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司徒欒挑了挑細長的眉,“說說看!”
“之前司徒琰不是一直叫嚷著想請旨賜婚嗎,看樣子是對罪臣陸震生的三女兒情根深種了。如果皇上應(yīng)了錦王,賜婚陸貞貞與世子,可這圣旨上不點人名,皇上覺得,錦王府會是怎么樣的一番光景?”
司徒欒聽了倍感妙,不由得興奮起來,“好啊,不虧姜是老的辣,杜愛卿的提意果然奇思。即應(yīng)了皇叔的請求,又亂了他府上的安寧。又顯朕皇恩浩蕩,一舉三得,好好好!”
杜篙見到皇上開心,忙問,“那嵐兒?”
幽慶帝揮了一下手,“凌嵐嫁給朕多年,要不是她做得的確太過,朕也不忍心罰她�?丛趷矍涞拿嫔希@一次算給她一點點教訓(xùn),讓她回韶華宮,暫住偏殿靈雅堂,位份改成嬪,以儆效尤吧!”
從一品貴妃直降成莫等的七品妃嬪,杜篙嘴里發(fā)苦,可那遠比在冷宮來得強,只要還是后宮小主,等孩子生下來,慢慢籌謀,總能回去。
“老臣謝皇上隆恩!”
解決了一大煩心事,司徒欒心情大好,想到愛妃要是知道杜凌嵐不過在冷宮才呆了幾日就出來了,他對身邊的喜順道。
“把牌子撤了,擺駕椒房殿!”
喜順忙把妃嬪的綠頭牌子撤了,高聲唱喝,“擺駕椒房殿!”
杜篙還沒走遠呢,見皇上政務(wù)都沒處理完,就急匆匆地回了后宮,心中對這位新晉的貴人有了三分忌憚。
他收買了一個宮娥對那人道:“給杜嬪娘娘帶話,就說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學(xué)會隱忍,待到十五省親日,她母親會進宮看她。”
那宮娥見是無關(guān)緊要的話,收了銀子歡喜地去韶華宮送信去了。
第224章
討要君恩
皇上來時,司音音正在教陸貞貞做老家的玫瑰花餅。她們將清晨采下的新鮮玫瑰花一點點搗磨成碎,放在碗里加上了蜂蜜煨著。
司音音又命小宮女將面前的小爐火燒的旺一點,精制砭石盆回熱后,她將一小碟糯米粉倒入其中,用木鏟子輕輕翻拌直至那藕粉微微變色。
“妹妹,你將這藕粉與煨好的玫瑰花瓣調(diào)均,揉捏成團,我來做酥皮�!彼疽粢舨焕⑹墙吓樱瑤е戏脚颂赜械臏厝�,說話行事都帶著大家閨秀該有的婉約。
哪怕在小廚房做宮人才做的事物,在她手中,也能變得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陸貞貞耳力好,早聽到外面來了人,那走路的聲音一聽就是男子,不是太監(jiān)那種急行,高抬腿輕落足,而是帶著沉穩(wěn)從容,四平八穩(wěn)的步伐慢慢靠近她們所在的窗前。
陸貞貞心中已經(jīng)猜出了是誰,便引著司音音道:“曾聽聞有詩人用玫瑰來抒發(fā)不解的心緒,最后兩句道:無力春煙里,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淺兩般紅。姐姐這身上的疹子才好,就親自下廚為皇上做玫瑰鮮花餅,定是想借這餅子告訴皇上,你想他了。”
司音音正在揉酥面,一會用來包餡料的,加了酥油的面,烤出來的餅子酥香,入口即化。
原本她心中并無此想法,想著陸貞貞要出宮了,親手做吃食送她,一是感激她搭救自己于水火,二是想增進姐妹之間的感情。沒成想,被陸貞貞給打趣了。
“你這小丫頭,有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小小年紀,竟然學(xué)會拿姐姐打趣了�!�
陸貞貞輕巧躲開,“姐姐這是被我猜中了心事,惱了呢!”
