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吳年的困境
天氣漸漸涼爽,夏天即將過去,秋天將要到來。
一座無名的山上,立著一座軍營。軍營的規(guī)模很小,但是守備軍營的蒙元戰(zhàn)兵,卻異常強壯精干。
他們仿佛是出鞘的利刃,或站崗、或巡邏,一絲不茍。營地內(nèi),還有一些活豬、活羊嗷嗷叫,伙食極好。
這是萬戶大將完顏顯的駐地,也是指揮部。
完顏顯把自己能派遣出去的兵丁,都派遣出去了。只留下五個百戶,保護自己的安全。
大帳內(nèi)。
雖然天氣轉(zhuǎn)涼了,但是完顏顯還是脫光了自己的衣裳,只穿著一條黑色的夏褲,坐在太師椅上。
“報將軍。金城被北山堡攻破,守將被殺�!币幻H兵從外走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遞給了完顏顯一封信。
完顏顯表情極為平靜,伸手捏過了信件,揮手讓親兵下去。然后他用力,把信件給撕成了碎片,往天上一扔,天女散花一般,紙片隨之散落。
完顏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北山堡的兵,攻破了哪座城池,北山堡的兵,又攻破了哪座城池。
他們的后方就像是失火了一樣,名叫北山堡的火,在不斷的攻城略地,不斷的收集物資、人口。
但是在完顏顯看來,這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一樣。北山堡的強大,只有一個。
萬惡之源。
豎起【炎漢】旗幟的輔漢將軍吳年。
只要消滅了源頭,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后方的失利,根本不用在意。只要把吳年困死,就是萬事大吉了。而我們快成功了。”
完顏顯興奮的抖起了腿,雙眸之中甚至隱約有紅光。
這一場戰(zhàn)爭,從春夏打到了秋天。上一次四個萬戶合圍吳年,他在葫蘆谷埋伏,結(jié)果讓吳年跑了。
這一次他們六萬人,花費了無數(shù)的精力,調(diào)兵遣將,終于把吳年圍起來了。
就快了,就快了。
就快要砍下吳年的頭顱了。
完顏顯是完顏部的大將,實權(quán)萬戶,自披掛上盔甲,領(lǐng)兵作戰(zhàn)以后,未嘗一敗。
也從沒有遇到過像吳年一樣的對手,讓他如此的興奮。
殺了吳年。把吳年的頭砍下來,制作成為標(biāo)本。不。不。不。我要把吳年的頭制作成酒杯,然后收藏起來。
像吳年這樣的人,頭顱的收藏價值,簡直是高的嚇人。
現(xiàn)在只有一個問題了。金桓山這廝,會不會跟我搶?
在四個蒙元萬戶,加上兩萬多漢人兵馬,總計六七萬人的圍困之下,吳年已經(jīng)窮途末路。
在完顏顯等萬戶大將看來,已經(jīng)是甕中捉鱉。
現(xiàn)在只剩下這個問題了。
吳年到底是橫著死,還是豎著死。
尸體歸誰。
頭顱又歸誰。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當(dāng)年西楚霸王項羽烏江自刎的時候,幾個漢將可是把項羽五馬分尸了。
完顏顯越想越興奮,越想越興奮,甚至仰天發(fā)出了一聲長嘯。
“啊啊啊啊�。。�!”
他的肺力充足,嘯聲宛如猛虎,勢不可當(dāng)。一時間,驚得山上的鳥獸,或振翅而飛,或倉皇逃串。
也讓蒙元戰(zhàn)兵們摸不著頭腦,紛紛回頭看向大帳。
將軍這是怎么了?
...........
事情已經(jīng)很明確了。
彼之毒藥,我之蜜糖。
四個蒙元萬戶以六七萬大兵合圍吳年,要殺吳年。吳年當(dāng)然是要突破出去,回到北山堡。
贏家通吃。
而吳年的情況,確實不太妙。
他幾乎被困住了,困在了一座名叫【重云】的山上。
重云山是一座高度不高,但很寬很廣的山。吳年的二三萬人口、兩個千戶的精兵,四個千戶的民兵,便駐扎在此。
這段時間他的人口有所增加,但是兵力沒有再增加了。
新編制的兵馬,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決戰(zhàn),就在下一刻。
這么龐大的山上,立著許多的營帳。在外圍,立起了木頭建造的圍墻,很堅固,不容易推倒。
有四座營門,可以分別從四個方向下山。
山上的糧草還充足。包括人民在內(nèi),兵馬的士氣還在。但也有一些悲傷。
這是一場艱苦卓絕的征程。
吳年率領(lǐng)這支人馬,在蒙元人的大兵力之下,穿插、突圍,每一步走的都極為兇險。
路上有年老體弱的人病死了,也有人戰(zhàn)死了。
這就是代價。
這是北山堡攻城略地的代價。
吳年是拿命在賭。
營寨的一個角落。吳年身上穿著厚重的盔甲,渾身冒汗,但步履沉穩(wěn),扶著腰間的刀柄,帶著一隊?wèi)?zhàn)兵,巡視營地。
他所過之處,百姓們紛紛站起,然后低下頭,以示尊敬。
不管是主動跟著吳年,參加這場征程的。
還是被動的。
現(xiàn)在他們都是同一條戰(zhàn)船上的人了。只有吳年,才能帶著他們獲得平安。
只有吳年。
吳年一絲不茍的巡視完營寨之后,回到了大帳內(nèi)。
王貴、張聲一左一右的坐在小板凳上,等待多時了。見到吳年進來,二人連忙一左一右上來,給吳年解開盔甲。
隨著盔甲離開身體,吳年的終于活過來了,布滿了汗水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后大踏步的走到了主位,也就是一張小板凳前坐下。
吳年轉(zhuǎn)頭看了看王貴、張聲的臉色,看到的是兩張愁眉苦臉的臉。
“哈哈哈哈�!眳悄旯笮α似饋恚β暢錆M了豪情、快活,仿佛自己不是在被重重圍困之中,而是在庭院內(nèi)散步。
坐回了小板凳上的王貴、張聲抬起頭來,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很無奈。王貴嘆了一口氣,對吳年說道:“將軍�,F(xiàn)在情況危急。你怎么還笑得出來?”
一想到目前的困境,王貴、張聲就覺得心驚肉跳。
對方可有六七萬的兵力,就這么圍上來了。
吳年收起了笑聲,但是臉上、眼眸中盡是笑意。他張口問道:“兄弟們。我叫什么名字?”
“呃!��!”王貴、張聲愕然,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么?怎么我們聽得懂字,但不明白意思呢?
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吳年更進一步的收起了笑意,然后用不容置疑的眸光看著王貴、張聲,再一次問道:“告訴我。我是誰,我叫什么名字�!�
王貴、張聲越發(fā)糊涂了起來。但是王貴深呼吸了一口氣,抱拳回答道:“你是吳年。輔漢將軍吳公�!�
“是啊。我叫吳年�!眳悄暧忠淮涡α似饋�,然后平靜的說道:“他們都太小看我了。區(qū)區(qū)六七萬人,怎么可能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