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在想”話還沒說完,一柄靈劍突然破開窗戶,直止地朝我身上的阿九刺去。
阿九眼神一凜,將我護在懷里,閃身躲開。那靈劍卻是不依不饒,阿九騰出一只手捏訣將它震開。
我被按在阿九的懷里,用眼角的余光瞥著那靈劍,凜冽的劍氣閃過,熟悉地讓人一愣。我想叫停這一人一劍,按住阿九想要繼續(xù)施法的手,擋在阿九身前:“等一下”
那劍直直地刺了過來,突然停在我面前半寸的地方,與此同時,我聽到一陣由于靈劍反噬而引發(fā)的劇烈咳嗽:“咳咳咳”
我咽了口口水,試探地開口:“蘇、蘇催頌”
蘇催頌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外,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他看我的眼神讓我害怕,不由得往阿九懷里縮了縮:“你、你不是找了處靈氣濃郁的地方療傷去了嗎,怎么、怎么還在這里?”
“隋娑展。”蘇催頌一抬手,靈劍就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拿劍指著阿九的腦袋,咬牙切齒地說,“這就是你口中的那個道侶?你仔細看看他的樣子,不覺得他哪里有些不對勁嗎?!”
我心里有些不安:“剛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顯然蘇催頌是看到了。因為我一問出口,蘇催頌就好像陷入了一種狂躁的狀態(tài),看上去有些瘋魔。他好像罵了些很難聽的臟話,但我沒聽到,阿九幫我捂住了耳朵。
我其實不太想讓蘇催頌看見阿九,所以阿九回來前蘇催頌不在我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誰知道蘇催頌是什么毛病,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這里。
因為阿九有著一張和阿華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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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當然不會是同一個人,我親眼看見蘇催頌把阿華殺了,連尸體都是我親手運送到禁地里的,絕無生還的可能,只是碰巧長得像的地方多了些,天下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算不得什么。
當年阿華死后,門派里流傳著關于蘇催頌勾結魔修的風言風語,各種事跡傳得是風風雨雨,有鼻子有眼的。我在修仙大會被他們扒了褲子羞辱,好長一段時間都縮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不敢出門,就算是這樣,也還是聽到了些東西,可見這件事在門派里鬧得有多大。
只是阿華死了,還是被蘇催頌親手殺的,流言傳里一陣,沒有證據,也沒有那陣讓流言之火愈燒愈烈的風,不久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不過作為事件中心的蘇催頌,生氣了好一陣子。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那段時間我的腦子渾渾噩噩,縮在屋子里不見人,蘇催頌也沒來欺負我,幾乎是與世隔絕。有一天,那幾個經常跟在蘇催頌后面的師弟突然找上門來。
“蘇師兄又去了后山,看樣子又不知道是哪個賤蹄子去他面前嚼舌根了�!�
“也難怪,這么污蔑我們蘇師兄,掌門還勒令他不要動手,他不生氣才怪�!�
原本蘇催頌走到哪兒,這群人就跟到哪兒,可是現(xiàn)在蘇催頌心情不佳,他們不敢湊上前去找打,卻也摸不透蘇催頌現(xiàn)在的態(tài)度,想推個人到蘇催頌面探探意思,卻又遲遲定不下人選。
于是這時候他們想到了我。
我被綁著丟進了后山,那些人在后山下守著不讓我下山,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往上走。
也不知我運氣算是好還是不好,我進后山沒多久,就找到了蘇催頌,在一顆茂密的大樹上,他靠著枝干,拿著樹葉欺負半空中飛著的靈鳥。
“都說了不要跟著”他聽見了我的動靜,一臉不耐煩地轉了過來,話說到一半,他看著我的臉,臉色古怪了起來,“怎么是你?”
我縮了縮脖子:“我我”
還沒等我說出個所以然來,蘇催頌就從樹上跳了下來,緩緩向我走近,我低下腦袋,蘇催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好像皺了皺眉頭:“那幫人叫你過來找我的?”
我當時腦子里想,為什么蘇催頌要生氣呢,那些流言雖有很多不實,但他的確和魔修搞在了一起,他現(xiàn)在是生氣,可他又無辜到哪里去呢?
“多日未見,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碧K催頌嘲諷的聲音響起。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剛才不小心把心里的話說出了口。
蘇催頌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蘇催頌輕蔑一笑:“魔修?他那種不入流的小玩意兒也能算是魔修?!是,我是和他做了些交易,你以為我是靠什么回到這槐陽門的?你知道我遇到了些什么嗎?是他先靠近的我!做這檔子事是他自己提的,真的是,惡心透了�!�
所以說,我最討厭蘇催頌了。
蘇催頌突然瞇起了眼睛,看著我的脖子:“這是什么?”
