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那不是給你的房間
此言一出,蕭鳴玉怔了怔,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南雪音想離開他?這怎么可能!
她不是喜歡他嗎?
難道是她聽說晏稚容身在蓮州,有些拈酸吃醋?
想到這兒,蕭鳴玉未免好笑,什么時候南雪音也學(xué)會了這一手。
他瞧著她,道:“你若是介意晏稚容,本王可以直白地告訴你,本王娶她,只是為了得到晏家的支持,讓他們心甘情愿扶持本王成為儲君,最終登上皇位。本王對她并沒有什么情意�!�
蕭鳴玉已經(jīng)很少這么溫和地對她說話,上一次是什么時候,她已經(jīng)回憶不起來,而這一次,南雪音并不覺得有多么開心。
蕭鳴玉一頓,又道:“其實,你若是查出來太子究竟是什么隱疾,本王也可以不娶晏稚容為妻�!�
聽到有關(guān)蕭攸瀾的話語,南雪音的心下終于泛起了一陣波瀾。
但是,她意外地不想把蕭攸瀾臉盲這件事說出來。
于是她耷拉著眼皮,只道:“屬下無能�!�
蕭鳴玉并未懷疑追問,語氣無奈,“所以,本王不得不迎娶晏稚容。沒有她,沒有晏家,本王很難成為太子�!�
他甚至問她:“難道你不想本王成為太子嗎?”
南雪音心里覺得有點兒可笑。
她聽著蕭鳴玉的話語,耳邊回響起蕭攸瀾的嗓音,“我把我的隱疾告訴了你,你可以告訴他,太子的位置我可以讓給他”。
同一個父親綿延下來的子嗣,兄弟之間的差別怎么這么大呢?
“所以,收回你剛才那句話,”蕭鳴玉道,“本王還需要你。等一切都結(jié)束,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給你�!�
他第一次松口。
可是南雪音并未順著臺階下,反而后退半步,直接跪到地上,“王爺,屬下所言與晏小姐無關(guān),也與其他任何人無關(guān)。屬下是真心想要離開端王府�!�
蕭鳴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磨了磨牙,“若是本王不娶晏稚容呢?”
南雪音疑惑地抬起頭。
蕭鳴玉眉心微沉,“大不了,本王不娶她,再想別的辦法去探查太子究竟有什么隱疾。你還是留在本王身邊,等將來……”
將來。
將來等他成為太子,要迎娶南雪音為太子妃嗎?
蕭鳴玉過去或許這樣想過,可是如今,他清楚地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只是個孤女,是個殺手,上不得臺面。
蕭鳴玉咬咬牙,沉聲說道:“將來你若是愿意,可以成為東宮良娣,太子側(cè)妃。將來本王繼承大統(tǒng),一定封你為妃。你要知道,很多時候,中宮皇后,未必有一個妃嬪得寵�!�
在尊貴的端王殿下看來,這已經(jīng)是最慈悲大度的讓步了,這么難得的真情流露,她理應(yīng)感激涕零,應(yīng)承下來。
南雪音卻只是俯下了身子,將額頭抵在地面,還是說著:“屬下自請離開端王府,還望王爺成全�!�
蕭鳴玉的心底忽然冒起火。
他唇線緊繃,看向跪伏在地上的身影,烏黑的眼眸中醞釀起一場極度危險的風(fēng)暴。
他冷冷道:“殺手暗衛(wèi),知道主子太多的秘密,掌握太多主子的把柄。所以,一個殺手若是想要離開主子,從不是嘴皮子一碰說說就可以,必須接受懲罰。”
邊上白昇忍不住瞟了他一眼,面露疑惑:這是什么時候的規(guī)矩?
南雪音知道,這是蕭鳴玉故意為難。
蕭鳴玉外表風(fēng)流,優(yōu)美動聽的情話信手拈來,但其實他的脾氣從來都不好,在他身邊這些年,南雪音知道他有多暴躁易怒,又有多偏執(zhí)陰鷙。
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讓他出了這口惡氣,她走不了。
因此她并未拒絕,“只要王爺準(zhǔn)許屬下離開,屬下愿意接受任何懲罰。”
蕭鳴玉眼眸森然,面上慍色漸濃,幾乎是咬著牙喊:“白昇!”
白昇就在一邊,忙不迭上前,“屬下在。”
蕭鳴玉發(fā)號施令:“把南雪音押下去,押進(jìn)王府私獄!”
白昇猶豫:“王爺,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畢竟,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啊。
蕭鳴玉橫他一眼:“你有意見,那不如陪著她一起受罰?”
白昇一怔,臉色尷尬:“這……屬下……”
蕭鳴玉冷哼一聲,“她不是想走嗎,那就把雙腳的指甲蓋全都拔了!”
白昇倒吸一口冷氣,這聽著就疼。
南雪音卻回:“屬下認(rèn)罰�!�
蕭鳴玉氣得笑了,“聽見沒有,她認(rèn)罰�!�
盯著地上的南雪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可真是本王身邊,最好的殺手�!�
南雪音就當(dāng)沒聽出他話語中的諷刺意味,站起身來。
“走吧。”
雖說蓮州本身就有牢獄,但那畢竟是由官府掌控。蕭鳴玉在這兒要立威,要辦事,便得有自己的一套辦事規(guī)矩。
所謂端王府私獄,便是設(shè)在北院地下的一座秘密監(jiān)獄,創(chuàng)設(shè)不足五年,圖紙由烏墜一筆一畫描出來,第一批犯人則是南雪音抓進(jìn)來的。
后來,蕭鳴玉看不慣什么人,便會派身邊殺手將人帶來私獄。
這些年,南雪音從來都是抓人、審人的那一個。
沒成想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竟也有她被抓、被審的一天。
獄吏們見到南雪音,紛紛起身,恭敬喚著:“南姑娘�!�
為首的殷勤拉了椅子過來,“聽說姑娘去奉都有差使,沒想到回來得這么快。今日來咱們這兒有什么吩咐嗎?”
南雪音不好開口。
白昇清了下喉嚨,“那什么……是王爺,讓姑娘過來受罰�!�
獄吏們不約而同地愣住,面面相覷。
這是啥話啊。
罰南姑娘?
王爺他瘋了?
獄吏正想仔細(xì)問問,南雪音已經(jīng)邁開步子,走到一張閑置的行刑椅上坐下。
這椅子是她早些年和烏墜合作設(shè)計制作的,她坐在那兒,動手除去了鞋襪,“王爺說拔去腳指甲�!�
這些獄吏都是她一手提拔,她知道他們不敢,于是干脆指了當(dāng)首的獄吏,“你來。”
獄吏呆住了。
南雪音示意:“拿鐵夾子。”
獄吏是對于她的話語天然遵從,腦子還沒轉(zhuǎn)過來,手已經(jīng)抓起了鐵夾子。
南雪音抄了旁邊凳子擺在身前,將雙腳擺了上去:“過來。”
獄吏走上前去。
南雪音雙足肌膚光滑白皙,腳趾圓潤,指甲蓋帶著淡淡粉色。
“拔得利落些,不至于太疼�!�
獄吏緊緊捏著鐵夾子,咽下一口唾沫。
他扭頭去看白昇,白昇捂住了臉,不敢看。
南雪音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道:“動手。”
獄吏還在猶豫:“可……”
南雪音言簡意賅:“不拔,你我都得死�!�
比起死,拔掉指甲倒算是輕的了。
獄吏一狠心一咬牙,終于還是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