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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他笑了下,輕輕捏住她臉頰。

    “情債�!�

    作者有話說:

    正文差不多了,后面都是糖,就放番外,劇情是連貫的。

    第53章

    奶鹽

    賀氏名下企業(yè)涉及全球各行各業(yè),

    那三年,克里斯趁虛而入,趁對方司令員缺席現(xiàn)場,

    不能及時發(fā)號施令,報復(fù)賀氏四面開戰(zhàn)。

    這場戰(zhàn)役,羅西家族理應(yīng)是優(yōu)勢方,可惜克里斯太過狂妄自大,一個世代靠黑色暴利生意興盛的家族,

    外表再光鮮,

    里子都是臟的,克里斯有陰毒的手段,

    卻忘了掂量自己正道商戰(zhàn)的本事。

    他蔑視正經(jīng)金融市場,

    忽略錯位競爭和低端顛覆等運(yùn)作手法,采用非法經(jīng)營,

    惡意壟斷,以及各種盲目價格戰(zhàn),非但害得自己資金周轉(zhuǎn)困難,

    還同半壁大企結(jié)下仇怨。

    只能說,克里斯走歪門邪道的頭腦,和賀司嶼是沒有可比性?的。

    不過在對抗羅西家族惡意商業(yè)競爭的這三年,賀氏也并非毫發(fā)無損。

    前兩年,

    賀氏更多的是防御戰(zhàn),兵法中有一策略,叫示形之法,

    本質(zhì)在于偽裝迷惑,

    待敵人洋洋得意,才驚覺已入圈套。

    應(yīng)對克里斯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很容易,

    但賀司嶼想要的是羅西家族再無翻身余地,所以他自愿受管制,在對方放松警惕時,花下時間和耐心,靈活取舍。

    最后一年,他用三百億在空白市場營造資本運(yùn)作的假象,克里斯果真上當(dāng),做出壟斷的老手筆,自食惡果,導(dǎo)致燒錢迅速,造血不足,資金崩然斷裂,一腳踏進(jìn)深淵。

    克里斯大約到下臺了都不能明白,激烈競爭是被淘汰的傳統(tǒng)商業(yè)思維模式,竟合的良性資源共享才是長期生存法則這個道理。

    現(xiàn)在到了打掃戰(zhàn)場的時刻。

    賀司嶼去到美國,定奪后續(xù)事宜,以及參加了那場由他托人發(fā)起的世界百強(qiáng)企業(yè)債權(quán)人聯(lián)合國際訴訟會。

    其實過去,賀司嶼都是冷面無情的形象,他不念情分,親手送父親進(jìn)監(jiān)獄,令人望而生畏。

    盡管他始終冷情,但這三年,他投資了無數(shù)因羅西家族惡意競爭而受重創(chuàng)的企業(yè),使他們得以存活。

    三百億在賀氏不是大錢,于其他集團(tuán)而言卻是致命的,如今賀司嶼在商界名聲依舊,但相比從前的畢恭畢敬,業(yè)內(nèi)對他多出一份敬佩和感恩。

    那日上午,賀司嶼在聯(lián)邦法院走完簽字程序,去到舊金山的賀家老宅,老宅一如三年前,莊奢氣派得如中世紀(jì)城堡。

    紅褐色歐美古典風(fēng)書房中,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坐在黑胡桃木書桌前,捧著一本厚沉的全英原版文學(xué)類書籍,目光向下,眼周褶皺很深,透過老花鏡落在書頁。

    他一張飽經(jīng)世變的臉,眼窩深陷,那雙眸子同賀司嶼一樣,如黑沉沉的暗海,哪怕年事已高,眼中那股子神仍未透支分毫。

    皮鞋踏在地板的聲音響起。

    步步穩(wěn)聲,不慌不忙。

    賀老爺子視線從書里抬起,越過鏡框,看見自己的長孫走到面前,停在幾步遠(yuǎn)。

    “祖父�!辟R司嶼頷首。

    他濃眉黑眸間有一種百尺竿頭的韌勁,遇事永不亂的深沉,和頂級掠食者的矜驕。

    賀老爺子瞧著他,仿佛看到自己年輕的時候。

    他想起曾經(jīng),賀司嶼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也是在這間書房,他對他說,人生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生活不是殺戮,不必事事做絕做盡,試著饒恕。

