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等著就等著。

    梅姨娘卻是坐在那里心不在焉頻頻向外張望，每一次望過后都是失望，人越發(fā)沒了精神，萎頓在那，筷子都不愿意拿起來。

    陸貞貞冷眼看著她，這個梅姨娘有心事，不過不重要了，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度過這一晚。

    陸輕柔挑了一個位置坐好，卻是離陸老太太有點遠(yuǎn)，剛剛她被喝斥的氣還沒落呢。

    阿碧托著盤站在陸貞貞身邊，那盤上一盤盤小份的蒜汁。陸貞貞親自起身將一碟蒜汁放在陸老太太面前。

    “祖母，貞貞教您如何讓螃蟹肉更提鮮美，這個可是我偷學(xué)來的秘密呢。”

    她將剝好的蟹肉蘸了點蒜汁放進(jìn)老太太碗里。

    陸老太太活了一把年紀(jì)，也算是好東西吃了不少，還是第一次吃蟹子。那蟹肉入口鮮香嫩滑無比，直夸陸貞貞會吃。

    陸輕柔近來胖了，對之前不愛的東西都饞得緊，她對那蟹子倒是沒有多感興趣，對那飄著別樣香味的蒜汁止不住留口水。

    陸貞貞有意引導(dǎo)她食用螃蟹，蒜汁是加了稀釋過的靈泉調(diào)兌的，能不好嗎。

    陸輕柔咽了一口口水喝斥阿碧，“這么沒有眼色也能進(jìn)前來伺候，為什么不給我上一份。”

    阿碧瑟縮地看了二小姐一眼，然后在她面前放了一個碟。

    陸貞貞這才道：“本來怕大家不喜歡，畢竟這味道有點重，看祖母喜歡想來我是對的，給所有人都上一份吧。”

    阿碧這才將準(zhǔn)備的碟子在眾人面前分?jǐn)偭�，包括前堂的客人�?br />
    本來那蟹子就是一個擺設(shè)，因為這種場合食用很是不雅，可是陸貞貞的蒜汁一擺上去后，本來只小嘗一口的眾人，竟是再也停不下來，男人那邊一口酒一口蟹肉蘸蒜汁，吃的像神仙過得日子。

    就連顧沛涎都暗暗驚奇，他聽說小丫頭要酬謝他，又想螃蟹了，特意讓人準(zhǔn)備了一大筐，今個他本是要注意形象，保持他的風(fēng)度的�？蛇@蒜汁怎么就那般的美味，竟是覺得這輩子沒吃過螃蟹一般，也停不下來了。

    那備著的一筐螃蟹最后全煮了，各桌上又都上了一份。

    女眷這邊之前都拿捏著分寸，用得很少，可是陸貞貞的蒜汁也不知是什么東西調(diào)配的，鮮得她們恨不得舌頭咬下來。嫌棄下人剝得慢，最后自己上手來剝。

    有丫鬟婆子伺候，陸貞貞自己也美美的享用起來。這么好的東西，她可是沒吃夠呢，但她信奉顧沛涎的那句話，美食再好，不可貪心，吃完兩個，她不舍得地舔了舔嘴唇。

    再看陸輕柔，竟是一連用了六個了，還在對第七個下手。

    陸貞貞一直在幫著伺候陸老太太，一不留意，她的好二姐竟然用了這么多了。她靜靜不說話，夾起一塊鴨舌慢慢食用起來。

    外堂也熱鬧起來，張讓吃美了，對望江樓的吃食大加贊賞。

    “早聽聞京城的望江樓不同反響，今日托了陸相的福品嘗此等鮮美之物，實乃是老奴之幸�！�

    第194章

    貪食

    司徒琰默不作聲地看向顧沛涎，這個人對貞貞一直別有用心，還真是要多多提防，貞貞不過說了一句想吃螃蟹，這人就送來這么多，完全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管夠的架勢。