司音音的臉頰越發(fā)的紅了,可這里是宮中,她不能說沒有,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傳到皇上那里,極有可能因為這一句,就被皇上所不喜。
這宮中的女人,誰敢說不想皇上��!
司音音只好輕輕地白了她一眼,垂首繼續(xù)揉面,她久不做此事,漸漸手腕就發(fā)酸起來,忽然一個猝不及防,她那纖細如柳的腰身就被人從后面抱住了,唬了她好大一跳。
陸貞貞早已經(jīng)在皇上悄聲進入廚房的那一剎偷偷退了出去,司音音見陸貞貞走了,當下紅了臉,放軟了身子。
“皇上!”她嬌滴滴地嗔怪一聲,隨即懶懶地靠進了皇帝的懷里。
司徒欒輕笑,“愛妃怎知是朕來了?”
司音音轉(zhuǎn)地頭,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年輕俊朗的皇帝。眼前的這個男人給了她這世上最風光的榮寵,也曾經(jīng)給了她這世上最恐怖的毀滅。
她的父親,不過是因為稅收一事上書做了陳詞,說現(xiàn)今的稅收制度有問題,不該沿襲祖制用《戶等》方案來收稅,如此一來,窮人全部依附在富人名下,無田產(chǎn)不上稅。
而富戶家里只按戶籍上的人口上稅,實則可能下面依附了幾百個佃戶為他們耕種。這樣一來,國家稅收與田產(chǎn)登記的不匹配,國庫才會空虛。
他不過陳情具實上表,就被有心人參奏他貪墨稅收,理由是江南富庶之地,全國錢糧主要出產(chǎn)地,爭不上來稅那就是稅銀被貪。還被人栽贓了莫須有的證據(jù)。
而他爹爹一生勤政廉明,抄家時,也不過查抄出幾百兩母親的陪嫁銀子,竟然被斬立決,女眷發(fā)送教坊司。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殺父仇人,他昏庸、專制,卻對自己自視甚高,也不過是會寫幾首子酸詩,會貪圖淫樂而已,明明是恨的,偏還要表現(xiàn)出歡喜,愛慕。
“皇上真會開臣妾的玩笑,這后宮當中,除了皇上,還有誰敢這般大膽�!�
皇上見她似是不開心,將人拉開一些,細細看去,眼中竟是多出了幾分驚艷,因為他發(fā)現(xiàn),司音音疹子治好后,容貌竟是更盛從前了。
司音音瞥開頭,很是慶幸自己這張臉生得好,她回轉(zhuǎn)身,繼續(xù)細細地揉著面團,有一下沒一下的。
“愛妃這般,可是怪朕這幾日冷落了愛妃?”
司音音搖頭,“皇上是后宮眾姐妹的皇上,本該雨露均沾、福澤廣匯,如此才能讓子嗣昌盛,音音可不敢因為這個生氣�!�
皇上在一側(cè)輕輕地看著她,“還是我的嬋嬪識大體,懂得替朕考慮。正巧,朕有一事要與你說,只是這會子你忙著,不急�!�
司音音詫異地抬頭,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她將手在清水盆里洗了,“皇上是一國之君,有什么事情如此為難,竟然還要等上一等才能說?”
司徒欒故意對著玫瑰花餅努了努嘴,“自然是愛妃的心意更重要,天大的事,這代表著愛妃思慕我的花餅總要吃過才能想起別的事來�!�
司音音想喚宮女來做后面的,想到這花餅原是做給貞貞妹妹的,如今變了意思,只能耐著性子將餅做完。只是這心中,再沒放下過,忐忑不安,總覺得似有什么事情一般。
皇上吃了花餅,又喝了茶,見司音音眼巴巴地看著他,知道再不說,日后讓她知道杜凌嵐已經(jīng)被自己從冷宮放出來了,不知要怎么怨怪他呢。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在她如芙蓉一般花色的臉上輕輕帶了一下,“愛妃的容貌更盛往昔,朕曾說過,要好好賞治好愛妃毒疹之人。音音,你替朕想想,賞陸家三小姐什么好呢?”
