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柳驍鶴暗自替自己捏著一把冷汗,他是康王一黨之人,此時卻是將頭垂得極低來降自己的存在感。
還是杜篙,這個淑妃受害者的父親,國杖國公爺在此時才敢說上一句兩句話,“皇上,處置申世子妃一事上,萬萬不可!”
司徒欒暴虐地盯著他看,“怎么,你也覺得朕殘暴不仁了?”
杜篙這只老狐貍,早就將皇帝的性子摸清楚了,當(dāng)即拿起袖子假裝拭淚,“臣也是痛失外孫之人,臣年近不惑,對子嗣更是渴求,娘娘被奸人所害,臣恨不得親手替之報仇。可臣先是皇帝的臣子,再是娘娘的父親,臣要對得起身上這身朝服,更要對得起皇上的信任。臣,不得不諫言,求皇上三思�!�
司徒欒一通下旨后,暴躁已緩解一二,見杜篙直挺挺跪在殿中央,努力壓下心中盛怒,坐正了身子,“講�!�
杜篙擦了擦額頭的汗,“臣覺得,皇上想處罰罪婦申佳音,不必急于一時,申家在益州做太守多年,益州又是富庶之地,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康王還未歸京前,他手中那十萬大軍隨時都會生變,如與益州申家聯(lián)手造反,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司徒欒重重一拳砸向桌面,“他敢!”
杜篙又道:“臣也想速速處置了罪犯,將他們伏誅,可不得不為北商的百姓考慮,皇上,徐州多地因水患生暴動,如康王此時兵變,南方岌岌可危��!”
杜篙就是這樣奸險,明明是個梟雄,卻愛在眾朝臣面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讓人為之信服于他。
他一翻為國為民,慷慨激昂的諫言,一眾大臣紛紛下跪一同求饒。
司徒欒覺得,康王是定要除去而后快了,既然留不得,為了大局,的確不該急于一時,于是他夸贊杜篙道:“好在愛卿敢于直言不諱,說出朕所未想到之處。朕有你這樣的臣子輔佐,是朕之幸,是北商之幸。就依你所言,待所有罪臣皆入京之后,再對其處罰。退朝。”
皇上一走,巴結(jié)杜篙的人一窩風(fēng)地圍上來恭維。
杜篙卻是別有所思地看著皇上匆匆離去的身影愁眉不展。
他是寵臣,可是后宮無寵妃拉攏皇帝,他這個寵臣也做得不如從前得心應(yīng)手,菱嵐的徹底失寵,讓他一夜之間又添了不少白發(fā)。
他對左右同僚拱手離開大殿,出了皇宮,直奔宗人府。
“賤婦,老臣不讓皇帝立即處置了你,可沒想讓你在宗人府安穩(wěn)地活�!彼麃淼疥P(guān)押申佳音的院房,一腳將院門踹了開來。
申佳音被關(guān)押在此處,還一直無人審問她,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因著院門被踹開,嚇得直接從凳上跳了起來。
“杜篙,你要做什么?”
杜篙原本是個保養(yǎng)極好的矮胖子,近半年,子女頻頻讓他操心,原本的一頭墨發(fā)早已花白,圓滾的肚子也憋了下去。
暴瘦下來的杜篙一臉褶皺,看到申佳音哪怕落魄到了如此地步,還有人服侍,直接對帶來的人道,“將她身邊的下人帶走,將炭火盆架起來!”
申佳音當(dāng)即變了顏色,看著兇神惡煞的下人架起火盆,盆中還有烙鐵和鐵鉗,害怕的不由聲音都變了。
“杜賊,你要做什么?”
第411章你個毒婦
申佳音被丈夫的聲音驚醒,見自己已被玷污,弓起身子就要用頭砸。她反抗的太過劇烈,杜篙也累得不輕,早早沒了興趣。
“臭女人,給你臉你不要,不給你點(diǎn)苦頭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在什么境地�!彼鹕硖崞鹧澴�,向地上的女人用力一撈。
申佳音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般被拖拽走了,直接她身子拖拽出二米,細(xì)碎的石子地上拖拽出一條長長的拖痕,他松手時,還不忘記在申佳音身體上踢了一腳。
申佳音衣不蔽體,又被侍衛(wèi)看著,給予羞憤致死,“你殺了我吧!”她吼著。
杜篙嘿嘿冷笑,“想死?給你臉的時候,你不是挺剛的嗎,不是要死要活和我犟嗎,現(xiàn)在求我想死了?可我偏不順你的意�!�
他對著那兩個侍衛(wèi)使眼色,“將她架起來!”
