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2章 冥頑不靈
江凡低頭往腳下望去！
一襲渾身纏繞著魔氣的老嫗身影，不疾不徐自下方凌空而來。
不是無垢大尊又是誰？
“沒想到吧，我會在接天黑柱里等你�！�
無垢大尊背著手，來到了江凡面前，帶著似笑非笑的口吻。
四丈寬的空間通道，讓江凡沒有后退的余地，只能近距離面對著這尊昔日的大賢�。�！
江凡深吸一口氣，正色道：
“前輩，你也曾是我中土大賢，何苦助紂為虐呢？”
“如今中土浩劫在即，遠(yuǎn)勝千年前，前輩若肯歸來，必是眾望歸心�！�
盡管希望不大，江凡還是想勸一勸。
無垢大尊淡淡一笑：
“我也是從天人五衰，跨入大賢境的人�！�
“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江凡點了點頭。
意味著，無垢大尊曾是一位德高望重，深受眾生愛戴的人。
如此才能得到功德，跨入大賢境。
無垢大尊眼中閃過一縷懷念，道：
“我曾經(jīng)也像你一樣，熱愛中土�！�
“因為，那片故土上，有我愛的人，也有愛我的人。”
“有我默默守護(hù)的人，也有溫柔伴我歲月的人�！�
“我也以為，自己會永遠(yuǎn)守護(hù)下去�！�
“可是啊……我走著走著，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賢者的我，有上千年的壽命。”
“可，我愛的人沒有，愛我的人也沒有�！�
“你能理解，閉關(guān)百年再出來時，最疼愛的師弟躺在一座長滿了衰草的小土包里，曾經(jīng)愛你深沉的人，帶著遺憾長眠嗎？”
“歲月，才是世間最無情的利刃啊。”
“它會殘忍的割斷一切羈絆，讓你孤獨永恒�！�
“我送走了一位位故人，看著紅顏變成枯骨，看著曾經(jīng)憧憬我，說要變成我一樣的陽光少年，垂死老去�！�
“他們都走了，只留下一座座刻著名字的冰冷墓碑，提醒著我，她們曾經(jīng)來過�！�
“所以，你來告訴我。”
“這中土，還有什么是值得我守護(hù)的？”
江凡怔然。
長生，是古往今來無數(shù)人追求的夢。
可也是一種詛咒。
長生者，必獨行。
只是，有些人能夠在獨行中堅守住自我，依舊為信念而戰(zhàn)。
比如天目賢者，他可是跟一位巨人皇的殘魂戰(zhàn)斗了千年。
而一些人，會迷失自我。
比如無垢大尊。
江凡道：“無垢前輩，不愿再守護(hù)中土，晚輩不勉強，也不責(zé)怪你�！�
“但，能否請你保持中立，不助紂為虐？”
無垢大尊淡淡道：
“遠(yuǎn)古巨人能給我永生，中土能給我什么？”
“見識了生生死死，悲歡離合，領(lǐng)略了歲月的無情，時光的殘忍。”
“我也怕了啊�！�
“我也怕，自己終有一天會被歲月的利刃追上，將我塞進(jìn)一個小小的土包里。”
“所以，我要向前，一步步的走向永生，不再畏懼時間，不再成為歲月的奴隸！”
說完。
她目光轉(zhuǎn)動著望向江凡，道：“不要抱有僥幸了。”
“把九鳳朝道發(fā)簪交出來，星淵大尊和紫絳皇女還回來。”
“看在，你身上曾有我影子的份上�！�
“我，放你一條活路�！�
或許是難得懷念一次過往，內(nèi)心深處被遺忘的遙遠(yuǎn)記憶軟化。
讓她冰冷的心，稍稍柔軟下來。
江凡心中一嘆。
無垢大尊是鐵了心要為遠(yuǎn)古巨人效力，追求那冥冥中的永生。
借此逃避死亡。
可世上真有永生嗎？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自然即是道。
遠(yuǎn)古巨人能夠打破天道桎梏，賦予人永生嗎？
應(yīng)該不能。
若可以，中土的古圣們也能做到才對。
可，中土可有誰永生不滅？
萬古以來，依舊是遵循著生老病死的天理，從未誕生過永生者。
只是，無垢大尊已經(jīng)敗在了死亡的恐懼下。
對虛無縹緲的永生充滿了狂熱，說什么都無法醒悟了。
“交出來！”無垢大尊淡淡道。
江凡回過神來，他點了點頭，道：“好。”
“前輩有命，晚輩不敢不從�！�
他背在身后的手，不動聲色的伸進(jìn)袖中，握住了五星巨人王的斷骨。
可還不等他發(fā)動。
無垢大尊就淡淡道：“在你發(fā)動噬血巨人王的本源前，我能殺你十次�！�
“不要耗費我為數(shù)不多的仁慈�！�
江凡臉色變了變。
在這等強者面前，又是如此近距離之下，他任何動作都瞞不過對方。
無奈之下。
他只能將手放下，露出了掌心的鏡子。
紫絳皇女冷冷盯著江凡，似笑非笑道：
“你們?nèi)俗逵幸痪湓�，叫做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
“沒想到我們兩人的關(guān)系，這么快就逆轉(zhuǎn)了吧？”
剛才是紫絳皇女淪為待宰羔羊，現(xiàn)在輪到江凡了！
江凡訕訕道：“紫絳皇女，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請你去一趟中土，來一次友好的交流�！�
紫絳皇女拳頭一握，狠狠錘在鏡壁上。
“交流？”
“剛才不是還計劃著，該怎么把我賣出高價嗎？”
“拐賣巨人皇的女兒，全中土，就你干得出來！”
“放我出來！”
“我保證不撕碎你！”
無垢大尊也盯著江凡，把手伸了過來。
“拿過來�！�
江凡無奈，面對一位如此級別的存在，他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能先將星淵大尊扔給了她。
然后將鏡子也遞過去，道：“要是星淵大尊恢復(fù)了，我就不怕你了。”
無垢大尊一把抓住星淵大尊，不由笑了下：“到頭來，還不是回到我手上？”
接著，又伸手接江凡遞過來的鏡子。
紫絳皇女惡狠狠盯著江凡，恨不得馬上就出來，狠狠把江凡撕碎成碎肉�。�
可，就在此時！
五識封印中的星淵大尊，忽然眼中精光一閃。
他毫無征兆的出手，近距離一掌打在了無垢大尊的軀體上。
噗！
一聲爆裂的悶響。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讓無垢大尊毫無防范，胸膛當(dāng)場被打出一個巴掌形狀的血窟窿！
無垢大尊本人則是倒飛而去，撞在了風(fēng)之本源的罡風(fēng)中。
眼看要被罡風(fēng)絞死，她身后的魔氣爆發(fā)著，形成巨大推力，將其從罡風(fēng)中推了回來。
饒是如此，背后依舊被罡風(fēng)絞得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她可是天人五衰的大尊。
呼吸間，竟也被罡風(fēng)傷成這樣！
但她來不及查看傷勢，而是一臉吃驚的望著恢復(fù)了行動之力的星淵大尊。
“你怎么破開的封��？”
以星淵大尊重傷狀態(tài)，不可能靠自己破開��！
除非江凡相助，但江凡什么都沒做……
等等！
她想起剛才江凡嘀咕了一句“要是星淵大尊恢復(fù)了”的話。
頓時冷冷瞪向他：“你用了許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