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孫妍在一起的第三年，她參加了我公司的聚會。還把在聚會上和我競爭對手的親密視頻在家里面循環(huán)播放。此后，每天她都會邀請討厭的我同事來舉行聚會。她在聚會上讓我充當(dāng)端茶送水的服務(wù)生，給她們送套。和我競爭了五年的同事譏諷地嘲笑我�！皡⑶�，你事事爭過我了又怎樣，剛才你老婆可是在床上說我比你強呢！”聽著包廂里孫妍的喘息聲，我心如刀割�？粗鴷r間流逝，終于等到五年協(xié)議那天。一切結(jié)束了，我毫不猶豫選擇離開后，她卻瘋了。
1.
包廂里還在繼續(xù)傳出曖昧的男女聲，我倚靠在門上看著流動的時間，眼淚順流而下。
終于，五年只剩下三天的時間，我和孫妍也可以結(jié)束了。
明明是曾經(jīng)最愛的人，現(xiàn)在想到離開，內(nèi)心竟然升騰出前所未有的輕松解脫。
這份輕松并未持續(xù)多久，包廂里傳來了高洋澤的呼喚。
“李參渠！把水果端進來！”
我端著餐盤低著頭進去，孫妍正靠在高澤洋的肩上平息著氣息，襯衫敞開的鎖骨上一片緋紅。
高洋澤見我進來，奚落諷刺地勾起個笑容，洋洋得意地問，
“怎么樣?剛才在門外聽得還痛快嗎?”孫妍抱著他親了兩口，輕蔑地說，“他敢說不痛快么�！�
又掀起眼皮高傲地睨了我一眼，對我說，“視頻已經(jīng)錄下來了，回家不準睡覺接著看�！边@是孫妍從三年前就給我定下的規(guī)矩。
那時候開始，從前各個討厭我的同事就會頻繁來參加她的聚會，挨個進入一個包廂。
她會大張旗鼓的錄成視頻，投影到我的房間讓我看到半夜才能睡覺。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我聽到她的嬌媚的聲音都應(yīng)激，跪在地上求她別再折磨我了。
孫妍冷笑了聲，無視了我卑微乞求，憤然說，
“李參渠，這都是你欠我的！我就是讓你切身體會曾經(jīng)愛的人傷害自己是什么滋味！”
“你現(xiàn)在的痛苦遠遠不如我當(dāng)初承受的千分之一！”
到現(xiàn)在，竟然形成了每晚觀看的習(xí)慣。
我早就習(xí)慣了。
我扯了扯唇角，溫順地說，“好。”孫妍瞬間臉色陰沉了下去，橫眉怒對上下掃視了我一眼。
這是她發(fā)火前的征兆，雖然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突然心情低落。
但在她發(fā)火之前，我選擇了低眉順眼地退出。
才抬腳走出兩步，高洋澤又喊出了我，不悅的摔了杯子，
“回來！誰允許你走的?！過來把這瓶酒喝了！”
“我們剛才忙著做其他事情，酒還沒喝完呢，你來喝了別浪費！”他譏笑地看我，朝我抬抬下巴對著桌上的整瓶洋酒。
我看向?qū)O妍那邊，請求她的態(tài)度，眼中帶著哀求和請求。
她昂起下巴，完全無視了我的哀求，不耐煩地催促道，
“洋澤讓你喝就喝！我跟你說過什么你忘了是吧?洋澤的話就相當(dāng)于我的話！”
眼眶酸澀，心臟好像被人生拉硬扯分成了幾瓣那么痛。
我拎起整瓶酒囫圇灌下，喝到嘔吐反胃，強行將這瓶酒灌進了肚中。
“可以了吧�！蔽覙O力壓抑著自己的眼淚展示空酒瓶問她，孫妍懶散地移開視線依偎在高洋澤懷中。
“洋澤盡興沒有?不盡興就讓他再喝一瓶。”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攥住了拳頭眼淚再也克制不住流淌而下。
她不是不知道，我有嚴重的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更何況，從小的時候我爸被醉駕的人撞死在馬路邊，我就發(fā)過誓言絕對不會碰一滴酒。
七年前，我去應(yīng)酬被客戶灌了不少酒，當(dāng)晚就住了院。
孫妍來醫(yī)院照顧了我整整一晚上，等我醒來抱著我哭成個淚人，
當(dāng)時她說，“阿渠，我會好好努力掙很多很多錢的，以后再也不會讓你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怎么也沒想到，后來她真的掙到了很多很多錢。
但讓我做不情愿的事最多的，卻是曾經(jīng)對我許下承諾的她。
索性，高洋澤對她感了興趣，懶得再打理我，沖我擺了擺手，
“滾出去門口站著！這里現(xiàn)在不需要你了！”
我退出了房間，沒走幾步感覺腹部一陣劇痛，痛得我兩腿發(fā)軟站也站不穩(wěn)。
2.
