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南瀟咬緊嘴唇:“這......是您的意思,還是陳硯的意思?”
“重要么?”
陳韻儀擺弄著纖長的指甲,那上面飽滿溫和的顏色,還是南瀟親手給她涂的。
“瀟瀟,你必須得明白一個道理。阿硯已經(jīng)長大了,你不可能永遠(yuǎn)指望他像個小弟弟一樣,護(hù)佑著他的瀟瀟姐�!�
“他將會是陳氏集團(tuán)未來的繼承人,他的身邊會有門當(dāng)戶對的妻子。他不可能再會為一些年少情況的承諾和勇氣,做出像上次那種動手打人的幼稚行徑�!�
“瀟瀟,連阿硯都已經(jīng)看透的事,你還看不透么?還是說,你從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期待?”
南瀟的心臟不由自主地收緊,腳下連著膝蓋的部分一陣僵麻,幾乎要蹌踉倒地。
“陳姨,難道在你看來,我只有嫁給一個渣男,或者嫁給一個變態(tài),才能支撐你和陳硯想要得到的一切么?我終究是你們帶回來,悉心培養(yǎng)長大的,這五年來我在您身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配得到一個像樣的婚姻,和幸福的后半生......是么?”
南瀟心碎如砂,眼中早已充沛了淚水。
她不知道陳韻儀究竟是知道了什么,還是僅僅因為揣測和懷疑。
但無論是什么,她都不覺得自己犯了應(yīng)該得到這個下場的錯!
“現(xiàn)在不是封建社會,陳姨。就算我是陳家養(yǎng)大的,你們......也沒有權(quán)利逼迫我嫁給我不想嫁的人。欠陳家的......我可以賺錢還給你們......”
南瀟的淚水劃過臉龐,嘴唇已經(jīng)咬出細(xì)細(xì)的血痕。
她模糊的視線里,已經(jīng)看不清陳韻儀此時是什么樣的表情。
耳邊傳來的呵斥和嘲諷,卻是那么清晰。
“你賺錢還給我們?南瀟,離開了陳氏,你還能去哪?回到你親媽身邊,去經(jīng)營那個小麻將館么?你猜,你還有沒有能力給你那個出獄的弟弟找一份像樣的差事?”
陳韻儀走到南瀟身邊,將紙巾遞到她手里。
她不接,于是她主動幫南瀟擦著眼淚。
“好了,干媽把話說重了。你不愿意的事,當(dāng)然沒有任何人會逼你。但我只是想讓你搞清楚,你弟弟當(dāng)年因為給誰頂罪才進(jìn)了監(jiān)獄,你心里一點都沒數(shù)么?”
南瀟肩膀一凜,整個人險些向后跌倒。
下一秒,陳韻儀捉起南瀟的手腕,讓她當(dāng)年那道陳厲的傷疤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
麻木了疼痛,但血肉翻騰的場景,歷歷在目。
“你自己看看,瀟瀟�!�
陳韻儀長嘆一口氣:“即使你不愿聽我的安排,就一定能覓得良人了?當(dāng)初姓葉的犯了事,跑了路,還不是一樣頭也不回地丟下你,丟下你那可憐的未成年的弟弟?你說,如果這案子重審,你弟弟是不是能得到一大筆賠償?而那個真正的兇手——”
“別說了!”
南瀟抽回手,狠狠倒退兩步:“陳姨,我......聽你的。”
那一刻,陳韻儀的眼中并沒有想象中的得意,取而代之的,是些許落寞和失望。
“你看,就算我培養(yǎng)你十年,到最后你還是只會為了你的家人搏命妥協(xié)。到底是養(yǎng)不熟啊�!�
說著,她揮揮手,叫南瀟走。
......
南瀟叫了輛車回公寓,站在樓下時,剛好鐘打十二點。
她回身看著這片高檔住宅的景致,心里泛起一絲前所未有的悲涼。
這地段,十好幾萬一平米。
當(dāng)初陳韻儀給她選房子的時候,兩千多萬全款支付,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有沒有人告訴過她,命運所有的饋贈,早就在暗中標(biāo)好了價格。
她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的。
南瀟沒有上樓,她一個人慢慢走在空蕩蕩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