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是她一直想要的。
許氏聽到風(fēng)聲,三小姐已經(jīng)搬走時,太陽都升了老高了,從前天不亮就到婆婆面前賣乖伺候的人,如今回來也沒看老太太一眼。她要是但凡孝順一點(diǎn),也不會后知后覺,在官府來收宅院時,才知道自己被陸貞貞給撇下了。
她急吼吼地向柳云枝院子跑,完全不顧東西被人丟了出去,和身后一眾又哭又喊又叫的孩子。
她后悔死了,早知道這么快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賣那些個姨娘時,就讓她們反孩子都帶上了。
“柳姨娘,事到如今你可不能不幫我�!�
柳云枝吃了幾副藥,身子恢復(fù)了一些,說話也有了力氣,這會被人丟到院中,由著官府來的衙役對她看來看去,指指點(diǎn)點(diǎn),也是羞憤至極。
“你賣那幾個小賤人時,不還有些銀兩,先租個院子,等我身子好一些了,自然會有解決的方法�!�
許氏這次沒那么好騙了,“你想用我的錢養(yǎng)你的身子,然后再一腳把我踢開?沒那么容易,要不你現(xiàn)在就給我們弄個容身的地方,要不我就將你的打算告訴三小姐。大不了我?guī)е鴭蓩苫啬锛沂馨籽�,沒有什么比現(xiàn)在更慘的了�!�
柳云枝沒想到蠢貨也有腦子好用的一天,她恨陸貞貞恨不得喝她的血,怎么可能放棄殺死她的機(jī)會。
“我在城南置辦過一間宅子,因?yàn)槭欠爬龝r,別人用來頂帳用的,所以沒有過明路,抄家時也沒人曉得,送你。只要你管好你的嘴�!�
許氏一聽,喜笑顏開,京都的房子寸土寸金,她當(dāng)三夫人時也置辦不起一處,柳云枝這一次還真是大手筆。
“你放心,陸貞貞故意甩了我們?nèi)�,不顧我們的死活,那我也不在乎她的死活。我會盡心調(diào)理好你的身子,不過等你回柳府前,要答應(yīng)再給我一千兩銀子,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這張嘴能嚴(yán)到什么時候�!�
柳云枝看不慣她這張小人嘴臉,和貪得無厭,冷冷笑,“柳將軍可是受皇上盛寵的,他只有我這么一個姐姐不會不管我。但你要是貪得無厭,無休無止……”
“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種貪得無厭之人對吧?”
自此,許氏終于有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只是她不愿帶著一堆與她毫無血緣干系的孩子,手中發(fā)賣姨娘的那點(diǎn)銀錢也是越發(fā)越少,日子過得越發(fā)捉襟見肘,偏柳云枝的身子總是養(yǎng)不好,她的脾氣越發(fā)的不好起來。
不管如何,陸家的風(fēng)云隨著陸震生的死,再到三房終于分開,終于小小畫上一個段落,陸貞貞終于可以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轉(zhuǎn)眼就是六月十八。
這一日大吉,一品天下也終于在眾人的翹首祈盼中開業(yè)了,一開業(yè),就有宮中貴人送來賀禮,加上顧沛涎和太醫(yī)張琮的,開業(yè)當(dāng)日也算熱鬧。
陸貞貞分別給前來送賀禮的人家包了兩罐上好的雨前龍井做為答謝,一開業(yè),進(jìn)來買茶葉的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但是很快的,一品天下的門前便門可羅雀了。
因?yàn)殛懾懾懙牟鑼?shí)在是太貴了,就算最普通的茉莉新茶都比外面貴上十倍,這樣的價位誰敢買。
那些才買回來的小廝和侍女見生意不好,才開業(yè)就沒了客人,一個個也都垂頭喪氣的。
素錦也是擔(dān)憂,“縣主,生意這么慘淡,大半日都過去了,全是來尋價的,沒有一個出錢買的,要是一直這樣,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挺不下去了吧。”
陸貞貞不擔(dān)心這個,一個月她做成一筆買賣就夠這店挺一個季度的,她翹首祈盼的是,司徒琰人沒回來,開業(yè)也不記得,他是不是把自己忘了?