申佳音難堪到死,她現(xiàn)在的樣子,怎么可以讓人踫,她向屋中跑,又哪是人高馬大侍衛(wèi)的對手,一人拽住她的手臂,一人扯住她的頭就給拽了回來。
“��!”
申佳音被人架到木架上,地上就是她被扯碎的衣衫,杜篙就地取材,用破布條將人綁好,這才從炭火盆里拿出鐵鉗。
他摸了摸臉上的抓痕,“敢撓國公爺,你這雙手也不用留著了�!彼o侍衛(wèi)使眼色,那二人立即伸手去控制申佳音。
申佳音看著杜篙從碳盆里夾出燒得正紅的炭,驚叫聲響破天際,“不,不要!”
司徒嶸在墻那頭掙扎了許久沒有成功,頹然放棄,佝僂著身子一步步又向房中走回去,“佳音,你我夫妻緣盡,我?guī)筒涣四�,你毀了你自己,最后的時間,各自安好吧�!�
申佳音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傳遍了整個宗人府,一陣陣焦糊的肉味從破舊的小院內(nèi)傳出來,杜篙陰狠著臉,嘴角掛著笑地看著申佳音已完全佝僂成團(tuán)的手掌。
那雙手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那十只白皙的手指現(xiàn)如枯爪,焦黑拘一處,申佳音在紅炭落在手上的瞬間,就因?yàn)閯⊥炊鴷炈肋^去。
杜篙沒有立即將人波醒,而是讓那炭一點(diǎn)點(diǎn)燒烤著她的皮肉,骨頭,直到人再次因?yàn)閯⊥炊@醒。
現(xiàn)在,申佳音雙臂都在顫抖,身上全是因?yàn)橥炊俺龅募?xì)密汗水。
“杜篙,你折磨一個婦人,算什么本事?”
杜篙直接鉗制住她的下巴,“那你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就下得去手?你不但讓菱嵐失去孩子,你還假意送參給我,企圖要她的命,害她一輩子都不能再生育,你做盡壞事時,可想過有今天!”
申佳音真的痛到呼吸都困難了,她不停地抽著氣,眼角因?yàn)橥炊稽c(diǎn)點(diǎn)落下的淚,“你只看到別人害她,看不到她先生了害人心。我現(xiàn)在只恨,沒有做得更加天衣無縫些,害了夫君和孩子們�!�
杜篙聽了更加怒了,拿起一旁水盆里的鞭子墊了墊,“是我救下你的,皇上要處你極刑,要你暴尸在城門之上,是我勸動皇上收回成命�!�
申佳音有一瞬間的不相信,果然,下一句,杜篙又道:“可我從沒想就此放過你,你讓我們杜家受的損失,害我女兒再也坐不上后位,這個仇,必須報�!�
他不會殺了申佳音,但絕對要讓她生不如死。
手中的鞭子上蘸滿鹽水,握在手中沉甸甸的,用力揮下去,“啪”地一聲。
申佳音細(xì)白的皮膚上就落下一道血痕。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再次喊叫出聲,鞭痕夾在其中,密集而持長。直到那叫聲越來越小,杜篙也累得氣喘噓噓才停了手。
木樁上的人早已奄奄一息,杜篙最后看了一眼身材保持一如少女,此時卻鮮血淋漓的女人。
“這就承受不住了,本公爺?shù)呐疬沒發(fā)泄完呢!”他看了一眼周遭帶來的刑具,最后端起地上那盆鹽水,兜頭淋下。
“啊!”一陣鉆心的痛再次將昏厥的申佳音痛醒,此時的她連慘叫聲都發(fā)不出了。細(xì)若蚊蠅的呻吟聲聽著好不可憐。
杜篙再次捏起她的下巴,“早知今日,可后悔當(dāng)初!”還是那句話,杜篙忍不住再次問出來。
申佳音用僅有的氣力抬了抬眼皮,最后一口血水全部吐在杜篙臉上,“呸,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后悔。”
杜篙抬起袖子擦了臉上血吐沫,意外的沒有生氣,他拍了拍申佳音的臉,“我留著你這張臉,可不想毀了。不然明日本公爺來了,怕對你沒興趣。”.