“金銀?首飾?亦或者府宅?”
司音音不高興地扭過身子,“原來在皇上眼里,音音的性命不過就值幾個銀子和幾件首飾罷了�!�
皇上拉過她,這般容貌多日不見,還沒看夠呢,怎么舍得讓她轉(zhuǎn)過去,“瞧瞧,你這使小性的樣子真是讓朕愛煞了,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不出來,不如愛妃提意看看?”
司音音早就想好了,“外人只以為妹妹是替我治好的毒疹,并無大功。可是在音音心里,妹妹就是如同救了我的命,不然,讓我頂著一張毀掉的臉,我是萬萬不想活了的。如果皇上真的愛重音音,就賜貞貞妹妹一個品銜吧!陸相的罪責不輕,雖然皇恩浩蕩,赦免了陸家無辜女眷,可貞貞妹妹這輩子再難有倚仗了。她小小年紀,無家可歸,無人可靠,就算有個將軍舅舅,可是出去,總是要提她是罪臣之女。音音不想貞貞妹妹受這等委屈。如果有一個品銜,身份在那里,別人要是再敢輕視,那就是輕視君恩,想來在外行走,也沒人敢輕視她了�!�
第225章
不能自亂陣腳
皇上見她說了這么一大通話,字字句句都是在為陸貞貞著想。想到錦王府的那樁婚事,即便沒有司音音的相求,他也賜陸貞貞一個名份,不然,怎么攪渾錦王府的池水呢。
如此,倒是順水人情了。
“朕的愛妃就是善良,你這般為人考慮,真是讓朕心疼。好,就依愛妃,明日朕就下旨,賜陸貞貞三品榮華縣主,她也不必搬離陸家府宅,可一直住到出嫁,朕再行收回�!�
司音音聽了,當下欣喜不已。
“既然如此,臣妾就先行謝過皇上了�!彼龥]有行君臣的叩謝之禮,而是雙臂如柳一般環(huán)上了皇上的脖頸,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一時間,室內(nèi)紅帳輕搖,窗外花影重疊,天色漸沉到了掌燈時分,寢殿內(nèi)的動靜才停歇。
司徒欒愛不拭手地撫摸著那滑嫩如緞一般的肌膚,只恨不得自己軍糧再多一些,再廝殺他個三百回合。
“朕的愛妃怎可生的這般好,叫朕都不愿起來了�!�
司音音早就乏的狠了,推了他一把,“皇上白日宣淫,我是沒臉出去了�!�
司徒欒哈哈大笑,“朕就是讓這后宮里的女人都知道,朕就是寵愛你,讓她們嫉妒去好了。”
司音音嬌羞的往他懷里又靠了靠,只是眼中的清冷可以看出來,皇上的情話并沒有說進她的心里。
皇上見她心情正好,將杜凌嵐出冷宮的事提了提,“如今陸相獲罪,右相又年事已高,朕身前得用之人越來越少。用人之計,越發(fā)顯得安國公得用。今日他跪在朕身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為杜氏求情,朕也不忍。念著杜氏腹中孩子,就放了她出來,愛妃沒有不高興吧?”
司音音心下咯噔,皇上口口聲聲說愛她,剛還你濃我濃正好,轉(zhuǎn)眼就告訴她,杜氏被放出來了。
雖然杜凌嵐當日只是折騰她,并沒有下毒,可自己嫁禍她的事是真的。貴妃她懷著身孕進了冷宮,這個仇不知要怎么恨她呢,如今出來,她與杜氏一下子就成了你死我亡的局面。
司音音不敢想,越深想,她越覺得可怕,手腳發(fā)冷,人都忍不住蜷縮起來。
皇上見她有異,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愛妃的身子怎么這般的冷?”
司音音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壓下心中驚恐和害怕,聲音卻有著微微的顫抖,問著,“皇上恢復(fù)她的貴妃之位了?”
