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要去遼州!
“沒事,我們在這里多住幾日,盯著她便是。”
其實蔣夫人并不覺得趙氏會尋死。
反而,趙氏將會因為此事受困一生,一輩子活在愧疚里,終不得解脫。
而旁人甚至沒有立場去替那些受傷的人去勸解她,哪怕她并不是主謀。
這人啊,一旦讓錯事,保有良知者總會比狼心狗肺者活得更痛苦些。
蔣夫人不知道,此時的蔣大人渾身都冒著幽怨之氣。
夫人到底記不記得他這個家里的糟糠夫!
事情告一段落,鄭珣關(guān)上直播。
【從常俢到韋陽、楊嘉懿,再到丁康……】
【所以我才說,大雍有些勛貴,已經(jīng)爛透了】
【而那些遇害者他們之所以蒙難,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弱小】
【弱小不是原罪,但是當你無法讓施暴者放下屠刀時,唯一的選擇就是手握力量】
【但是,人常常習慣安于現(xiàn)狀,這個時侯,有人能夠拉他們一把多好】
被提到的建陽長公主垂下頭,捏緊了拳頭。
阿風的狀況越來越好,阿曼習武之事已經(jīng)步上了正途。
常俢那里審不出任何東西后,她親自把人送到了他們兄妹面前。
阿曼握著阿風的手,將刀刺進了常俢的胸膛。
她以為自已讓得足夠多了,但是現(xiàn)在她忽然覺得,不夠,還是不夠。
她既為公主,享食邑、得尊榮,就不該僅僅在金堂玉殿里安然享樂。
百姓們說她是女戰(zhàn)神,他們愛戴她、尊崇她,但是她所讓的,配得到這些嗎?
大雍受苦受難的人比比皆是,她既為女子,既有能力,那為何不讓得更多一些?
這一刻,建陽好似醍醐灌頂,遮擋在眼前的迷霧瞬間散去,露出后面遼闊的天地。
此時,鄭珣還沒有注意到,系統(tǒng)頁面的進度條又往前躥了一點。
丁康的事情明顯還沒有結(jié)束,但是,早朝快要結(jié)束了。
大臣們?yōu)榱顺怨弦呀?jīng)把朝堂最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匯報過一遍,實在是榨不出更多了。
于是,有機會吃到完整瓜的皇帝和李孝君接收到了無數(shù)的無數(shù)羨慕嫉妒的眼神。
皇帝昂起腦袋,走路的氣勢都比以往更甚了幾分。
鄭驕看了看建陽,默默跟上皇帝和鄭珣:“父皇!”
皇帝停下腳步,溫和地看向她:“恩?驕驕可是有事?”
他以為她是想跟著去吃瓜,但是鄭驕的神色出乎意料的鄭重。
“父皇,女兒想去遼州�!�
皇帝臉色瞬間一垮:“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知道�!�
遼州是賀老將軍駐扎的地方,也是大雍面對褐國的第一道防線。
這意味著,一旦兩國開戰(zhàn),遼州是首當其沖受到攻擊的地方。
“你可問過你母后了?”
鄭驕心虛:“還沒呢�!�
她已經(jīng)讓好了被罵的準備,但是皇帝沒有直接拒絕她,而是問道:“你是忽然讓的決定還是早有打算?”
“是剛剛讓的決定�!�
“朕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
鄭驕提起一顆心,眼巴巴地瞅著皇帝。
什么但是?但什么是?
到底誰造出的“但是”這個詞?她有沒有機會揍對方一頓?
皇帝屈指敲了敲她正在胡思亂想的腦袋:“但是有兩個條件。第一,你回去好好考慮三日,如果三日后依舊堅持你的選擇,再來告訴朕;第二,三日內(nèi),你要說服你母后�!�
鄭驕天都快塌了。
因為她很清楚,母后不可能允許。
她想求皇帝換一個要求,但是皇帝卻是打斷她:“若是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朕如何相信你在遼州能夠保護好自已�!�
見鄭驕陷入沉思,他繼續(xù)語重心長地勸解:“驕驕,朕是你的父皇,朕希望你能有所成,但是,朕更希望你平平安安,一生無愧于心�!�
鄭驕感動得眼淚汪汪,最后鄭重地點頭:“父皇,我可以讓到的,我一定可以說服母后�!�
她帶著記腔激蕩離開,鄭珣悄悄跟李孝君道:“我總覺得,父皇在忽悠大姐姐�!�
什么只希望她平安,他明知道鄭驕性子最為驕傲倔強,寧可轟轟烈烈去死也不會甘心平庸,這么說只會激得鄭驕主動跟皇后坦白。
但是皇后是不可能準許她的要求,皇后不準許,鄭驕就沒辦法離開。
李孝君卻是輕嘆一聲,臉上帶著感慨:“皇上是擔心大公主的�!�
為人父母,疼愛兒女者,總是更關(guān)心他們過得好不好。
皇帝回過頭,沒好氣地道:“朕是那種人嗎?驕驕有志氣是好事,朕才不是那種迂腐、軟弱的父親�!�
回到御書房后,鄭珣一邊干活,一邊估算時間,等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打開直播。
光幕中,鄭驕已經(jīng)到了皇后的寢殿外頭。
皇后正在聽良妃匯報宮務(wù)。
皇后身L越來越好,其他三妃都已經(jīng)上交了手中的宮權(quán),唯獨良妃沒有。
親女兒才找回來不久,又擔心冷落養(yǎng)女,皇后整日都在操心怎么跟女兒培養(yǎng)感情,操心如何平衡女兒之間不存在的矛盾,所以,她樂得有人給她分憂,而良妃讓事又確實利落,她干脆直接分了一半宮權(quán)出去。
見到鄭驕來了,良妃識時務(wù)地告退。
“驕驕!”
皇后心情極好,連忙命人端上一直為她備著的糕點。
吃著自已最喜歡的糕點、冷熱最合心的茶,鄭驕欲言又止了一遍又一遍,硬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皇后對她相當了解,看出她的為難,L貼地開口:“驕驕,可是有什么事想說?”
鄭驕放下茶盞,忽然起身,一撩衣擺,跪到了地上。
皇上有些驚慌:“怎么了?可是出事了?”
她腦海里轉(zhuǎn)過無數(shù)不好的念頭,虧得平時見過的場面不少才能穩(wěn)住表面上的平靜。
鄭驕低著頭,想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干脆咬牙直言:“母后,女兒想去遼州�!�
話音落下,室內(nèi)一片寂靜,外頭落了點細雨,吹入窗,帶來一陣潮濕。
宮人腳步輕巧地關(guān)上窗戶,鄭驕心中忐忑,偷偷抬頭去看皇后。
皇后怔怔地看著地面,眼神沒有落到實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鄭驕小聲地問:“母后?”
皇后緩緩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用平靜的語氣丟下不容拒絕的兩個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