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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地下室拿了我那把吉他,十年了,這把曾經(jīng)被我視為珍寶的吉他,經(jīng)過十年的受潮音色受損。
要想完全修復(fù)得花好大一筆錢。
說來也可笑,陸家資產(chǎn)過億,可我這個陸家的孩子,身上卻連500塊錢都拿不出來。
我拿著吉他去了商業(yè)街的琴行,問了一下,如果要修復(fù)大概要花2萬多。
這筆錢對目前的我來說算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于是我只能想辦法去做一些兼職,湊夠這筆錢修復(fù)這把讓我唯一有些留戀的吉他。
我去了商業(yè)街最繁華的酒吧駐唱,一直到凌晨三點才從結(jié)束今天的兼職。
拿到手機時,發(fā)現(xiàn)沈傲雪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還發(fā)了不少信息,問我在哪里。
我我看著信息不明所以,卻還是回了一句。
「怎么了?有事嗎?」
她似乎一直在等我的信息,我發(fā)過去沒多久她便打電話過來詢問。
「遠洲你在哪?說個地點,我去接你,我有事兒找你。」
我報出了當(dāng)前位置,不到十分鐘沈傲雪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就停在我面前。
她焦急的看著我,臉上閃過不解。
「遠洲你和誰去酒吧了?」
「我怎么不記得你還有朋友?」
我不由得苦笑,是啊,我什么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就連朋友都沒有一個。
我拒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她也不惱,她剛要開口,我肚子就發(fā)出了尷尬的聲響。
她拉著我上車,語氣很是溫柔。
「遠洲,我們?nèi)コ砸郧澳阕類鄢缘哪羌宜椒坎税伞!?br />
有人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我平靜的點頭,看著凌晨3點的街上依舊繁華如白晝。
這座大城市對于有錢人來說,白天和黑夜沒有區(qū)別。
我喜歡的那家私房菜在老城區(qū),只是很小的一家店,比不上商業(yè)街那些高檔餐廳。
這里是我上學(xué)時兼職過的地方。
其實并不是我最喜歡的。
曾經(jīng)我攢了一個月的工資請沈傲雪在這里吃過飯,難得她還記得。
點餐時,她愣住了,猶豫半天將菜單遞給我。
為了緩解尷尬,她努力找話題跟我聊天,說出口的話讓我感動了那么一瞬。
但也僅僅是一瞬罷了。
「遠洲,我知道你不愛吃海鮮,這頓飯算我給你接風(fēng)洗塵�!�
「對了,今天的事你別太放心上,他們也不是不記得,只是一時沒有想起來罷了�!�
「謙澤他愛吃,再加上今天本來就是為了安慰他組織的飯局,所以你爸媽一時之間沒考慮周到,也情有可原,你不要太......」
我皺著眉打斷了她。
「我只想安安靜靜吃個飯,別提那些了,行嗎?」
她安靜了下來,只是臉色很差,吃飯時誰都沒有在打破這份平靜。
沈傲雪人如其名,她驕傲美麗,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耀眼的光芒。
我還記得第一次被找回來她自我介紹時,落落大方的跟我說。
「陸遠洲,你好,我叫沈傲雪,是你的未婚妻�!�
陸家和沈家是至交,我們的婚約也從出生時就定了下來。
她是第一個對我釋放善意的人。
是我在這里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
我的爸媽是商業(yè)楚翹,兩個人在商界的地位舉足輕重,自從我被找回來后,他們就瞧不上我身上沒有他們想要的那種氣質(zhì)。
他們嫌棄我的膽小怯弱,嫌棄我不如陸謙澤討喜。
所以不管我學(xué)習(xí)成績多好,哪怕是我考上最好的學(xué)校,在他們眼里都比不過陸謙澤拿個80分。
由于爸媽的不重視,以及陸謙澤明里暗里的針對,在家里有人羞辱我,在學(xué)校同學(xué)霸凌欺辱我,每次都是沈傲雪站在我身后,替我呵斥那些人。
她會嚴(yán)肅的告訴所有人,「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清楚,陸遠洲是陸家的親兒子,也是我沈傲雪未來的聯(lián)姻對象不是你們這些阿貓阿狗隨隨便便就可以欺負的�!�
她會幫我補習(xí),會給我?guī)Ш贸缘摹?br />
每一個節(jié)日都會給我送上祝福禮物。
我旁邊這把吉他正是我們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她送給我的畢業(yè)禮物。
人總是會對困境時的溫暖念念不忘,我對沈傲雪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她成了我藏在心底的姑娘。
我做夢都想跟她有個以后,以前對顧家,失望透頂,之所以沒有離開,也是因為在期待著與沈傲雪的婚約。
可是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吃的很快,她似乎吃過了,就吃了幾口,一直都在靜靜的看著我嘴角上揚,笑容和記憶中一樣,只是不再那么治愈,也沒了絲毫溫度。
送我回去的路上,她從后視鏡里看著我緊緊抱著那把吉他時,語氣帶著一絲詢問。
「遠洲,你很喜歡這把吉他嗎?」
「我記得你也很喜歡鋼琴,你彈鋼琴的樣子很帥,要不我送你一臺鋼琴吧?就當(dāng)這次慶祝你自由的禮物怎么樣?」
心口插著的那把刀子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我平靜的拒絕。
「不用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