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敢再去想,再去看,陸貞貞閉上了雙眼,眼淚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耳邊的呼嘯聲越來越急,陸貞貞內心的恐懼越來越大,只以為下一秒她就死定了,只聽咔嚓一聲。
樹枝斷裂的聲音,預料到的死亡沒有出現(xiàn),她的后背重重地砸落在一件有彈力的東西上,背上的肉被肋得生疼,就似要被繩索隔斷了一般。
“恩!”陸貞貞忍受不住,發(fā)出悶痛的哼叫聲,自身的重量已讓她吃不消,陸曜與她一同下落,二十多斤重的孩子這時就像一個石塊,砸落到胸口,胸口處一個憋悶,只覺得再難呼吸,一個沒緩過來,還沒看清楚局勢,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其實,陸貞貞掉落的這里,離地面不過二米高的距離了,之所以沒摔死,是因為下面被掛了無數(shù)只網。
這網并不是寺里掛面此處,防止人摔落的,而是別有用心之人掛滿半個山腳下,此時,一個肥壯的婆子正指揮著兩個長相憨厚的男人快步走來。
“兜住了,快把網放下來�!比绻懾懾戇醒著,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指揮著人將她從高高的樹上往下放的婆子,正是陸曜的母乳。
兩個漢子一看就是常年混跡在叢林的,爬上樹的速度極其快,沒片刻,一人扯著一根粗壯的繩子纏到了腰間,后又慢慢的落了地。
網落地的那刻,陸貞貞被摔到了地上,滿是荊棘的山林間,本就受創(chuàng)的背新傷再添舊傷,痛上加痛,讓她在昏迷間都忍不住發(fā)出悶哼聲。
手上的力道也因此再無力支撐,松了開來。陸曜同時滾到了地上,嚇傻掉的孩子此時終于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天殺祖宗哦,小公子怎么在這里?”奶婆子嚇壞了,也顧不得荊棘勾衣裙,三步兩步沖上前,從網子里將孩子抱起來。
似是被陸貞貞抱得太緊了,孩子的臉憋漲的青紫,嘴唇出現(xiàn)紫紅,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陸貞貞抱的時候肋得太緊,還是哭得太過用力,沒片刻竟然痙攣起來了。
奶婆子知道,這位小祖宗可是夫人的心頭寶,是不是真心疼不說,絕對不能出事是真的。
見小公子臉漲得越發(fā)紫,人也開始抽搐,一邊抱著人往山下返,一邊指揮著那倆人,“快,將人背上,越快越好!”
奶婆子都發(fā)話了,兩個粗壯漢子也顧不得網子里的人會不會磕碰出毛病,一路拖拽著陸貞貞,壓過一片又一片荊棘,向山下而去。
陸貞貞疼醒,又昏厥,昏厥又被疼醒,不知是多久的時間,再次醒來時,周圍只有昏暗的一只豆大點的燭火。鼻尖充斥著難聞的霉爛味,還有男人睡死過去的鼾聲。
只是一瞬間,她就發(fā)覺到,自己被綁架了,陸嬌嬌推她下山的記憶還在,掉落在網中的記憶也清晰。她竟然在猝不及防下,被人算計了。
呵呵。
這就是血脈至親,她念著那一絲絲骨血,去救墜崖的陸曜,他們卻在山下布了網,網她。
身上傳來無盡的痛,脊椎處的骨頭每一節(jié)都在叫喧著疼,更不要提背部的肉,似是被刀子一片片切割過一樣,那痛的滋味已經達到無法形容。
頭暈沉沉的,只是片刻,又痛暈過去,饒是在無盡的黑暗當中,她感覺自己都在無無間煉獄,受著酷刑的折磨。
戒臺紅綢就差將整個山寺都翻過來了,然而,毫無所獲。
蠻秀一向粗經大條,這時已經豪無辦法,守著一笸籮的小參須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縣主,你說在禪房等我們的,到底去哪了?”
顧沛涎沖進禪房,月白色的長褂染了滿是荊棘的綠汁,冠玉白皙的俊臉,因為跑得過急,染上片片紅霞,“貞貞呢,可回來了?”
