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鬧劇
她先開了口,堵了林恩那滿嘴茶味。
“恩恩還什么都沒說呢,你心虛什么?!干什么?!敢做不敢認嗎?!”林恩沒急著委屈,扶她的狗腿子姐妹就已經(jīng)忍不住了。
“善意的提醒而已,跳墻做什么�!彼晚�,道,“要是林小姐創(chuàng)傷過后意識不清地胡言亂語,我辟謠得跑斷腿。不過你這么急著表忠心,也不怕?lián)屃肆中〗愕呐_詞�!�
小姐妹被她這么一陰陽,小臉漲得通紅。
“你什么意思?你是誰啊你?來干嘛?今天是恩恩的訂婚宴,不是誠心來祝福的現(xiàn)在就可以滾出去了!”
溫歲輕笑了一聲,費力地吸了口氣。腦袋昏昏沉沉,扶著欄桿才能穩(wěn)當(dāng)?shù)叵聛怼?br />
她走得慢,每一步都走在沈斯讓的眼里,但他的目光很沉,溫歲探不出情緒,倒是勉強記得他說的,兜底。
他自己說的。
收不了場她可不管。
林恩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摔得不輕,腿上有些紅,溫歲蹲下身,手執(zhí)邀請函,用卡紙的另一端托起了林恩的下巴。
“摔疼了嗎林小姐?”溫歲微微一笑,“你未婚夫舍不得他的臉子屈尊抱你,我來嘛�?偸遣荒茏屌鹘窃诮裉斓膱鰜G第二次臉的�!�
說著,溫歲俯下身,沒等林恩回話,直接來了個公主抱。
好在林恩身上沒幾兩肉,不然今天她燒成這樣,是抱不起來再沉點的。
她眼疾手快,沒給在場的其他人留反應(yīng)時間,等溫歲把林恩抱起來的時候,整個場子陷入了一陣怪異的沉默。
“……”
盛凌祁綠著臉,表情難看得很。
唯獨沈斯讓望向溫歲的目光里摻了一抹意外滿意的調(diào)侃。
懷里的林恩掙了下,她沒抱穩(wěn),差點手抖把人丟了。
“我沒事,可以自己走�!绷侄鞯�。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似有若無地繞過了沈斯讓的臉。
怎么,想讓沈斯讓英雄救美?
做夢。
沈斯讓可不傻。
今天的場子他不可能出手,坐山觀虎斗的幕后決策者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再怎么是白月光,在商圈的爾虞我詐中,也只能是一顆以身入局的棋子罷了。
“自己趕緊下去換身衣服!一會兒還要敬酒�!笔⒘杵铋_口,擰著的眉頭里滿是對這場鬧劇的不悅。
溫歲微微一笑:“林小姐摔得不輕,怕是不能自己下去哦�!�
刀架在脖子上,盛凌祁這才不情愿地從溫歲的手里接過了自己的未婚妻。
逢場作戲的說辭可以作假,不耐煩的態(tài)度倒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識了一遍,盛凌祁抱著林恩短暫離場后,賓客們陷入了等著看好戲的說笑中。
沈斯讓還離她有不少距離。
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說話,轉(zhuǎn)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再是什么青年畫家又有什么用,豪門里,才華頂個什么用。以為自己攀了高枝能過上好日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世背景有幾斤幾兩。想在這個圈子里混,先想想自己配不配!”周遭的人背著今天男女主人公開始嘲諷起來。
溫歲身上冒了不少虛汗,她提著裙擺走到角落里,重新倒了杯熱水。
她畢竟剛剛在場子上小鬧了一把,吸引了不少視線,她身體吃不消,維持不了這么久的端莊姿態(tài),動了身往走廊的方向走。
剛走兩步,就看見了靠在不遠處的沈斯讓。
他這副樣子,怪像是在聽墻角。
啪的一聲,門里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溫歲停下腳步,聽見里面的盛凌祁怒吼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場合?你敢這么丟我的臉?”
“我沒有……”
盛凌祁提高聲音質(zhì)問道:“走個臺階你都能摔跤?你自己丟臉就算了,還帶著我跟你一起?”
“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溫歲掀眸看了眼沈斯讓的表情。
他看上去面色如常,不過聽見心上人這么卑微,心里怕是破碎了一地。
溫歲懶得往下看了,她進洗手間補了個口紅,剛出門,發(fā)現(xiàn)沈斯讓在等她。
“你總不至于是要來問我為什么推她吧?”溫歲淺淺地抬了個眼皮子,旁觀沈斯讓的表情。
“到此為止,可以了�!鄙蛩棺寙⒋降馈�
哦,這是心疼了。
反正訂婚宴已經(jīng)被她攪了一回,明天營銷號頭版頭條發(fā)點力,盛凌祁今天的表現(xiàn)是要挨點唾沫星子。
“行�!睖貧q沒多說,只輕笑了一聲。
說什么兜底,原來兜的是林恩的底。
她真天真啊。
沈斯讓說的那幾句漂亮話,她還能當(dāng)回事。
不過他既發(fā)了話,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要是再順著自己的脾氣讓林恩難堪,沈斯讓可是會翻臉的。
回了正廳,儀式將將開始。
沒有安排她的席位,溫歲隨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這種人多的場合,沈斯讓是不愿意和她出雙入對的,即便是六年前不得已而為之的婚宴,都只有雙方的親眷,沒有請外賓,因此圈子里的人都沒跟她打過照面。
雖然沒見過,但她名聲在外,當(dāng)初死了未婚夫回頭就跟他哥搞到一起去的事沒少被編排。
多么難聽的話她都可以習(xí)慣性地當(dāng)成是耳旁風(fēng)了,溫歲以為是自己這么多年來長了本事,可沈斯讓兩句冷語,猶還能像是把戳人的刀子,直往她的心口上扎。
溫歲神色冷淡地看著臺上兩位訂婚主角的逢場作戲,余光瞥見了最前排沈斯讓的側(cè)臉。
他清冷孤傲,像是山巔上一株高不可攀的雪蓮。
周邊的人還在小聲議論剛剛的鬧劇,眼神不時地飄過來,溫歲喝了口熱水,很自然地接下了他們的目光。
然后話題突然轉(zhuǎn)到了沈斯讓的身上。
“沈氏集團的大公子,好像是林恩的前男友吧?”
“什么大公子小公子的,現(xiàn)在沈家就一個公子了!”
“是啊,當(dāng)初要不是因為沈家的小公子死了,大公子肯定是要娶林恩進門的�!�
“還是小公子的女人厲害啊,小公子一死,轉(zhuǎn)頭就跟大公子好上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高明得很!”
“人家好歹以前也是溫家的掌上明珠,沈斯讓娶她,總好過娶個家世破爛的窮畫家吧?”
“有什么用?溫家都破產(chǎn)了!你見過沈家大公子把自家老婆帶到什么場面上去嗎?從來沒有過!還看不出來啊,沈家壓根就瞧不上這個媳婦�!�
她這桌離得遠,都是盛世集團投資項目的一些小合作商家的女眷,生意上不見有什么起色,講起八卦來戰(zhàn)斗力還挺強。
還把她也一起拉進了討論組。
之前宴會上她和林恩針鋒相對,但凡是個帶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她大概率和林恩不對付。
這些聊八卦的也因為林恩好命嫁進了頂級豪門酸不溜秋,也拉著溫歲入伙。
“你剛剛離得最近,看得應(yīng)該最清楚的呀。林恩倒地上還在跟沈大公子眉來眼去的是吧?你說,沈大公子要真跟自己老婆感情好,能在林恩的訂婚宴上這么明目張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