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停了腳步。那弟子上下打量了我們一下:“外門弟子?怎么之前好像都沒見過你們?”
“之前跟著門中師兄修煉,這是第一次下山省親,還望師兄通融�!卑⒕诺�。
耀劍宗外門弟子多,這些弟子中的多數(shù)都還未斷紅塵,時不時會回到塵世的家中。
那劍眉弟子盯著阿九看,好像看出了些什么,皺起了眉頭,良久,他嘖了一聲:“算了,你們進去吧�!�
竟然這么簡單就進來了。我有點訝然。
阿九拽著我往里走。他在前面擋著我,我看不清,只見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頓了一下,接著換了一條小路走。
“范師弟。”
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不由得轉過身去看。果不其然,池春醒從天上下來,站在了剛才那個劍眉弟子的身邊。池春醒說:“沈長老讓我和你過去一趟�!�
我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地跟在阿九后面。
這有什么,不過是池春醒罷了。
94
池春醒和劍眉弟子說完,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回頭看了看。
“那是誰?”池春醒只看見一個背影。
劍眉弟子將職責交代好,只是向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兩個省親回來的外門弟子罷了�!�
作者的惡趣味罷了
三十
95
我不知道阿九要把我?guī)ツ睦�,只是隨著他彎彎繞繞,最后來到一座樣式華麗的建筑前。這地方看著不像是做正經生意的,門口還站著四五個跟我們一樣穿著耀劍宗弟子服的修士,最前頭的那個此時正在和一個穿著鮮艷的中年女人說著話,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轉頭看向了我和阿九,一臉的不滿:“你們倆可來得太晚了�!�
我心一緊,阿九卻很自然,臉上堆著笑,儼然一副小弟子的樣子:“臨走時娘親拉著我倆多說了幾句,師兄莫怪�!�
那師兄哼了一下:“跟上來吧�!闭f著,就帶頭往里走去,他身后的弟子也跟著他進去了。
好似一場平常的對話,沒有任何不妥,過于自然了。
我還猶豫著,阿九就已經拉著我跟上去了。
這一下我大概猜出我們身上這兩套弟子服是從哪里來的了,原來剛才在城門阿九說回去省親不是瞎扯的。
只是我不知道阿九是怎么做到的。
阿九瞥了我一眼,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壓低聲音道:“幾個筑基罷了�!�
剛一踏進,便隱隱有絲竹聲從朱紅長廊的另一端傳來,之前看見的女人在前面帶路�?諝庵杏械闹巯�,我聞不慣,鼻子被這香粉味弄得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一聲倒驚動了前面幾個筑基弟子,其中一個回頭調笑我:“隋師弟這是還小啊,聞不慣女人香�!�
樂聲近了,那廳里中央擺了個好大的臺子,上面幾個穿著輕薄的姑娘正在跳舞,仔細看臺下幾乎坐滿了人。這里聲音嘈雜,我們一行人靠著墻走,進去了最靠里的一個房間。
一關門,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
“知道你們想玩,不過師父他正等著這東西呢,我們先把東西送過去再下來�!鳖I頭的弟子看了下眾人,開口道。
這雪鴉城既然隸屬在耀劍宗門下,那耀劍宗必然會派人在雪鴉城中心駐守,而為了防止意外,這些據(jù)點通常會隱藏起來,更何況在這里來往的凡人、修士參半,除必要的交涉外,其生活起居還是劃分開比較好。
“師兄,師父讓我們送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绷硪幻茏涌嘀粡埬�。
“不該管的事少管�!蹦菐熜殖谅暤�,“我也只是知道一點。還記得前幾天槐陽門的池師兄帶回了余師姐他們的尸體嗎?”