蠻秀見到是顧公子,打了一個嗝,帶著濃厚的鼻音道:“沒,沒有回來,已,已經二個時辰了�!�
顧沛涎雙手重重一砸,急得直跺腳,“我的錯,我就不該和她分開!”說完,轉過身,又出的禪院。
第438章
縣主失蹤
紅綢回來時,天色已經黑透了,已進深秋的季節(jié),跑得利落的發(fā)髻都濕了。
“靠我一個人這樣找,怕是沒用了�!彼呀浺庾R到出事了,可又不敢向百靈堂求救。門主這一次的計劃實非尋常,如果讓門主知道縣主出事了,怕是整個計劃都會受到影響。
“怎么辦?”一向穩(wěn)重的紅綢,忽然就抱住腦袋蹲了下去。她真的不知所措起來。她知道,一定要告訴門主的,縣主出了事,自己的小命搭上都不夠賠償?shù)摹?br />
可她又不敢壞了門主的計劃,如果真的讓門主和那個瘋女人成了婚,救回縣主,自己也是罪人。
她一把一把地抓頭發(fā),已經沒了主意。
蠻秀拿著帕子擰鼻涕,看到她這般自責,眨巴了一下紅腫的眼睛,問,“你說,縣主抱著陸曜和陸嬌嬌一同下的山?”
紅綢抬頭,一雙眼睛因為憋著淚,眼底已充血一片。
“恩,當時那小孩已經困極,誰也不跟,只讓縣主抱。要不是陸嬌嬌纏著,顧公子本也能跟著的�!�
蠻秀丟了手中的帕子就往后院的禪房跑,她一跑,紅綢像是想起來什么,也跟著跑。
看到眼前那礙眼的一筐參須,氣得一腳踹出去,“都是你們,不然縣主不會出事!”
然而,本該在寺中過夜的三房眾人,竟然人去房空。明明許氏之前還在,也在與他們四下找尋兒子,焦急的不行,可現(xiàn)在,馬車和車夫還在,她們的行囊卻全不見了。
蠻秀呆在房門口。
紅綢趕來時,看到空蕩蕩的禪房,腦中又是一片空白,“金蟬脫殼!我們竟然被這個老賤婦給騙了,縣主定然是被她們想辦法拐走了。”
蠻秀回頭看她,“現(xiàn)在怎么辦?”
紅綢一向有主心骨,當即有了主意,“走,下山。許氏這個老妖婆既然不在山上了,定是目的得逞了,我們白白在山上轉了這么久,時間全耽擱了。”
蠻秀吸了吸鼻子,“立即下山嗎?咱們帶了那么多東西,要收拾,還要向閻夫人知會一聲……”
紅綢擺手,“不必,帶上新挖的參須,你回府安排人全部種下,我直接帶人去找許氏的住處,我就不信,有她老窩在,挖不出她人。”
紅綢想了想,縣主人都出事了,是沒必要顧及那么多了,和紅綢二話沒說,只回房背了一筐的參須,坐著許氏租來的那輛馬車連夜出了山陸貞貞再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全身如同被車攆過一樣疼,尤其背后,那種痛如入骨髓,止不住就想悶哼出聲。
眼皮微掀,耳邊就傳來刺耳的諷刺聲,“醒了?陸貞貞,你一定想不到自己還有今天吧!”
陸嬌嬌大早上就穿了一身大紅團福八寶裙,一頭的珠翠簪花,恨是將妝匣子里所有的首飾都戴在了頭上,將自己打扮得富貴逼人,一臉的得意洋洋。
陸貞貞微動了動僵硬的脖頸,她被非常人對待地綁了一夜,全身已經不似自己的一般,無法靈活控制。
那道嬌俏的聲音拉著長音地在她耳邊叫著,“呦!你不是挺能的嗎,不是特別厲害,常常想教訓我的嗎,怎么,裝死,頭都抬不起來了?”
