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黎彌被她這神神叨叨的描述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東西?”
江歲宜苦笑,拿起一旁的手機,溫聲說:“彌彌,我出門了�!�
江歲宜想找真正了解談靳的人問問,談靳是什么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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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昨天帶阿靳哥哥一起去吃燒烤,遇到黑衣蒙面人欺負一個姐姐,他們路見不平,但那個壞人超級恐怖的,阿靳哥哥讓我哥哥去換人質(zhì)……本來好好的,可是那個壞人又想砍一個老奶奶,我哥哥沒攔住�!�
附醫(yī)院門口的水果店,季夏帆苦惱地蹲在地上。
江歲宜買了果籃,付完款,溫柔安慰:“小帆,不要難過,壞人已經(jīng)被制服了�!�
季夏帆快崩潰了,眼眶里都是淚水,“可是歲歲老師,我昨晚看到哥哥渾身是血的樣子,差點以為他活不過今天了�!�
江歲宜強調(diào):“那是歹徒的血�!�
來之前江歲宜問過季夏揚,季先生說不嚴重,觀察三天就好了。
新聞江歲宜也看了,那的確是歹徒的血。
聽市級新聞報道的意思,談靳半分鐘把人搞定了。
季夏揚沒討到好處,那歹徒更是慘到哭爹喊娘,現(xiàn)在在ICU搶救。
可小孩子應(yīng)該是沒見過血腥暴力的場面,接受不了,哭著嘟囔,人都呆呆的。
江歲宜摸了摸小帆的頭,寬慰了一會兒,給他買了糖。
小孩子忘性大,小帆吃了糖,又喜笑顏開,生龍活虎。
住院部四樓,季夏帆飛奔進病房,“哥哥!”
季夏揚在被小護士扎針,被弟弟湊過來推搡,扎的針歪了些,一疼,想叫這臭小子滾蛋,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江歲宜,呆滯:“江……嫂子?”
江歲宜被他這么叫,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請自來,還是為了問談靳的事,良心過不去,說:“我買了水果�!�
季夏揚笑嘻嘻,拍了一巴掌季夏帆,抬頭說:“我后天就出院了,還買什么水果?”
“應(yīng)該的�!�
江歲宜想問季夏揚的身體情況,聽到后面的敲門聲。
咚、咚。
季夏揚看過去,沒說話。
敲門那人也沒有出聲。
江歲宜若有所感,回了頭。
談靳站在那兒,黑衣黑褲,高大的身材擋住了醫(yī)院回廊若有若無的光景,男人垂著的眼眸緩緩向江歲宜看來,嘴角帶上一絲冷淡笑容。
他的側(cè)臉受了傷,不重,只是一截細細的劃痕,不經(jīng)意看不清,但江歲宜還是一眼就注意到。
江歲宜想上前問兩句,被一道女聲打斷:“阿揚哥哥,你好點沒?”
剛剛沒注意,這個女孩是在談靳身后的。
她一身高中校服,頗為乖巧的樣子,卻焦急沖過來問季夏揚。
季夏揚一下子被這么多人圍觀手臂扎針,捂著腋下,尷尬得不行,說:“啊,我真的好多了,別問了,真的�!�
女高中生“啊”了聲,“我剛剛還在和阿靳哥哥聊天,他說你青霉素過敏,我擔(dān)心你細菌感染�!�
季夏揚狂躁地?zé)o語:“相信醫(yī)護人員,好不好?我真沒事,嘶,姐你輕點扎�!�
江歲宜聽笑了,不經(jīng)意打量那女孩,不算漂亮,但是干凈,書卷氣強,像是好學(xué)生。
她和季夏揚聊得融洽,江歲宜移開視線,才發(fā)現(xiàn)談靳還在看她。
心跳一停。
江歲宜在談靳的目光注視下走過去,不動聲色地問:“你有沒有受傷?”
“考試考完了?”