杜篙離開了,推開院門,外面站著早已嚇得不知所措的春杏,小丫鬟臉色慘白,全身如篩糠,看到杜篙一邊緊著腰帶出來,一邊用別有深意的眼神看她,小丫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杜篙當(dāng)即哈哈大笑。
“你家主子要如你這般怕事,也不至于落得現(xiàn)在的下場�!彼麑σ粋瑟瑟發(fā)抖的小丫頭沒有興趣。
對申佳音也是年輕時的那口不甘,今日得了逞,覺得還是人生爽利,他大笑著離開。
春杏見眾人終于走了,連滾帶爬地進(jìn)了院子,看到自家夫人已不成人樣,奄奄一息,哭喊上前,“世子妃,世子妃!”
她連哭帶抱的將人往下解救,差點(diǎn)因?yàn)榱獠粔驅(qū)⑷藖G在地上,可她人真的太小了,氣力也不夠,跟本抱不動主子,急得坐在地上抱著人哭。
申佳音無力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為她落淚的婢女春杏,虛弱地扯出一抹笑,“不用哭,我要是死了,你就在這院中直接挖個坑,將我埋了就好�!�
她想抬手替春杏擦掉臉上的淚,可她的手,已如枯抓,完全失去了知覺,只抬起半分,又重重的捶了下去。
她的確后悔了,不是后悔毀掉與杜家的婚事,而是后悔不該人不知足,安心做一藩王不比如今做階下囚被人欺辱的好。
她受了如此多的折磨,世子沒有關(guān)懷半句,怕是早已閉門,聰耳不聞了吧。亦如在府中時,他的眼中早沒了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一般。
“塵歸塵,土歸土,待我死后,一定要幫我將身子清洗干凈。”她慢慢閉上眼睛。就算再無可戀,她希望下一世,依舊能干干凈凈,清清白白做人。
第412章杜篙,你折磨一個婦人算什么本事
春杏哭得更大聲了,她根本不明白,一切都好好的,為什么府上忽然沖進(jìn)一群禁軍,那為首的太監(jiān)宣讀完圣旨,世子妃就成了謀殺皇嗣的罪臣。
世子府被查抄,奴仆被捆綁發(fā)賣,她是世子妃的貼身婢女,被帶進(jìn)了宗人府,以為,后逃過賣進(jìn)青樓的厄運(yùn)。
可世子妃奄奄一息,她整個人不知所措,前途未卜,忍不住哭嚎出聲,“世子妃,您不能死,您如果死了,叫奴婢該怎么辦��?”
她就那樣不知所措地坐在石子地上,抱著越發(fā)奄奄一息的申佳音,一陣秋風(fēng)大作,卷起漫天黃砂,塵土飛揚(yáng),刮得地上兩人瞬間成了土人。
申佳音身上的血口子糊上一層黃砂,人越發(fā)的氣若游絲。
“你再這樣將她暴尸在這里,怕是真的就死了�!�
一聲如清泉的女聲飄進(jìn)小院
,春杏抬起僵硬的脖子,只看到一身天水碧素色長裙女子,周身細(xì)紗漫天飄飛,一頭烏發(fā)只用一根細(xì)長的藍(lán)色飄帶綁著,臉上罩著繡玉蘭花面紗的女子。
女子額頭飽滿光潔、皮膚白的如同會發(fā)光一般,一雙眼睛輕輕眨動間會說話一般,溫柔如水地看著她。
女子行走間,身上的輕紗隨風(fēng)飄動,上面點(diǎn)綴的白梅如同活一般,徐徐飄動。如雨意飄渺,與雪山白蓮清雅。
春杏差點(diǎn)看呆了,這樣美好的女子怎么出現(xiàn)在這種破敗的小院中,她又是怎么進(jìn)來看管嚴(yán)禁的宗人府內(nèi)的?
直到少女來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與她視線平齊,一股讓人沉醉的甜香味鉆入她鼻尖,她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竟然已在近前。
春杏呆呆地問,“你是誰?”
陸貞貞看著狼狽不已,進(jìn)氣多,出氣少的申佳音,嘴角揚(yáng)起淺淺的弧度,“小丫頭,你想不想救活你的主子?”