陸嬌嬌四下看了看,看到窗下有一個接雨的大缸,缸壁上長滿了青綠色的長毛苔蘚,里面裝了大半缸的水。
那水有點臟,仔細看,里面還有蠕動的蚊子幼蟲,密密麻麻的讓人頭皮發(fā)炸。
陸嬌嬌卻是嘴角扯起笑,拿起舀子實實成成地舀了一瓢的水。
她一邊向屋中走,嘴巴里還不忘記興奮的羞辱著,“你不是身份尊貴,見了你的面,都要參拜一下的三品郡主嗎?我偏要好好折辱你一下。”
“噗!”一瓢帶著腥臭氣的臟水潑下去,堵得陸貞貞的鼻眼,差點讓她不能呼吸。
臉上,身上,落下的不里,都帶著細黑的小蟲子,陸貞貞沒有去看,她只勉強地抬起了頭,看到正是設計陷害她的四妹陸嬌嬌在報復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一而再的針對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陸嬌嬌發(fā)出咯咯咯的嬌笑聲,“不為什么,就是單純的想看看,落水的鳳凰,是不是當真不如雞。現(xiàn)在看來,好像是呢!”她伸出帶滿廉價戒指的纖纖玉手,對著陸貞貞笑的輕狂模樣。
“你看看你現(xiàn)在,哪里還有半點平日里高貴的樣子,一臉的臟污,滿臉的蟲子�!彼l(fā)出虛嘆聲,“嘖嘖嘖,我真該讓京都里那些個仰慕你的公子哥看看你現(xiàn)在的鬼樣子,看他們還癡戀你不�!�
陸貞貞輸人不輸勢,她笑,哪怕樣子再狼狽,她也不會在陸貞貞這樣的小人面前低頭。
“呵,你除了會算計自己的親姐姐外,還會什么?我初入府,你就害我落水,設計不成,自己的貼身丫鬟反搭上了性命。那個小丫鬟叫什么來著?她家人來哭鬧時,你那貧賤的娘沒少賠銀子吧?我怎么聽說,為此,你還挨了一個巴掌?”
陸嬌嬌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這事?”
陸貞貞才不會告訴她,那家人敢上門來鬧事,自然是她叫人在背后指使的招。
“這種事,很難知道嗎?就像是你與那個戲子成其好事,不也是一傳十,十傳百,滿京都有頭有臉富貴人家都知道的嗎?”
陸嬌嬌早就把那件事忘記了,要不是被當場捉到,她并不覺得與自己喜歡的男子發(fā)生那種事有什么不好。
可是被陸貞貞又拿出來羞辱,她就不好受了。
“啪!”
陸嬌嬌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陸貞貞臉側歪了許久。
“你想和那個閻初雪一樣羞辱我?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是我的階下囚,我勸你放聰明一點,別惹我不高興�!�
陸貞貞嘴里泛腥,臉上再次揚起笑意時,牙上都帶了血,可她依舊高傲,自身的貴氣半點沒有被折損。
“陸嬌嬌,你這么傻,你自己知道嗎?”
“你說誰傻?”陸嬌嬌說著,又要動手打人。
陸貞貞已經不在乎了,全身的痛,已經不差點上這一點,甚至她覺得,臉上痛一些,反而能讓她身上的痛點轉移。
“啪!”又一是掌,如約而至。陸貞貞嘴里的腥咸味更重,她卻笑意更重。
“你自傻,你還不承認。你一次又一次算計我,就問問你,你的目的達成了嗎?”
“我怎么沒達成,你現(xiàn)在,就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被綁在這里,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羞辱你。你是被我推下山崖的,這一次,是我成功了�!�
第439章
綁架
陸貞貞好想給她鼓掌,可是她的雙臂被反綁著,動彈不得。她想點頭,可全身無力,輕點頭的力氣都使不出。
她只能用虛弱的聲音問,“是嗎?你抓我到此,就只是想虐待我,替你自己出心口的怒氣?然后你的目的就滿足了?”
陸嬌嬌不說話了,陸貞貞卻是有氣無力的笑了筆,眼眸直直地盯著她,“四妹,你與我,打著骨頭連著筋,但凡你們對我親近一些,我有的,也會分享給你們。就像二叔一房。他們現(xiàn)在回京居住了,就是我親自去接的人,也是我給安排的院落。如此一來,大堂哥去衙門也方便,韜哥兒也能上一個好學院。祖母也有兒媳在身旁盡孝,不用怕外人說咱們陸家的不是。我將每一個家人的處境都考慮到了,我為何不會替你考慮?”
