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被夫君疼疼就好了
予歡面紅如滴血,又驚又羞又窘又怕,惱怒道:“放開我!”
焦灼中卻讓她下定決心了,她一直被逼著走過來的,她一直告訴自己,既然逃避不了,那就面對好了。
她在心里問著自己,不是決定了要護住她的孩子嗎?
既然如此,那就跨過這一步,先面對她最親近的人吧,既然這一天遲早要面對,那不如就今天吧,盡管是從此形同陌路。
于是,予歡近乎拿出了她畢生的勇氣,那紛亂冗雜的心境平靜下來。
可現(xiàn)在的裴梓雋如執(zhí)拗又任性的孩子,“不放,死也不放……”
他身上有傷,予歡只僵著身子一動不動,一字一頓道:“你不放開我如何看診?”
裴梓雋再是反應遲鈍,卻也一下抓住了關鍵‘看診’的字眼。
他那眼神微亮了下,不敢也不想惹她生氣,立即乖乖的放開了她。
予歡卻走到炕邊坐在,伸出了手,看向老郎中,“看診吧。”
老郎中如夢方醒,連忙過去。
那老婦人似乎是看出了些苗頭似得勸道:“小夫妻無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可不能真生氣,等你夫君好好疼疼你就好了……”
予歡感覺自己像個英勇就義的斗士,強迫自己用著心如止水的心境面對一切,對于別人的誤會她已然無心去解釋。
她的變化,敏銳如裴梓雋,瞬間發(fā)現(xiàn)了!
剛剛達到的目的以及生出來的希望在瞬間凝固了下,隨之被不安還有沉重侵吞。
推翻這天下秩序這人倫綱常他蓄謀已久,他經(jīng)得起千錘百煉。
他清楚的知道,想要拉著她沉淪在他的世界里不會容易,他做好了孤軍奮戰(zhàn)的準備。
“恭喜貴人和夫人,你們有喜了……”老郎中頓時松開手,笑出滿臉褶皺,一雙渾濁的老眼炯炯有神。
予歡看著老郎中的目光,心起微瀾,眼眸里染上了幾分潮濕,讓她以為這個孩子是受歡迎的。
只是這感動轉瞬即逝,她眸光平靜無波的轉向裴梓雋。
四目相對間,然而,予歡并沒有看到裴梓雋臉上流露出她所預想的任何震怒相關的情緒。
予歡愣住……
裴梓雋看著她,話語卻是問老郎中的,“孩子可安好?”
老郎中笑容更甚,“安好的,不過夫人似乎是受了驚,多少有點不穩(wěn),最好喝些安胎藥……”
裴梓雋:“可注意什么?”
老郎中:“夫人有孕在身,受不得刺激,最好保持心情愉悅平靜,這對夫人和孩子都好……”
“臨安,厚賞郎中,送人回去�!迸徼麟h對外一聲。
予歡總算反應過來,頓時道:“等等,麻煩郎中給小……”
“不必!”裴梓雋脫口打斷予歡后面的話,此刻,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也不想聽到她喚他小叔.
以后他也不想喚她嫂嫂。
臨安腳下發(fā)飄的進來,從懷里隨便拿出一張銀票塞進郎中的手里,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如掉在云里霧里似得沒個著落的請了郎中出去。
他知道主子對夫人存了別樣的心思,也知道夫人有了身孕懷了別人的孩子,他以為主子將夫人帶出來這么遠是為了處置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卻不想,他聽到了什么?
主子這關心程度好像孩子是他的似得,這口吻分明是要讓夫人將孩子生下來的意思?
予歡也是迷糊不已,怔怔的看著裴梓雋,都是茫然。
一旁的老婦人看見了臨安給老郎中的銀票,越發(fā)殷勤,忙道:“夫人有孕在身可是受不得勞累,快快歇著著吧,這間屋子就讓給貴人和夫人,我們就先出去了。”
說完,她拽了自己還傻愣愣的兒子就出去了。
房里燈火如豆,兩個人沉默了瞬。
裴梓雋雙腿有些泛軟的在顫抖,實在有些堅持不住了,他緩步有些步伐僵硬的走到炕桌的另一邊,“我躺一下……”
他說著躺在了用慣的被褥上,這是臨安提前拿進來布置好的。
“梓雋,你……”予歡看著他臉上不正常的紅,一下站起身,忽然定在了原地。
她秀麗的眉,緊緊擰起,這些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她幾乎是本能的想要上前去關心他。
可在頃刻間,她醒過神來,強迫自己硬下心腸,“你早就知道了?”
裴梓雋微微瞇著眼,看著站在炕前的她,很是坦誠,“是�!�
予歡雙拳緊握,渾身豎起尖刺,“何時知道的?”
裴梓雋帶著些試探又有些意味深長的道:“知道的什么?”
予歡近乎對自己殘忍的生硬的撕裂傷疤的方式,一字一頓道:“我失身、有孕之事!”
裴梓雋誠實的道:“沒多久……”
“所以,你趁機將我?guī)磉@里,現(xiàn)在又這般作態(tài),你想做什么?你若還將我當成你的親人,就直言不諱吧!”
予歡心中有些苦澀,他真的長大了,她已經(jīng)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了。
看著他泛紅的眼尾,以及那脆弱的神態(tài),予歡的心臟似被人擰一把似得,痛的她雙手有些發(fā)顫。
她的話語仿如一記來自上天的一記雷霆,生生的將快要陷入沉睡的他劈醒,裴梓雋眸子微瞇,“親人嗎?可我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做她的親人?
還是……
予歡的手倏然一緊,想到他今日的種種反常,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忽略的細節(jié),從她醒來到現(xiàn)在,他好像都沒喚過她一聲嫂嫂。
她似乎隱約看到了一個可疑的影子,似惡魔,似跗骨之蛆緊緊地攀附上來,令她汗毛豎起,猶如排兵列陣,在嚴陣以待。
她敏感的,滿是嚴厲道:“叫我嫂嫂!”
裴梓雋看到了她眼眸溢滿的防備以及排斥,“你還沒做夠我的嫂嫂嗎?”
他打起精神,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
裴梓雋果斷的不給她去亂想下去的機會,道:“那你告訴我,你還要和離嗎?想保住這個孩子嗎?”
“你對我說過,我們是相依為命勝過至親之人,”裴梓雋對對上予歡那布滿防備的眸子,繼續(xù)道:“可是你現(xiàn)在對我的不信任又是什么?難道只是隨便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