我原本沒什么興趣,聽到那個名字便抬起了頭。
槐陽門的池春醒師兄帶回了余師姐他們的尸體,余師姐的師父悲痛交加,詢問池師兄她的死因。池師兄愧疚地說是在一同去到雪鴉城的路上被一名不知名的魔修偷襲,挖了金丹而死。池師兄愧疚萬分,不眠不夜地追殺那名魔修,最終砍下了魔修的腦袋,這才敢前來雪鴉城請罪。
本來這件事都了結了,池春醒殺了那名魔修,還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耀劍宗見那魔修已死,池春醒認錯的態(tài)度好到不行,不想再追究此事,同時也是讓死者早些入土為安�?烧l知耀劍宗一位參與加固過九尾狐封印的長老跳出來說,余繡繡兩人的尸體上有九尾狐的痕跡。
其他聽完的弟子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忍不住開口:“什么意思?難道是池師兄在說謊嗎?”
“我怎么知道!”
96
等到了地方,那里已經聚集了不少弟子了。剛才講話的那個師兄小跑過去送東西,我刻意落在后面,低聲問阿九:“我再確認一下,是你親手殺了余繡繡他們的,對吧?”
“是的�!卑⒕攀痔谷�。
我和阿九走進去,該到的人都已經到齊了。透過人群,我看見了站在中央的池春醒,還有他身邊兩具蓋著白布的尸體。我看見剛才一名鶴發(fā)白須的老人接過了弟子送過來的東西,看上去非常滿意。
“池師侄,我跟你師父交好,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品性我十分了解。今日在這里,當著大家的面你再好好說一遍,繡繡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池春醒還是往常那副從容淡定的樣子:“是在歸途中遭到魔修偷襲,那名魔修的頭我已斬下,四長老放心,余師妹的仇已經報了�!�
四長老冷笑:“不是我不想信你啊,池師侄,只是凡事都不能聽信一面之詞,不是嗎?”他摩挲著手里的東西,“九尾狐詭計多端,我們也要多做一些準備不是嗎?我已經派范訴帶著弟子按原路去查探了�!�
“沒有必要!”池春醒道,“我保證,余繡繡的死和九尾狐沒有關系!”
雖說池春醒臉色未變,但我太了解他了,他剛才的話過于急躁了。我不知道他從哪里找來個替死鬼魔修,耀劍宗派人去查就讓他們去查好了,反正就算是到了桃花村,一地的尸體也不可能回答他們的話,那里只剩下一個蘇催頌了。
“隋師弟!華師弟!別看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走啦走啦!”我和阿九被拉走了。
這幾個弟子還是少年心性,完成了師長布置的任務心就野了,一刻也沒想再待下去,笑容怎么都掩飾不住。
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97
“他會怎么樣?”我問阿九。
“反正耀劍宗肯定不會讓他好過的�!卑⒕艧o所謂得笑著。
“”我沉默下來。
阿九挑眉看我,故作姿態(tài)地喊道:“呀,你不會是心軟了吧?”
我冷淡地看著他:“怎么可能。”我突然有些煩躁,“你到底打算怎么修復好我的金丹?”
阿九現(xiàn)在這個身體已經用了很久了。
死人的身體其實是用不了這么久的,會爛,更何況他用起靈力的時候一點都不在意這具破爛身體,這就加速了身體的衰敗。就像現(xiàn)在,我低頭看阿九那只正牽著我的手,上面已經有了幾條血紋路。
等到血紋路蔓延全身,他的這具身體就徹底不能用了。
“怕你害羞嘛,那現(xiàn)在告訴你好了�!卑⒕盘蛄颂虼�,他逼近我,伸手摸我的耳垂,“我這具身體支撐不了多少了,所以我打算用最快的方法”
“是什么?”我問。
“元嬰修士的元陽。”阿九的黑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并且現(xiàn)在有一個現(xiàn)成的人選�!�
我抬眼看他:“我不認為池春醒還保有此物�!�
“他當然有�!卑⒕派钌畹乜粗遥拔译m不知道他哪來的機緣,但他既然修太上忘情一道,若陷于情欲,為情所牽,損失精元,必會有損于修為,甚者反噬自身,他不敢的,阿娑。”
惡趣味疊加
三十一
98
既然要奪取池春醒的元陽,那么如何接近他就成了一個問題。
九尾狐有專門于交合時修煉的功法,在幻境里時跟我雙修用的就是其中一種,這種比較溫和,雙方都能從中得益,對雙方的修為也沒有什么害處。另一種卻是險惡至極,常是九尾狐化作貌美女子勾引修士吸取修為時所用。
