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246
下課之時,那位面相慈祥的輔導員老師李巖冰再次走進了教室,宣布了班干部名單。
班長是嶺南省副省長丁原,副班長是中宣部一位處長和中原省省委辦公廳綜合處處長丁力宏,其他的班委成員都是正處級以上的領(lǐng)導干部,這種班干部成員配置是黨校多年經(jīng)驗的總結(jié),凡是領(lǐng)導當班干部,搞個活動,找個贊助,都很方便,而且這些領(lǐng)導有威信,班里活動也容易搞起來,如果換一個沒有級別的人當班長,他就甭想指揮得動。
進了官場,職務(wù)和級別就是隱形等級,在官場中無處不在,籠罩著官場的天空,鑒于如此,這次中青年干部培訓學習班選擇班干部也深受其影響,在選擇班干部的時候,都選擇那些職務(wù)高,居于要害部門的。
嶺南省副省長丁原、中宣部的那位處長和中原省省委辦公廳綜合處處長丁力宏是整個培訓班中級別最高的干部,自然擔當起正副班長的重任。
對于這些,周黎明沒有多大興趣,所以,下課以后,他與身邊的美少婦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教室。
周黎明走到一樓門廳的時候,看見杜金海正站在門廳前的主路中央沖他招手,于是他迎上前去,道:“下班了,金海。
”
杜金海道:“還沒有。
”
“那你不在辦公室,怎么在這里?”
“還不是專門過來接你的,我不是說過了嗎,今晚上為你接風,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
杜金海的話讓周黎明非常感動,聽在耳朵里全身都暖融融的。
說實話,當初在省城師院上學的時候,由于家庭、出身及地位的懸殊,周黎明和杜金海雖然同班而且又住在同一間宿舍里,但交往卻不是很多,關(guān)系也不是非常融洽,直到此時,在畢業(yè)后的若干年后他們再次相遇,周黎明才真正感悟到“同學”兩字的真實內(nèi)涵,同學正是王勃的“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正是某位外國詩人的“同學,多么美好的字眼,他是我兒時的伙伴,陪我學習,陪我成長。
”
就在周黎明思緒萬千的時候,杜金海再次開口道:“黎明,今天晚上,我把在北京工作的同學全部請到了,專程為你接風。
”
周黎明道:“都有誰?”
杜金海輕輕一笑,道:“到酒店后你就知道了。
”
說完,伸手沖停在停車坪里的一輛白色本田雅閣打了個手勢,本田雅閣立刻駛到他們身旁停了下來。
杜金海打開車門,先把周黎明讓進車中,然后坐在周黎明的身邊。
因為有司機在旁邊,周黎明不便再問,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和杜金海來到了位于北四環(huán)路的香港大酒店。
在香港大酒店停車坪中,周黎明發(fā)現(xiàn)了一個掛著濱海車牌的黑色凱迪拉克高檔轎車。
因為那輛車非常惹眼,而且又掛著濱海的車牌,所以,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周黎明的眼球。
說實話,濱海市能擁有這樣高檔轎車的人不是很多,因此,周黎明心里道:“這是濱海的車,能是誰在這里吃飯呢?”
帶著這個疑問,和杜金海一起來到了八樓的長江廳。
杜金海趕在周黎明前面幫他打開了房間門,并道:“請。
”
周黎明也就沒客氣,走進了包間。
走進包間,周黎明看見餐桌前正坐著一位氣質(zhì)高雅的女人。
女人也看見了周黎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沖著周黎明非常熱情的喊了聲:“黎明。
”
對于眼前的女人,周黎明似曾相識,但就是叫不出來名字。
女人看出了周黎明的迷惑,嗔怒道:“周黎明,你也太不夠哥們味了吧,把老同學都忘記了,我是林海媚!梅子��!”
周黎明恍然大悟,在女人的臉上終于找到當初的同班同學林海媚的痕跡。
眼前的女人正是周黎明和杜金海上師大時候的同班同學林海媚,而且當年他和林海媚還坐過同位,當時,他很少叫她林海媚,都喊她梅子。
畢業(yè)之后他們卻天各一方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沒想到在這里會重新遇到。
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林海媚后,周黎明很高興,驚喜的問道:“梅子啊,你好,還在師院教書嗎?”
