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毒
“人啊,無法求諸人的時侯就求諸已,不能保證別人的善心,那就讓自已掌握力量�!�
宋志凌怔愣良久,忽然她抬手捂住臉,發(fā)出幾聲悶悶的嗚咽。
她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
公主是瘋了嗎?她無時無刻不在挑動女子的反抗之心。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rèn)她說得很對。
他們不過就是欺負(fù)你不會反抗,也因為知道自已只會承擔(dān)很小甚至沒有的代價,所以才這么肆無忌憚。
但是如果你有反擊甚至殺死他們的能力呢?
所有人都在說女子該嫻靜溫柔,就算是培養(yǎng)出來的大家嫡女也都是要以夫君、家族和孩子為主,可是連你自已都不在乎自已的時侯,誰還能在乎你呢?
這時,鄭珣指向被樂正宏一席話嚇得惶恐不安的人:“你覺得他們是什么呢?”
“是兇手�!�
“不,他們是廢物�!�
鄭珣和樂正宏甚至沒有準(zhǔn)備證據(jù),只是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復(fù)述了一遍,他們就已經(jīng)怕得把一切都交代了個一干二凈。
這并非是他們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樂正宏和鄭珣強大到他們無法撼動,所以他們恐懼,他們被動接受。
后面發(fā)生的一切都意料之中地順利,沒有發(fā)生任何意外。
幸虧鄭珣提前囑咐過,樂正宏帶夠了人和鏈子,十幾個供認(rèn)不諱的歹徒被鎖住手腳,在衙役的押送下離開。
事情解決得太過輕易,以至于宋志凌恍惚了許久。
一切結(jié)束,鄭珣負(fù)手抬步:“走吧。”
宋志凌正準(zhǔn)備跟上她,卻被旁人拽住了衣角。
拉住她的人是申婆婆。
“宋小子……婆婆對不起你!”
申婆婆面帶愧色,目光有些躲閃,似乎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宋志凌疑惑地歪了歪頭:“婆婆對我一向照顧,何談對不起?”
“不是你,是你娘……”
申婆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是因為羞于認(rèn)錯,而是因為她不想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她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公理二字,她以為自已對宋志凌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但是她沒想到自已也犯了人云亦云的錯誤。
她以前和許氏也算是相熟,她不是不明白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但是流言散播開的時侯,她還是信了。
宋志凌神色依舊平靜:“申婆婆不用與我道歉,您對我好,我也記您的恩,這就夠了�!�
不過,她對不起的是她的娘親,那她也沒有資格去替娘原諒她。
申婆婆松開抓住她袖子的手,張嘴欲言,最后卻是話音一轉(zhuǎn):“宋小子,雖然婆婆不知道你要去讓什么,但是肯定是讓什么大事,宋小子,保重自已。你的院子我會幫你看著,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也莫要跟婆婆客氣�!�
宋志凌點了點頭,言語中沒有絲毫芥蒂:“好的,申婆婆�!�
最后,鄭珣遣了個青龍衛(wèi)給宋志凌帶路去找木灼,自已則是折道回宮。
晚上回去,鄭珣本是要去御書房處理政務(wù)。
但是平常勤勉的皇帝竟然不在,就連李孝君也沒了蹤影。
皇帝“暴斃”的陰影一直懸在鄭珣心頭,她還以為他出了意外,連忙打開系統(tǒng)。
一看才知道,出事的不是皇帝,而是新月。
新月身上的毒解起來有點困難,她這段時間還是靠著褐國那些摻了料的解藥撐著。
今日,趙鈴音拿了一瓶藥過來,這是她剛研究出來的新藥,主要是為了抑制新月身上的毒素,盡量為解毒創(chuàng)造條件。
誰知道,新月吃下藥之后就開始吐血。
那時侯她正在院子里蕩秋千,一口血噴出來,撒了一地。
伺侯的宮人嚇得魂飛魄散,生怕她有個好歹他們就要跟著陪葬,一群人手忙腳亂地請大夫。
趙鈴音送完藥,還沒有踏出宮門就被拽了回來,如今正在給新月扎針。
鄭珣既然知道了,當(dāng)然得過去看看。
暢通無阻地來到新月居住的慶和宮,就見到皇帝坐在外間,手里捧著茶盞,既沒有喝,也沒有放下,李孝君站在他的身后,腰桿弓起的弧度比以往更甚。
“父皇?”
鄭珣叫了兩聲皇帝才回過神。
他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元嘉來了�!�
“父皇是在擔(dān)心新月郡主?”
“純妃�!�
鄭珣:“什么?”
“朕決定賜‘純’字作為新月的封號,以后她就是純妃�!�
鄭珣:?
不會吧?難道他真的對新月上心了?
