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Freedom
◎你會成為他的軟肋�!�
江歲宜醒來時收到了談靳的消息,
分別發(fā)于五個小時前、三個小時前和半個小時前。
Jin:【去趟醫(yī)院�!�
Jin:【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自己吃點東西�!�
Jin:【老爺子去世了,需要我主持新聞發(fā)布會,
不用等我了�!�
電視上在播放新聞。
談翊老先生的哀悼視頻是早就做好的,記錄他生平事跡,
詳略得當(dāng),
舉世哀慟。
江歲宜想要發(fā)消息安慰談靳,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您好,請問是江小姐嗎?”柔和的女聲傳來,
江歲宜一愣。
“我是�!�
女聲說:“我是朱珍女士的助理,
您好,
江小姐,朱珍女士想約您明早于長安閣一聚,
可否?”
電視上,新聞發(fā)布會的老太太一身暗紅色旗袍,帶著淺淡笑意,
面對一眾采訪淡聲說“感謝諸位媒體到來”。
江歲宜注視電視里的老太太,問:“你知道朱女士找我有什么事……”
女聲回答:“這我就不知道了�!�
江歲宜心里有不好的猜測,
垂眸說:“好�!�
長安閣在市中心,
是一家古典會所,江歲宜提著帆布包進來時仍是被這一番氣派景象震撼。
前臺小姐一身米色旗袍,素質(zhì)專業(yè),
微笑問:“請問是江小姐嗎?”
江歲宜點頭。
前臺道:“請隨我來。”
曲徑通幽。
江歲宜踩著木質(zhì)階梯而上,看到站在頂層扶手旁的老太太,她手上金玉手鐲華貴,
銀色短發(fā)被固定,
正式而體面,
在對她微笑。
臉上隱匿著喪夫的哀色。
朱珍道:“歲歲,過來坐吧�!�
這是一張四方的棕木方桌,朱珍沏了杯茶,白玉的小碗放在江歲宜的跟前,介紹:“御茶園十八棵,歸屬龍井,有典籍說是乾隆皇帝鐘愛的貢茶�!�
江歲宜不懂茶,但還是被這樣的架勢震撼。
這位老人叫江歲宜“歲歲”,她便客氣叫一聲:“奶奶喊我來是做什么?”
朱珍垂眸,說:“先喝茶。”
江歲宜不敢不從。
她飲了一杯,覺得輕微澀嘴。
朱珍道:“這茶是好茶,但我泡得倉促,沒泡好�!崩咸直壑г谧郎希认榈拿佳墼诳唇瓪q宜,“凡事都要講究時候,對嗎?”
江歲宜隱隱不安,說:“是,但如何?”
朱珍說:“阿靳還在談家處理他爺爺?shù)暮笫拢罱旨耶a(chǎn)了。當(dāng)年他爸爸重情,早年允諾說家里頭的資產(chǎn)有三分之一安在談家家主的名下,用來籠絡(luò)人心,我當(dāng)時還說過,這樣不好�!�
江歲宜聽姐姐說過一點,但說得含糊,問:“……有風(fēng)險?”
朱珍搖搖頭,勾唇道:“不,奶奶只是說說�!�
朱珍夸贊:“歲歲你是個好孩子,我查過你的資料,除了你媽媽,很清白的出生履歷,以后是想做藥物研發(fā)?因為你爸爸?”
桌上的青爐飄懸青煙。
江歲宜心里“咯噔”,無所遁形之感密布,低頭說:“是�!�
朱珍說:“那你該出國的,劍橋市新出了一個相關(guān)論文�!�
老太太是把她查了個底朝天,江歲宜心里明白這里面隱藏著老太太想說的話,問:“奶奶,您究竟想跟我說什么?”
朱珍抿了口茶,放下手中茶盞,淡聲說:“我想你和阿靳分手�!�
高懸于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終于降了下來。
江歲宜猛然起身:“什么?”她好不容易跟談靳和好。
“我這個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接近阿靳,既然那渾小子不在乎,那我跟你計較也就顯得心胸狹隘了�!敝煺淦铰暤溃暗罱o林家那小子讓利讓了幾十個億,是為了你,這樣的節(jié)骨眼上,他能為了你讓步一次,就能讓第二次,我不會放心�!�
江歲宜露出震驚神色。
上次在電梯里,她問過談靳林嘉聿有沒有為難他,是什么事,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
朱珍嘴角帶笑,像是真情實意的夸贊:“名門公子哥豪擲千金,聽起來風(fēng)流意氣�!�
江歲宜臉色不好看,堅定目光:“那您應(yīng)該和談靳自己說�!�
朱珍:“但我命不久矣�!�
朱珍茶碗放在桌上,緩緩抬眸看著站立的少女,江歲宜驚訝于朱珍的話,有懷疑,但又知道老太太這般的傳奇,不會騙人。
朱珍說:“現(xiàn)在談家內(nèi)憂外患,我也病入膏肓,這樣的情況,我不會放心在走之前留你在他身邊成為隱患。”
江歲宜反問:“您是想硬生生拆散我們嗎?”