“我早就離開了師院,現(xiàn)在在北京一家律師事務(wù)所做律師。
”
上大學時,因為貪欲,為了留校任教,林海媚不惜委身于長相猥瑣的班主任老師,隨著歲月的流逝,林海媚終于看淡一切,離開了省城師院,來到北京,通過個人辛勤奮斗,考取了律師資格證應(yīng)聘進一家律師事務(wù)所。
“怪不得沒有你消息了,老同學原來做了大律師。
”
林海媚俏皮的一笑,道:“謝謝你還能記住我!”
周黎明道:“我們可是上了三年學的同學,你說,我能忘記你嗎?再說,你還是我們班的超級大美女,世上可沒有幾個男人不喜歡美女的。
”
林海媚笑了起來,周黎明也笑了起來。
笑畢,林海媚嗔道:“還說喜歡我這個大美女呢,把人家的名字都忘記了,要不是我主動打招呼,恐怕你現(xiàn)在還認不出我呢。
”
杜金海笑著替周黎明解圍道:“主要是你變化太大的緣故。
”
林海媚幽幽道:“是不是變老了,變的沒女人味了。
”
周黎明急忙道:“沒有沒有,變得比以前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
”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到周黎明夸獎,林海媚非常高興,沖周黎明嫵媚一笑,輕啟朱唇,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既然我還那么漂亮,怎么不進屋來,是不是怕我吃了你這個大帥哥?”
周黎明這才注意到自己和杜金海還站在門外,尷尬地笑了笑,和杜金海一起走進了包間,分別坐在了林海媚的兩旁。
周黎明剛坐下,包間門再次被推開,從門外走進三男兩女。
三男兩女中,周黎明只認識四人,分別是國務(wù)院辦公廳綜合處副處長魏世斌、江南省慶達集團總裁榮振彤、江北省教育廳督導室主任趙榮海以及在海淀區(qū)第三中學教書的馬蕾。
魏世斌、榮振彤、趙榮海和馬蕾上師大的時候雖然和周黎明、杜金海及林海媚三人都不是同班,但上學的時候是同系,都是學中文的,魏世斌在中文二班,馬蕾在中文三班,榮振彤和趙榮海都是中文六班,而且都是班級中的活躍分子和文學愛好者,經(jīng)常聚在一起交流班級事務(wù)及文學創(chuàng)作方面的心得和體會,所以彼此認識。
但另外一名女人,周黎明也是似曾相識,就是叫不出名字。
但在這么多人面前,周黎明不好意思說破。
好在杜金海趕在周黎明向他做了介紹,他才知道對方叫季曉燕,上師大時在英語三班,現(xiàn)在水利部辦公廳工作。
通過杜金海的引薦,大家寒暄完畢,分賓主坐了下來。
一般情況下,在官場上,座位的排序都要遵循一定的潛規(guī)則,級別最高的人一般都坐在首席,但今天聚會的主題是為周黎明接風而舉行的接風宴,所以,在座次上也就沒有嚴格遵循官場上的潛規(guī)則坐,而是由宴席的發(fā)起者,級別并不是最高的杜金海坐在了主陪的位置上,魏世斌坐在了副主陪的位置上,榮振彤是三陪,趙榮海是四陪。
遠道而來的周黎明坐在了主賓的位置上,林海媚、馬蕾和季曉燕三個女生則緊挨著周黎明坐在了一起。
眾人都坐下來之后,杜金海沖立在門后的服務(wù)員道:“上菜。
”
服務(wù)員應(yīng)聲退了出去。
服務(wù)員出去后,趙榮海率先打開了話匣子,道:“彈指一揮間,十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
”
坐在趙榮海身邊的榮振彤年齡最大,對趙榮海的話最有感觸,因此,他接過趙榮海的話,不無感慨地說:“是啊,逝者如斯夫,時間如流水,十年時間過得的確太快了,不知不覺間,都快四十,廉頗老矣。
”
季曉燕笑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四十歲的男人,其健康、事業(yè)、修養(yǎng)、學識都達到一個比較完美的狀態(tài),才是最成熟最完美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
趙榮海也已經(jīng)是接近四十的人,因此,他也不無感慨地說道:“要我說,四十歲的男人像雪山,人到40歲,已經(jīng)很難改變自己了。