皇上將她人往懷里又按了按,用下巴處的青澀胡茬去刮她柔嫩的脖頸,“她做了那等惡事,朕怎么可能恢復(fù)她貴妃之位,讓她再興風作浪呢。不過是個嬪位,也是為了她能順利生養(yǎng)孩子罷了。朕心里只有你。”
皇上說著往前湊,去尋她的紅唇,這是又不安份了。
司音音心下不痛快,哪還有心情由著他胡鬧,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腦袋�;噬系奈锹淞藗空,才有不悅,就聽到司音音的肚子咕咕叫聲,他哈哈大笑一聲。
“是朕不對,一直纏著你,連晚膳都忘記了,快傳膳。”
杜嬪從新復(fù)立,成了司音音的一大心事,饒是肚子一直在叫喧著,她也吃不下去半分,只喝了一碗小粥,推脫自己大病才好,身子虛弱實在吃不下,回了內(nèi)室就躺下了。
皇上本來興致正濃,見她這樣,也不免訕訕的,到了其他妃嬪處休息了。
皇上一走,司音音就從床榻上坐起來了,睜著驚恐的眼睛無神地看著前方,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恐懼。
陸貞貞休息在偏殿,只一日就可離宮了,忽聞杜凌嵐竟然復(fù)立了,雖然沒有恢復(fù)貴妃之位,卻不能小覷。
她擔心司音音,急匆匆進來,果然見她盯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那眼中除了惶恐和不安,剩下的皆是害怕。
“娘娘!”她輕喚了一聲,隨后走上前,拉起司音音的手緊緊攥在手中,傳遞她熱量。
司音音見是她,一個沒忍住哭了起來,“我是不是太沒用了,受著你們的恩惠脫離了虎狼之地,就只想著安逸生活,半點磋磨都受不得,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陸貞貞搖頭,前世,她何嘗不是這般,明明不想爭,明明不想斗,只求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在這宮中終老,最后被算計的死于極刑。
“娘娘別怕,雖然杜凌嵐從冷宮里出來了,可位份也降了,往后相見,她也沒辦法苛責你�!�
司音音還是不安,“我害她丟了貴妃之位,她不會輕易饒過我的,她掌權(quán)那么久,這宮中到處是她的人,我怎么能不怕�!�
她說著復(fù)又道:“雖然,我身邊也有紅淑姑姑保護,皇上也對我寵愛,可他也是其他妃嬪的皇上,他再愛我,前朝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這后宮就會出現(xiàn)狂風暴雨。何況,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
陸貞貞是知道杜凌嵐的孩子生不下來的,是她自己做的孽太多,恨她的人也多,那孩子終究在她身產(chǎn)時,因為難產(chǎn),胎死腹中。
“娘娘,你聽我說,你一定要穩(wěn)住,不要自亂陣腳。她腹中的孩子是她的依仗,也是她的短肋。這么多年,以她那潑辣的行事作風,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她失了貴妃之位,想對付她的人,絕對不止娘娘您�!�
紅淑進來,端了一碗湯,“晚上見娘娘什么也沒吃,怕您餓壞了身子,給娘娘端了一碗湯來,趁熱喝了吧!”
司音音本無胃口,就算聽了勸也不想吃,可是她不想讓人擔心,接過碗,勉強抿了一口,隨即勾得晚上用的那點子清粥,哇地一下子都吐了出來。
紅淑躲閃不及,沾染了一鞋襪。
司音音面相痛苦,推脫著把碗遞了出去,“我實在吃不下,全身乏力的厲害,拿走吧�!闭f著,歪在床上,暗自傷懷。
陸貞貞不忍她如此,前世,司音音是杜家安排進宮爭寵之人,一直受貴妃庇護,哪怕后來杜家倒了,司音音因為性子柔和,并無人為難她。
如今這事,看來是真的讓她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娘娘身子如此虛弱,喝一口湯都能吐,可不能小覷,不如宣太醫(yī)來看看吧�!标懾懾憰衙},拖著她的手腕時,不動聲色地診了一下,隱隱有了懷疑,但她怕自己醫(yī)術(shù)不夠,不敢妄言。
第226章
莫要失了分寸
司音音覺得沒必要,因為她的身子近來一直好好的,就是聽了杜凌嵐出冷宮的消息后,才沒了胃口,導(dǎo)致現(xiàn)在見不得一點葷腥。
“不用了,天色都晚了,興師動眾的再落人口實�!�
陸貞貞卻不依,“娘娘,您是想讓妹妹出宮都不放心嗎?您沒一個好的身體狀態(tài),又怎么和杜嬪爭斗呢!”