趁著人沉溺肉欲之中,汲取修士的精元以及修為,為己所用,這種雙修之法不用考慮對方的感受,只是將對方作為一個幫助自身修煉的器具,吸干了,弄壞了都無所謂。
這也是九尾狐一族常受修士追殺的原因之一。
我和阿九這邊正謀劃著如何接近池春醒,耀劍宗那邊就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耀劍宗派去察探的弟子發(fā)現(xiàn)了桃花鎮(zhèn)里的殘陣以及大片的尸體,驚駭萬分,連忙將信訊傳回了宗門。那些鎮(zhèn)民在活著的時候被攝取魂魄,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法陣吸干,再被人往身體里埋進了傀儡絲,使其能在之前三個月的時間里都如同活人一般正常活動。
連鎮(zhèn)里剛出生不久的一窩狗都沒有放過。
如此屠鎮(zhèn)慘案,整個修真界都震驚不已。
更何況,幾個傀儡竟還能行動,打傷了來察探的弟子。一看其殘忍程度,讓人不難想到那只兇名在外的兇獸華南九,這九尾狐更是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氣息,一片沖天的血腥味之中,他的氣息更是清晰。
偌大的鎮(zhèn)子里只有一個活人,是槐陽門的蘇催頌。
雪鴉城里,耀劍宗召集所有弟子前去集合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阿九和我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等跟著其他弟子走去看了才知道,原來是蘇催頌被發(fā)現(xiàn)了。
“比我預料的要早了一些。”阿九小聲道。
在場的弟子并不多,我一下子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蘇催頌,他身上的傷好像只是稍微處理了一下,他低著腦袋,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池春醒也在,周圍是神色不善的耀劍宗長老,他原本不該貿然開口:“各位長老,蘇催頌是我的師弟,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
“池春醒!你不說話我倒是還把你忘了!”四長老顯然是在氣頭上,“呵,得虧你們不是本派弟子。老夫沒有罰你們的權利,我已傳書給槐陽門掌門,相信不日他便會前來,在他未至之前,請二位好好在我耀劍宗休息著吧!”
看樣子我是來晚了,這些人都已經談完了,也不知是談了些什么內容,讓能言善辯的池春醒現(xiàn)在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
之前通行的幾個弟子看見我了,偷偷地招呼我過去。
“四長老好嚇人哦!”那弟子壓低聲音跟我抱怨,“等我入了內門一定不拜在他門下�!�
我莞爾一笑,正想問他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卻見四長老沉聲道:“來人,把他們倆身上的佩劍收起來!”
“是!”我旁邊的弟子慌慌張張地應道,隨后拉著我上前。
池春醒和蘇催頌的佩劍一開始便放在了一旁,那弟子走向了蘇催頌,我只好硬著頭皮低著頭走到池春醒旁邊。
“等一下,我的劍它”池春醒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四長老幾下封住了靈力。
我將池春醒的靈劍拿在手里,那劍被我觸碰后劍身嗡鳴起來,我差點兒拿不穩(wěn),隨后突然沒了聲響,安靜了下來不動了。
池春醒眼神動了動,沒再說話。
真是奇怪。我心想,收了劍就和旁邊的弟子一起退下了。
99
我懷里抱著池春醒的佩劍,和旁邊的弟子一齊去將封印好的劍放起來。
在放的時候我問:“蘇催頌師兄做了什么,惹四長老這么生氣?”
那弟子驚訝地看著我:“你不知道嗎?”
當前去桃花鎮(zhèn)察探的弟子好不容易打碎殘存的可以行動的傀儡,他們發(fā)現(xiàn)了全鎮(zhèn)還有一個氣息奄奄的活人,面容大家都很熟悉,是蘇催頌。
范述急忙將人帶回了雪鴉城進行治療。
耀劍宗一向與槐陽門交好,四長老見槐陽門掌門之子身受重傷,自是大怒。他質問蘇催頌,是哪個混帳東西勾結九尾狐,屠村滅門,將你害至如此境地。
蘇催頌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