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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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畫皮坊的門被推開，李修帶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了進來。

    “聽聞您修面手藝了得，李伯伯特意引薦我和父親前來，辛苦您為父親修一下臉……”

    他們身后走出一個小郎君，和蔣子期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

    這就是我那素未謀面的孩子，蔣宸吧。

    我已聽不到李修在說什么，幾年未見，蔣子期眼上蒙著白布，臉上一道駭人的傷疤。

    “阿畫，是你嗎?”

    蔣子期聲音低沉而顫抖，伸手朝我的方向摸來。

    我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碎成幾片。

    念宸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緊緊抱住我的腿。

    “閻王大人，您認錯人了。我只是個普通的寡婦阿秀，不是什么阿畫�！�

    蔣子期卻笑了，笑得有些苦澀。

    “阿畫，你的畫皮之術再高明，也騙不過我。你的氣息，你的靈魂，我早已刻在骨子里。”

    “阿畫，我找了你很久，想不到你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心中一陣酸楚：“閻王大人身份尊貴，何必在乎一個小小的畫皮?”

    阿宸知情識趣拉著李修和念宸離開了，院子里只剩下我和蔣子期。

    “阿畫，你為何這般狠心，丟下我們父子一去不返?”

    我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委屈，“大人，到底是誰狠心?”

    “是誰讓我們母子分離，是誰明知我沒什么威脅卻用離魂弓傷我，一箭不成再來一箭，又是誰狠心對我剜心刮骨?”

    蔣子期眉頭緊皺，“以前是我疏忽，這次你私自出逃情有可原，跟我回去，我保證不讓你再受一點傷害……”

    “況且阿宸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一直念著你呢！”

    我心中不禁冷笑，沒想到時隔多年，蔣子期還妄想如當初一般拿捏我。

    不過是從未平等看待過我罷了！

    “蔣子期，我不會跟你回去！”

    我再也不要將自己的命運交在別人手中。

    我以為自己將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但第二天阿宸找上門來。

    “小殿下……”

    蔣宸上前規(guī)矩朝我行禮，“阿娘，我終于見到你了……”

    他規(guī)矩禮儀不錯，小小的人兒一板一眼卻讓人心酸。

    “阿娘不必自責內(nèi)疚，你生我即是大恩！至于父親，他有自己的家庭，你更不欠他什么！”

    蔣宸的話讓我心頭一震，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這個孩子，明明從未見過我，卻如此懂事，甚至懂得安慰我。

    我蹲下身，輕輕撫摸他的頭，聲音有些哽咽：“阿宸，你……你不怪我嗎?”

    蔣宸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堅定：“阿娘，我不怪你。父親和帝姬娘娘的事，我都知道。帝姬娘娘對我一向不甚親近，我隨祖母長大。直到后來才明白，我的親生母親另有其人�！�

    我心中一酸，將他緊緊摟在懷里。

    這個孩子，明明才幾歲，卻已經(jīng)看透了許多事情。

    他的懂事讓我心疼，也讓我更加愧疚。

    “阿宸，娘對不起你……”我低聲說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蔣宸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我：“阿娘，你別哭。我知道你離開是為了保護我，我不怪你。只是……阿娘，你還會回去嗎?”

    他的眼中滿是期待，卻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