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太子妃
兩日后便是寶慈宮的賞花宴。
蕭攸瀾早早讓飛鴻給南雪音送來了全新的衣裳與首飾。
近日奉都春意漸濃,送來的衣裳做得薄了些,領(lǐng)橙紅緣邊的彩繪朱雀鴛鴦白綾褙子,寶花淺絳色紗裙。珠釵則是精致許多,紅寶石金梳篦,孔雀雙飛小山釵,一看便知是好東西。
南雪音天不亮起來,由翠嬤嬤和玲瑯?biāo)藕蛑┐骱昧�,便去太子寢殿�?br />
為蕭攸瀾穿衣的時候,南雪音輕聲說道:“上回奴婢去康王府赴宴時穿的衣裳,只穿過一回,還好好的呢,怎么殿下又送了新的來�!�
蕭攸瀾側(cè)目,“不喜歡?”
南雪音道:“只是覺得有些浪費(fèi)�!�
她一再聽說當(dāng)今太子清廉,這種話,太子一定愛聽。
果然,蕭攸瀾笑了一聲,“不過兩套衣裳,幾件佩飾,是你服侍孤應(yīng)得的。”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何況,很適合你。穿著很好看�!�
南雪音眼波柔軟,“殿下喜歡就好�!�
大鄴不是每日都有早朝,今日便得了空閑。
南雪音跟著蕭攸瀾去寶慈宮,他們算到得早了,院子里卻早已有貴女們候著。
她們與竇芳春相熟,正湊在一塊說說笑笑,太子一到,不約而同起身行禮,“太子殿下�!�
太子俊美無儔,身份尊貴,又守身如玉,可謂是奉都萬千少女的夢中情郎,這會兒親眼所見,各人皆如美夢成真一般,膽子小一些的貴女,這會兒已羞紅了臉頰。
蕭攸瀾向她們頷首,領(lǐng)著南雪音徑直往正殿去,要先向宗太后問安。
南雪音耳力好,遠(yuǎn)遠(yuǎn)地聽到有個女聲問起:“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個是誰?看著穿戴不俗,莫不是哪家的姑娘捷足先登,博了殿下的青睞?”
竇芳春則是嗤笑出聲,“晏家姐姐,你說什么呢?她哪里是什么世家姑娘,不過是鄉(xiāng)野出身,被父兄賣進(jìn)宮里來的丫頭。上個月,陛下不是送了幾個宮女到東宮?她便是其中之一,叫豆蔻。”
南雪音走遠(yuǎn)了些,后面的便再聽不到了。
竇芳春也知道這一點(diǎn),接著道:“太子殿下遇著她,便如同被灌了迷魂湯似的,什么好東西都賞她,還日日將她帶在身邊,缺了她便不成。”
剛才問話的晏稚容饒有興味,“太子殿下出了名的清冷克制,不近女色,怎么偏偏肯縱著她?”
邊上畫著彎彎柳葉眉的貴女掩唇輕笑:“晏家姐姐不知道?這幾個宮女是特意教了媚術(shù)的,定是在床上有些過人的本事。”
另一個鵝蛋臉的語氣微諷,“以色事人罷了,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竇芳春愛聽這些,眼底浮起得意的笑,等說得差不多了,這才出言勸阻:“可別這樣說,若是被她聽見了,去太子殿下那兒告一狀,可有咱們好受的!”