春杏被帶到這空曠又陰森的宗人府,早就怕的三魂少了一魂,七魄少了一魄,如果世子妃再死,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是什么,自然不想主子死。
她拼命地點(diǎn)頭,拿起袖子胡亂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淚。
陸貞貞抿唇,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她對身后跟著人的道,“紅綢,你幫她一把。”
春杏用盡全力也沒抱起的人,在她目瞪口呆的情況下,只見一個與她身高差不多的小姐姐只是輕輕一抬,人就被抱進(jìn)了屋中。
春杏反過神來,一骨碌爬起來準(zhǔn)備跟上,奈何在地上坐了太久,身子踉蹌,差點(diǎn)沒摔了。
陸貞貞伸手扶了她一把,“放心,不救下你的主子,我是不會走的�!�
春杏呆呆地跟在陸貞貞身后,忍不住就信仰的眼神看她,“你是仙女嗎?”
陸貞貞忍不住噗嗤一笑,看向只有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他們怎么讓這么小的你進(jìn)來服侍�!�
春杏眼神暗了暗,因?yàn)楸烫液痛喝锝憬闼麄兌急毁u了。說著,她眼淚就流了下來�?低醺疀]出事前,她們這些做大丫鬟的雖然要伺候人,可她們也是有小丫鬟伺候的,過著一般小戶人家小姐才能享有的日子。
現(xiàn)在被發(fā)賣入青樓,這輩子再無翻身之地了。
陸貞貞沒有再問,她用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挑了一只還算好的凳子坐下,對春杏說,“去燒些水吧,她的傷口要清洗�!�
春杏不懂陸貞貞說的話,卻是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她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您真的能救我家世子妃嗎?他們都想世子妃死,你為什么要救她?”
陸貞貞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她固然有錯,可于我,沒有恩怨。你就當(dāng)我可憐她吧!”
陸貞貞打發(fā)春杏下去,憐憫的眼神變得冰寒起來,她在申佳音唇邊喂下一滴精純的靈液,這才又坐回去。
本氣若游絲的人,呼吸忽然變得沉穩(wěn)起來,春杏進(jìn)來給她清洗身子時,申佳音甚至因?yàn)楦惺艿教鄱逍堰^來。
“我沒有死?”
春杏見主子沒事了,忍不住又哭了。
“世子妃,有神仙姐姐來救您了,她說,您不會死了�!�
申佳音轉(zhuǎn)動著空洞的眼神找尋到床前坐著的陸貞貞,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看到她那瞬間,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了身子。
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扯過一旁臟污的被子蓋在身上。
“你怎么來了?看我笑話?還是也想落井下石?”
陸貞貞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子,“申世子妃,你與我本無交集,也無恩怨,并不該如此視如仇敵,既然你不領(lǐng)情,那我走就是了�!�
春杏見陸貞貞要走,忙上來拉人,“仙女姐姐您別走,世子妃還要您救呢!”
申佳音當(dāng)即喝斥,“不要求她,我也不想茍延殘喘的活下去。叫她們走!”
陸貞貞回頭,“其實(shí),我真的是好心,康王不日就會被鎖入京,你的三個兒子也會在同一日押入宗人府。世子妃真的不想再見見你的兒子一眼嗎?”
申佳音何嘗不想,可她被關(guān)在這里,跟本出不了這一寸見方的天地,杜篙對她做出那樣畜生的事情,一墻之隔的世子都沒能來救她,又怎么與兒子相見?
她嗤笑一聲,“陸貞貞,你認(rèn)為我會相信你的三言兩語哄騙?我已是不久于人事之人,沒有什么是你能權(quán)謀的了,別在我身上浪費(fèi)時間了。”
陸貞貞的確不會在不相甘人身上浪費(fèi)靈液,何況康王府曾派過暗衛(wèi)刺殺過她,是她與杜家結(jié)下梁子的間接導(dǎo)火索。司徒鳳嬌的死,更是將他們的關(guān)系推到冰封地界。
彼此,早是生死仇敵。
陸貞貞斂眸片刻,隨后笑了,“如果我能讓你見到兒子,甚至,還可能叫你犯下的罪過不牽連到你的兒子呢?”
申佳音本無可戀的眼神里出了光,隨后又黯淡下來,“怎么可能?我憑什么相信你?你又想在我這里索求什么?”