是怎么痛得昏迷過去，又是怎么出現(xiàn)在醫(yī)院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醒來時，已經(jīng)有孫妍的三通未接電話了，還有幾條威脅性的短信，
[膽子大了是吧?！沒讓你走就敢走！]
[我奉勸你十點鐘之前給我到公司來，否則有你好受的！]
我虛弱的看著還剩一半的點滴，又看了眼時間。
扯了扯蒼白的嘴角，就剩兩天了。
兩天之后，我就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我拔掉了針頭，不顧護士阻攔出了醫(yī)院，去了公司。
公司的同事看到我，滿眼都是輕蔑和瞧不起。
而我早已習(xí)慣了這些眼神，這就是孫妍想看到的。
進了總裁辦公室，孫妍正和高洋澤摟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我進來也沒有松開他。
我垂下了眼睛，裝做什么都看不見。
直到他們激情褪去，才漠然給我一個眼神。
孫妍開門見山的直接對我說，“你手頭上跟了三年的那個項目給洋澤做�！蔽毅蹲×藘擅耄莻�項目從我從頭到尾負責(zé)的。
三年前孫妍將這個項目交給我，當(dāng)時我還以為只要把項目做好，或許可以得到一點她的好感。
勤勤懇懇，熬通宵的拉人脈跟項目，為這個項目付出了不少心血。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討好她的必要了。
我只是平靜地說，“好�！毕乱幻�，孫妍將文件往我的身上摔來，尖銳的文件殼子滑過我的額頭，瞬間留下一條血痕。
我沒有去擦，剛蹲下去準備將文件撿起來，孫妍厭煩的咆哮，
“你裝什么聽話！我剛才都看到你不愿意那臉色了！”
“我告訴你李參渠！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說不！別忘了你當(dāng)初對我做了什么！”
我指尖顫了顫，將文件撿起聲若蚊蠅，
“我記得。我沒有不愿意，現(xiàn)在我就去做交接給他�！�
高洋澤帶著份譏諷的笑容跟我一同出了辦公室，他滿眼嘲弄，
“李參渠，有時候我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覺得你挺可憐的�！�
“你說說，明明是為了孫妍，結(jié)果把她弄得這么恨你，是不是挺可悲的?”
“不過看到你現(xiàn)在活得這么慘，我覺得好痛快！當(dāng)初你處處跟我爭，終于還是爭過我！”
他的嘲笑對我來說無關(guān)痛癢，只是腦中全是辦公室里孫妍看向我時厭惡的眼神。
不由得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麻木到提不起任何情緒的地步。
心還是會痛。
3.
七年前，我和孫妍是大家眼中最恩愛的情侶。
大學(xué)就開始戀愛，大家一致的認為，我們一定會走到結(jié)婚的那一步。
當(dāng)年她家里不同意她和我在一起，直接放狠話說，要是和我分手就休想要孫家一分錢。
那時候，我們并沒有因為家里人而妥協(xié)。
孫妍開始創(chuàng)業(yè)，高洋澤和我都是她公司的第一批員工。
高洋澤性格好強，處處和我爭項目、搶人脈。
在孫妍知道之后，把他臭罵了一頓，還說再敢對我甩陰招就開除他。
從那之后，高洋澤同時恨上了我和孫妍兩個人，他查到了孫妍的是孫家的私生女來威脅我。
讓我在孫妍和我求婚那天，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上狠狠拒絕她。
不然就會把這個秘密公開到所有人面前。
我知道孫妍從小因為這個身份遭受過多少歧視，好不容易走出了小時候因為私生女被欺負的陰影。
如果被所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一定會崩潰的。
孫妍跟我求婚布置得轟轟烈烈，甚至叫來了記者直播，說要讓她父母看到她一定能和我走到最后。
可在求婚那天，面對她熱淚盈眶的眼和高洋澤的威脅，我拒絕了她。
還說出了那個最傷人心的話，因為她窮，不想陪她創(chuàng)業(yè)吃苦。
那天，本該是求婚現(xiàn)場卻變成了分手儀式。
孫妍惡狠狠地對我說，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后悔的。