第241章
解饞
“我貞妹妹的店開業(yè),怎么可能會生意清淡呢,那樣,怎么對得起這香氣四溢的茶,還有這滿園的別具一格?”
陸貞貞起身,看到一身緋色長袍的顧沛涎,還有他身后四位皆是月白色太學(xué)袍服的公子,趕緊過來見禮。
“顧大哥怎么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趕過來了,再幾日就要科考了,不該在書院讀書溫習(xí)嗎?”
顧沛涎笑,“苦讀苦讀,讀書太苦,這才被關(guān)了幾日,我就覺得這茶也不香了,飯也不好了。想到妹妹這的茶有明目醒腦的功效,就再也坐不住,拉上幾位好友一同前來給妹妹道喜�!�
陸貞貞給他身后三人見禮,這三人均是少年才俊,看樣子也不過二十左右歲,卻都穿著太學(xué)的衣袍沒有穿常服,想來出身于平白人家。
“小女陸貞貞見過幾位公子。”
那三人忙回禮一揖,顧沛涎忙道:“妹妹快可憐可憐我們,拿出你的上好云霧茶讓為兄醒醒腦子�!�
陸貞貞打趣他,“顧大哥,你確定是醒醒腦子,而不是解解饞?”
顧沛涎一邊拉著他新結(jié)識的三位好友坐下,一邊回嘴,“是啊,解解饞,進(jìn)太學(xué)二天,我就覺得日子沒法過了,嘴巴里都淡出了鳥,再不品嘗點(diǎn)奇珍,感覺人都沒氣力了�!�
三個少年皆面露難堪之色,許是久不與女子打交道,久是顧沛涎與女子調(diào)侃時的浪蕩樣,反正那三人皆臉上有些微微漲紅,竟是無一人敢看陸貞貞。
陸貞貞見他們局促,身上的配飾也皆是尋常物,便知這三位都不是勛貴子弟,便住了口。將桌上的火爐用小鏟勾了勾炭火,又重新燒了一壺水。
她才就煮了六安瓜片,茶具還備著未用,一系列的燙、泡、洗,姿態(tài)如行云流水一般優(yōu)美,又喚了素錦取來云霧茶,給四人煮了。
顧沛涎聞著那茶香,才覺得醒過神來,這才有氣力介紹好友。他指著左右相貌清俊的年輕公子道:“貞貞妹妹,這位是大才子王縉,太學(xué)當(dāng)中他是最善于詩畫同時還精通音律的人,京都多少王公貴族都想拉攏他,想與之結(jié)識。為兄卻是與王兄一見如故,言淺情深已然是莫逆�!�
王縉起身,見陸貞貞看他,臉色稍有羞赧,“香泉一合乳,煎作連珠沸。尚把瀝中山,必?zé)o千日醉。難怪顧兄如此推崇,縣主的茶才入水,這香氣已然如酒香醉人。幸得今日來了,小可不才,送上詩畫一作,聊表慶賀之意�!�
陸貞貞眼中閃過驚喜,王縉啊,幽慶三年狀元及第的少年天才,這一科就高中了的人,眼下是寒門,轉(zhuǎn)眼人家就是名人了。將來如何她不知,陸貞貞卻是知道此人是有大才,后來被司徒琰重用的。
“沒想到王公子還帶了禮物,那貞貞在此先謝過了�!彼舆^畫軸打開一看,那畫是一副寒梅春景,極有意境,在右上角提了一首辭,寓意也是好的。
萬壑千山正鬧,雪打桃花正笑。寒也是徒好,花怒之時甚好。知道,知道,豈是梅花獨(dú)傲。
她新店開業(yè),得這樣一首吉祥寓意的詩詞,讓人覺得很是喜慶。
“畫也好,辭也好,素錦,快將王公子的賀禮掛在正堂影壁后,找個顯眼一點(diǎn)的地方掛好�!�
岑參見她這般容易親近,性子如此之好,吁了一口氣,“原想著縣主與那些個京都貴女一般,只喜俗物,沒想到對字畫如此喜歡,如此我便放心了�!彼麖男渲幸材贸鲆环謥�。
“我的畫不及王縉,也是小小新意,望縣主不要嫌棄�!�
陸貞貞雙手接過,很是恭敬,“怎么會呢,只是這茶還沒喝,就先收禮,反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
顧沛涎笑,“那怕什么