人在危墻下,不得不低頭,陸貞貞知道自己處境堪憂,饒是她有仙水,此時喝不到,這樣被折磨下去,也會死去。何況,她現(xiàn)在一身的傷,真的是痛到極點,身上已全無了知覺。
她想看看,用好話能不能忽悠住陸嬌嬌,求她先放開自己,這樣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陸嬌嬌咬唇,“你真的想過要對我好?”
陸貞貞渴極了,近十個時辰沒有盡水,原本豐潤的嘴唇,嘴皮干裂,嗓子眼更是干得想咳,她努力做出吞咽口水的姿勢,才讓自己能發(fā)出聲音來。
“你是我四妹妹��!我能對其他的妹妹們好,為什么不會對你好。只要你放下對我的成見,就會發(fā)現(xiàn),我真的很在乎親情�!�
陸嬌嬌秀美微微蹙了一下,她想到陸貞貞對曜哥的態(tài)度,她的確是最無害的人很好,對五妹和六妹也沒有敵意。對自己……不,她對自己從來沒有好處,因為他們一見面,自己就傻到針對這個從鄉(xiāng)下回來的嫡女。
因為自已曾經想討好柳云枝和陸輕柔,出了陰招想淹死三姐,所以,她們早就是敵人了,不可能化解。
“不,你沒有想過對我好,你真當我是你妹妹,就不會偷偷帶著祖母離開相府的大宅,讓我們無處容身。皇上明明說了,那宅院你可以一直居住下去,可你搬走了,丟下我們母女。你就是想讓我們整個三房自生自滅�!�
陸嬌嬌說到后面,甚至在喊。
一想到自己和母親住的低矮陰暗的房子,一想到出門就全是乞丐的街頭,再一想到就算如此,她們還是寄住在柳蕓枝那個惡心婆娘的家里,心中就全是不甘。
憑什么都姓陸,之前同生活在一處,現(xiàn)在只有她和娘過得苦。
“陸貞貞,你不用拿好話來騙我了,我再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彼f著,就想將心中的不滿先發(fā)泄出來,先讓自己爽了再說,反正母親的計劃最終也沒想讓這人活。
陸貞貞會讀心術,她瞳仁此時暗紅一片,與充滿血絲的眼底融合成一處,將陸嬌嬌所想的看得個一清二楚。
她心下一個咯噔,暗忖:完了,陸嬌嬌是個蠢的,除了認好處,什么都不行�!毖劢且呀浧车搅舜跋碌囊桓緱l,而陸嬌嬌已經將其拿在手中,她想抽自己?
不行,此時她的狀態(tài)也就是留一口氣了,胸腔里痛的厲害,可能是跌下時抱著小孩,砸壞了內腑。身上的皮肉也有百分之六十的破損,再讓她對自己失爆,一口氣緩不上來,怕是真的要交待了。
不行,她不能死,前世的仇只報了一半,她最恨的幽慶帝還活著,安國公還是權臣,杜家人幾次害自己,絕不能讓他們好活。
還有琰,他今日大婚,為了逃避這個婚姻,他忙了那么久,如果知道自己死了,會不會傷心欲絕?
忽然就覺得好對不起琰。
陸嬌嬌已經拿起一根一米見長的細木條,也不知那木條原來是做什么的,上面的木茬戕立著,要是扎入體內還不知要受怎么樣的苦。陸嬌嬌也是拿了帕子厚厚的摑了抓起來,一步步走向陸貞貞。
“其實,三姐姐你說的對,你我是親姐妹,是一家人,就應該不分彼此。所以妹妹想在這里向你求一件事!”
陸貞貞對她手上那三寸見寬的木條打杵,不由得緊張起來,她努力維持著面上的鎮(zhèn)定,不讓陸嬌嬌看出自己內心的慌亂,問道:“什么事?”
陸嬌嬌笑,忽然就笑得極其害羞忸怩起來,她用手捂了嘴,發(fā)出咯咯咯的聲音,“既然三姐本意也是不想與我做外人,那你的胭脂鋪子送給我可好?”