陸貞貞很是認(rèn)真地盯著她,“你已是階下囚,難道還有什么值得我謀算的嗎?我救你,不過是出于……可憐�!�
第413章
還沒死
春杏哭得更大聲了,她根本不明白,一切都好好的,為什么府上忽然沖進(jìn)一群禁軍,那為首的太監(jiān)宣讀完圣旨,世子妃就成了謀殺皇嗣的罪臣。
世子府被查抄,奴仆被捆綁發(fā)賣,她是世子妃的貼身婢女,被帶進(jìn)了宗人府,以為,后逃過賣進(jìn)青樓的厄運(yùn)。
可世子妃奄奄一息,她整個人不知所措,前途未卜,忍不住哭嚎出聲,“世子妃,您不能死,您如果死了,叫奴婢該怎么辦�。俊�
她就那樣不知所措地坐在石子地上,抱著越發(fā)奄奄一息的申佳音,一陣秋風(fēng)大作,卷起漫天黃砂,塵土飛揚(yáng),刮得地上兩人瞬間成了土人。
申佳音身上的血口子糊上一層黃砂,人越發(fā)的氣若游絲。
“你再這樣將她暴尸在這里,怕是真的就死了�!�
一聲如清泉的女聲飄進(jìn)小院
,春杏抬起僵硬的脖子,只看到一身天水碧素色長裙女子,周身細(xì)紗漫天飄飛,一頭烏發(fā)只用一根細(xì)長的藍(lán)色飄帶綁著,臉上罩著繡玉蘭花面紗的女子。
女子額頭飽滿光潔、皮膚白的如同會發(fā)光一般,一雙眼睛輕輕眨動間會說話一般,溫柔如水地看著她。
女子行走間,身上的輕紗隨風(fēng)飄動,上面點(diǎn)綴的白梅如同活一般,徐徐飄動。如雨意飄渺,與雪山白蓮清雅。
春杏差點(diǎn)看呆了,這樣美好的女子怎么出現(xiàn)在這種破敗的小院中,她又是怎么進(jìn)來看管嚴(yán)禁的宗人府內(nèi)的?
直到少女來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與她視線平齊,一股讓人沉醉的甜香味鉆入她鼻尖,她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竟然已在近前。
春杏呆呆地問,“你是誰?”
陸貞貞看著狼狽不已,進(jìn)氣多,出氣少的申佳音,嘴角揚(yáng)起淺淺的弧度,“小丫頭,你想不想救活你的主子?”
春杏被帶到這空曠又陰森的宗人府,早就怕的三魂少了一魂,七魄少了一魄,如果世子妃再死,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是什么,自然不想主子死。
她拼命地點(diǎn)頭,拿起袖子胡亂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淚。
陸貞貞抿唇,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她對身后跟著人的道,“紅綢,你幫她一把�!�
春杏用盡全力也沒抱起的人,在她目瞪口呆的情況下,只見一個與她身高差不多的小姐姐只是輕輕一抬,人就被抱進(jìn)了屋中。
春杏反過神來,一骨碌爬起來準(zhǔn)備跟上,奈何在地上坐了太久,身子踉蹌,差點(diǎn)沒摔了。
陸貞貞伸手扶了她一把,“放心,不救下你的主子,我是不會走的�!�
春杏呆呆地跟在陸貞貞身后,忍不住就信仰的眼神看她,“你是仙女嗎?”
陸貞貞忍不住噗嗤一笑,看向只有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他們怎么讓這么小的你進(jìn)來服侍�!�
春杏眼神暗了暗,因?yàn)楸烫液痛喝锝憬闼麄兌急毁u了。說著,她眼淚就流了下來�?低醺疀]出事前,她們這些做大丫鬟的雖然要伺候人,可她們也是有小丫鬟伺候的,過著一般小戶人家小姐才能享有的日子。
現(xiàn)在被發(fā)賣入青樓,這輩子再無翻身之地了。
陸貞貞沒有再問,她用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挑了一只還算好的凳子坐下,對春杏說,“去燒些水吧,她的傷口要清洗�!�
春杏不懂陸貞貞說的話,卻是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她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您真的能救我家世子妃嗎?他們都想世子妃死,你為什么要救她?”
陸貞貞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她固然有錯,可于我,沒有恩怨。你就當(dāng)我可憐她吧!”
陸貞貞打發(fā)春杏下去,憐憫的眼神變得冰寒起來,她在申佳音唇邊喂下一滴精純的靈液,這才又坐回去。
本氣若游絲的人,呼吸忽然變得沉穩(wěn)起來,春杏進(jìn)來給她清洗身子時,申佳音甚至因?yàn)楦惺艿教鄱逍堰^來。
“我沒有死?”
春杏見主子沒事了,忍不住又哭了。
“世子妃,有神仙姐姐來救您了,她說,您不會死了�!�
申佳音轉(zhuǎn)動著空洞的眼神找尋到床前坐著的陸貞貞,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看到她那瞬間,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了身子。
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扯過一旁臟污的被子蓋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