幾乎是同時開口的。
兩道聲音重合,江歲宜一怔。
談靳看了眼病床上的季夏揚,這家伙腿上手臂被砍了一刀,聽到這邊的動靜,還在那兒特八卦地看過來,談靳皺眉,開口說:“到外面說�!�
江歲宜點點頭,沒反對。
江歲宜有點緊張,還沒想好怎么面對談靳,就聽到對方的解釋:“剛剛那個小女孩,是昨天被劫持救下來的�!�
江歲宜一怔,反應(yīng)過來談靳在撇清關(guān)系。
男人站在醫(yī)院的走廊,抱著手臂靠墻。
江歲宜想起來,昨晚是看到談靳的朋友圈才去找季夏揚的。
江歲宜抬頭,“那個住院單……”
談靳的朋友圈沒有設(shè)置幾天可見,但一片空白。
昨天那條是談靳有史以來發(fā)的第一條朋友圈。
只有一張圖片,是季夏揚的住院單。
“僅你可見�!�
嗓音輕輕的,男人勾笑,沒有因為她遲遲不肯答復(fù)的告白而生氣,反倒像哄人。
江歲宜一頓,眼睫輕顫。
原來,他在釣她。
少女臉色稍紅,移開視線:“我考試考得挺好的�!�
“嗯,”談靳夸她,“我們歲歲最厲害了。”
我們歲歲。
江歲宜覺得渾身都酥了,被他兩句話就哄得臉紅心跳,上頭。
病房里的護士已經(jīng)扎完針出來,那個獲救的女高中生和季夏帆還是擔(dān)心季夏揚,跟出來問情況。
江歲宜眼神慌亂,終于找到了借口:“我去看一下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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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小姐終于走了。
季夏揚好不容易偷閑。
不過十厘米的傷口,他也不知道這群人在小題大做什么,自己怎么就成了受人呵護的脆弱“雞蛋殼”。
正自己綁繃帶,門又開了。
幾乎是惱怒地抬眼,一怔,看到了走過來的江歲宜。
“……嫂子?”
病房里另外一張床是空的,整個屋子里只剩下江歲宜、季夏揚兩人。
江歲宜難以啟齒,季夏揚倒是從她的沉默里品出一些不一般來。
他帶談靳去吃燒烤,就是因為這祖宗臉黑、心情不好。
“你們吵架了?”季夏揚先行開口,捂著綁好的傷口,從江歲宜送來的果籃里拿出甜橙遞過來。
江歲宜點頭,輕聲說:“算是吧�!�
她心里別扭。
江歲宜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好人,不知道在嫌棄什么。
明明幾乎像是在做夢了。
江歲宜站在那里,開門見山:“季先生,你上回說‘阿靳是初戀’,是真的嗎?”
剛準備拿玻璃杯的季夏揚手一抖,差點水灑了。
他稍稍偏頭,覺得自己好像又吃到了大瓜。
江歲宜掃了眼關(guān)閉的門扉,猶豫:“阿靳說是他讓發(fā)的�!�
季夏揚坐正了,“是�!�
他前兩天就在想,靳爺?shù)降自谟蟛粷M什么,琢磨半天也沒琢磨透,原來根結(jié)在這兒。
若是放在平常,江歲宜不可能跟一個陌生人吐露心扉,但是為了談靳,她就是想知道,在意的要死,“他之前很討厭我,但是現(xiàn)在又說喜歡我,還說除了我沒有談過戀愛……我不信�!�
季夏揚聽到江歲宜淡淡的語氣,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
他早年在北歐的車隊效力,雖然有幸在世界級賽事上拿過名次,但終歸不是本土賽區(qū)。
是談靳主動找到他,帶他回國內(nèi),投資、組建戰(zhàn)隊征戰(zhàn)F1。
所以他甘愿在FR.BirTH做他們談大公子的保姆男媽媽。
此刻,聽到談靳喜歡的女孩這么說,倒是認真了些。
“阿靳他一直忙著比賽,沒時間戀愛,這是真的�!�
“至于討厭你……”
季夏揚想起來自己在西郊賽車場看到江歲宜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姑娘會是談靳的菜。
事實證明,果真如此。
“江小姐,阿靳之前是針對你,但有沒有可能那是因為在意�!�
十九歲的男人,其實也才剛過少年期,如果不是在意干嘛非揪著不放?