說著,他一把拽下我脖子上的紅吊墜,我還沒反應過來,紅吊墜就到了他的手中。我有些急了,脫口而出:“還給我,那是阿華送給我的!”
蘇催頌嗤笑一聲:“他送了?呵�!�
“隋娑展,你以為他是什么好東西嗎?”
說完,他手上運起靈力,將紅吊墜狠狠往地下一摔,琉璃制的吊墜立刻四分五裂。
隨后,一條紅黑色的小蛇吐著芯子緩緩在吊墜碎片中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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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和蘇催頌有所反應,那條小蛇便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催頌帶著我下山的時候,那群在山下堵著我的人早就沒了蹤影。也不知道那天蘇催頌發(fā)什么病,一定要把我送到我的屋子才肯罷休,我原本想拒絕,但被蘇催頌瞄了一眼,就不敢說出口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見了大師兄,我原本想跟大師兄打聲招呼,卻看見了大師兄身邊的小師妹。小師妹抱著一只靈貓,不知在說些什么�;顫�,靈動,可愛,小師妹也是一個貓兒似的女子。我聽不到小師妹說的話,我只知道大師兄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點頭,伸手去摸小師妹懷里的靈貓,溫柔的撫摸安撫了那靈貓,軟軟地被抱著。
“這小貍奴我十分喜歡�!蔽衣犌辶舜髱熜值穆曇�。
小師妹發(fā)現(xiàn)了我,一臉戒備。于是我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的樣子,跟著蘇催頌的背后,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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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深究阿華在送我的紅吊墜里放進去一條來歷不明的蛇的用意,因為我知道,很多東西是經不起深究的。我什么都不想,他們對我都很好。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了,結果并沒有。
后來,我在后山又看見了那條眼熟的小蛇,還沒等我再仔細辨認清楚,蛇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大白狗給吞了。
“汪~”大白狗也發(fā)現(xiàn)了我,想要向我跑來,卻好像被什么限制住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它:“我比較喜歡貓。”
它好像聽懂了,因為我再次見到它時,它已經變成一只毛發(fā)柔軟的白貓了。
怕有人誤會還是再說一遍,阿九和阿華真不是同一個人
三個攻都會很慘的(交給我放心好了)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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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第一次見到阿九時,也嚇了大一跳,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像是在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讓我忍不住去摸他的臉。他也洞悉了我的想法,主動把頭伸過來蹭蹭我。他說他叫華南九,我探了探他的靈脈,的確不是個魔修。
“我和阿娑光明正大地結了契,成了道侶,阿娑久日不見我,伴侶之間情難自禁,蘇道友,你管得這么寬的嗎?莫不是你房事不順,便也見不得他家好?”阿九故意拉長語調,把我抱在懷里,挑釁地朝蘇催頌笑著,“好可憐啊,蘇道友�!�
我見蘇催頌狀態(tài)不對,想拉一拉阿九的袖子讓他收斂些,可還沒等我動作,蘇催頌突然抬頭,元嬰修士的威壓驟然放出,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道凜冽的劍光閃過,阿九沖我喊了聲退后,隨即和襲來的蘇催頌纏斗在了一起。
元嬰修士斗法,一道道靈氣你來我往,,整個鎮(zhèn)子都受到了影響,平靜的夜晚開始狂風大作,桃樹的花瓣被吹得七零八落,牲畜上躥下跳。我沒有扛住這威壓,軟坐在了地上,透不過氣來。房間一片狼籍,連香爐都倒在了地上。
眨眼間外面兩人便已交手了幾十回合,阿九像是還嫌不過癮,兵刃相接,阿九笑嘻嘻地朝蘇催頌道:“蘇道友,你可真不禁說,還好你尚未結契娶妻,否則啊。你房中的小娘子遲早跟別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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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蘇催頌一定很生氣,任誰在新婚前聽人這么咒自己和自己的娘子,都會很生氣。
是的,蘇催頌要結親了。
這事還是阿九跟我說的。
在大師兄來這村子的半個多月以前,阿九出了躺遠門,等他回來了,我才知道他去的是槐陽門。說完之后阿九還一直盯著我看,似乎是想看看我的反應。
“你都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嗎?”阿九掃興道。
我奇怪地看著他:“為什么要好奇��?”已經跟我沒關系了不是嗎。
阿九耷拉下了臉,死皮賴臉地從背后抱住我:“那我也要跟你說。”
蘇催頌傷到了丹田,需要好好修養(yǎng)一段時間,可是養(yǎng)著養(yǎng)著誰知道他發(fā)什么瘋,在宗門里亂竄,到處和人打架,宗門里的那些弟子修為不如他,又顧忌著他的傷口不敢用全力,一個個被他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最后還是掌門親自出手,把他打了一頓,經脈都震碎了幾段。可這蘇催頌也沒見得消停,也不知被壓著養(yǎng)傷的時候看見了誰,突然說要辦結契大典,辦得熱熱鬧鬧的,掌門也被弄得疲了,就隨他去了。阿九去的時候,宗門全門派上下都在準備結契大典的相關事宜。
我垂下眼:“大師兄呢?”