    顧沛涎感受到有人看他，舉杯與司徒琰對碰了一下，“世子本事，為兄佩服，敬你�！�

    司徒琰默默地喝下杯中酒，冷笑一聲，“顧公子的本事同樣不小，能將這沿海一帶之物帶到京都，還保持如此鮮活，也是人才�！�

    張讓驚訝地瞪大眼睛，“那望江樓與顧公子可是有關(guān)系？”

    顧沛涎恨恨地瞪了司徒琰一眼，自己抬舉他救下貞貞，他卻將自己老底給揭了。

    他立即起身，躬身道：“不敢大家，這望江樓小可有參與經(jīng)營，鬧著玩的買賣，讓您見笑了�！�

    張讓一聽，好家伙，那么大的產(chǎn)業(yè)他都眼紅，在人家嘴里也不過是鬧著玩的買賣，“不愧是太師長孫，大氣。陸相，你這后續(xù)無人，可要加把勁了�！�

    陸相打著哈哈，“張大家說得是，大家抬愛了�！爆F(xiàn)在他就盼著柳氏肚子里能生下個男孩，這輩子他也有后了。

    這時，內(nèi)室的梅姨娘臉色一白，覺得一陣腹痛，似是小日子來了。

    她不敢聲張，只歉意說了一聲去凈手，便起身了，沒有引起他人注意。

    吃得正歡的陸輕柔才覺得飽了，讓人伺候用了檸檬水漱了口，也覺得不對起來，她腹部一陣翻痛，先是隱隱疼痛，隨后一陣強(qiáng)烈的疾痛，直痛得他坐不住，直接從凳上翻下身子，呻吟起來。

    “啊，柔兒，你這是怎么了？”

    柳云枝第一個發(fā)現(xiàn)，心肝寶貝地疼著，陸輕柔卻是疼的額頭都見了汗，死死抓著柳氏的手臂，幾乎要將人手臂扯下來了。

    “母親，我肚子疼，肚子疼�！�

    柳云枝見女兒疼成了這樣，當(dāng)眾如此失態(tài)，又急又心疼，“快傳大夫，傳濟(jì)世堂的陳大夫來�！�

    陸貞貞知道好戲上演了，小臉上越發(fā)的平靜。但她可不會如了柳氏的心意，讓陳大夫來了，那好戲還怎么演，如此她也不必惹人白眼，非要請?zhí)�醫(yī)張琮來吃家宴了。

    “姨娘不必慌，今日外堂在坐的客人里就在京都第一名醫(yī)張?zhí)�醫(yī)，我之前身子受損也是張?zhí)�醫(yī)調(diào)理好的，不如讓他來看看如何？”

    陸老太太立即叫人，“那還等什么，再三天就要入宮了，可不能有個好歹�！�

    張琮也聽到了動靜，等著眾人將陸輕柔抬到偏室便跟了進(jìn)去。

    好好的家宴用到一半不得不停了，沒辦法，出事的是即將入宮的貴人，這名份已經(jīng)定了，那就是眾人的小主，沒進(jìn)宮呢，那名份也在那。

    陸相在門外等得心焦，忍不住喝斥柳云枝，“你是怎么做母親的，女兒身體不適也不知多上點心，現(xiàn)在忽然痛成這樣，耽誤入宮，這罪名咱們誰承擔(dān)得起？”

    柳云枝也怕得要死，本來不贊同女兒入宮的，后來相爺說，柔兒能當(dāng)上皇后，她就是國后之母了，將來她的兒子就是國舅，也可以在這京都橫著走的存在了。

    可這美夢還沒成真呢，柔兒可不能出事�。�

    嬌嬌弱弱地道：“相爺，妾身好怕��！”

    她當(dāng)著外人面，哭得一臉梨花帶雨，完全沒有當(dāng)家主母該有的做派，依舊用她那姨娘的手段狐媚著男人。

    陸貞貞冷眼瞥了一下，不愿再看，而是攙扶著陸老太太，“祖母，二姐之前氣色紅潤，不似生重病的樣子，應(yīng)該是什么沒吃好，鬧肚子，您可別再擔(dān)心壞自己身子�！�

    陸相自己也心煩，張讓和世子都在呢，這個二女兒怎么就那么不省心，多大的人了，還貪嘴。他也覺得，這人之前都好好的，現(xiàn)在忽然就肚子疼，應(yīng)該是什么吃不對了。

    陸老太太唉聲嘆氣，“我聽說這腸癰疼起來之前就是沒感覺的，得了能要人命，你二姐可別出事啊，我這心�！崩咸�太說著就砸自己的心口，似是要上不來氣了一般。

    陸貞貞忙給她順氣，“祖母，你年紀(jì)大了，可不能胡思亂想啊。”

    陸相見母親也要不行，走進(jìn)室內(nèi)，看到張琮靜立在床前，眉頭緊鎖，并沒有號脈，脾氣就上來了。

    “張?zhí)�醫(yī)，大家都等你的消息，您這是做什么？”他語氣不好，說話也沒有客氣。

    張琮是心下為難，不知該不該講實話，他一個沉吟，陸相更氣了。

    “到底是什么病，難道真的是腸癰？”

    他話一說出來，柳氏人都開始打晃，可不能是這種不治之癥啊，看到陸輕柔痛得死去活來的，當(dāng)即撲倒床上。

    “柔兒啊，娘的柔兒，你可不能有事��！”

    張琮聽了心煩，看了一眼張讓道：“相爺既然想知道，那么請屏退閑雜人等，下官告知就是，夫人也不必如此，令愛并沒患重病�！�

    其他人自覺得地離這偏房遠(yuǎn)了一些，但是張讓沒有走，他有權(quán)知道陸輕柔怎么了，誰讓他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他就代表著皇上的眼睛，誰也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欺君，陸震生也不敢請他離開。

    如今只能祈禱二女兒這病不嚴(yán)重，可他哪怕做了丞相這么多年，此刻也無法淡定，實在是張琮的態(tài)度，那表情太過……

    怎么說呢，似是壓抑、又似是無力回天，又感覺都不是，他忽然有了一個確切的詞，對了，是難以啟齒。

    什么病讓一個太醫(yī)會難以啟齒，陸相越發(fā)的不安起來，只希望女兒的病不要影響入宮才好啊。

    陸貞貞也沒走，因為她要攙扶陸老太太，順便也留了下來。

    陸輕柔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一邊哀嚎著，“娘啊，我要死了，救救我，快救救我��！”

    陸震生是真的急了，見左右的外人都散了，忙道：“你倒是說啊，我女兒都疼成這樣了，你快想想辦法��！”

    張琮看了一眼眾人，知道這些人是要留下的，這才攤開手，搖頭道：“二小姐腹痛之癥下官也無力幫助減輕，實在是這女子小產(chǎn)必經(jīng)的痛苦，抱歉�！�

    第195章

    二個月身孕

    張琮丟下一句話，如平地起驚雷，震得整個陸家人外焦里糊，也只有陸貞貞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她的藥丸果然起做用了。

    陸震生愣怔了好半天，覺得自己是不是年歲大了，所以聽錯了，或者是有什么病是叫小產(chǎn)的，怎么他聽不懂？

    “張?zhí)�醫(yī)這話是什么意思？”

    張琮隨身帶著針包，他慢慢收進(jìn)袖袋里，很是鄙夷地看了一眼床上之人。

    要不是陸震生對他的態(tài)度惡劣，他還會留存幾分顏面，可這人從骨子里就沒看得起他們這些御醫(yī)，那也讓他好好丟丟臉。

    “陸相，下官行醫(yī)十載，最擅婦科，令愛已有身孕近二月，正是胎象不穩(wěn)之時，今日她用了太多寒涼之物，這才導(dǎo)致落胎小產(chǎn)，好在二小姐還年輕，好好將養(yǎng)身子，不會留下大礙。”

    他詳細(xì)的將癥狀說了個清清楚楚，陸震生也聽得明明白白了，他一下子就瘋了一般失了風(fēng)度去抓張琮的衣襟，“你滿嘴噴糞，胡說八道！”