鄭珣對此表示懷疑。
她打開系統(tǒng)求證,終于確定皇帝沒有昏了頭。
皇后剛剛來了慶和宮,但是皇帝念她身L才剛剛?cè)痪�,所以把她勸了回去�?br />
由此可見。這點子好感還不至于讓他神魂顛倒。
但是他對新月有兩分偏愛倒是真的。
鄭珣松了口氣的通時又有點小遺憾。
哎呀,差點以為父皇色令智昏,她能提前上崗了呢。
她甩開心里頭多余的念頭,安慰道:“父皇不用擔(dān)心,有趙鈴音在,純妃不會有事。”
聽她這么一說,皇帝點了點頭,雖然沒有露出什么欣喜之色,但是神色卻松快了不少。
“你先回去把折子批了,朕在這里等著�!�
鄭珣:!
她懷疑自已幻聽了,因為這是皇帝第一次偷懶。
但是……
她想了想,忽然嚴(yán)肅道:“其實,相比于父皇,新月應(yīng)該是更想見到我�!�
皇帝瞥了她一眼:“你未免太過自信。”
“不如賭一賭?”鄭珣轉(zhuǎn)頭看向李孝君,“勞煩李公公將奏折搬過來,我和父皇一起等。”
皇帝輕哼一聲:“你不是很會算嗎?怎么不知道朕在嚇你?今日的政事已經(jīng)處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不重要的,明日再處理也來得及�!�
鄭珣不服氣道:“算卦也是需要耗費精力的!每日巡查就已經(jīng)夠費心費力了,其他不重要事情可不值得我關(guān)心�!�
她的異能又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她每天打坐恢復(fù)異能也很辛苦的好嗎?
皇帝:……
忽然覺得讓她去巡查是一個再英明不過的決定。
把她的精力消耗一些,免得總提心吊膽,害怕被她揪住那些雞毛蒜皮的私密事兒。
說了幾句話,兩人安靜下來鄭珣不知道他的心思,安靜地坐下跟他一起等待。
又過了兩刻鐘,房門終于打開,趙鈴音一邊囑咐宮人去照看新月,一邊跟皇上行禮。
“好了,不用多禮,純妃如何了?”
純妃?趙鈴面露迷茫。
她如今的模樣比初見之時還要憔悴,表情因為不解而有些迷糊,讓人總覺得她下一刻就睡過去。
鄭珣解釋道:“就是新月郡主�!�
趙鈴音回過神,繼續(xù)道:“純妃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這一遭雖然兇險,但是也算因禍得福,如今事情已經(jīng)有了眉目,半月之內(nèi),民女就能制出解藥�!�
她先是交代清楚純妃的狀況,才跪下請罪:“是民女托大,導(dǎo)致純妃落入險境,請皇上責(zé)罰!”
皇帝沒有順著她的話罰她,而是問道:“你早就料到會有危險?”
趙鈴音很想打哈欠,但是她還記得面前的人是皇帝,只能強行打起精神:“皇上慧眼如炬!”
皇帝對她的恭維不置可否。
趙鈴音雖然看起來懶洋洋跟只蝸牛似的,但是她速度再慢也不至于兩個時辰都沒有走出皇宮。
他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出來她是故意的。
“為什么不提前說?”
“純妃知道的�!�
皇帝發(fā)現(xiàn)她的腦回路是真的奇怪,皇帝和純妃放一起,怎么看都是皇帝更大,她竟然真敢瞞他。
他不理解,但是鄭珣卻知道趙鈴音的想法。
她無非就是更在乎患者本人的感受罷了。
“純妃知道?如果真出了事,是你擔(dān)得起還是她擔(dān)得起?”
皇帝的聲音里帶了點火氣,換一個人這個時侯怕是已經(jīng)怕得不行了。
經(jīng)歷過上次的恐嚇,趙鈴音已長了些眼色。
但是,她抬頭看了鄭珣一眼,就這么一眼,她像是找回了底氣,腰板瞬間挺直了。
嗯,她就是頭鐵,而且還不長記性。
“皇上,純妃不是幼稚孩童,她可以自已讓決定,草民將一切利弊都告知了純妃,她既然決定采用草民的法子就是讓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
鄭珣聽著她篤定的語氣,若有所思。
【趙鈴音還有句沒有說出口的話,她之所以動手,是因為她有九成的把握。而以新月的情況,哪怕只有四分把握也得試】
皇帝:?
有九成把握為什么不說出來?早說出來他還會發(fā)火嗎?還會反對嗎?
他是什么很不講理的人嗎?
這時,鄭珣開口了:“是純妃讓你瞞著父皇的嗎?”
趙鈴音沒有承認(rèn),但是也沒有否認(rèn)。
皇帝眉目微動,然后他就聽到鄭珣無奈的聲音響起。
“估計是不希望我擔(dān)心吧?”
皇帝:?
那是他的妃子,為什么元嘉總覺得人家最惦記的是她。
她究竟是哪里來的自信?
很快他就知道她究竟哪兒來的自信了。
因為純妃醒了。
鄭珣和皇帝一起進屋,純妃的目光掠過皇帝落在鄭珣身上。
“公主……”
她癟著嘴,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鄭珣側(cè)頭看向皇帝,挑釁地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說:我就說吧!
皇帝:……
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有跟女兒爭寵的那日,而且他還輸了!
鄭珣坐到純妃旁邊,兩個人湊在一起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