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綰綰居然選擇了,在這一天被冷凍……
這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是啊,這天是她的生日,可他又在這一天,做了些什么呢?
他在這一天,為葉云輕舉辦了一場空前盛大的婚禮!
他在這一天,放了綰綰的鴿子,甚至沒能陪她過完最后一場生日!
這一瞬間,譚言西不受控制的回憶起,那天林綰綰哀求他陪她過生日時的場景。
“明天是我的生日,以前我的生日都是你陪我過的,可不可以再陪我過最后一次生日?”
“我知道在你婚禮這天這樣要求很過分,但我不會打擾你舉辦婚禮的,下午四點,婚禮的所有儀式肯定都已經(jīng)舉辦完了,你只需要在這個時候過來,陪我吃一口蛋糕,然后祝我生日快樂,我就滿足了。”
……
她其實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她從來都沒有求過他什么。
唯一一次求他,也只是想讓他陪她吃一口蛋糕,然后對她說一聲生日快樂,這就足夠了。
可就連這么簡單的要求,他也沒能做到!
仿佛有一把刀,正在反反復復的,以最痛苦的方式,絞割著他的心臟,譚言西捂住心口,痛不欲生。
“雖然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掌握,完美的解凍技術,但是科技是一直在發(fā)展的,相信過不了幾年,我們就能在不損害林綰綰身體的情況下,將她解凍�!必撠熑死^續(xù)往下講述道:“而且說不定到那時候,癌癥也可以被治愈了�!�
“到那時候,林綰綰小姐不僅能被成功的解凍,她患的癌癥,也能被輕松治愈,兩全其美,這不比痛苦的做化療,要好多了嗎?”
聽到這里,譚言西猛的抬起了頭:“解凍?對!還可以解凍!”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負責人的肩膀,然后聲嘶力竭的喊道:“現(xiàn)在!立刻!給綰綰解凍!我要見她!我要見她!”
第16章“譚先生,請您冷靜一點。”負責人滿頭大汗道:“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您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剛才說的解凍,不是指現(xiàn)在,而是指很多年后�!�
“我們現(xiàn)在的技術,只能做到在不傷害人體細胞的情況下,快速將人冷凍,至于解凍……很抱歉,我們現(xiàn)在的技術還做不到。”
“怎么會做不到呢?”譚言西憤怒道:“冷凍和解凍,不應該是一體的嗎?你們既然做不到解凍,為什么還要為志愿者提供冷凍服務?!”
“譚先生,請您先冷靜下來,聽我慢慢講,解凍和冷凍是不一樣的,冷凍時,只要降溫的速度足夠的快,在一瞬間把人凍住,那她體內(nèi)的細胞,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人雖然被凍住了,但人體的細胞卻還是完好的,是活著的,只是細胞被凍住了,不再活動了,人也被凍在了哪一個瞬間,不再衰老了�!�
“但是解凍不一樣,解凍的難度要大很多,冰很容易融化,只要加熱就可以了,但如果冰里有一只小倉鼠呢?你要怎么做,才能在保證不傷害小倉鼠的情況下,融化這塊冰?”
“把冰塊放進溫水里嗎?這聽起來確實是一種很溫和的手段,但你要考慮的是,冰塊各個部分融化的速度是不一樣的,越里面的冰塊,融化得越慢,這就很容易導致一種情況——小倉鼠的大腦已經(jīng)解凍了,但它的內(nèi)臟,卻還是凍著的�!�
“人是一個整體,表面解凍的那一瞬間,血液就已經(jīng)開始流通了,倘若這個時候,人的內(nèi)臟,或者人的下半身還是冷凍狀態(tài)……你能想象這種情況嗎?多可怕!血液流到內(nèi)臟流不進去了!血液循環(huán)停止了,這人還能活嗎?”
“解凍難就難在,如何在一瞬間,解凍人體的每一個細胞,現(xiàn)在的科學技術,確實做不到這一點,但譚先生,我向您保證,我們這里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在努力研究,刻苦鉆研,尋找最完美的解凍方法,我相信在不遠的未來,我們一定能攻克技術上的難關,安全的喚醒所有的冷凍人�!�
說到這里,負責人稍微停頓了下,他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眶,然后苦笑著說:“而且退一萬步講,您現(xiàn)在解凍林綰綰小姐,又有什么用呢?她得了胰腺癌,晚期,現(xiàn)在的醫(yī)療水平,根本沒有辦法治愈她,您就算喚醒了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病痛所折磨……”
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譚言西。
是啊,他現(xiàn)在喚醒綰綰,又有什么用呢?
綰綰生病了,生的還是不治之癥,即便他擁有無盡的財富,卻也沒辦法治好她。
可他好想再見她一面,他想親口告訴她,她冷凍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是他在騙她,他沒有娶葉云輕,他也不愛葉云輕,從始至終,他心里裝著的那個女孩子,一直都是她。
他的世界,其實也只有她……
“綰綰現(xiàn)在……在哪兒?”一陣冗長的沉默后,譚言西沙啞著調(diào)子開口:“……我……我想看看她�!�
第17章林綰綰的冰棺被安放在了深海。
負責人告訴譚言西,他們冷凍科研組只在深海建了冰棺儲存室,并沒有在深海建實驗基地。
而儲存室,只存放冰棺,進不了活人。
“譚先生您應該也知道,海底和地面不同,海底溫度低,壓強大,在海底建造實驗基地,要花很多很多的錢……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我們冷凍科研組,經(jīng)費一直很緊張,所以海底只建了冰棺儲存室,并沒有建實驗基地。”
“而為了保護冰棺不受海水侵蝕,儲存室是密閉的,甚至里面的空氣也都已經(jīng)被抽干了,畢竟空氣里有氧氣,而氧氣容易造成冰棺材料氧化,所以冰棺儲存室是進不了人的�!�
“如果您執(zhí)意要見林綰綰小姐的話,我們可以用機器,把林綰綰小姐的冰棺運回到岸上,您只要支付一筆運輸費就可以了�!�
能用錢解決的事,對譚言西來說,都不叫事。
他當即便支付了三倍的運輸費,并要求冷凍科研組以最快的速度,把林綰綰的冰棺運回岸上。
可即便如此,這也需要兩天的時間。
兩天,四十八個小時,聽起來并不長。
但對于現(xiàn)在的譚言西來說,失去林綰綰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冷凍實驗基地,然后開著車,漫無目地的在這個龐大的城市里游蕩,像一個無處可去的孤魂野鬼。
他不想回家,因為家里已經(jīng)沒有等他回去的人了。
他把車聽到了路邊,然后下車,來到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他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間,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終于體會到了,林綰綰在遺書上寫著的那句:“我站在十字路口,人群匆匆而過,這座城市有這么多的人,可他們對我來說,卻全部都是陌生人。”
“只有小叔是不一樣的,小叔是我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lián)系�!�
而他,卻在她得了癌癥,最需要人陪伴,最需要人保護的時候,親手斬斷了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
綰綰在遺書里說,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可這怎么能不是他的錯呢?
是他親手斬斷了她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lián)系,是他親手把她推向了絕望而又冰冷的深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