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占你便宜
看周身環(huán)境,沒有她想象中的枯骨髏山、猩紅血河,也未見到詭異的彼岸花和赤紅月亮。
反倒是像......一間....寢室?
這寢室越看越熟悉。
房頂?shù)牡窨谭睆?fù)華麗,屋中裝飾卻寒酸簡陋。
尤其是那鋪了滿墻的書架,竟跟她十六歲那年,為討好江知年親自為他設(shè)計的款式一模一樣.......
應(yīng)不染滿臉驚愕,視線緩慢地掃過整個寢室。
幾案上的青瓷茶盞,是她三哥外出游歷親手做的,她轉(zhuǎn)身就送給了江知年。
書案上碎了一角的硯臺,是她莽撞拿骨笛磕掉的。
而墻上的一幅蜻蜓戲荷圖,更是讓她汗毛陡立。
那是當(dāng)朝探花郎親自為她所畫,水墨未干,她便強(qiáng)勢掛在江知年寢室........
應(yīng)不染大腦一片空白。
門外的交談聲再次響起,伴隨著爆竹“噼里啪啦”的聲音。
她還未從這光怪陸離的場景中反應(yīng)過來,手臂便是一陣刺痛。
難道,這是人死前對一生的回顧?
她扶著墻壁,勉強(qiáng)撐起身體。
晦暗不明的房間內(nèi),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她走來。
他衣衫不整,上身未著寢衣,身上唯一蔽體的氅衣也隨著站起時的動作,從肩膀滑落到地上。
應(yīng)不染渾身一僵,那是.......
她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帶著狐疑問道:“你是......江知年?”
那人身形一晃,精瘦的手臂撐在窗臺,從縫隙透過的月光,淺淺灑在男人身上,映出男人俊秀精致的五官。
這是——
二十歲的江知年。
他面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潤,胸膛急促地起伏著。
腰腹不知道被什么抓撓,留下七八道抓痕,胯下鼓鼓囊囊一團(tuán)。
殺伐果斷的攝政王,此刻一身兇氣,哪怕如此狼狽,依舊高傲的像一頭鐵籠中的困獸。
那雙陰沉的墨眸此刻醞釀了滿目狠戾,直勾勾地盯著應(yīng)不染。
應(yīng)不染終于明白了。
自己在穿越后的二十七歲,跳崖自盡后,又他媽詭異的重生了。
重生回了她給江知年下藥,把人睡了的那一晚。
應(yīng)不染驚恐的瞪大眸子,下意識的向后退去。
她怕失去理智的江知年,把自己揍了。
看到江知年猩紅的眸子,應(yīng)不染總算想起來,自己為什么會手臂疼,肚子也疼了。
江知年行冠禮這日,她給江知年下藥,趁人不備,把人衣服扒了。
自幼習(xí)武的江知年,哪怕中了藥,身體仍舊保持肌肉記憶,在她沉浸式扒衣服時,江知年一把握住她手臂,向外一甩,連人帶被一起扔下床。
應(yīng)不染:......