她對紅淑使眼色,紅淑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姑娘雖然還梳著丸髻,并未成年,卻是主子寵在心尖尖上的人。
立即附議,“娘娘身子重要,您這樣憊懶著,不能伺候皇上,幾次下來皇上厭煩了不來了,娘娘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司音音猛地又坐了起來,“是,我不能沒有皇上的寵愛,不然,那些看我眼紅的人,還不知要怎么踩我�!�
她慌忙下地直奔到梳臺前,看到鏡中自己的樣子,驚呼出聲,“快,幫我梳妝,傳太醫(yī),給皇上送消息,稱我病了�!�
陸貞貞過來抓起她的手,輕輕地拍著,“娘娘,您冷靜,莫要失了分寸啊�!�
許久,司音音長長吁了一口氣,“是我太不經(jīng)事了,竟是這般失了穩(wěn)重,多虧妹妹攔著,否則現(xiàn)在不知又招了哪位妃子的恨呢�!�
不一會,太醫(yī)來了,不是別人,正是張琮。張琮受司徒琰的囑咐,自然要看顧嬋嬪一二,聽到她不舒服,立即過來了。
司音音哪怕明白該打起精神來,可就是累狠了一般無精打采,還隱隱的有些腹痛。
張琮診完脈,神色如常,陸貞貞心中嘆了一口氣,看來是她看錯了。
結(jié)果就聽張琮問:“娘娘小日子這個月可準時來了?”
司音音搖頭,秀珠立即在旁回道:“娘娘自幼身子弱,小日子總是不準的,有時兩個月來一回,有時候四十天�!�
張琮:“臣診娘娘的脈象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此脈象正是氣血旺盛養(yǎng)胎之現(xiàn)象,臣在此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了�!�
陸貞貞聽了,也是歡喜,可又有擔憂,“可娘娘的月事一向不準,不會出差池吧?”
“臣雖不精通千金科,細脈還是沒問題的。三小姐放心,娘娘只是氣血較常人弱,養(yǎng)胎時多加注意,無礙的�!�
司音音的眼睛也不似剛剛那般沒了神采,拼射著閃閃的光問著,“當真?”
“當真。”張琮道。
司音音一把握住陸貞貞的手,“如此一來,我就不怕她了�!�
秀珠高興,口無遮攔地道:“咱們娘娘本也不必怕她,都是嬪了,您還有稱號,見了面,比她還高一階呢。”
司音音輕輕叱責了秀珠一聲,“別胡說�!�
沒片刻功夫,這樣的好消息就傳將了出去,陸貞貞是親眼看到皇上是如何興奮跑來,將司音音高高抱起,又是如何厚賞了椒房殿的所有宮人。
就連她這個即將出府的人,都賞了一匣子金瓜子,可見皇上有多開心。
看到這些,陸貞貞難免想到前世,眼前的九五之尊曾也是她的夫君,只是他們二人之間好像從來沒有如此親密過,究其自己那么快失寵的原因,與她沉悶?zāi)懶〉男宰佑嘘P(guān)吧。
她默默地收斂了眸子,看多了,她怕掩飾不住眼中對司徒欒的厭惡,雖然早就沒了感情,畢竟是收取她性命之人,她怕恨意被人發(fā)覺,早早退了出去。
只是司音音是個好人,如果軌跡還按前朝那般上演,幽慶帝是個短命的皇上,江山易主時,因因生下了皇子,可否會恨會不甘心江山與她兒子無緣?
