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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劉晨打成半死后,兩姐妹渾渾噩噩地離開了。
冰天雪地,卻涼不過她們的心。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她們到底做了多么豬狗不如的事。
以致于讓深愛她們的季銘哥哥徹底絕望。
走到一半,妹妹林婉如突然停下腳步,眼眶泛紅,透露著一股倔強開口道。
“姐姐,我們?nèi)グ鸭俱懻一貋�,不管他在哪里,我們�(nèi)グ阉一貋戆�!�?br />
“我們不要再讓他做選擇了�!�
“我們一起嫁給她,在他身前也好,在他身后也罷,讓我們照顧他一輩子!”
姐姐林婉惜顫抖著雙手點了點頭。
他們相約跪在老房東面前,只求問出我去了哪里。
實際上這份工作,確實也有老房東引薦,我才能過去。
不然即便我有這顆心,光憑我的身體素質(zhì)也不能入選。
跪在冰天雪地足足兩小時,兩姐妹成為了一道奇觀。
無數(shù)人拍照上傳,猜測不已。
直到有人發(fā)現(xiàn),這竟是S大的姐妹�;�,男生們頓時驚嘆不已。
不了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老房東終究還是心軟了,將我的位置告訴了她們。
她們沒有一刻猶豫,不要學業(yè),不要臉面,不要身段。
坐上了前往大興安嶺的飛機,朝我奔來。
護林隊的寨子扎字森林深處。
一路上,財狼虎豹,惡蟲毒獸,什么都有。
可兩女臉上全無害怕之意,滿是堅定。
當她們看見我簡陋的護哨時,兩人猛地捂住嘴,痛哭流涕。
方圓四周,皚皚白雪,不見一點活物。
暴風雪呼呼地刮著,我的護哨只有孤寂。
這里沒有網(wǎng)絡(luò),沒有人煙。
可她們卻是知道的,我最害怕孤獨,害怕寂寞。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們才知道,我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傷害,才躲在這寥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之中。
林婉如和林婉惜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呼喚著朝我的呼哨跑來。
“季銘!”
“季銘!”
“我們來了!我們來找你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
而彼時的我正在呼哨的木床上,忍受著心臟刀片般的疼痛。
當聽到她們的呼喚時,我以為我聽錯了。
便對今天來看我病的醫(yī)生說道:“給我打一點鎮(zhèn)痛吧,我感覺可能疼昏頭了,我疼出幻覺了,有人在喊我�!�
那醫(yī)生對我搖搖頭:“季銘,你的情況已經(jīng)十分危險,一輩子不能再有大的情緒起伏,甚至不能劇烈運動。”
“哪怕你現(xiàn)在想從這回到城市去,你也得找人將你抬走�!�
“你自己已經(jīng)出不去了�!�
我慘然發(fā)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死在這,是我的歸宿!”
“不是!”
門被突然推開,暴風雨裹挾著怒叱沖進來,令我疲憊的精神振奮一點。
我抬頭望去,居然是林婉如和林惋惜。
她們紅著雙目看著我,不斷搖著頭,朝我走過來。
“不是,不是!”
“季銘哥哥,不是的,你的歸宿從來不是這里,是我們��!”
“我們知道了,我們都知道了!”
我的情緒開始起伏,心臟跳速加快,臉色陡然蒼白,“噗”的一聲吐出鮮血。
醫(yī)生連忙阻止她們靠近,對她們說道。
“不管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發(fā)生什么事。”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最好離他遠點�!�
“他的心臟夾著碎刀片,每一次跳動都會疼!”
“特別,是在情緒激烈的時候!”
兩女臉色蒼白,身子連連往后退,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直到此時,她們才知道,我那時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可她們不敢問,也不能問。
我已經(jīng)脆弱到,稍微大一點的情緒波動都會死。
但我卻淡然一笑:“過來吧�!�
“都過來。”
醫(yī)生皺著眉頭還想阻止。
可我卻笑著看著他,他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哀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林惋惜和林宛如猛地撲在我的身上痛哭。
向我懺悔,向我告白,又向我贖罪。
我勉強伸出手指,指著奶奶的遺照說道:“去給奶奶上柱香,讓她老人家感覺舒服點。”
她們拿著香,重重地磕在地上,頭和地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做完這一切,她們又回到床邊看著我。
亦如曾經(jīng)那般,目光里是對我的眷戀和伶愛。
她們一直都很聰明,唯獨這一次。
林惋惜哭著哀求我:“季銘,別走,別走,你還沒娶我們!”
“我們不要你選了,我和妹妹都嫁給你!”
我心臟跳得越來越快,那片碎刀不斷割裂著我的心。
我笑道:“那是重婚罪,要判刑的!”
“把手給我�!�
“手給我�!�
我牽著她們的手,說出了我的遺言。
“我本不該原諒你們。”
“可你們不該帶著怨恨活下去�!�
“盡管我心臟里夾著你們的碎刀,但我仍舊愛你們,哪怕疼的厲害。”
臨終前,我輕輕用力在她們兩人手心滑過。
兒時的一切美好在我腦海中如走馬燈似放映。
我露出美好的笑容,聲音微不可聞道。
“原諒……原諒你們了�!�
之后,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再也沒有半點傷痛,再也沒有半點悲傷。
我終于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