看江知年這反應(yīng),應(yīng)不染暗自咂舌。
這人就算不坐上攝政王的位置,將他放回南疆,那也是個亂臣賊子。
偏江知年是個守身如玉的老古董。
上一世,江知年這一摔,非但沒有將她摔清醒,反倒是激起她的征服欲。
那時的她,受盡寵愛,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也有人爭先恐后上趕著給她去摘。
連江知年的命,都是她一句話留下來的。
他江知年憑什么三番五次拒絕自己。
于是她心一橫,也不顧及什么禮義廉恥,直接用皮鞭把人捆了,褲子一扒,跟人睡了。
兩人都是未經(jīng)人事,遵從身體本能。
應(yīng)不染對這方面的知識,全來自自己穿越前在宿舍偷摸看的小黃文。
其他皇子公子,十五歲就有自己的教導(dǎo)丫頭,而江知年慶國為質(zhì),莫說教導(dǎo)丫頭,怕是宮女都未見過幾個。
血?dú)夥絼偟哪凶樱谝淮涡兄芄Y,竟是被強(qiáng)迫。
他眉頭緊蹙,強(qiáng)壓下心中羞憤,死尸一般躺在榻上。
他不愿去看應(yīng)不染,只好緊緊盯著房梁。
江知年眸中的不甘和屈辱,深深刺痛了應(yīng)不染的心。
她心里委屈,又不愿向他服軟,于是佯裝未見,俯身想去親親他咬的毫無血色的唇瓣。
結(jié)果在她即將落下吻的那一刻,江知年將頭狠狠一偏。
應(yīng)不染的吻,落在了他有些凌亂的發(fā)鬢上。
人在極度羞憤的情況下,是會喪失一部分理智的。
此時的應(yīng)不染就是如此。
江知年越是厭惡她,她便越要得到他。
她勾住江知年的脖子,溫聲軟語的湊到江知年耳邊,故意沖著他耳廓呵氣。
上一世,她咬著江知年耳垂,刻意挑釁,“江知年,你不喜歡本公主,可你的身體喜歡的緊呢�!�
她明里暗里,諷刺江知年心口不一。
現(xiàn)在想想,自己跟那昏庸紂王,除了性別不一樣,也沒啥區(qū)別。
根本不怪江知年厭煩她。
江知年臉色潮紅,被春藥折磨的脖頸青筋暴起。
瓷瓶碎落的聲音驚醒沉浸在回憶中的應(yīng)不染。
她攥緊衣衫,向江知年走去。
卻并未像上一世一樣,把人扒個干凈,而是撿起落在地上的氅衣。
應(yīng)不染不敢看他的眸子,只得偏頭看向外側(cè),小心翼翼地把氅衣蓋在江知年身上。
“本公主......本公主是來拿回齊大人的畫的,你站在那兒,我....我以為你是他.....”
氅衣蓋好后,應(yīng)不染立時向后退開幾步,手指無措的絞著袖口。
上一世,她任性、荒唐、不計后果,最終得到的是什么?
國破家亡。
這一世,她斷然不會讓悲劇再次上演。
應(yīng)不染步履匆忙的走到門前,側(cè)耳聽了一會兒房外吃酒交談的聲音。
然后默不作聲的走回床前。
她強(qiáng)壓下內(nèi)心迫切想要見到父皇母后的焦急,自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
江知年審視著她,努力壓下身體深處那一股股無名燥熱。
下一刻,他呼吸一頓,手臂上青筋驟起。
應(yīng)不染驚覺手腕猛地被人捏緊,隨之而來的便是碎骨的劇痛。
抬頭入目就是江知年幽深不見底的眸子。
他眸中情緒復(fù)雜,可那強(qiáng)烈的恨意,卻是應(yīng)不染怎么都無法忽略掉的。
應(yīng)不染心里五味雜陳。
上一世好歹把人睡到手了,才遭了這么惡毒的一記目光。
這一世,她人都沒摸上呢,咋就被恨上了?
“江知年,你放開我!”應(yīng)不染煩躁扭動手腕,想從江知年的鉗制中脫離。
“我不是要睡你!”
話一出口,應(yīng)不染愣了一下,猝然抬頭看向江知年,只覺得眼前男人的目光恨意更深了。
她輕咳一聲,清泉似的眸子局促的移向一旁,“我只是,想給你擦擦汗.....”
因為心虛,聲音越來越小。
江知年沒反應(yīng),一雙眼仍舊寒涼如冰,死死瞪著應(yīng)不染。
“你別這么看著我啊,”她心里著急,“待會兒外人走后,我叫棉兒給你打桶水來,現(xiàn)下出去,惹人注目�!�
應(yīng)不染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經(jīng)撇的這么干凈了,江知年怎么還不松手啊。
看人誓死不從的模樣,她一下便明白過來,人家還在羞憤。
倘若不是她身份高貴,這會早就被江知年一巴掌扇墻上,扣都扣不下來。
“你放心,”應(yīng)不染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本公主絕不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