這些思慮還早,陸貞貞覺得不是她該考慮的。
司音音從初入宮時的九品貴人,短短一個月里晉升為七品的嬋嬪,再到得知有孕,接連再次封賞為四品的貴媛了。
司音音的受寵古往今來也只此一人,不知羨煞嫉妒壞了多少人。
陸貞貞已無暇再去擔憂她,宮門一開,她就離宮了,嬋貴媛額外交待了要用轎攆將人送回去,不能慢怠慢了,如此可見,她是個會做人的。
陸震生被關(guān)押在都察院的監(jiān)牢里,意外的是,他的案子遲遲沒有審。現(xiàn)下陸家無關(guān)人等雖然都被赦免,到底成了一眾平民,二房一家也被牽連,一同拘在老宅,丟了官職。
陸貞貞被宮人帶走,走前也沒言明原由,陸家上下人人自危,日子過得更是膽戰(zhàn)心驚,如今有下人看到大門前的御林軍撤了,還停了一頂軟頂小轎,不由得皆為好奇。
陸貞貞下來時,有那眼尖的立即喊著,“是三小姐回來了,三小姐回來了�!�
陸老太太還住在慈安堂,全府除了她這院的下人還在,有人得了風,連忙跑進內(nèi)室傳話。
“老夫人,三小姐回來了,看樣子,氣色很好,如今正往您這院子走呢。”
陸老太太中風后,落了個口斜眼歪的結(jié)果,說話多少也有點口齒不清,要不是之前身體底子被靈泉滋養(yǎng)過一陣,這一次怕是挺不過來了。
陸貞貞一進來,聲音輕快地道:“祖母,不知您在府上可聽聞了,皇上大赦,父親的案子不牽連家眷,咱們都自由了�!�
陳氏伺候在側(cè),激動地落下淚來,“此話當真,你可莫要哄騙二嬸�!�
陸貞貞點頭,“再真不過了,皇上圣明,絕對不冤枉好人,說這一次調(diào)查,如果二叔并未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二叔很快也能出來了。圣旨應(yīng)該隨后就到�!�
陳氏高興的直接哭出了聲,好半天才止住了激動,一把拉過陸貞貞的手,“貞貞,你是怎么做到的?這一次你入宮,二嬸還以為又出了什么大事,日日不安,就怕你有個不測,咱們什么也做不了�!�
陸貞貞就將宮中發(fā)生的事情全部學(xué)舌了一遍,拿出皇上賞的金瓜子,“祖母你看,有了這一匣子金瓜子,咱們再省著點用度,日子挺個一、二年不成問題的�!�
老太太說話含糊,開口之前,口水先往外流,看得陸貞貞一陣惡心。
“你二叔,二叔要是能出來,我,我還跟著她們過。那些,那些個金子,就,就放祖母這,我--給你管著�!�
陸貞貞眼波微涼,這人都到了無人伺候已不能生存的份上了,還想擺掌事的譜,那可不行。
“祖母,您這身子還病著,拿了過去也用不上,現(xiàn)在府上的錢財都被抄了,這些金瓜子還要用來度日呢。”
陸老太太看著陸貞貞身上水緞子穿花擺著的石榴裙,那面料一看就是極好,頭上還簪了兩只赤金紅寶石發(fā)簪,手上也戴著鏤空的掐絲海棠鐲子,通身的貴氣,哪里像是受難的落魄小姐。
她感覺到陸貞貞不給,一個前撲,就去夠那匣子金瓜子,半個身子不順暢,嘴里還不饒地叫喊著,“給我�!�
第227章
死也要錢
陸貞貞在打量房中差使的奴仆,哪些該打發(fā)出去,如今一個病歪歪的老人,哪里用得著上上下下四十來個下人伺候。她不留神,就沒注意到老太太的舉動。
結(jié)果手上沒端穩(wěn),那一匣子金瓜子揚了個滿地朝天。陸老太太人也從榻上折下來,摔得一個哼叫。
陳氏見了啊地一聲上去扶,終是慢了一步,老太太頭碰到了腳踏上,當時又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