,這次妹妹請客,我們不與你客套不就是了。”
陸貞貞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顧大哥可真會做買賣,明明是兩位公子的心意,到你這里成了交換�!�
“心意交換,也是情意,貞貞妹妹怎么還怪起我了�!�
陸貞貞貧嘴不過他,看到岑參面上有些抹不開,忙把他的詩軸打開看了,也是一首吉祥的小詩。
不求見面惟通謁,名紙朝來滿敝廬。我亦隨人投數(shù)紙,世情嫌簡不嫌虛。
這是一首用來寫拜賀的詩詞,意思就是哪怕人不見,心意也要到。大家都送了拜帖,哪怕晚了,他的情意也是不能落下的。
“岑公子的這份慶賀心意貞貞領(lǐng)了,日后岑公子只要過來,這云霧茶隨時為岑公子備著�!�
陸貞貞才語畢,顧沛涎便吃味不干了,“貞貞妹妹,你這可就不對了,要說詩詞,王縉的還多了一幅畫呢,也沒見你如此大方。怎的他一首詩,就能讓這一錢茶一兩斤的云霧隨時給他備著,大哥怎么來還要花錢?”
陸貞貞也發(fā)覺自己對岑參過于好了,只因愛屋及烏,她記得這個岑參此次科考落第后去邊境從軍,后被司徒琰帶到了身,一直做他的參將。
塞翁之馬、焉知非福,現(xiàn)如今岑參最潦倒,也是三人當(dāng)中唯一落榜之人,可他最得司徒琰器重的近臣。
陸貞貞將茶給四人一一斟上,放在顧沛涎面前,“今日開張大吉,顧大哥如此想著妹妹,這份情意我總是要顧念的,日后,我這里的高山云霧大哥想喝隨時來品用,只是你一慣是個嘴叼的,喝膩味了這口再換其他,我可是要收費(fèi)的了,還是收雙倍。”
顧沛涎看到她這般與自己嬌俏著閑聊,越發(fā)的心生酸澀,別開了頭,舉杯將茶一口飲了,飲過后又有些后悔。
這樣甘甜馨香的茶湯,他這般牛飲當(dāng)真是暴殄天物,許是那茶的靈性,將他心中的那份酸脹化解了兩分,幾息過后,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通泰,竟是許久沒這般快活過了。
“妹妹的茶比那酒還能讓人解憂,剛剛急了一些,再給哥哥倒上一盞�!�
四人當(dāng)中,唯一有一點(diǎn)胡人血統(tǒng)的男人喝完這茶后,雙眼一瞪,“先前顧兄非要磨著我燒一套瓷器,挑挑揀揀的沒把人磨死,直至今辰,才得了四只茶盞,我還舍不得拿出,如今竟覺得配不上榮華縣主的茶了�!�
第242章
開業(yè)道賀
陸貞貞忽然就猜到了眼前之人是誰了,出自官窯瓷器大家高氏最有天賦的繼承者,偏喜歡舞文弄墨,棄了祖?zhèn)鞯谋臼庐?dāng)了文官的高夫達(dá)。
高夫達(dá)拿出一個錦盒,里面放著四盞流軸波紋茶盞,色澤艷麗、流紋自然如天空星辰浩瀚,這種茶盞當(dāng)世實(shí)屬罕見,陸貞貞敢發(fā)誓,這種燒窯技術(shù)絕對還沒流傳,也就是高夫達(dá)自己所創(chuàng)了。
如果,后世一但流開,她這幾個茶盞可就值錢了。
然而這還不算,茶盞的里面竟然還嵌了純銀打造的,薄如蟬翼的荷葉,葉面透著藍(lán)色流碎的顏色越發(fā)逼真起來,蜿蜒的葉莖扎根到盞底,偏那里還臥著一條展尾的小銀魚。
那小銀魚如同活了一般,甩著肥大的尾巴,憨態(tài)可掬,四只茶盞并入在一處,竟讓陸貞貞想到一首詩,《江南》
江南荷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高公子的燒瓷手藝真是絕了,如此漂亮的茶盞我都舍不得用了呢。”
高夫達(dá)挑眉,眼中有著驚喜之后,“榮華縣主竟然認(rèn)得我?”