    張琮可不是單純的太醫(yī)，他是獄督門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可不怕宰相的要挾。

    手上也不知怎么用力，陸相就覺得腕部一麻，再抓不住人，被張琮給甩開了挺遠(yuǎn)。

    張琮不客氣地?fù)崃藫嵋陆�，“相爺，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和我耍你的相爺?shù)耐�風(fēng)，我張琮可不怕你�，F(xiàn)在你還是想想怎么向皇上解釋你的欺君之罪吧！”

    陸震生腳下一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他這會后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干嗎沒事要舉辦家宴，他沒事干嗎要拉太監(jiān)總管張讓來，現(xiàn)在，他回頭，張讓的身影剛剛走到門口。

    陸震生三步并成兩步就沖到門前，將張讓的去路給堵上了，“張大家，您不能就這樣回去，今日之事還請您通融，千萬不要說出去，陸某在這求您，您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竭盡全力滿足的�！�

    張讓這人最是精明圓滑，他在后宮呆了一輩子，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能伺候走先帝，還能在新君手下照樣混得風(fēng)聲水起，那可不是一般人。

    本來，賣給陸相一個小小的人情，將這事遮掩下去，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而這件事，能拿捏一個當(dāng)朝宰相的把柄與一句話來交換，他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可是陸震生光顧著擋張讓的去路了，沒有看到司徒琰帶著顧沛涎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后。

    張讓笑得虛偽又狡詐，答應(yīng)的話當(dāng)即變了，“相爺，您這是讓雜家欺君嗎？老奴活了一輩子，連個后人都沒有，要那么多好處做什么？老奴這一生，只對皇上忠心，所以陸相，你自己家風(fēng)不嚴(yán)，出了這檔子事，你要怪，要恨，還是怪你自己吧！”

    陸震生見這人全然不念舊情，竟然這點小忙也不幫，就想將這人干脆留在府上，不讓他有機(jī)會說出去。

    張讓是什么人，如果不會察言觀色，在皇上身邊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他笑的虛偽，卻不是對著陸震生，而是對著司徒琰二人。

    “世子，顧公子，雜家還有要事在身，這就回宮，告辭！”

    陸震生回頭，看到身后兩個站著兩個身姿玉立的年輕公子，知道今日之事再難瞞住。他能留下張讓一人，可留不下世子和顧公了。他全身血液似凍住了一般，眼睜睜看著張讓走了。

    司徒琰此刻心情同樣復(fù)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內(nèi)室照顧陸老夫人的貞貞，陸家一夜之間，怕是要大禍臨門了，可他的求娶旨意還沒有去請。

    他捏緊拳頭，不明言狀的怒火由然而生，他本就是個性情暴戾的人，只是用毅力壓制住了。

    顧沛涎感覺到身邊人不對，也只是嘆了一口氣，“貞貞妹妹可真是被她的好姐妹害苦了，早知會如此，說什么我也不會帶蟹子來�！�

    司徒琰不說話，因為他終于明白，陸貞貞白日里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她說，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插手。只要今日過了，他說什么，她都聽。

    可是，有什么用呢！

    失了陸相嫡女的身份，他們再難比肩相攜，難道她不懂嗎？要報復(fù)痛恨的家人，一定要牽連上自己嗎？

    他要氣死了，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放任貞貞胡來。

    顧沛涎覺得今日這禍?zhǔn)�，實在是被一女害了，再待下去也沒有必要，還是回去和祖父商量一下，怎么保住無辜的女眷才行。

    “世子，在下還有事，就不相陪了，告辭�！�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陸家這座大廈要傾覆了，以往對陸震生的敬重，此刻只會避恐而不及。

    陸老太太捶打著心口，強(qiáng)撐著一口氣，哭嚎出聲，“是我們不該貪心，不該貪心�。≡缰�如��，我該勸著一點相爺��！”

