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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到一半,大伯忽然沖過來將我拖進了程皓宇的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和三天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此刻的他精神萎靡,只能依靠旁邊的儀器勉強續(xù)命。
氧氣面罩擋住了他一半的臉。
僅剩的雙眼看向我時,卻還流露著不忍和心疼。
“你好好看看,皓宇馬上快不行了,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念的,還是你的名字!你今天這樣,怎么對得起他?”
“他是你丈夫,也許之前是做過一些糊涂事,可現(xiàn)在人之將死,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就去給皓宇繳費,救他的命�。 �
我緩緩抬眼,看向病床上蒼白瘦削的男人。
笑的滿臉譏諷。
“是嗎?第一個念的是我的名字?我怎么沒聽見?”
“他現(xiàn)在這樣,還能說話嗎?那說明病的也不是很嚴重嗎,要不你們直接帶他回家得了,還能省點醫(yī)藥費。”
“你口口聲聲說程皓宇是你程家的后代,那你帶他回去好好照顧,應該也不算什么吧?”
聽見我的話,大伯氣得當場攥拳。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皓宇有家室有老婆,我?guī)厝ニ阍趺椿厥?”
“哦,說到底,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都知道他沒救了,不想花錢,憑什么我就得吃虧?既然他放不下我,那我用他剩下的錢好好過日子,他肯定也能瞑目了�!�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人就不知道疼。
他們口口聲聲站在道德制高點想綁架我。
可一旦我說讓他們來付錢。
就都學會裝聾作啞了。
大伯一聽見要自己照顧程皓宇,氣的當場沖出了病房。
此刻也顧不上自己的親戚。
只忙著在外面細數(shù)我的罪名。
病房里只剩下我們兩人。
我知道,他能聽見我說話。
看著他眼底蓄滿淚水。
我湊近他耳邊,輕聲道:
“我知道,你跟張悅合謀想算計我,不過,這次不能讓你如意了。”
“我的確早就知道你患病的事,本想好心救你,結果你自己選了另一條路,現(xiàn)在也別怪我無情�!�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好心告訴你個消息吧�!�
“張悅肚子里的,不是你的種�!�
聽完最后一句話。
他瞪大了雙眼。
伸手在半空中瘋狂揮舞。
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可終究什么都抓不住。
旁邊檢測他狀況的儀器再次發(fā)出警報聲。
刺耳的電子音幾乎穿破耳膜。
還沒等護士沖進來查看情況。
程皓宇就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一群親戚堵在門口,將病房圍的水泄不通。
見我在里面,同時指著我的臉怒罵起來。
“你個賤人,你對皓宇做什么了!”
“他剛剛還清醒著,你進來兩分鐘人就不行了,你心怎么這么毒!”
“皓宇今天要是挺不過去,你就是殺害他的劊子手!我們程家就是傾盡全力也要送你坐牢!殺人償命!”
動輒打罵的聲響在走廊里不斷回蕩。
醫(yī)護人員從人群里沖進來,趕忙將人送進了手術室里急救。
我本想直接離開。
程家的人卻不愿意放過我。
幾十個人連成人墻,結結實實堵在我面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婆婆這時終于從隔壁出來。
失魂落魄的樣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我這才找到機會溜出醫(yī)院。
可沒想到剛下樓,一群聞聲趕來的記者就將我圍了起來。
印著各家媒體公司圖標的話筒堵在嘴邊。
接連不斷地質問朝我襲來。
“您好,請問是林女士嗎?您對網上放棄丈夫治療的新聞有什么看法?請問您為什么要放棄丈夫的治療?”
“請問您婆婆口中的話屬實嗎?您真的將家里的所有存款轉給了娘家的親戚嗎?”
“請問您先生的病情如何了?您今日出現(xiàn)在醫(yī)院是為了落井下石還是要送他一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