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來人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我們回到了蔣盤家宅。
進(jìn)門,我就瞧見了蘇蕓在打掃院子,蔣沐女坐在堂屋的門檻下面納鞋墊。
蘇蕓先是抬頭看了我們一眼,馬上又低下頭去。
可下一瞬,她才猛地再次抬起頭來,眼中盡是驚慌。
“先……先生……”蘇蕓惶然的喊了一聲,便朝著我們跑來。
蔣沐女也瞧見了蔣盤,她更是驚慌失措。
母女兩人跑到我們身前,蘇蕓去攙扶蔣盤,眼中立時溢滿了淚水。
“這……是出了什么事?我家先生他……”
雖說蘇蕓埋怨蔣盤。
但蔣盤此時出事,她的擔(dān)憂更不是作假。
蔣沐女也眼眶紅紅,無助不安地看向我。
“只是昏迷,沒有性命之憂,先送大哥回房休息�!�
我說完這番話,蘇蕓和蔣沐女才松了口氣。
母女兩人一左一右扶住我背上的蔣盤,隨著我一同將蔣盤送進(jìn)了房間里。
赤獒嗚咽了一聲,無力地趴在了地上,何雉和我對視一眼,輕聲道:“我先給赤獒上藥,它傷的比較重�!蔽尹c(diǎn)了點(diǎn)頭。
遁空又拍著赤獒的肩頭,低聲和它說話,赤獒才艱難地拖著身體進(jìn)了堂屋。
何雉已經(jīng)從房間里頭取出來了金瘡藥,開始給赤獒療傷。
我身上也不少地方疼痛,受了許多輕傷。
坐在堂屋里頭,我盡可能的平復(fù)下來心神。
天色,開始變得愈來愈暗。
柳正道是要尾隨著盧未言,他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
那楊青山肯定不會遠(yuǎn)離紅河鎮(zhèn),而是聽了我們的話,等著柳正道回來之后,再出現(xiàn)。
我此時憂心忡忡的還有一點(diǎn),就是楊青山對柳天牛的態(tài)度,他性格如此頑固,恐怕會讓柳正道大怒。
屆時,柳正道的身上還有傷勢……
這事情就格外棘手了……
我低頭思索,開始考慮我之前的想法中,有失妥當(dāng)?shù)牡胤健?br />
恐怕,不能完全將壓力給柳正道一人承擔(dān)。
我們,還是要算計(jì)一二的。
楊青山不會那么容易服帖下來,只有將他拿下之后,再和他說清楚柳天牛的事情,說清羌族的始末,讓他知道邱天元的所作所為。
他說不定會有所變化。
思緒間,我取出來了天干硯和地支筆,又拿出麻紙,開始勾畫草圖。
我畫的是整個紅河鎮(zhèn)的地圖,還囊括了紅河在內(nèi)。
既然要算計(jì),就得利用上風(fēng)水……
我得在紅河本身的方位上下手。
天,黑了……
一輪圓月爬上了夜空。
蔣沐女去做了飯,給我,何雉,遁空端來了餐食,也送了一些到蔣盤房間里。
這期間,蘇蕓出來了一趟,她整個人都顯得極為憔悴。
我同何雉去看了一次蔣盤,他還在昏迷,但的確沒大礙。
我們又勸了蘇蕓幾句,她才稍微鎮(zhèn)定了一些。
至于赤獒,何雉給它止血上藥之后,它就恢復(fù)了不少。
遁空沒回房間休息,居然直接躺在了地上,抱著赤獒一條腿,就那么沉沉睡了過去。
“柳道長……今夜應(yīng)該不會回來了,你去休息,我來守夜�!焙物舻吐曊f道。
我搖了搖頭,道:“他不會來的,除非柳道長回來,還有,柳家道士,應(yīng)該不屑于偷襲�!�
我剛說完,何雉又要開口。
院門口卻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我皺眉,何雉要去開門。
蔣沐女剛好在院內(nèi),就先去了院門。
打開門后,蔣沐女又驚慌失措地朝著堂屋內(nèi)跑來!
門口烏泱泱的進(jìn)來了不少人。
這些人,全都?xì)鈩輿皼埃?br />
而在人群最前面,居然是黃之遠(yuǎn)!
此時的黃之遠(yuǎn),臉上也全是憤恨之色。
他目光落至蔣沐女身上,眼中顯然有幾分貪婪,不過很快,他就將其壓抑了下去。
目光再看向我,他語氣急促迫切:
“李先生,蔣先生呢?!”
“我已經(jīng)聽下面的人稟報了,今天紅河鎮(zhèn)來了一個兇惡的道士,將蔣先生打得昏迷不醒,你們也都受傷不輕�!�
“那道士好不講道理,簡直是兇狠殘暴,我?guī)Я巳耸郑且孟滤�,給蔣先生一個交代不可!”
何雉面色冰冷,她對黃之遠(yuǎn)的眼神,并沒有半分緩和。
我神色平靜,心頭更沒半分波瀾。
這黃之遠(yuǎn)是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雖然我不能完全看透,但也能分辨一二。
“尋常人,不會是那道士的對手,我和大哥自有安排,黃家主就不用插手了,以免誤傷�!蔽议_口說道。
黃之遠(yuǎn)卻又往前兩步,挺了挺胸脯,極為認(rèn)真地說道:“李先生此言差矣,雖說我黃之遠(yuǎn)做的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但不瞞李先生說,我手下一些人,他們以前不怎么干凈,這也是很多人怕我的原因,但蔣先生也認(rèn)為,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愿意給他們機(jī)會�!�
“如今,這也是他們的機(jī)會,蔣先生全心為民,現(xiàn)在被歹徒所傷,他們能出力,即便是豁出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蔣沐女愣了愣,眼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幾分感激。
此時,蔣盤的屋門開了,蘇蕓走了出來,她不安地看向黃之遠(yuǎn)。
黃之遠(yuǎn)沖著蘇蕓抱了抱拳,又躬身行禮,喊了夫人。
蘇蕓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頓了頓,又說了句,即便是他們豁出去性命,也沒有用處,這件事情,沒有其他人能插手。
我話音未頓,還要繼續(xù)說話。
屋外,卻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聲音就顯得極為整齊,而且聲勢要比黃之遠(yuǎn)來的時候厚重得多。
下一刻,院門處走進(jìn)來了兩隊(duì)人。
這些人都穿著馬褂,頭頂氈帽,腳上纏著布帶。
他們的腰間都掛著有一柄長槍!
為首的,是一個年紀(jì)五十多歲,滿臉胡子的大漢。
他腰間掛著兩柄黑得發(fā)亮的手槍,雙眼極大,眼珠上盡是密布的血絲。
顯然,他臉上還有抑制不住的怒色。
“黃之遠(yuǎn)只是一個小小的鄉(xiāng)紳,他不夠這資格�!�
“那這位先生,你看我隆滇如何?”
這大漢聲音似破鑼,卻透著極重的殺氣。
他聲音冷冽地繼續(xù)說道:“蔣先生庇護(hù)我多年,我手下還有幾百號人,都指著蔣先生的余蔭度日,今日,居然有人敢傷他,我這幾百條槍,不是吃素的,他再兇的道士,也要被我打成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