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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資質(zhì)

    那尸皮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人都被剝了皮,兇煞難消,死不超生,縱然是怨恨滔天,又怎么能回答紙人許?

    那口怨氣只會禁錮在這尸皮中,愈發(fā)的強(qiáng)烈,卻壓根無法消散。

    “陰陽�!倍迦恿藷煹伲傲宋乙宦�。

    紙人許沒回頭,他依舊在捯飭那張尸皮。

    我看向二叔,點了點頭。

    二叔敲了敲那口大缸,說道:“你在這兒等等,我先把這缸子?xùn)|西拿出去,喂了赤獒�!�

    “好�!蔽矣贮c點頭。

    二叔直接扛起來大缸,朝著院外走去。

    約莫兩刻鐘之后,紙人許終于曬好了尸皮,走到了我近前。

    此時紙人許的臉上,頗有幾分神光。

    “陰陽,你這決定一舉兩得,你二叔高興,許叔也高興,陰術(shù)先生的紙扎,倒也難得。”

    “這吳顯長操使兇尸,他身上怨氣本身就不少,這東西制作好了,要比青尸皮厲害�!�

    紙人許認(rèn)認(rèn)真真的說道。

    我吐了口濁氣,沖著紙人許抱了抱拳,說多謝許叔。

    紙人許擺擺手,說了一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這時,吱呀一聲輕響,后邊兒的門開了。

    我回頭一看,正好瞧見柏雙琴抱著劉平江站在門口。

    柏雙琴臉色略有驚怕地看著院門,劉平江同樣也是。

    我眉頭皺了皺,說道:“二叔剛才辦事兒,怎么沒將雙琴姨和平江送走�!�

    我這話是對著紙人許說的。

    紙人許正要回答。

    柏雙琴卻先開了口,她話音微顫地說道:“是我自己沒走的,我想要平江一起待著,我能偷看一下,他聽一點聲音,好教平江別忘了,這世道兇險。”

    我一時之間,卻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院外又傳來了腳步聲,吱呀的開門聲傳來,二叔進(jìn)了院子。

    這會兒二叔的手上還提著兩個酒壺和一個竹屜。

    顯然,二叔去將那缸子放下后,還去了別處,買來了吃食。

    “陰陽,你陪二叔喝一杯�!倍搴臀掖蛄苏泻簦疽馕疫M(jìn)堂屋。

    柏雙琴放下劉平江,立刻去接過二叔手頭的竹屜子和酒壺,

    去堂屋桌上擺下吃食。

    二叔過去坐下,我同樣進(jìn)了堂屋。

    紙人許最后進(jìn)來,二叔還瞥了紙人許的手一眼,問了句:“還有血氣么?”

    紙人許卻白了二叔一眼,沒接話茬。

    我拿起來酒壺,給二叔斟了一杯酒。

    二叔端起來之后,一飲而盡,又自己倒了一杯。

    他臉頰略有泛紅,聲音都沙啞許多:“陰陽,你的成就,越來越高,越來越讓二叔覺得有出息,甚至有些難以置信了。”

    “但事實擺在二叔眼前,劉家的祖墳冒了青煙,今日大仇得報,二叔高興!”

    “饒是死,二叔也瞑目!”

    我皺眉,道:“二叔,不說不吉利的話,你是要長命百歲的。”

    二叔咧嘴笑了笑,搖搖頭,說道:“長命百歲,不重要�!�

    說著,他端起來酒杯,要和我碰杯。

    紙人許則是低頭在吃菜,時不時飲一口酒,沒有接話。

    柏雙琴不知道什么時候帶著劉平江到了桌旁。

    劉平江正低著頭,小手拿著湯匙在吃東西。

    柏雙琴卻有幾分小心翼翼,似是在等待。

    我和二叔碰了一杯,他又一飲而盡,我喝了半杯。

    “大哥當(dāng)年覺得,有兒養(yǎng)老送終,撈尸人的手藝不斷了傳承最重要,所以他把你收了,寧可自己死,都要你活�!倍宓拿骖a更紅,語氣更重。

    我點了點頭,說了句是。

    緊接著,二叔又道:“如今有了平江,劉家的香火得以延續(xù),可陰陽,你也有了遁空,你應(yīng)該理解二叔的心,勞什子的撈尸人,我不想要平江做了。早些年,二叔和你提的事情……”

    “你莫要覺得二叔絮叨,二叔也將你當(dāng)成親兒子,才會來來回回的提,咱們一家人,不會說兩家話�!�

    其實我剛才就猜測到了一些,二叔直接明言,也完全貼合我揣測。

    我這才告訴二叔,這事兒我沒忘記過,只是近日來事情太多,每次回到地相廬,都倉促匆忙,還會遇到急事。

    扭頭我看向劉平江,伸手招了招。

    柏雙琴面色驚喜,低聲和劉平江說了幾句話。

    劉平江就朝著我小跑過來。

    我手放在了他的頭頂,覆蓋在他的天靈上。

    不過,我并沒有摸骨。

    “平江,我會讓蔣先生,看你的資質(zhì),若是你有當(dāng)先生的可能,那以后,你就可以跟著蔣先生學(xué)藝。想要當(dāng)好先生,要吃的了極苦,明白了嗎?”我慎重地開口道。

    平江用力點點頭,臟兮兮的小臉上,一雙眼睛里都是茫然,似是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其實這句話,我一半說給劉平江,一半也是說給了二叔和柏雙琴。

    此時,二叔的臉上就盡是笑容了。

    他說了句:“擇日不如撞日,等會兒就請蔣先生看看如何?總歸現(xiàn)在大事已經(jīng)了了�!�

    我又點了點頭,說了個好字。

    二叔更高興,接連多喝了幾杯酒,柏雙琴就瞪了他一眼,說都知道擇日不如撞日,那喝的醉醺醺的,去見蔣先生,豈不是不合禮數(shù)!

    二叔面色通紅,說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蔣先生教平江,那是師長,我是陰陽二叔,他和陰陽兄弟二人,也算是他二叔�!�

    柏雙琴還想說什么,不過她又語塞狀,說不出口。

    我笑了笑,并沒有覺得二叔說的過滿。

    我們的確是晚輩,二叔的喜悅,也完全是在長輩的角度。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都差不多快到子時了,二叔終于滿意地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我起身后,拉著劉平江的手,朝著院外走去。

    二叔走在我身邊,臉色醇紅,更是滿臉笑容。

    柏雙琴就跟在他身邊,神色緊張。

    紙人許倒是沒跟出來了。

    我也不曉得蔣盤有沒有回去,還是在別處,便打算帶二叔他們先去地相廬,若是蔣盤不在,我再去找他。

    一刻鐘后,我們到了地相廬外。

    此時,地相廬的門卻是開著的,里頭有燈光傳出。

    進(jìn)了門,我就瞧見蔣盤正在院子中央,手持著掃把在掃地。

    我先喊了一句大哥。

    蔣盤抬頭,和我回應(yīng)點頭,又看向二叔和柏雙琴,喊了一聲二叔。

    二叔回應(yīng)他,喊了一聲蔣先生。

    他們兩人的稱呼,就和蔣盤同紙人許的稱呼相差無幾。

    柏雙琴則是行了禮,更恭敬了許多。

    二叔滿臉期待。

    蔣盤略詫異,道:“陰陽,你們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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