陸貞貞裝出詫異的表情,一臉為難地道:“三妹,不是我和你見外,也不是我不想給你鋪子,可你沒有打理過生意,就這樣直接給你,怕你做不來�!�
陸嬌嬌掂了掂手中木棍,“三姐這是舍不得嘍,那就沒辦法了,妹妹可就要對不住三姐了。”
她說著,拎起手中的木棍就要動手。
陸貞貞忙喊,“沒有,沒有。”因為喊得太急了,嗓子太干,一連串的咳嗽聲,不住的發(fā)出,扯得心口越發(fā)撕心裂肺地疼。
陸嬌嬌沒聽清楚,伸出頭,“你說什么?”
陸貞貞想告訴她,可以送她,可是嗓子都要冒煙了,脫水到說不出話的滋味不是一般的難受,只有不停的咳,“咳、咳……”
陸嬌嬌不耐煩起來,她本來性子就不太好,見陸貞貞耍她,拿起棍子就揮了下去,“我不過是要你一個鋪子,你就舍不得,推三阻四。要不是娘親擔心小弟的身子,伺候你的就是我母親。趁著我耐心有限,你應了,還能少遭一點罪。”
陸貞貞的大腿大側被生生拍了一下,痛得她倒抽一口涼氣,一邊咳嗽著,一邊喊著,“給你,給你�!�
陸嬌嬌沒想到這么容易到答應了,內心的滿足感從未有過的爆棚,原來虐待一個人這么的爽,她反而不想那么快收手了。
“什么?三姐還是不同意?看來,你真的沒有將我當妹妹呢!”她手上的木條開始一下一下地抽在陸貞貞腿上,她下手一點顧慮都沒有,因為娘說了,這里是戒臺寺的后山,是京都和泰縣相連的地界,屬于三不管。
之所以能找到這里,布下這么大的局,自然是柳云枝的幫的忙,她是怎么知曉這里的,就不為人知了,她們也沒問。反正母親說了,只要套出有用的東西,拿到能想要的,就將人殺死在這里,一干二凈,誰也找到。
第440章
后悔已晚
陸嬌嬌心中半點后顧之憂都無,她下手極重,一邊打,一邊憤恨地道:“你真的以為我還是曾經那個傻兮兮的陸嬌嬌嗎?這半年,我受夠了別人的白眼,和背后指指點點。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我的名聲說事�;钤撐揖偷萌ギ敼米�,去投湖嗎?”
她一邊打著,一邊將心中的怨憤絮絮叨叨講出來,“憑什么都是花季少女,都是未出閣的女子,你們可以和京都貴公子眉來眼去,受他們追捧,受他們愛慕,我就要在這那里被奚落,被嫌棄?我比你們差在哪了?”
她說到這里,看著陸貞貞吃痛到只剩下喊叫,越發(fā)的高興,她笑,“你說你當我是妹妹,閻初雪諷刺我時,你可替我說一句話了?我只看了滿滿的厭惡和嫌棄�!�
她越說越生氣,手上的棍子力度越發(fā)大了,痛得陸貞貞不能的倒抽涼氣,哀嚎出聲,“�。£憢蓩伞�,是你想多了�!�
陸貞貞好想她快一點停手吧,她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她從來沒有因為軟弱哭過,更沒有因為屈辱落過淚,此時此刻,真的是太疼了,眼淚不受控制地大顆大顆往下掉,那種傷上加傷的滋味,她敢發(fā)誓,一輩子也忘不掉。
“停手,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停手�!标懾懾懸呀浽桨l(fā)的沒有力氣,聲如蚊蠅,只似輕輕地哼著。
可這,陸嬌嬌正處興奮的狀態(tài),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虐待人是會上癮的,尤其是虐待一個自己一直嫉妒,一直厭惡的人,看著她痛,自己是那樣的爽。
“陸貞貞,昨天下午你不是很驕傲嗎?高貴的像個孔雀,不屑看我一眼�?赡阒绬�,我是故意跟著你的,故意對那個姓顧的產生興趣,讓你芥蒂的。只有這樣,讓你覺得丟人,才能將你單獨騙下山。你不是一直覺得我笨,覺得我傻嗎?現(xiàn)在,被一個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騙,是不是覺得自己更蠢��!”