我變賣房子、東拼西湊借了七百萬給高洋澤作為封口費，將這個秘密爛進了肚子中。
后來，孫妍從孫家人中廝殺而出，繼承了孫家的企業(yè)。
再次遇到在酒吧兼職還錢的我時，孫妍知道我欠債三百萬的事情。
她扔下了一個包養(yǎng)協(xié)議，待在她身邊五年的時間，她幫我還這個錢。
開始那天，她就惡聲惡氣的告訴我，不要肖想她會對我有任何感情。
她說過，她只是為了報復(fù)折磨我。
她讓我親眼看著她和各種討厭我的男人親密，甚至挑選了高洋澤作為那個報復(fù)對象。
高洋澤沾沾自喜的告訴我，“她在床上說，我比你可強多了！”
到處和別人宣揚他和我的女朋友搞在一起，孫妍從不阻止。
看到我淪為所有人眼中的笑話，流下淚時，她笑得痛快，說我也有這樣一天。
她以為我是因為錢才和她簽下這份協(xié)議。
其實她不知道，我只是想有個借口能再繼續(xù)待在她身邊。
也不知道，求婚那天她憤然離去。
而我在她精心布置的求婚現(xiàn)場站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回想起這些，還是沒忍不住掉了眼淚。
早在三天前就定好了去英國的機票，發(fā)來推送提醒時，我笑了出來。
終于，只剩下明天最后一天了。
半夜時，孫妍又給我打來了電話，不容置喙的讓我趕去酒吧。
酒吧已經(jīng)接近打烊了，我以為她又讓我來充當(dāng)服務(wù)生的正想給他們倒酒。
高洋澤截停了我的動作，一臉玩味的盯著表演臺上，
“誰讓你來做這些的?表演結(jié)束了，我們現(xiàn)在沒有取樂的東西了�！蔽颐靼姿鞘裁匆馑迹室庋b作聽不懂問，
“那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表演隊伍回來�！睂O妍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睥睨我一眼，冷冰冰的發(fā)話，
“沒聽懂洋澤什么意思?讓你上面表演給我們?nèi)纷樱 蔽页聊恼驹谠爻惺苤腥俗I諷的笑容，好久之后淡聲說，
“我不會�！�
高洋澤譏諷地看我一眼，站了起來揪住我領(lǐng)帶，嬉笑著說，
“放心吧！沒什么高難度，待會給你脖子上栓條鏈子你跪在地上像條狗一樣爬就行了！反正你也給孫妍當(dāng)了這么多年狗了！”
我渾身都在發(fā)抖，看著孫妍配合著他翻找出了一條狗鏈，掛在了我脖子上。
高洋澤拽了拽鏈子，囂張的吼，“愣著干什么！跪下��！”
周圍人打開了手機開始準備攝像，而孫妍完全沒有任何阻攔的意味。
反而輕視的看著我，扔了幾張錢出來，譏諷的說，
“跪�。∥医o你錢！你不是最喜歡錢了么?！”她將大把大把的鈔票扔在我臉上，輕蔑的笑著說，
“快點的，表演完節(jié)目我再繼續(xù)給你！跪��！”
我從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恨意，我明白我和孫妍早就越走越遠，我們的誤會再也說不清楚了。
望著地上的錢，我笑了出聲。
既然，她想看我表現(xiàn)出什么樣，那我就滿足她。
“好，我跪�！�
高洋澤將我牽往臺上，而我毫無尊嚴的跪了下來，被他拽著走。
膝蓋、手掌幾乎磨破，所有人歡呼著錄像。
孫妍走到臺上笑著撒錢，沖著我大聲說，
“原來你為了錢可以做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那是不是只要給你錢，讓你給我和洋澤養(yǎng)孩子你也愿意�。 蔽翌D住了動作，望向她的方向，她滿臉譏笑的睨著我。
看著看著，我忍不住泛起了淚花。
她還不知道，今天結(jié)束，我們就不會再也以后，更不會再見了。
我扯出一個笑容，繼續(xù)機械的完成爬行的動作。
直到孫妍一令下，對著我說，“這條視頻之后每晚會在你房間里循環(huán)播放！你好好看看你眼中對錢貪婪的樣子！”長達半個小時的鬧劇終于結(jié)束，高洋澤放開了我。
連走路都在顫抖，我回到家將所有關(guān)于我的東西全部扔到了垃圾桶。
只留下了那個五年的包養(yǎng)協(xié)議在桌上，提醒她時間已經(jīng)到了。
之后，片刻不留改簽坐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