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藥有問題?
“陛下,明嘉許問您,以后每頓都給您上供一桌菜夠不夠?”
系統(tǒng)諂媚的聲音難得有些心虛。
“夠夠夠!”
李瓊英完全沒想過系統(tǒng)會騙她,感慨地說道,“我從未想過竟有人能如此忠誠于我,待我日后登基,定讓他封王拜相!”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此人以真心待她,她必不會辜負于他!
此時,明嘉許頹廢望著空蕩蕩的廚房,全身失力般靠住灶臺。
他抬手捂住眼,淚水從指縫中砸向臺面,聲音虛弱絕望,“爺爺,要真的是你,就給我點提示吧�!�
他太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了。
這一個月,他都在極端的自責中思考。
出生前,那個道士說他克親,到底是不是真的?
以前他被爸媽罵時。
有爺爺摸著他的頭,吹胡子瞪眼告訴他,“那都是封建迷信,你看爺爺不是活的好好的!別信他們的,你爸媽就是腦子不好使被騙了!”
可現(xiàn)在,爺爺也沒了。
當他僅剩的親人再次罵他克親時,他再也忍不住陷入自責的漩渦里。
以往用來掩飾悲傷的開朗笑容,怎么也牽掛不上了。
就在他咬牙遏制哭聲時,突然感到頭頂輕輕拂過一抹暖風。
暖風在他頭頂盤旋跳動兩下,像是那雙粗糙溫暖,卻永遠保持干凈的大手。
明嘉許頓時繃不住放聲大哭。
另一邊,剛安撫過人的系統(tǒng)心虛地想,“統(tǒng)也是為他好,沒陛下幫忙,他活不過一年了�!�
善意的謊言,就不算謊言!
系統(tǒng)堅定地相信著,仿佛這樣就能將那抹愧疚感忘掉一樣。
李家一行人吃完飯,各自坐在原地用枯草擦碗。
李報鴻突然瞥了眼樹林,用指節(jié)狀似不經(jīng)意地,小聲在車板上長長短短地敲了幾下。
聲音控制在李瓊英能聽到,又不會傳遠的程度。
“西南方有一人監(jiān)視,大概三十步遠�!�
李瓊英平靜抬眼和他對視一秒。
突然起身走向裝藥的木盒,打開盒蓋,避開西南方快速將里面的藥換掉。
然后將藥碗端出來遞給盧靜竹,擔憂道,“還好天熱,藥還是溫的,娘,你把藥給爹喂下去吧�!�
小時候發(fā)現(xiàn)她力氣大,她爹就興致勃勃地教了她很多行軍打仗相關(guān)的技能。
李家軍的暗號只是其中之一。
身體素質(zhì)增強十倍,不只是體能和力氣,還有聽力。
她本想等那人再靠近些,沒想到報鴻哥忍痛分神竟也如此敏銳。
侍衛(wèi)看到盧靜竹將藥全喂完后,悄聲后退跑回車隊里。
封景同聽完滿意一笑。
他親密摸著懷里李柔絢略顯粗糙的手,毫不嫌棄的溫聲勸道,“去叫人收拾幾件衣服和被褥,給你祖母和瓊英他們送過去�!�
“別忘了你爹爹和堂兄的!”
“臣妾知道了。”
李柔絢蹙眉紅著眼,聲音顫抖著回道,像是不忍再聽下去起身跑出轎子。
回到自己轎子上時,她面無表情地吩咐奴婢將東西送過去,心中默念。
爹娘,別怪她。
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天黑透,繁星點點映照其上。
一整條官道邊上,只有幾堆火苗噼里啪啦地燃燒著。
李瓊英突然起身推著板車,拉著昏迷的李忠勝和李報鴻,往樹林走去。
黑瘦衙役頓時警惕,大喊道,“干什么去?想逃跑?”
李報鴻咬牙裝作憤怒不堪的表情,喊道,“如廁!”
“如廁也不用三個人……”
高壯衙役一巴掌打到黑瘦衙役后腦勺,兇狠喊道,“快去快回!”
轉(zhuǎn)頭他教訓道,“一死瘸子和半死不活的老頭,拖著兩個拖累,他們能跑哪去?”
“沒看見那小妞晚上剛從景王那回來,你找她麻煩,回頭她吹個枕邊風,你是想死在路上?”
黑瘦衙役后怕的倒吸口涼氣,恭維道,“還得是老大你有眼力見!”
“廢話!全靠你們,屁都吃不上!”