    陸震生終于失去氣力跌坐在地，柳云枝也沒想到女兒竟然會有孕，她像是才反映過來，指著陸貞貞就罵。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你一出生就被道士指認(rèn)為災(zāi)星，果然，有你在，這個家就沒有好，你說，你到底給我的柔兒吃了什么，才會讓她如此的？”

    陸貞貞都被逗笑了，“柳姨娘，你事情說清楚，我是掃把星？是我讓二姐在出嫁前與人茍且的嗎？你明知她是殘敗的身子，還要父親送她入宮，這種欺君之事，你也敢做，本身就是置陸家如葬身之地�，F(xiàn)在事情敗露了，你怪我，和我有什么干系！”

    柳云枝怕陸震生一個暴怒先殺了她們母女，拼命地推卸責(zé)任。

    “如果不是你的醬汁有問題，你二姐身子好好的，就算入宮了，也有十幾種方法瞞混過去。有孕也不怕啊，一入宮就懷了龍種，更是她的本事，可是你，都是你，是你才讓我們整個陸家陷入葬身之地的。”

    司徒琰實在是被惡心的看不下去了，天底下怎么會有這種無恥之人，將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陸相也覺得皇室血脈可以這樣混淆？”

    陸震生現(xiàn)在根本不想追究過錯在誰，他想的是怎么可以保下官位，保住相府。

    “世子，世子您自幼聰慧，現(xiàn)在陸家有難，您不能不管啊，難道你真的要看著與貞貞不能永結(jié)同心嗎？”

    陸貞貞真是被陸震生惡心死了，用到她時就拿出來說事，用不到時，就將她丟在一旁自生自滅，憑什么！

    第196章

    欺君重罪

    司徒琰默聲，許久，嘆了一口氣，“這一次恕在下想不出好的辦法，二小姐入宮前出了這等事，加上陸府早前的名聲，怕是皇上要震怒了�！�

    他能想到的，也只有救貞貞一人的，也許……

    他看了一眼柳云枝，“鏢旗將軍是柳夫人的血脈親弟弟，也許由他出面，還能求得一二分情面，相爺要如何逃脫罪責(zé)，怕是只能用更大的功勞來功過相抵了�！�

    陸震生沉吟片刻，想到早年司家之所以獲罪，累及滿門，一是因為貪墨軍餉無法找回，二是司家丟了九州軍事布防圖。

    而這張圖，由張中，也就是張凝梅的哥哥從劉彥手中騙得，在張中貪墨冀州十萬賑災(zāi)款出事時，將這張布防圖和妹妹送到他陸相手中。

    如果此時，他拿出這張圖，能否保下自己官職？

    “世子提意有理，明日，陸府怕是就要大禍臨門了，朝堂之上，還請世子與錦王多多照顧一二�！�

    陸貞貞見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陸震生都沒有第一時間去打罵陸輕柔，心中是無比失望，這錯如果是犯在她的身上，早就被摔打死了吧。

    可她安排的戲才唱到一半啊，過了今日再沒機(jī)會，她布了那么久的局，吃了那么多的苦，大牢都坐過了，母親還在生死不明中，憑什么讓這對賤人母女還能好好的活下去。

    陸貞貞對陸老太太哭訴，“祖母，柳姨娘說二姐姐會小產(chǎn)，說害陸家到了絕境，全是因為吃了我的東西。貞貞好冤枉啊。那醬汁是我特意準(zhǔn)備的沒錯，可我也只是想讓大家吃得更舒服，并沒有逼著二姐用啊，是她嘴饞，非要吃。如果我的醬汁有問題，為什么同樣有孕的柳姨娘沒事？祖母，您給貞貞一個公道��！”

    陸老太太此時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了，陸家今日犯得可是欺君大罪，饒是她明知這婚娶有問題，也沉默地同意了，沒阻攔。如今大禍臨門，哪還有時間去責(zé)怪是誰的對錯。

    “貞貞，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趁著御林軍還沒來，你快回房，將金銀細(xì)軟收拾一下，咱們陸家絕對不能這樣完了啊！”