朝前看,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一不留神就被年輕人從現(xiàn)有的位子上拉下來;往后看,翻翻撿撿,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聊以自慰的‘過去’,都已是不能再提的‘當年勇’了。
這種危機四伏的感覺讓40歲的男人無法釋懷,他們誠惶誠恐地守著已有的小成功,同時渴望著未來能有更大發(fā)展。
而健康,在他們手中,是最不屑一顧的籌碼,是隨時可以全部押上去的“賭注”。
所以,對于40歲的男人,健康,就像雪山一樣,看上去巍峨偉岸,卻隨時有崩塌的可能。
企業(yè)家王均瑤,每天工作18個小時,平時看上去非常健康,酒量驚人。
曾有名言曰:‘一個真正的企業(yè)家,他必須在省場經(jīng)濟的大潮中摸爬滾打,在風雨的錘煉中長大。
’然而,意欲大展宏圖的王均瑤,卻意外地在38歲死于腸癌,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錘煉了。
演員傅彪、作家路遙、王小波、梁左等,他們走到生命終點時也都只有四十多歲。
英年早逝,被鎖定在四十歲男人身上。
而且不僅為名人所獨有,只是因其‘名’,才被凸顯在人們的視野內(nèi)。
男人進入中年后,似乎到了‘英雄末路’,不能熬夜,爬幾節(jié)樓梯就胸悶氣短,記性差,性功能也減退了。
中國首席健康教育專家洪昭光用‘十面埋伏’來形容中年男性面臨的現(xiàn)狀。
所以說,四十歲對男人而言,是一道‘大關(guān)’。
負擔最重,壓力最大。
交際應(yīng)酬、事業(yè)榮譽、官場仕途,妻兒老小,一個都不能少。
”
趙榮海的感慨,引來一陣唏噓之聲,好在這時候服務(wù)員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杜金海趁機給每個人都滿上酒,然后端起杯子把話題引到了今日的聚會上,道:“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不聊那些無聊傷感的話題,今天的主題是為黎明接風,還是聊聊我們同學情誼吧,來,喝酒,這第一杯酒,就讓我們共同祝愿黎明在黨校學習期間學習愉快,萬事如意,一切順心。
”
國務(wù)院辦公廳出身的魏世斌滿嘴官話,道:“是啊,聊感情,聊喝酒,不聊其他的,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來,兄弟姐妹們,為了我們的友誼,為了我們十四年前曾經(jīng)在一起共同度過的無數(shù)個美麗的時光,為了我們十四年后能再次聚在一起,干了這杯。
”
季曉燕和魏世斌雖然不在一個單位,但經(jīng)常去國務(wù)院辦公廳匯報工作,和魏世斌接觸最多,和魏世斌說話也最隨意,聽到魏世斌滿嘴官話,她很不高興,首先站出來指責魏世斌道:“今天我們是同學聚會,得喝舒心酒,不要搞酒場上那一套,什么‘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什么‘感情薄,喝不著;感情鐵,喝出血’,什么‘一兩二兩漱漱口,三兩四兩不算酒,五兩六兩扶墻走,七兩八兩還在吼’,什么‘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等酒桌那一套的。
”
季曉燕的提議立馬得到林海媚和馬蕾兩位女生的支持,都把矛頭指向魏世斌,說魏世斌天天在領(lǐng)導身邊轉(zhuǎn),為人太虛偽。
魏世斌急忙檢討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對,自罰一杯,以示懲戒。
”
三位女生這才放過魏世斌,舉起手中的杯子,沖周黎明道:“來,黎明,我們都敬你一杯,祝你學習期間萬事如意,事事順心。
”
周黎明說了句:“謝謝。
”干了杯中酒。
放下杯子,季曉燕道:“畢業(yè)十年,難得聚在一起,可惜人太少了,如果我們那一屆的同學都能聚在一起把酒言歡,共敘別后情誼該有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