關(guān)。異能者使用異能會消耗大量體力，她們必須及時補充熱量。食堂現(xiàn)在才開工，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總局沒有大的行動，是不知道同洲市的歸原計劃，還是知道了，但另有打算？
林傲在兩個猜測里傾向于后者，畢竟連錢局長都能提前發(fā)現(xiàn)教會的動向，異管局總局應(yīng)該不會這么無能。
蜘蛛在通風(fēng)管道里待了一會兒以后，林傲借它的眼睛注意到了幾碗單獨制作的黑芝麻糊。
在林傲的刻板印象里，一些瘋狂科學(xué)家們會需要這玩意兒。
而且還是單獨制作的......就算不是科學(xué)家，也是中高層的異能者才會擁有在食堂內(nèi)開小灶的特權(quán)。
留給林傲的時間不多，她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只能賭一把芝麻糊。
不一會兒，食堂角落的自動送餐機器人開始工作了。
它端起了一些食物以及黑芝麻糊，蓋上了保溫的蓋子以后，咕嚕嚕地滾動著輪子離開了食堂。
早有準(zhǔn)備的蜘蛛爬到了機器人身上，順著它的構(gòu)造，把自己藏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縮起了自己的八條腿。
林傲耐心地等待著機器人穿過重重關(guān)卡，通過層層檢測，千難萬險地把豐富的早餐送到了實驗室外面的休息室內(nèi)。
雖然沒有進實驗室，但距離勝利只剩下一步了。
【還真讓你給蒙對了。】林狂說。
“過度用腦真的會脫發(fā)�！绷职粮型硎艿卣f。
機器人靜悄悄地待在休息室的角落里，等待著等會兒把空碗收回食堂，蜘蛛從機器人的身上爬到了天花板上，藏在了吊燈的縫隙里。
又過了十幾分鐘，休息室外傳來了拖沓的腳步聲。
研究員們來到了休息室內(nèi)享用早餐，并準(zhǔn)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們有著極高的保密素養(yǎng)，沒有在實驗室以外的地方談?wù)撊魏魏蛯嶒炏嚓P(guān)的話題，林傲聽了一會兒一無所獲，只能冒險，讓蜘蛛從天花板上跳下來，落到其中頭發(fā)最茂盛的那位研究員的頭頂上。
然后林傲震驚地發(fā)現(xiàn)這是一頂假發(fā)。
隔著厚厚的假發(fā)，小蜘蛛的降落沒有引起研究員的注意。
那位戴著假發(fā)的研究員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擦了擦嘴，在林傲焦灼的等待中刷了刷智腦，瀏覽了最近的新聞。
等到智腦上暫時刷新不出新的內(nèi)容以后，她才慢悠悠地離開了休息室。
“滴”
假發(fā)研究員在實驗室的門前通過了虹膜檢測，她穿過大門，在進入實驗室前，進行了一系列簡單的消毒工作。
“還好噴的不是殺蟲劑�！绷职列那槲⒚畹卣f。
這時，假發(fā)研究員完成了準(zhǔn)備工作，她終于進到了實驗室的內(nèi)部。
“早上好�！币慌缘难芯繂T和她打了個招呼。
“好�！奔侔l(fā)研究員點了點頭，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14854號試驗體情況怎么樣了？”
蜘蛛在假發(fā)里爬了起來，迅速支起了耳朵。
“不太好，在失敗的邊緣�！毖芯繂T說，“我們給她注射了最新的阿爾法試劑，但她最多只能同時承受兩種異能，而且清醒的時間很短，大多數(shù)時間都無法保持理智，和墮落者差不多。估計也活不過今天了。”
假發(fā)研究員皺了皺眉，“13447號呢，她今天吃飯了嗎？”
“吃了，一直在吃。”研究員頭疼地說，“我們給她注射了強行提升異能等級的試劑，與此同時，產(chǎn)生了瘋狂進食的副作用。異能提升消耗了她體內(nèi)的能量，這不是吃東西就能彌補上的損耗，這個我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
“不管怎么說，都是有進展的。”假發(fā)研究員說，“已經(jīng)產(chǎn)生效果了，只是有副作用而已......有問題解決問題就好，總之比產(chǎn)生不了效果要好得多�！�
說著她朝前走去，準(zhǔn)備去看一看那些試驗體的情況。
林傲默默消化著自己聽到的話。
從幾句簡單的對話不難聽出，異管局正在研究兩種特殊的試劑，一種能夠讓異能者擁有兩個或多個異能，另一種可以強行提升異能等級。
假發(fā)研究員路過了幾間透明的房間，那些房間里關(guān)押著一些萎靡的異能者。
突然，林傲通過蜘蛛身上的眼睛，正好看到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熟悉的“人”。
她小麥色的臉頰兩側(cè)生長著紅白相間的絨毛，耳朵尖長。
腦袋后面垂著一股辮子，辮子能夠像尾巴一樣靈活的甩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