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婚禮就定在了下個月的十八號。
許問舟的身體恢復(fù)狀況很好,半個月后就已經(jīng)能夠出院。
走出病房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卻又覺得腦海里不間斷又閃現(xiàn)出了一些陌生的回憶。
仿佛是跟著指引,他一路走到了最頂層。
這里通常都有五六個保安和護(hù)士輪班值守,但奇怪的是,這會兒門口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所以許問舟很輕易地就走了進(jìn)去。
雪白的墻和他的病房是一樣的,卻又有些不一樣,似乎透露著痛苦和壓抑。
推開最里面的那扇門,他終于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只是面容實在過于蒼白,他就那么靜靜地躺著,仿佛早已沒有了呼吸。
看到他,不知為何,腦子里那些陌生的回憶又開始瘋狂回溯,許問舟需要撐著床沿才能勉強站穩(wěn)身形。
就在他的手落下的那一刻,指尖仿佛觸碰到了什么柔軟的東西。
像是病床上的人的手。
不等他細(xì)想,所有的儀器齊齊地發(fā)出“滴滴滴”的警報聲,就連門口的紅燈也開始不停地閃爍起來。
許問舟被嚇壞了,急忙扶著墻壁往外跑。
好在他的行動足夠迅速,很快就離開了頂層。
只是直到跑到樓下,他的心臟還是“砰砰砰”地跳個不停,似乎快要從他胸膛跳出來。
他的身體原本就只是剛剛康復(fù),剛才又受了驚嚇,加上一路小跑,幾乎已經(jīng)到了無法支撐的邊緣。
暈過去的前一秒,他看到一個身影用力朝她奔來。
等他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一間臥室里。
熟悉的布景,仿佛是……
下一刻,沈若凝已經(jīng)握住了他的手。
“云澤哥哥,你終于醒了�!�
沈若凝強裝鎮(zhèn)定的臉上,終于還是裂開了一道驚恐的紋路。
誰也不知道,當(dāng)她看到顧云澤在他面前倒下的時候,她的心里是怎樣的慌亂與恐懼。
所有人只知道她傻傻等了顧云澤三年,可沒有人知道這三年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那些數(shù)不清的日夜,勸她放棄的流言蜚語,會永遠(yuǎn)也睜不開的眼睛,幾乎已經(jīng)成了她每晚的夢魘。
她總是害怕自己睡不著。
因為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她的身體也會撐不下去。
可她也害怕自己睡著。
因為只要一睡著,夢里的顧云澤就會永遠(yuǎn)離開她,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
她害怕極了,也心痛極了。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日日地守在顧云澤床前,期待她的云澤哥哥能夠回到她身邊。
或許是上天垂憐,顧云澤重新醒了過來。
她很清楚她的云澤哥哥還是和從前一樣,可是又隱隱地多了一些什么。
但她一點也不在乎,她只要她的云澤哥哥能夠醒過來。
可是明明已經(jīng)到了約定好的出院時間,云澤哥哥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她這才慌了,急忙跑進(jìn)醫(yī)院去查看。
剛好在進(jìn)醫(yī)院的前一秒,看到了緩緩倒下的顧云澤。
她幾乎以為歷史又要重演一次。
好在這一回,云澤哥哥沒有讓她久等。
盡管如此,再也無法壓制住內(nèi)心的恐懼,用力撲進(jìn)了顧云澤的懷里。
“云澤哥哥,別離開我�!�
“永遠(yuǎn)也別再離開我了�!�
許問舟的心像是缺了一角,無邊的心疼順著那道口子瘋狂涌入。
他輕輕擦去沈若凝臉上的淚痕:
“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和你相見,我怎么會舍得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