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我送走

    “寶寶不能送走，它不是一只狗，是我們的家人！”

    媽媽眼睛泛紅，讓她把狗送走無異于是把心頭肉摘下。

    奶奶被氣的直咳，用手拍著桌子罕見的對爸爸媽媽發(fā)了火：

    “你們兩口子拿個畜生當孩子，拿自己的孩子當畜生，有你們這樣做父母的嗎？”

    畜生這兩個字，深深的刺痛了媽媽的心。

    她對著奶奶反唇相譏：

    “我再說一遍，寶寶不是畜生，是家人！因為你是姜振的媽媽我現(xiàn)在才心平氣和的和你說話，也請你不要越界！”

    奶奶久積的怒火終于爆發(fā)：

    “你給我閉嘴！因為這條狗希希受了多少的委屈？你們兩個居然還拿脫敏藥給孩子吃，你們還是人嗎！”

    在我的心中，奶奶在家里永遠都是怯怯的，沉默的。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發(fā)火，是為了我。

    我緊緊的拉著奶奶的手，希望她不要再生氣了。

    我真的好怕奶奶再因為我而被指責。

    媽媽被奶奶震住，一時間居然沒有回嘴。

    過了半天，她突然放聲大哭，對著爸爸邊哭邊打：

    “我給她吃脫敏藥有什么錯？之前不也是好好的嗎？誰知道她那么傻把自己吃到藥物中毒？這也能怪我？”

    “你當初是怎么答應我的？只要把孩子生下來，我可以像從前一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現(xiàn)在自己沒照顧好她就反過來罵我！”

    “這個孩子是我想生的嗎？你們逼著我生下她，現(xiàn)在又想用她綁架我的人生�！�

    “我告訴你們，絕無可能！我不會為了孩子犧牲自己！”

    爸爸被媽媽打罵，但是不敢回一句嘴。

    他知道在生育這件事情上，是自己虧欠了她。

    媽媽哭著離開，我緊緊的靠在了奶奶的懷里。

    五歲的我心里很清楚，我以后的依靠也只有奶奶了。

    奶奶無奈的摸了摸我的頭：

    “說到底也是我造的孽，我明天就帶著希�；剜l(xiāng)下去，你們......空了記得來看看她。”

    在鄉(xiāng)下的日子，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快樂時光。

    鄉(xiāng)下的狗不僅能看家，還可以和它做朋友。

    原來，我也不是一個連狗都嫌的人。

    這些年，父母只會在過年的時候回來一趟。

    匆匆的來，匆匆的走，理由是放不下家中的狗。

    看著我土里土氣的衣服和總也洗不干凈的手，漂亮的媽媽總是抑制不住的嫌棄。

    “姜希希，奶奶怎么把你帶成了這個樣子？臟死了，鄉(xiāng)下人就是養(yǎng)不成好習慣。”

    我有幾分冷漠的看著他們，我的手怎么可能干凈呢？

    奶奶的年紀越來越大，她已經(jīng)干不動農活，我讀書吃飯哪一樣不要花錢？

    我不忍心讓奶奶再勞作，每天放學后都要去山上割豬草。

    在我和奶奶揮灑汗水的時候，我的父母卻是每天咖啡紅酒配西餐。

    15歲那年，奶奶終究是熬不住了，油盡燈枯。

    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她就這么離開了。

    我又回到了曾經(jīng)的家。

    當年的那只小泰迪也變得垂垂老矣。

    轉眼到了我的生日，我看到爸爸媽媽提前請了假，買了彩帶和窗花。

    我眼中微微有酸意，他們心里還是有我的。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的內心莫名的躁動。

    我請了假飛奔回家。

    開門的一瞬間我呆住了。

    客廳被彩帶和氣球裝飾的十分溫馨，雪白的掛著鮮紅奪目的大字：生日快樂。

    “你怎么回來了？”

    媽媽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悅和尷尬。

    我抬頭望去，那只已經(jīng)步入老年的泰迪正趴在桌子上戴著生日帽，對面一個三層的大蛋糕。

    蛋糕的香氣讓我著迷，是我從來沒吃過的味道。

    差點忘了，我和它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