陸貞貞大囧,“那到不是,只是咱北商只有高家官窯燒得瓷器平滑精致,聽聞第四代傳人棄了祖?zhèn)魇炙囈呤送�,這不就猜到了�!�
高夫達(d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沒想到家中事都傳到縣主耳朵里了�!�
他忽然就羞紅了臉,原本想拿出來用的茶盞又收了起來,“原本我還覺得是顧公子事多,挑剔難伺候,今日一品縣主的茶,反倒是覺得我這器皿拿不出手了,趕明我燒出好的來,再送給縣主做賀禮�!�
顧沛涎大手一按,“你最是小氣,拿都拿來了還想帶走,下次是下次的,這次的也不許收走。妹子,快拿走,這小子的手藝留個幾年都能當(dāng)收藏品,莫還他�!�
陸貞貞撲哧一笑,俏生生說了一聲,“好,那貞貞就在此謝過各位公子了�!�
原本開業(yè)因想見之人沒有盼到失落的心境,因?yàn)轭櫯嫦训牟蹇拼蛘熌骶蜎_淡了許多,她又拿出自己用靈泉水腌制的梅子、蜜餞和干果招待四人,雖開業(yè)第一日沒有生意,終究沒有冷清。
幾人聊著詩詞歌賦興致正濃,院門口忽然傳進(jìn)一道尖利又刻薄的聲音,“哎呦,就知道某人不知檢點(diǎn),拋頭露面學(xué)人做生意不知廉恥就算了,還與男人為伍扎堆在一處,女兒家的臉面都被丟光了呢�!�
“呵,他們陸家的女兒,當(dāng)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縣主不應(yīng)該意外的呀!”
陸貞貞抬起頭,看到是司徒鳳嬌,后邊跟著捧臭腳的是柳瓊瑤,還有太傅的孫女孫心怡和戶部侍郎之女閻初雪。
看到這幾人,陸貞貞就莫名的一陣膩煩。司徒鳳嬌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顧沛涎都表態(tài)那樣了,還能往一處湊,就不知人是要點(diǎn)臉的嗎?
她有心不招待,可開門做生意,來者是客,強(qiáng)忍著心中厭惡才沒有頂回去,全然當(dāng)做沒聽見。
店中的侍女見來客人了,是四位官家小姐,忙笑臉上前,“幾位小姐是來品茗的嗎?今日小店開業(yè)大吉,購茶有優(yōu)惠。”
司徒鳳嬌抬手就將笑臉相迎的婢女揮走,“礙眼的東西,滾開。本縣主的道也是你能擋的。”
陸貞貞起身,已經(jīng)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對上司徒鳳嬌那雙找茬的眼睛,怎么也壓不下火氣,“妙珠縣主是來吃茶靜座的,還是來尋人找茬的?如果是前者,我這里消費(fèi)價目縣主先打探清楚,一壺茶水一兩金起步,消費(fèi)得起就進(jìn)來坐,消費(fèi)不起請轉(zhuǎn)身走人。如果是后者,對不起,我要關(guān)門放狗,鬧事者不招待。”
司徒鳳嬌什么時候被人這樣擠兌過,何況今日她可帶著孫心怡、閻初雪還有柳瓊瑤的,她就是將陸貞貞的情敵帶上來找茬的,哪能還沒開口,就被為難了出去。
司徒鳳嬌氣鼓鼓地瞥了一眼顧沛涎那里,這人聽到她來了,竟然連頭都不轉(zhuǎn)過來一下,當(dāng)真絕情。
“陸貞貞,你瞧不起誰呢,狗你留著自己用吧,本縣主會拿不出一兩金?”司徒鳳嬌嘴上說得痛快,就去掏荷包。
陸貞貞故意道:“本店收費(fèi)有名文要求,只收金子,不收銀子,也不能用釵環(huán)首飾抵押,妙珠縣主確定能支付得出嗎?”