那女子費(fèi)解,“怎么連你也這樣害怕?你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在太后娘娘膝下教養(yǎng)著的姑娘�!�
竇芳春故作幽怨嘆息,“她可是頭一個侍寢東宮的,有這份殊榮,又有殿下的恩寵,自是無所畏懼,連我也不放在眼里。她不懂事,我卻不能跟著不懂事。我要是真鬧起來,豈不是讓殿下和娘娘左右為難?我只能盡量避讓著,若能相安無事,我吃些虧也是無妨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對豆蔻的怨憎怒火,不免燒得更烈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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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還在正殿門外,南雪音聽到其中傳出的說話聲。
“……你還病著,怎么也跑來這兒了?”宗太后發(fā)問。
“都說父母之愛子,便為之計深遠(yuǎn),鳴玉的王妃之位始終空著,妾身難免日夜?fàn)繏熘�。聽聞娘娘要辦這賞花宴,妾身當(dāng)即明白了娘娘與陛下的良苦用心,也是實(shí)在放心不下,強(qiáng)撐著也要來看一看。好在今日天氣暖和,妾身穿得厚實(shí),沒什么不適的�!惫Ь椿赝暝�,還輕咳了兩聲。
南雪音抬了下眼,說話的是左邊椅上坐著的清瘦美婦人,也便是賢妃,眉眼與蕭鳴玉頗有幾分相像。
蕭鳴玉也在,就在賢妃往下數(shù)一個位置,笑道:“母妃這話倒叫兒子愧疚了�!�
宗太后道:“那就快些迎娶個端王妃回去,說不準(zhǔn),你母妃這病便能大好了。”
“太子殿下到了。”
宮人一聲唱喏。
殿內(nèi)眾人的視線便投了過來。
宗太后眸光一亮,“攸瀾來了!”
“孫兒給太后祖母請安。見過賢妃娘娘。四哥�!笔捸鼮懢粗匦卸Y。
他這個人一絲不茍,禮數(shù)也周到細(xì)致得讓人挑不出任何差錯。
南雪音跟在他的身后福身。
宗太后的注意力早已全放在這個好孫兒身上,笑容愈發(fā)慈愛祥和,“好,快來,先坐下喝口茶水。”
蕭攸瀾應(yīng)聲上前。
南雪音當(dāng)然沒得坐,只是站在他的身后。
她感覺有一股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黏膩又陰冷,帶著不悅。
不必追尋,她就知道是誰。
蕭鳴玉。
“這位姑娘,便是前段時日陪著太子一同去康王府赴宴的那個?”不多時,蕭鳴玉便禁不住開口了。
蕭攸瀾回道:“是�!�
蕭鳴玉似笑非笑,“太子喜歡她,這沒什么,帶她去康王府也沒什么,只是帶來這賞花宴,只怕是不合適吧?”
蕭攸瀾抬眼,“四哥此言從何說起?”
“外邊那些女子一心仰慕太子,擠破了腦袋想要嫁入東宮,可她們要是見殿下身邊帶著這么個美人,只怕要望而卻步了,”
蕭鳴玉又看了南雪音一眼,勾起個戲謔的笑,“至于這豆蔻姑娘,雖說貌美,奈何出身低下,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太子妃�!�
南雪音見怪不怪,他們兄弟兩個若是某一天不再見面就吵,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她只是不明白,吵便吵了,為何來諷刺她?
蕭攸瀾淡淡瞥他一眼,從容不迫,向賢妃道:“賢妃娘娘見諒,四哥這話也是無心之失�!�
賢妃疑惑,“如何說的?”
蕭攸瀾道:“方才四哥說宮女豆蔻出身低下,成不了太子妃。然則,娘娘得上恩遇,擢為賢妃之前,已在千秋殿中做了數(shù)年的宮女。想來做兒子的并不會鄙夷母親的出身,更不會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因此只能說,是四哥無心之失。”
賢妃還笑著,只是那笑牽強(qiáng)極了。
蕭鳴玉臉色一僵,正要反駁解釋。
宗太后朗笑著開口:“好了,一起去賞花吧!”
蕭鳴玉立馬上前要扶她,宗太后卻深深看他一眼,“你母妃病還沒好全,扶著她些吧�!�
蕭鳴玉僵了一下,知道太后這是在表達(dá)不滿,他勉強(qiáng)扯起笑容,應(yīng)聲說好。
宗太后又朝蕭攸瀾笑著招手,“攸瀾。”
“祖母�!笔捸鼮懛隽怂�。
祖孫二人攙扶著出了正殿,蕭鳴玉在后面看著,目光隱隱發(f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