季夏揚早就料到兩個人會在一起了,輕聲說:“從我的視角看來,阿靳對你,是一見鐘情�!�
??
蟬時雨
??
34
?
燒
◎秦小姐這妹妹長得挺像我女朋友◎
“小帆,
你阿靳哥哥呢?”江歲宜匆匆從病房里出來,想找談靳,可過道里人來來往往,
根本沒有他的身影。
季夏帆也不知道歲歲老師為什么突然這么著急,問:“怎么了?”
聽完季夏揚的話,
江歲宜心動難扛,
想見到談靳,告訴他她喜歡他很久了,可找不到人。
江歲宜說:“老師找他有急事�!�
小帆問了旁邊的高中生姐姐,
略思索:“好像是剛剛有位大叔過來喊阿靳哥哥過去聊天,
應(yīng)該……”小帆揉著腦袋,
指了個方向,“那邊。”
樓梯間?江歲宜看了過去。
附醫(yī)院的住院部有二十層樓高,
電梯設(shè)施完備,醫(yī)護人員與病人、家屬通常選擇坐電梯而非爬樓梯,故而樓梯間閑置了。
談靳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談舟崇,
對方顯然是聽說了他制服歹徒受傷的事兒,還帶了幾箱補品來探望他。
“崇叔,
保健品就不用了,
您自個兒留著吧。”談靳扶著樓梯,站在平臺處,看幾層樓梯下的談舟崇。
樓道里,
燈光忽明忽滅,談舟崇被拒絕,沒什么惱意,
云淡風(fēng)輕:“你這孩子,
不能仗著自己年輕,
就覺得可以糊弄過去,萬一落下病根兒,以后到我這年紀就難了�!�
談靳聽到這話,露出幾分嘲諷神色。
他身手不錯,就算那亡命歹徒拎著兩把菜刀,也只有幾處輕微劃痕。
倒是談舟崇,非要用這個借口來找他。
“行了,崇叔,有什么事兒開門見山地說吧。”男人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冷清垂著眼,嘴角是譏諷的笑意,“別不是為了和秦月茹的婚約來的吧?”
談舟崇就是為了這事來的。
他聽人說了談靳答應(yīng)了去秦月茹的生日宴,但還是覺得不穩(wěn)妥。
他這侄子人中龍鳳,一向有自己主見,談舟崇想做主在秦月茹的生日宴上給他倆定下,但怕談靳不配合。
畢竟現(xiàn)在談家做主的,不是他談舟崇。
“你年紀也不小了,秦家那邊的新項目和談家有密切往來,如果合作得好,百利而無一害,阿靳,凡事多考慮家族利益�!�
家族利益?談靳聽笑了。
談舟崇問:“你這孩子,笑什么?”
談靳摸索點火砂輪,燃了根煙,撐下頜:“談舟崇,我叫你聲崇叔,別飄�!�
談舟崇臉色差點崩不住,苦口婆心:“阿靳,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這做叔叔的也是為你好,你在圈子里名聲不好,好一點的姑娘家都看不上你,好不容易找到個月茹這樣好的姑娘……”
談靳懶得敷衍,打斷:“我一年的分紅就能買下整個秦家,你跟我說利益?哪門子利益?”一頓,瞇眼問,“還有什么?看不上?”
談靳根本不缺女人。
談舟崇唇角下壓,含怒叫了談靳的名字:“談靳!”
談靳沒有興致,轉(zhuǎn)身最后說:“談舟崇,你訂的這個婚約,我可從來沒認可過�!�
談靳開了門,正準備急步回去,倏然一愣。
這才發(fā)現(xiàn)對面洗手間站著位姑娘。
“歲歲?”
醫(yī)院的隔音效果不好,江歲宜來這里已經(jīng)五分鐘,聽了全程。
猛然看到談靳出來,一愣,緩緩露出笑容。
此時此刻,可能是江歲宜這輩子演技最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