陸貞貞可是會讀心術(shù)的,她一眼掃過去,就知道司徒鳳嬌沒帶著金子出來。也是,北商以銀錠為通用貨幣,誰逛街揣個金元寶出來呢。
孫心怡聽了,忍不住站出來說話,只是她這人向來虛偽,喜歡裝腔作勢,“榮華縣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知道你現(xiàn)在不容易,沒有父母可依,開個茶莊做一樁算雅致一點(diǎn)的生意,大家來給你慶賀,你怎么還虛報價錢,羞辱大家呢?”
她眼神往幾個學(xué)子方向瞟了一眼,委屈得泫然欲涕,看得叫人不忍。
可她裝腔作勢了半天,發(fā)現(xiàn)對面那幾人竟然連個眼神都不給她一個,全然當(dāng)沒聽到一般,依舊各自談笑風(fēng)生。
陸貞貞見她這般,撇撇嘴,“真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聽人說,來慶祝人家生意開業(yè),空手拉腳來的呢,孫小姐這么有情意,賀禮呢,在哪?”
柳瓊瑤上來就拍掉她的手,“你要不要臉,張嘴就跟人要賀禮。果然是沒有父母倚仗的孤女了,拋頭露面就算了,還和人要東西,丟死人了。”
陸貞貞沒生氣,她的丫鬟們卻是一個個氣得臉色都白了。顧沛涎陰沉目光盯著手中的茶碗,臉色極為難看地道,“如果自食其力便為丟人,那些只會伸手受搓來之食的人便是廢物。”
眾女皆為變色,因?yàn)樗齻兌急活櫯嫦颜f了進(jìn)去。
孫心怡不愛聽,巧言辯解道:“眾所周知,閨閣女子在出嫁前,都會跟著長輩學(xué)一些帳目上的事物,為得也是將來幫著打理生意,顧公子怎么能說我們是只受搓來之食的人呢?”
幾女分分高昂了下巴,“就是!”
顧沛涎起身,一甩手中折扇,緋色絲錦長袍行走間倜儻風(fēng)流。他人逼近幾女,因?yàn)楦叽罂∶�,竟讓幾女齊齊臉紅起來。
“孫小姐,顧某有說是你們幾位只會搓來之食嗎?難道你們也覺得自己是廢物,才這樣極力撇清的?”
孫心怡想爭辯,顧沛涎又道:“其實(shí)孫小姐大可不必如此,你是太傅的孫女,知書達(dá)禮,自是德才兼?zhèn)�,如此�?yōu)秀怎么會是廢物�!�
孫心怡俏臉緋紅,竟有些羞赧起來,她低低回了一句,“不敢當(dāng)�!�
顧沛涎卻笑,“只是像孫小姐這么優(yōu)秀之人,怎么與異類為伍做友?都說近朱者赤,孫小姐站在此列,讓在下大感不解!”
陸貞貞忍不住憋笑,顧沛涎好會挑撥離間,抬一個貶三個,看司徒鳳嬌那要?dú)⑷说哪抗�,這禍水東引的法子還真是厲害。
第243章
女子無才便是德
閻初雪心眼多,忍著沒有辯駁,即不往身上引臟水,也不分辯。只是柳瓊瑤就難看了,她尖銳著嗓子問,“顧公子你什么意思,我們受父母供養(yǎng)就是廢物,她伸手和人要賀禮就應(yīng)該了嗎?你這樣偏幫她,難道和她有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
她忽然就笑了,“陸貞貞可是圣旨賜婚的人了,你這樣拋頭露面做生意就算了,還與男人曖昧,你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嗎?”
