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急事么?”
靳書成用余光瞥到南瀟的表情,微有異樣,“我沒關(guān)系的,如果你不方便,下次也行�!�
“沒有�!�
南瀟把手機屏幕扣過來,搖了搖頭。
其實她并不確定陳硯會不會有急事,但她可以確定的事,就算是有急事,她也不是陳硯唯一能聯(lián)系到的人。
這一點是跟她有天壤之別的。
她出了事,除了陳硯之外——
不,陳硯也不可以了。
“剛才說到哪了?”
南瀟深吸一口氣,將話題生生拉扯回來。
“哦,說你身手好,之前怎么想著學(xué)這個了?”
“也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很酷。”
南瀟輕笑了一聲。
她想,現(xiàn)在開始她應(yīng)該要學(xué)會戒掉很多東西了。
比如陳韻儀對她的期待,比如陳硯對她的依賴。
也比如她對陳韻儀的依賴,還有......她對陳硯的期待。
靳書成選的這家日料相對高端,再加上時間晚了,客人不多。
兩人找了一間靠近江景的包間,環(huán)境優(yōu)雅宜人,很適合談一些感性的話題。
“喝酒么?這邊的青梅酒說是店里自己釀造,味道應(yīng)該很醇正。”
靳書成翻開菜單,提議道。
他說自己可以叫代駕。
“算了,雨這么大,叫代駕也不方便�!�
南瀟看了一眼手機,靜音的屏幕上,陳硯的電話再次閃個不停。
靳書成叫服務(wù)生進(jìn)來,問對方有什么推薦的。
“我們這里的刺身很新鮮,藍(lán)鰭金槍魚,還有燴汁和牛,焗青口貝。哦,還有我們的招牌秘制烤金吉魚。每天限量只供應(yīng)六份,先生要來一份么?”
“哦,烤魚不用了�!�
靳書成抬頭看著南瀟:“我記得,你吃熟制的魚類海鮮會過敏的,是不是?”
南瀟點點頭:“嗯,只要海鮮在油里過的,就會起疹子�!�
“那還是多點些魚生吧�!�
靳書成選了幾樣招牌菜,吩咐服務(wù)生下去。
“我們有多久沒見?上次好像是你們公司因為一個項目需要,你帶著你們法務(wù)團隊的人跟我咨詢過一些事,對吧?”
南瀟點點頭:“大半年了吧,去年九月份的事�!�
其實她心里明白,靳書成這句話是有意拋磚引玉的。
他連她喜歡吃什么,什么會過敏都記得,又怎么會忘記上次具體項目是幾月份的?
“已經(jīng)大半年了啊,”靳書成到了一杯茶水遞給南瀟,“那你這大半年,還是一個人么?”
“不是�!蹦蠟t如實回答:“我相過親,也分過手。”
刺身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聊。
南瀟半開玩笑地說,就今天那個馮詩婷,被她揍了的那個。
“他哥就是我前男友,分手時被我打了一頓,現(xiàn)在她也被我打了一頓。學(xué)過功夫的女人,多少還是有點嚇人的,對吧?”
“哈哈哈�!�
靳書成禁不住笑了幾聲,隨后,一抹淡淡的失落爬上眼角眉梢。
“南瀟,你是想把我嚇退吧�!�
南瀟剛剛夾上一塊魚生,聞言筷子一頓:“靳律師,這頓是你請我么?”
靳書成不明所以:“當(dāng)然,不是說好這次我請么?”
南瀟歪了下頭:“那,如果我說我確實有這個意思,還......能吃么?”
靳書成噗嗤一聲,說實話,明明是有點尷尬的氣氛,卻癢到了他的心尖上。
以前他只是覺得南瀟漂亮,有氣質(zhì),一張臉高級又有故事感。屬于一見則鐘情,讓男人很想征服的那種女人。
可越了解,卻又覺得她身上有很多可愛的面。
越了解,越想靠近,想了解,想呵護(hù)。
“我開玩笑的。”
南瀟小口咬著金槍魚:“你是律師,我要是敢對你動手,估計得賠個傾家蕩產(chǎn)�!�
靳書成笑道:“那不是這么說的,就算我不是律師,你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我也練過的�!�
南瀟輕輕啊了一聲,恍然想起剛才在車?yán)�,靳書成一眼就看出她踹馮詩婷那一腳的專業(yè)動作名稱。
甚至能讀出自己當(dāng)時起勢收勢,出招并招的動作路徑,以此來佐證自己動手的初步動機是防止馮詩婷傷害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有意傷害。
仔細(xì)想想,他應(yīng)該確實也懂格斗術(shù)的。
“那你為什么學(xué)跆拳道?也是因為覺得酷?”
南瀟拄著下巴問。
靳書成搖搖頭:“當(dāng)然是因為想讓自己強壯一些,可以保護(hù)想保護(hù)的人。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更多時候都是講道理嘛,沒有人會輕易動手。但總有些人聽不懂道理,所以貧僧也略懂一些拳腳�!�
“哈哈哈�!�
南瀟開懷笑起來:“靳律師你也蠻幽默的。”
靳書成目光微瀾:“主要看聊天的人的磁場。你很有趣,我自然也就不會太枯燥。”
南瀟點頭:“行,以后有機會可以拳館切磋一下�!�
靳書成的眼里瞬間透了一絲異樣的光芒:“那我可以理解為,已經(jīng)有機會了么?”
南瀟臉頰微紅,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無心隨口的一句客套,可能是給了對方某些暗示。
“我......”
“你之前對我的明確拒絕,我可以認(rèn)為是已經(jīng)超過時效了么?”
靳書成深吸一口氣:“南瀟,當(dāng)時你對我說的是,你心里有人,所以并不想貿(mào)然開啟一段新感情。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接受過相親了,是不是證明,你心里的那個人——”
“其實還在。”
南瀟低下頭,看著茶杯里飄動的淺淺的浮末,心中隨著漣漪微微酸痛:“只是......”
“只是已經(jīng)淡過了許多,對么?”
靳書成眼神溫柔,口吻詢探。
見南瀟低頭沉默,靳書成漾然一笑:“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
時候不早了,外面的雨似乎也小了一些。
靳書成開車把南瀟送回南嶼灣。
“自己小心點。”
靳書成嶼南瀟告別。
“嗯,你也是,開車小心�!�
南瀟禮貌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往樓里去的時候,一眼看到站在門禁前面的熟悉的身影。
是陳硯。
他全身幾乎都濕透了,孤身一個站在不足兩平方米的擋檐下。
雨水貼著他烏黑的短發(fā),沿著臉頰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