    少年卻?回答,情不立事。

    當(dāng)時,他同樣是這般感受,好像年輕時的自己站在眼前。

    那種為達(dá)至高無上的位置,寧愿舍棄所有感情牽絆的薄情寡恩,他深刻經(jīng)歷過,也為此付出代價。

    如今半身入土,他都忘不了年輕時深愛過的邱姓姑娘,他和她的外孫,那個叫周宗彥的孩子,他都不能以外祖父的身份,親自到他墓前去看一看。

    萬事反噬,終成遺憾。

    當(dāng)初他評價賀司嶼藍(lán)桉本性,得要一只藍(lán)鵲鳥克克雷霆性子,給他寫了幅字,還送了歸霽的小名,私心想他不再走他的老路。

    因此他沒有強(qiáng)迫長孫的婚娶對象,賀司嶼看不上唐京殊,甚至為那個所謂養(yǎng)在京市的女孩子,將唐京殊送入獄,面對世交唐家的翻臉譴責(zé)和親族對賀司嶼的暗誹,他都睜只眼閉只眼。

    ——人最大的軟肋,就是沒有軟肋。

    這句話,是給賀司嶼的忠告,也是賀老爺子對自己抱憾終身的陳詞。

    舍棄情愛,看似一身鎧甲無堅不摧,可鎧甲是空的,沒有感情的人,身是虛無的殼,一輩子都是冷的。

    就如他。

    望后輩能有不同。

    賀老爺子不易察覺地嘆口氣,放下手里的書:“聽說克里斯的訴訟案已經(jīng)開始司法程序,這三年,你受苦了�!�

    “自己的選擇,不談悲苦�!甭�,賀司嶼云淡風(fēng)輕地一語而過,直明來意?:“這三年賀榮為謀利頻繁同克里斯串通,鐵證如山,我今日來,是想征求您意見,撤除賀榮在賀氏的所有股份及職位,一只吃里扒外的狗,再在賀家待下去,恐怕不合適�!�

    他的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

    這哪里是征求意見,分明就是通知。

    賀老爺子不在意地笑了下,這個長孫從小身上就有著一種讓他喜愛的決然氣質(zhì),做事做人都不拖泥帶水,否則他也不會費功夫培養(yǎng)他。

    “再過幾個三年,賀氏都是你掌權(quán),你有做主的權(quán)力,無需問過我。”賀老爺子說。

    賀司嶼不卑不亢:“那便如此辦�!�

    “事情都處理妥當(dāng),祖父若無其他事,我就準(zhǔn)備回國了。”

    他要走,被賀老爺子叫住:“司嶼�!�

    賀司嶼回過身,對上老者那雙疼愛濃過嚴(yán)苛的眼睛,聽見他說:“你歲數(shù)也不小了,倘若有喜歡的……”

    “祖父。”

    賀司嶼截住他話,徑直凝視過去,深黑的眼眸不避不退,定定說道:“我有想娶的女孩子,心意已決�!�

    聞言,賀老爺子倒是有兩秒的意外,他含笑點了下頭,憂心他仍沉浸在仇恨里,問道:“那你如今,能原諒你母親和星野了嗎?”

    賀司嶼低斂下眼睫:“不存在原諒。”

    摸到左手的銀色尾戒,很慢地?fù)苻D(zhuǎn)幾圈后,他極淡地彎了下唇,心里那把枷鎖是開著的,他撥著銀圈,緩緩?fù)饷�,從小拇指摘下,手指留下淺淺的壓痕。