岑參這時也站了出來,他出身貧寒,如果不是自身刻苦上進(jìn)考進(jìn)太學(xué),又與同樣出身貧寒的王縉成了密友,饒是進(jìn)了太學(xué),也沒有誰能瞧得起他。然而今日能來一品天下,還受縣主如此禮遇相待,心中正不知該如何相報這份尊重。
見有高門貴女欺負(fù)上來,他忍無可忍道:“這位小姐出口傷人,是以己度人還是妄自揣測。這位小姐如此所想,莫不是因?yàn)槟X子里只有這些所能想?時常讀圣賢書,原不明為什么稱女子無才便是德,今日見了幾位,倒是理解一二了。”
高夫達(dá)也站了起來,他們都是好友,朋友說了上句,他就猜到了下句,偏故意問,“為兄也不懂,岑兄不如在此詳細(xì)解釋了?”
岑參一身太學(xué)長袍,面白素雅,也有一股子儒雅氣度,雖不及顧沛涎俊美,卻也是相貌出眾的。
他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竟晃的幾個女孩子不好意思看他了。“圣人曰: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通文識字,而能明大義者,固為賢德,然不可多得。稍識了些字的女子便受看那曲子畫本,挑動了邪心,甚至因此做了丑事,還驕傲的以書為引,實(shí)不知那些禁書看了,還不如不識字,守拙安分之為愈。故而稱之女子無才便是德。”
高夫達(dá)看著柳瓊瑤不住地?fù)u頭,“真沒想到,這么小的女子竟是這般不堪,哎呀呀,可不應(yīng)了女子無才便是德!”
王縉一旁忍不住“噗嗤”一笑。
柳云枝這是被人罵她只會看曲子畫本,心術(shù)不正。同時被幾個少年羞辱,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指著幾個男人,“你們欺負(fù)人,我要告訴我父親,取消你們的太學(xué)資格�!�
王縉走過來,上上下下也看了一眼幾人,“太學(xué)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去的,也不是什么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開除的。太學(xué)的學(xué)規(guī)里可沒有一條稱不能邀好友飲茶,不能仗義執(zhí)言要受訓(xùn)的學(xué)規(guī)。反倒是無故惹是生非上門挑事者,我們可以去奉天府擊鼓,叫衙役大人來評斷是非�!�
閻初雪見這樣鬧下去,只會是她們難堪,從荷包里拿出一袋金瓜子,“榮華縣主,我們吃茶,如此不算是上門挑事吧?”
陸貞貞看了一眼閻初雪,見她在后面用力地拉扯司徒鳳嬌的衣裳,還在耳邊輕語,就知,她倆的關(guān)系才是最親密的。
“如此直說來吃茶不就好了,何必打著恭賀我開業(yè)的明目,生了這般多的誤會。不知閻小姐想吃什么茶?”
司徒鳳嬌壓了幾次心火才算忍住,“就喝他們桌上那種,要是不值一兩金,今日我也要去奉天府擊鼓,就告你抬高物價,擾亂京都市場經(jīng)濟(jì)�!�
陸貞貞勾唇,不愧是出身康王府,竟然懂得市場經(jīng)濟(jì)一說,“妙珠縣主大可拭目以待,是我的茶物有所值,還是虛高抬價,擾亂經(jīng)濟(jì)。不過你們在我這里用茶,好言提醒,云霧醒腦,適用于莘莘學(xué)子。幾位小姐可選用玫瑰六安,美容養(yǎng)顏。”
司徒鳳嬌嚷著,“我就要和他們一樣的�!�
孫心怡卻笑著道:“榮華縣主如此極力推薦,難不成喝一次就能養(yǎng)顏?如不能,那這一兩斤豈不是白花了,那你可就是欺客了�!�
素錦已經(jīng)端著托盤,將玫瑰花茶罐與六安茶罐端了上來,隨后落在石桌上,用茶匙將玫瑰花與六安茶分別舀了兩茶匙放在精致的碟碗里。隨后有小廝將緙絲銅爐架在炭火爐上端了過來,又有清秀侍女將一應(yīng)上等竹質(zhì)茶具擺好,焚了名貴的氤曦香,這才緩緩?fù)讼隆?br />
“各位用了便之,我在此吹噓也無用,不是嗎?請!”陸貞貞轉(zhuǎn)身也要走,被司徒鳳嬌一把薅住了袖口,“你做什么去?難道你要我們幾個自己煮茶,你不在此伺候著?”