朱珍目光冷淡,語氣卻溫和:“歲歲,談靳在你身上花的功夫太多,這樣,你會成為他的軟肋�!�
老太太緩緩抬眼,說:“再有下次,我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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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宜離開了長安閣。
雨已經(jīng)停了,但地上還是濕漉漉的。
談家的司機已經(jīng)過來接老太太,看到江歲宜,問要不要帶她離開。
江歲宜拒絕了。
她想問談靳什么時候回家,手機卻有新的來電顯示。
孔媛的。
煩躁感突生。
掛斷了幾次,不想聽,干脆拉黑了。
一條條匿名短信發(fā)過來,說的是秦渡被拘留的事。
江歲宜不想再跟孔媛糾纏,可是下一條消息卻嚇了她一跳。
【我這里有兩次你差點被強.奸的視頻。】
少女定睛一下,瞳孔微縮。
她有點耳鳴,血液焦躁涌動,胸腔激蕩,心若擂鼓。
江歲宜手像是凍麻了,發(fā)消息過去問:【你想做什么?】
這些天,秦渡被拘留,秦家大亂,孔媛的二婚丈夫秦聞斌每日精疲力竭,吊著氧氣只為聯(lián)系自己多年的朋友,讓秦渡免受牢獄之災(zāi)。
孔媛什么都失去了。
她不恨其他人,唯獨恨這個始作俑者。
回復(fù)的消息很快發(fā)送了過來。
【拉你下地獄�!�
江歲宜背著包回家,等談靳到半夜。
天蒙蒙亮,江歲宜是從床上醒過來的,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旁邊睡著個人。
是談靳。
他似乎是睡著的狀態(tài),但薄薄的眼皮輕輕閉合。
江歲宜想起來昨晚她是在沙發(fā)上等她的,迷糊了一陣。
想:怎么在床上?
少女咕噥了句:“你醒了嗎?”
談靳一點沒有被戳穿的模樣,反倒浪蕩將人摟緊了進懷里,閉眼解釋:“正要睡。”
他凌晨三點就醒了,處理事情到現(xiàn)在,剛又躺下,睡得淺,被江歲宜一句話弄醒了,卻沒什么惱意。
江歲宜要考慮的事很多,又擔(dān)心他,問:“昨天爺爺?shù)氖绿幚淼脑趺礃恿�?還難過嗎?”
她說“爺爺”,談靳掀開眼簾,漆黑的眼注視擔(dān)心的少女。
“安排好了,”談靳平淡說,“就那樣,早一天、晚一天,總會有這么一天�!�
老人家被吊著性命,硬生生延長了一周多,交代完所有的后事走的,其實沒什么遺憾了。
江歲宜想起來老太太說自己命不久矣,心里柔軟,小聲問:“阿靳,你喜歡離別嗎?”
談靳眸光一沉,問:“怎么這么問?”
江歲宜說:“一個人生命的意義比之長短,質(zhì)量更重要�!�
她在說談翊。
談靳摸到了江歲宜的臉,嘲笑似的問:“怎么了,這么多愁善感。”
江歲宜往他懷里蹭。
談靳沒多評價,只是哼聲笑了笑。
“阿靳,你跟奶奶關(guān)系很好吧?”
談靳不知道她怎么提朱珍,看懷里的腦袋,說:“還好吧,她老人家忙,一個人把持這么大的家業(yè),非常了不起,我佩服她。”
江歲宜仰頭問:“那阿靳呢?以后打算怎樣?”
這樣忙碌,他還會從事F1嗎?
談靳避而不談,而是問:“寶貝兒以后想干什么?”
江歲宜想了一下,腦子里有許多想說的話,但又怕談靳嫌棄她矯情,干脆沒說。
只是甜聲道:“想跟阿靳有個家�!�
她太嬌。
談靳眸光一沉,沒忍住,附身深吻了她。
談靳九點要出門。
孔媛約江歲宜這周日在市廣播局見面。
江歲宜問她想要什么。
孔媛回答得直接。
【錢,還有我失去的東西。】
面對這位曾經(jīng)是母親的角色,江歲宜無法說出太惡劣狠毒的話。
但孔媛足夠心狠。
【你猜會發(fā)生什么?】
周六晚上,有幾位F1車隊隊員來家里,其樂融融一片。
他們來做客,準確來說,是確認談靳下一次是否出席阿塞拜疆大獎賽。
談靳補了覺下來,男人懶散站那兒還是幾分困頓,坐江歲宜身旁,腿挨著腿,簽了戰(zhàn)隊這次參賽的保密文件。
在旁人眼里這倆就跟連體嬰兒似的。
江歲宜問了日期,一群人像是得了信號似的在那兒起哄。
“嫂子要去?”
江歲宜理所當(dāng)然:“嗯�!�
季夏揚揶揄:“嫂子去了鐵定影響靳爺發(fā)揮。”
江歲宜不明所以:“為什么?”
季夏揚瞄了眼,道:“躁動�!�
他話一出,談靳將手里那只正在簽字的上萬元施德樓鋼筆砸他懷里。
季夏揚被砸得一懵,嘟囔幾句,不嘴賤了,老老實實跟江歲宜說了安排,說:“我到時候跟經(jīng)理說一聲,幫你也預(yù)定機票和酒店�!苯淮辏鞠膿P的目光在這倆人身上梭巡,突然問:“對了,酒店……是一間還是兩間��?”
原本挺正兒八經(jīng)的詢問,但江歲宜一聽,原本鎮(zhèn)定的臉又爆紅。
談靳哼笑問:“沒完了?”
男人就坐那兒,體溫傳遞給江歲宜。
季夏揚鬧騰:“所以明天嫂子去不去車隊現(xiàn)場確認,非參賽人員可去可不去哦。”
他說這話就是想等他倆秀恩愛。
季夏揚問談靳:“靳爺?”
談靳說:“聽她的�!�
江歲宜心臟跟著那句話怦怦起來,緊張。
一群人注視垂眸臉紅的少女。
突然看到江歲宜搖了搖頭。
談靳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