    賀司嶼垂眼看著指尖這枚戒指,指腹摩挲片刻后,他上前兩步,像是交還,戒指輕輕擱落到那張黑胡桃木書桌,放到賀老爺子面前。

    “只是不重要了�!�

    因為有比恩怨更重要的。

    讓他不想再活在過去的陰暗里,正如那句話,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自己的夜路。

    走出別墅,晴朗的陽光下,賀司嶼經(jīng)過百?頃的繁盛花園,從私人海灘而來的溫風(fēng)迎面,目的明確,他走得快。

    西服內(nèi)口袋里的手機(jī)在振動。

    賀司嶼掏出手機(jī),一看,是那姑娘的電話。

    他面容的冷肅隨之化開,唇角不經(jīng)意翹起,放慢步子,接通舉手機(jī)到耳旁,沒立刻說話,等她開口。

    女孩子佯裝著矜持,輕輕咳了聲。

    賀司嶼低頭看了眼腕表,京市是夜里,到了她要入睡的時間。

    他柔聲問:“要睡了?”

    “嗯。”她綿綿的尾音上揚(yáng),就只有這么若有若無的一聲,有點傲嬌,讓他自己她的猜心思。

    賀司嶼笑意加深,輕下聲,柔柔地說出她想聽的話:“寶貝�!�

    電話里是她溫順的哼哼聲,帶著只對男朋友才會表現(xiàn)的嗲?:“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不等他回答,蘇稚杳又軟著聲,告訴他:“今天京市下雪了�!�

    這是女孩子含羞的半句情話。

    今天京市下雪了,后半句是,想見你。

    賀司嶼懂她的所有小心思,彎著唇想,是,下雪了,他們該要見面了。

    但他還是要明知故問:“想我了?”

    那邊她應(yīng)該是在害羞,扭扭捏捏地小聲嘀咕:“我是債主,債主還不能催債了?”

    賀司嶼垂眸,倏地輕笑出聲。

    -

    那兩天公司都沒有安排。

    蘇稚杳當(dāng)晚有些失眠,掛斷電話后,鉆在被窩里翻來覆去睡不著,于是干脆坐起,打開投影儀看了部電影。

    后半程睡意漸起,她已經(jīng)忘了電影的內(nèi)容,只記得意識迷迷糊糊時,聽到的幾句臺詞。

    女主悲傷而絕望地問男主,你說你愛我,那你愿意為我去死嗎?

    尚未播到結(jié)局,蘇稚杳先歪著身子靠在枕頭睡過去,半夢半醒間,她想著,假如是三年前,她一定要抨擊這句臺詞。

    男女主你們都清醒點,愛一個人難道不是想要對方過得好嗎,你們這根本就不是愛。

    但現(xiàn)在,她忽然感同身受。

    愛是不講理的,愛就是要盲目,愛就是再危險都想要在一起,只要還在呼吸,就不想要分離。

    窗外落著雪,心里想著一個人,蘇稚杳合著眼睛,眉眼舒著,睡得漸香。

    翌日,她睡了個懶覺,睡到自然醒。

    臥室里恒溫很暖和,蘇稚杳掀開被子,沒穿外披,惺忪睡眼朦朦朧朧的,打著呵欠走進(jìn)浴室。

    她身上只有一條真絲吊帶睡裙,低領(lǐng)口和腿邊開衩都繡著純白蕾絲,肩背露在外面,四肢纖薄,肌膚光滑得像奶油,裙下那雙細(xì)直的腿白得發(fā)光,十分吸睛。

    還是如過去那般可愛,但如今她的可愛中,小女人嫵媚的味道濃郁了,瞧著,讓人從保護(hù)欲,到想要狠狠欺負(fù)她。

    蘇稚杳洗漱過后,慢慢悠悠走出浴室,準(zhǔn)備去妝臺護(hù)膚,頭發(fā)攏到身前,一邊梳著,一邊回到臥室,冷不丁望見床邊坐著的人。

    她嚇得一跳,在原地呆住。

    男人西褲下的長腿踩落地面,上半身略顯慵懶地靠在床頭,胳膊虛抱著,大衣和西裝外套在進(jìn)屋時不知脫在了哪里。

    馬甲里的黑色絲質(zhì)襯衫微微繃出肌理輪廓,戴在手臂的袖箍顯出幾分性感,應(yīng)是剛有工作,他鼻梁還架著那副金絲眼鏡,矜貴中融著一絲很淡的匪氣。

    耐心倚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她。

    蘇稚杳怔了好一會兒,以為自己睡懵了,茫然地走近到他面前,連眨幾下眼睛,確定真是他,半驚半喜:“你什么時候……”