阿九還愣了一下,隨后低低一笑,嘆道:“唉。我也想知道啊,可這些日子,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事了�!�
阿九說完,見我沒什么反應,用手撐著下巴看我:“你都不問問蘇催頌那個即將結親的道侶是誰嗎?”
我并不說話。
無論是誰,要和蘇催頌這種人結為道侶真的是倒霉透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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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催頌和魔修勾結的事兒還沒過去,便又不知從哪里冒出另一股謠言,說蘇催頌喜愛男子,和宗門里的某一男弟子有私。我在門派中無一知心好友,連這四起的謠言也聽不全乎,于是,當我發(fā)現(xiàn)周圍師兄弟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時,事態(tài)發(fā)展得已經是十分嚴重了。
連唯一對我態(tài)度還算可以對三師兄也對我冷淡了不少。
“不知羞恥�!比龓熜址餍涠�。
那些刻意壓低聲音的談論如針一般扎進我的心里,我知道他們都在偷看我,背后講著我的壞話。像是我平常突然被蘇催頌叫去,他們都有了無數的遐想,連帶著看我的眼神都變得輕浮。
他們的眼神讓我如坐針氈,看著我時眼中都帶著笑意,可我知道,那笑意并不友善,就像我走在路上,會突然有不認識的弟子過來抓住我:“你就是那個隋娑展對吧,聽說男子之間做那種事好像是下面那個比較舒服,你舒不舒服�。抗�
大家哄堂大笑,我渾身發(fā)抖,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下頭快步離開。
我明明沒有做過那些事情,卻不知為何一股腦兒地扣在我頭上。我委屈地擦著眼淚,明明是蘇催頌的錯,他們不敢去得罪蘇催頌,就來尋我的開心。
沒過多久,蘇催頌就找上門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提著衣襟按在了墻上,他的呼吸極近,我害怕得發(fā)抖,沒等他開口我便忍著害怕叫了出來:“不是我說出去的!我沒說出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別、別打我”
蘇催頌一愣,發(fā)覺的確是自己沖動了,慢慢放開了我,冷哼一聲:“我當然知道不是你,你還沒那個膽子�!�
看樣子也是聽到了外面的那些傳言,過來尋我的麻煩來了。聽到蘇催頌的話,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我問你,修仙大會那一天,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經過這里。”蘇催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桌上的冷茶,冷聲問我。
我倒茶的手一頓。大師兄那張容色過于攝人的臉突然顯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我垂下眼,繼續(xù)給蘇催頌倒茶,怯怯地說:“沒、沒看見”
蘇催頌皺了皺眉頭:“真的?”他似是不信。
我點了點頭。
“我靈力低微,什么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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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一和人打起架來就顧不得旁人,我被威壓壓得難受,伸手想捏訣護住自身,那靈力卻怎么都使不出,奇怪,我明明剛和阿九雙修完
我癱在了地上起不來,腦子昏昏沉沉難受得緊。好像傳來什么碎掉的聲音,緊接著我就被一雙溫暖的手抱了起來,在他觸碰到我的瞬間,那股難受的威壓就突然消失不見了。我勉強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人:“大師兄”
“我在�!贝髱熜值穆曇暨是一如既往的好聽,他如水的眼睛注視著我,我把頭埋進他的懷里,手緊緊抓住他背后的衣服。
“別怕,大師兄在。”他說著,給我輸了些靈力,我頓時就感覺好受了許多。
他的右手在微微顫抖,被我發(fā)現(xiàn)了,我離開他的懷抱:“大師兄,你的手”
“沒事�!贝髱熜帜樕蠋еΓ瑢⒀芰艿挠沂植卦诹松砗蟆�
我這才想起來,為了不打擾到大師兄修煉,阿九不久前在大師兄的屋子里布下了一道結界。這小型結界留存時間短,但卻更加堅固,時間一到它自然會自己消散,可時間未到卻是輕易打破不得。
我訝異地看著大師兄。
大師兄是怎么做到的?
大師兄突然瞇起了眼睛,朝我的脖子伸出了手:“阿娑,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