陸貞貞已經后悔了,她又不差錢,為什么要去挖那些小參須。
顧沛涎是自己大哥,為什么在他面前要面子,讓他陪自己下山不就好了。
反正,自的名聲已經那樣了,為什么還要顧及男女有別!
她甚至更加后悔,為什么一時心軟,會對一對狼子野心的母女動惻隱之心�?墒呛蠡诙紱]用了,她覺得自己再無力睜開眼睛,腦袋一片昏昏沉沉,她真的好痛,痛到不想再清醒著,就這樣暈死過去,不要再感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可是,她好像聽到了有鼓樂齊鳴的聲音,有嗩吶迎親的動靜,不知道琰娶杜菱蓉沒有,如果她等不到琰來,也不希望他的另一半,是那樣惡劣的女子相陪。
“陸嬌嬌!”她幾乎是用盡最后的力氣喊出陸嬌嬌的名字。
陸嬌嬌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她還能發(fā)出聲音,不由得手上動作一停。
陸貞貞得到喘息,卻不敢等,她用最后的力氣咬破下唇,才讓自己清醒幾分,血液吸允到嘴里,潤了干涸的嗓眼,這才能發(fā)出聲音。
“你可以打死我,但是,你也只能途一時的痛快。你想要的陸家一切,一樣也得不到。”陸貞貞說了兩句,又道:“你和許思慧倚仗的,無非是陸曜�?赡銊e忘了,我死了,你連那個府宅的大門都進不去。沒有我,你們見都見不到祖母。而我死了,有二叔,有大堂哥,有韜哥兒,我的家產,你們一分也別想得到�!�
陸貞貞說了這些,已經累到極致,氣若游絲,披垂著發(fā)髻,抬起頭的力氣都難。
她以為,這樣,足矣震懾陸嬌嬌,讓對她收手。然而她想錯了,陸嬌嬌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嗤笑一聲。
“弄死你?我自然不會弄死你了。你死了,你手上握著的那些個方子我向誰要?你的鋪子說給我,你還沒有簽字畫押。但是,我也絕不會這樣放過你,我要將我這些時日受得委屈,煎熬,統(tǒng)統(tǒng)要你感受一下�!�
陸貞貞用盡力氣抬起頭,狠狠地盯著陸嬌嬌,咬牙切齒道:“你想如何?”
她眼前的陸嬌嬌成了雙影,她想知道這個看起來毫無心機的少女要怎么樣對付她,可是,她努力了幾次,眼前陣陣發(fā)黑。
她知道,要不是自己身體底子好,又受靈泉滋養(yǎng)了這么久,說不定已經死了,不會撐這么久。可饒是如此,再得不到解救,再不讓她補充能量,她真的挺不住了。
重生以來,她沒有如此害怕過,因為,她聽到了陸嬌嬌在叫一個男人的名字。
“二狗子,你進來。”
男子沉悶的腳步聲走進來,陸貞貞努力抬頭去看這人,也只看得清一身粗布衣衫和破舊的千層底布鞋。臟舊的抹布褲腳挽著,露出半截的腿毛。
那雙還沾著泥的腿在不停的向她走近著,哪怕是她被綁在房中梁柱上,依舊忍不住想往后跑�?伤軇拥�,也僅有意念了。
“陸嬌嬌,你想做什么?”
這個男人,比起梨莊的王二麻子還叫人惡心,離老遠的油滋捻子味都熏得人一個倒仰,陸嬌嬌竟然找這樣一個男人來羞辱她。
“陸嬌嬌!”她幾乎是用盡所有氣力喊出她的名字,竟是不爭氣的暈死過去。
陸貞貞眼前陷入黑暗時,心中盛著滿滿的恐慌,她的靈魂在告訴自己,不可以暈死,絕對不可以暈倒。她不能讓人玷污自己的清白身子,絕對不要再走前世的路線。
如果真的讓這男人碰了自己,唯有一死來回應琰的情,她再不配伴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