她打的什么主意,陸貞貞一目明了,佛開她的手笑得譏諷,“妙珠縣主,你們坐的可是高位,都說居高臨下望得遠(yuǎn),可也是坐在高處受人矚目。難道你們挑了這里坐,不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茶藝給幾位公子看的?還是說,你們學(xué)了如何管賬目,卻沒有學(xué)過茶道,所以刻意花錢來和找我偷學(xué)茶藝來了,如果是這般,那一兩金可是不夠的?”
“你胡說八道什么,這種簡單的事情我們會不會?我只會煮出來的比你還好,不會更差�!绷偓帤鈩倓偹槐娙藬D兌,此時忙著表現(xiàn),說著已經(jīng)將茶壺端了起來,去煮茶。
陸貞貞笑,“如此,我們就在下面靜靜欣賞柳姑娘的茶技了�!�
司徒鳳嬌見陸貞貞就這樣走了,坐在那里狠狠地剁了一下腳,瞪著柳瓊瑤忍不住罵了一句,“蠢貨!”
柳瓊瑤本要用沸水煮茶盞的,這一句讓她手上不穩(wěn),茶盞掉到了茶洗里,賤了一世的水珠。
“�。 遍惓跹┘饨兄驼玖似饋�,大喊著,“這是什么破茶莊,喝茶還能傷人,我要回家告訴父親去�!遍惓跹┳焐下裨共枨f,眼神卻是惡狠狠地瞪著柳瓊枝。
司徒鳳嬌這下子更加厭煩柳瓊瑤了,她壓低聲音道:“你怎么回事,是想害死我們嗎?”
孫心怡眼睛轉(zhuǎn)了一圈,拉著閻初雪就要走,“雪妹妹被燙傷了,可不能掉以輕心,這要是落下了疤痕,損了容貌可怎么是好,咱們趕快去看大夫吧!”她對司徒鳳嬌使眼色。
司徒鳳嬌嚷嚷道:“閻小姐可是千金之體,在一品天下燙傷,這茶莊必須出醫(yī)藥費(fèi)賠償,不然,今個這事沒完�!�
自從她們幾人進(jìn)來后,公子那邊已經(jīng)沒了談?wù)撝�,這會聽到妙珠找茬,高夫達(dá)暴躁的脾氣就想站起來理論,被顧沛涎給按住了。
“你不要再出頭了,這幾位都不是好惹的主,妙珠是沖我來的,我去解決吧!”
第244章
現(xiàn)在還要我賠償嗎
顧沛涎發(fā)誓,如果讓他在心中給最討厭的人排名,司徒鳳嬌絕對排第一,他從來沒厭惡一個人厭惡到這種程度。
他才動,發(fā)現(xiàn)陸貞貞已從內(nèi)室出來,他心有愧疚,不想再給貞貞招惹麻煩,“我將她們帶走吧!”
陸貞貞搖頭,“顧大哥,相信我能應(yīng)付,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你等著就好�!�
顧沛涎還是擔(dān)心,并沒有安心等著,跟著陸貞貞來到高位處,卻是忍住沒有先開口。
司徒鳳嬌見顧沛涎只要一碰觸到陸貞貞的事,就特別上心,越發(fā)的氣惱起來,“陸貞貞,我看你這店是不用開了,客來品茶,你就讓客人自行動手,我們不答應(yīng),你就嘲諷我們不會茶道,現(xiàn)在好了,初雪被燙傷了,你不出一百兩黃金做醫(yī)藥費(fèi),我就讓你這店開不到明日�!�
她別在后腰的馬鞭一扯,在半空中直接甩了一個響亮的脆響,門口呼啦啦一下子闖進(jìn)來十幾個康王府的家丁,氣勢洶洶的樣子,哪里是來喝茶的。
陸貞貞要是尋常百姓,或者非重生之人,或許會怕了,可她死過一回,連家族都舍棄的人,會怕一個黃毛丫頭的威脅。
“咱們不論閻小姐燙傷的輕重,只論責(zé)任。她在我茶莊受傷,我是要負(fù)責(zé)一部分,可這傷卻是你們好友之間不小心造成的,百兩黃金我出一部分賠償,那么柳小姐是不是也要做相應(yīng)的賠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