    陸老太太自己已經(jīng)腿軟到走不了路，指派著周嬤嬤，“快想辦法，將銀票藏起來一些，藏到無人能找到的地方。”

    老太太說完，又覺得不妥，“不行，那些個人都厲害著呢，藏是藏不住的，這樣，你帶上我的老本，先躲起來，現(xiàn)在就走快。”

    陸貞貞內(nèi)心深處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她祖母果然到什么時候，看重的只有銀錢。

    周嬤嬤也是一臉的害怕，“老奴能藏到哪啊，老奴全家都是相府的家生子，蓋著相府的奴籍呢！”

    老太太這邊心思全在藏錢上了，她只相信周嬤嬤，又不想放了周嬤嬤一家的奴籍。

    陸貞貞有玉鐲，想藏什么都沒問題，而且那鐲子的成色任誰看了都知道不是個稀罕物件，也不怕人搶。

    她淡定地慢慢起身應(yīng)是，但她沒有動，因為她的銀錢早都收拾好了。

    只是妝模作樣地哭，“祖母放心，不管到什么時候，貞貞有一口飯吃，也會照顧祖母的。只是您和柳姨娘的身體一定要安康啊，我母親不在了，你們要是再出事，貞貞今后要倚仗誰��！”

    陸貞貞畢竟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她這么一哭，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嚇怕了的孩子。

    司徒琰斂了眸子，哪怕他這會心中怨怪陸貞貞，卻也心疼她，明知道她在演戲，還是忍不住地心疼。

    他對對張琮道：“太醫(yī)，你給老夫人看看，總要身體好，才能扛過這一關(guān)，別事還沒出，人先不行了。順便給這位姨娘也看看�！�

    陸輕柔這會知道她惹下大禍了，饒是疼著，也不敢再似之前那般嚎叫，蜷縮在床角臉色慘白，感受著下面的血一股一股的流著，可她不敢再叫人來關(guān)心她。

    柳云枝恨及了張琮，對今日發(fā)生的事又怕又無能為力，她只想人性的不讓張琮給她看診脈，可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所有倚仗了，現(xiàn)在相爺正焦頭爛額，顧及不上她們母女，等陸家真的落難了，相爺回過頭來要處置他們母女也不無可能。

    張琮已給老太太號完了脈，語句評述道：“老夫人身子平日保養(yǎng)的不錯，不要情緒過大波動，凡是想開，可延年益壽�！�

    陸老太太聽過之后，嘆了一口氣，在此時，竟沒有為自己身體好而高興，她更想在聽到噩耗那一刻直接厥過去得了，如此，也不用活著受罪。

    柳云枝終究怕陸貞貞對她也下毒，害了她腹中的孩子，讓張中給切了脈。

    “太醫(yī)，我腹中的哥兒沒事吧，妾氏擔(dān)心今日吃食里被有心人下了毒，您可一定要好好看看�！�

    張琮搭上她的脈，只三息就收回了手，立起身子垂雙手在側(cè)，依舊是之前氣死人不償命的平淡口吻道。

    “這位姨娘莫不是吃壞了身子，你這身子常年都在用大寒之物，寒氣在你身體里淤積十多年之久，怎么可能有孕？”不能有孕，肚子里又哪來的哥？

    這姨娘平時陷害人成習(xí)慣了吧，這種謊話也說得出來，當(dāng)下看看柳云枝的眼神跟看怪物一樣，看看陸相，覺得這人能做到丞相之位，還真是走了狗屎運。

    陸震生這一次遭雷擊的感受比上一次還要狠，上一次是手足無措，這一次憤怒異常。

    “張?zhí)�醫(yī)，你在說什么？”

    張琮不高興了，“相爺，要不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我早就走了。你們相府還真是晦氣之地，未婚女子有孕二月有余，一個傷了身子的姨娘還擔(dān)心別人毒害她的哥兒�；闹囍良啊！�

    張琮覺得這輩子看過的荒唐事，都沒有今天多，簡直是一家人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