    賀司嶼目光如有觸感,不加掩飾地從她漂亮的腿,慢慢撫上去,到深低隱露的領(lǐng)子,再到她白凈清透的臉。

    笑著,扣住她胳膊,拽她過來。

    他來時她還睡著,結(jié)果這姑娘睡醒瞧也沒瞧見他,自己直往浴室去了。

    蘇稚杳一不留神坐上了他腿,感覺到他西褲下的硬實,人撲進(jìn)他懷里,裸在外面的肌膚蹭著他衣服,男人衣里透出的體溫?zé)霟岬妹黠@。

    她一只手握著梳子,一只手抵在他心口。

    “有無掛住我?”賀司嶼輕輕問她,講粵語時,他的嗓音總有著特別的迷人聲線。

    蘇稚杳臉悄悄紅了,微微偏開一點。

    這么坐著,他的唇剛好貼在她頰側(cè),結(jié)果臉一偏,他呼吸就熱到了她耳廓。

    賀司嶼隔著真絲睡裙單薄的面料,若有似無地摩挲她腰,發(fā)現(xiàn)她害羞,他鼻息逸出絲笑。

    低聲問她:“嗯?”

    蘇稚杳心怦著,很小聲:“聽、聽不懂……”

    其實日常幾句粵語她現(xiàn)在是懂的,知道他在問她,有沒有想念他。

    但耐不住羞澀。

    賀司嶼笑了下,輕嘆,不揭穿她,輕輕抽走她捏在指間的梳子,放到床頭柜:“之后幾天有沒有安排?”

    “還有最后一場巡演,在港區(qū)�!�

    “哪天?”

    稍加思索,她輕聲說:“……圣誕節(jié)�!�

    女孩子的心思太好猜。

    三年漫長的時間差,帶出的生疏和陌路感,在他們之間,只需要重逢后的一個親吻,一個擁抱,或是只用一個眼神,就能全部煙消云散。

    盡管對外她清冷得像神仙一樣難以接近,但在他這里,她永遠(yuǎn)簡單。

    想要他陪,又怕那天他沒空。

    賀司嶼撩起她直順的長發(fā),別到耳后,指尖順著耳朵的輪廓,滑到她耳垂,微微紅燙,他輕輕捏了捏:“生日想怎么過?”

    他這么問了,就是要陪她的意思。

    蘇稚杳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過,發(fā)現(xiàn)他們竟都沒有一起正經(jīng)過過生日。

    “我每場演奏會,都會留下兩張池座的票,”蘇稚杳抬頭,深刻地望進(jìn)他的眼睛:“一張是懷梔給哥哥的,還有一張……”

    四目相對。

    她睫毛輕扇著:“是我給你的。”

    賀司嶼目光陷在她眼中流傳。

    當(dāng)年在維也納,她拿到半決賽的小金章后,對他說,以后她的演奏會,最好的那個位置都留給他。

    她都記著,他也沒忘。

    耳垂被他捏得有些癢,他另一只手掌挑進(jìn)她肩帶,在她后背覆著,她心尖都在絲癢。

    蘇稚杳輕重不定地呼吸:“你要是不忙的話,可以過來聽……”

    賀司嶼彎唇:“好。”

    其實她的演奏會,他聽過兩場,除了京市站,還有管制解除前,申請去過一趟拉斯維加斯,只不過當(dāng)時有顧忌,是悄悄去的。

    蘇稚杳想到這三年,每回她站在舞臺上,看到觀眾席中央兩個座位永遠(yuǎn)都是空著的。

    正要惆悵,就聽見他答應(yīng)的聲音。

    她短暫愣了下,望著他,眼中漸漸彌漫開笑?。

    兩人靜靜相視著。

    賀司嶼眼簾輕垂,視線落到她自然淺紅的唇,他知道她的嘴唇有多軟,并且深深為之沉迷。

    他眸光微微一深,突然偏了頭,吮住了她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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