幽暗的樹林里,伸手不見五指。
李報鴻手里的火把是周圍百米唯一的光源,
李瓊英確定周圍安全將車停下,打開醫(yī)藥箱,拿出里面清理傷口的生理鹽水,碘伏棉球等,一一和李報鴻說清楚。
“報鴻哥,你先處理,我去那邊拿點東西,剛才人多不好提過來。”
李報鴻盯著這些干凈整潔的器具,眼睛都直了,頭都沒抬回道。
“好,你去拿吧,大伯的傷交給我,等我處理好了叫你�!�
世間竟有如此神物!
如果他們李家軍能有這些,每次戰(zhàn)后是不是就能少死一大半人?
也不知道瓊英是從哪找得來的。
難道真是老天爺賞的?
“時間不夠,你先處理你自己的,爹爹的我來吧�!�
李瓊英果斷搖頭離開,很快抗回來一大缸水。
幾秒內(nèi),手腳利索地將昏迷的李忠勝扒了個干凈,只剩條褻褲半擋著關(guān)鍵部位。
“狗皇帝!欺人太甚�。�!”
滿目的各種鞭打刀劍針扎燙傷,傷口腐臭流膿。
李忠勝全身上下,幾乎沒一塊完整的好肉。
李瓊英眼眶瞬間紅了,咬牙切齒地罵道,“我和他勢不兩立!”
“瓊英!”
李報鴻警告地喊道,轉(zhuǎn)頭看了一圈周圍。
向來被稱為儒將,文雅俊朗的臉上滿是噬人的怒意,“隔墻有耳!”
即便再不滿,也不能顯露于人!
“放心吧,我提前看過了,周圍連個大點的蟲子都沒有!”
李瓊英心疼得人都在顫抖。
手卻穩(wěn)得像天生該拿手術(shù)刀一樣,精準地將李忠勝腐爛的肉全部切除清理干凈,快速消毒涂藥包扎好。
明明是第一次做這些事,她竟像是做了千百次般熟練。
這雙手本該永遠捧著花花草草的。
李報鴻贊賞又心疼地看她一眼。
眉頭都沒皺一下,快速將自己腿部的傷清創(chuàng)包扎好,拿起木盒里的藥打算喝掉。
“等一下!”
李瓊英緊張地一把搶過來,將藥倒到空間里。
這碗她還沒換,是想留著以后到邊關(guān),找家信得過的藥鋪查藥方的。
她不信封景同會一點手腳都不做!
李瓊英拿出消炎藥退燒藥等藥片,數(shù)好片數(shù),狀似無事發(fā)生一樣遞給李報鴻。
“報鴻哥,吃這個,效果更好一點。”
李報鴻這次卻沒再順著她的意愿敷衍過去。
他眉心一豎,手臂肌肉繃緊,咬緊牙關(guān)隱怒道,“他利用你下藥?”
當初陛下賜婚時,封景同怎么和他發(fā)誓的?
他說他以性命擔保,以后如果背叛傷害瓊英,就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呢?他竟是不怕暴斃!
李瓊英手里動作沒停,將藥片塞到他手里輕笑一聲,像是毫不在意解釋道,“以防萬一罷了。”
“更何況有效果更好的,何必用差一些的�!�
李報鴻定睛看她的表情,肩膀倏地放松下來,將藥片直接丟進嘴里干咽下去。
“哥就知道咱家的女兒,拿得起放得下�!�
李瓊英笑笑沒回話,將收拾好的兩人推回去。
又把祖母幾人叫進樹林,處理腳底粘住襪子的水泡,還有反復(fù)磨破滲血的腳腕。
她不是放下,是徹底記住了教訓。
刻骨銘心。
黑瘦衙役罵了兩句事多,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
李家人包扎清理完,各自回來疲倦地昏睡過去。
一夜無夢。
清晨陽光剛剛冒頭,眾人便全身酸痛地清醒過來。
正收拾東西時,李柔絢拎著加了料的藥,帶著侍女走過來。
“爹的燒怎么還沒退?”
她先迅速摸了下李忠勝的額頭,眼里閃過一絲喜色,很快掩飾下去,擔憂地拿出藥碗,要喂給昏迷著的李忠勝。
“是不是藥效不夠?還是快點再喝一碗吧。”
“等一下!”
李瓊英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將藥碗奪走,委婉笑道,“爹早上沒吃東西,胃里沒點東西墊著,吃藥傷胃,還是等一會我來喂吧�!�
老夫人坐在一旁,將兩人的表情看得清楚。
想到昨晚瓊英對這些藥的忌憚,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景王對他們下手她不稀奇,但柔兒知道這件事嗎?
如果柔兒知道。
老夫人要對這個真孫女的心性刮目相看了。
她奇異的打量李柔絢,在她想搶藥碗時,猛地出聲問道,“柔兒,這藥是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