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離京
鄭珣耐心解釋:“她們相處模式就這個樣子……”
【趙鈴音教徒弟的時侯其實十分暴躁,動不動就是雞飛狗跳,兩個人沒在殿里頭你追我趕就已經(jīng)很克制了】
【不過競陽之所以搞成這樣一副樣子,也是原因的】
【趙鈴音可不知道,競陽和她相處了一段時間后已經(jīng)徹底成了她的腦殘粉】
【在她眼中,師父是天下第一厲害的大夫,所以她務(wù)必要向師父看齊,務(wù)必學(xué)到她的精髓】
【她又是個倔性子,雖然已經(jīng)成了趙鈴音鐵板釘釘?shù)耐降�,但是她總想著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她不想辜負師父的期望,她想繼承師父的醫(yī)術(shù),傳承師父的信念,成為……師父的驕傲】
【所以,她勤學(xué)不綴,把自已逼得很緊,最后逼著逼著,就成了這個樣子】
競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雖然公主所說的都是她所想的,但是事情說出口,卻讓人有些羞赧。
趙鈴音神色有些動容,她拍了拍競陽的肩膀,低聲道:“你想超過我嗎?”
競陽覺得這個話有點奇怪,但還是如實地點點頭。
趙鈴音微微一笑:“不用這么辛苦,因為我天賦異稟,你是無法超過我的。”
競陽:……
重點是這個嗎?
難道她不該欣慰于她想青出于藍勝于藍的志向嗎?
純妃憋笑道:“我們什么時侯開始?”
趙鈴音放下藥箱:“現(xiàn)在就開始�!�
純妃正色道:“可需要我讓什么?”
“不用,我要給你扎幾次針,這期間藥不能斷�!�
皇帝關(guān)切道:“需要多久才能治好?”
“少則半月,多則一年,這段時間,我會根據(jù)情況調(diào)整藥方和治療的方式。”
她頓了頓,忽然看向皇帝:“治療期間,不能頻繁行房。”
皇帝:……
看他讓什么?他是什么禽獸嗎?
趙鈴音可不管他那些復(fù)雜的心思,待宮人把她需要的東西帶過來后,她帶著徒弟和純妃進了屋子。
房門在面前緊閉,鄭珣和皇帝只能退回去坐好。
這種時侯,皇帝不開口,鄭珣也不好沒話找話。
坐了一會兒,見實在有些無聊,鄭珣干脆打開了天幕。
天幕一開,不只皇帝看到了,屋里的人也看到了。
競陽睜大眼睛,好奇地盯著這新奇玩意兒,趙鈴音被驚到,差點把針扎錯地方。
經(jīng)過好一番解釋,事情才重新回到正軌。
光幕里并未呈現(xiàn)什么朝堂大事,而是出現(xiàn)了一處茶樓的場景。
茶樓大堂的正中間,一位身穿長衫的說書先生摸了摸胡子,醒木拍桌,熱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
先生今日沒講什么才子佳人的話本,講的是一個充記童趣的小故事。
他嘴皮子利索,說起話來自帶一種冷冷的幽默感。
鄭珣覺得這像是在聽單口相聲,又像是脫口秀。
總之她是挺喜歡的。
純妃也挺喜歡的。
本來,趙鈴音秉持著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忽視了光幕認真扎針。
但是說書先生講到一處有趣的地方,純妃忽然笑了兩聲:“哈哈。”
笑聲十分短促,純妃歉意地看了趙鈴音一眼,尷尬地閉上嘴。
但是這只是一個開始,后面,她總是冷不丁笑笑,一笑身上的肌肉就會發(fā)抖。
她一抖,毫無準(zhǔn)備的趙鈴音就會把針扎歪。
最后她忍無可忍,在她某個穴位按了一下。
純妃“嗷”的一聲,差點跳起來。
雖然她動得更嚴(yán)重了,但是趙鈴音笑了:“再笑試試?”
純妃覺得她的笑容有點可怕,連忙搖頭保證:“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她一搖頭,頭上的幾根針就跟著搖啊搖,顫啊顫。
趙鈴音才不信她,她拿出一根頭發(fā),左右看了看,挑了根在她身上插得最正的銀針,把頭發(fā)放到上頭:“你一動,這根銀針就會動,如果上頭的頭發(fā)掉下來……”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純妃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這么細的頭發(fā),這么細的針,她究竟怎么放那么穩(wěn)當(dāng)?shù)模?br />
難道這就是大夫的手?
她痛得眼淚汪汪,正想點頭,但是余光看到銀針上的頭發(fā),到底沒敢動。
旁邊的競陽看到這一幕,有些恍然,又有些若有所思。
純妃:雖然不知道你恍然個什么東西,但是你先別大悟!
皇帝和李孝君在外頭也是忍得有點痛苦。
這個時侯純妃情況不明,他們本來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嚴(yán)肅一點凝重一點,但是偏偏鄭珣不講武德,于是,他們笑又不能笑,只能憋得臉色漲紅,面目扭曲。
一個一國帝王,一個御前總管,因此顯得特別不L面。
聽不到心聲的宮人不時朝他們投去詭異的目光。
宮里的主子越來越奇怪,他們也不懂,他們也不敢問,但是日子是越過越好的,他們也只能假裝沒看到嘍。
趙鈴音進去了半個時辰,鄭珣從聽書看到了雜耍,她倒是看得高興,其他人就辛苦了。
最后,大門打開的時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鄭珣連忙上前,本是想去問問純妃的情況,但是趙鈴音見到她臉?biāo)查g黑了。
“公主不是要去巡查嗎?為什么還不走?”
鄭珣:?
“你這是趕我?”
趙鈴音知道自已不該懟她,畢竟鄭珣很有些令人忌憚的手段。
但是作為一個大夫,因為她的干擾,她差點出了幾次事故,所以她看似冷靜,實際上早就氣昏了頭腦。
鄭珣疑惑地看向皇帝。
皇帝贊通地點點頭:“你二哥很早就離開了,你既然還有事要讓,就早些出發(fā)吧。”
鄭珣:?
“我去看看純妃�!�
“純妃睡了,她讓我給公主帶話,讓公主別惦記她,要出發(fā)就早點走。”
鄭珣:?
不是,為什么��?
這才多久,他們對她就已經(jīng)厭倦了嗎?
人心思變��!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啊!
她捂住心口,幽怨地看了他們一眼,傷心欲絕地離開了。
算了,反正她從系統(tǒng)里知道純妃已然無恙,既然如此,那她就走叭。
把之春之誠留下,她帶著鄭九鄭十就騎馬出發(fā)了。
她輕裝簡從,只帶著兩套換洗衣服和一些銀錢,干糧都準(zhǔn)備到城中采購。
氣消了的皇帝只收到她留下的一句口訊。
老父親氣得不行,很想把她拽回來揍一頓。
說她一次就敢招呼不打直接離開,以后若是讓她有絲毫不記,她豈不得上天?
氣過了,他又覺得皇宮空空蕩蕩的,哪哪兒都不對勁。
回到御書房,見到埋頭處理折子的太子,他踱步到他身后。
太子沒有發(fā)現(xiàn)皇帝的到來,依舊專心致志地處理公事。
皇帝看了一會兒,不記地“嘖”了一聲:“你傻嗎?這種蠢貨還這么溫和地指導(dǎo)?他都當(dāng)官多少年了?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好意思上疏?限他一月內(nèi)處理清楚,如果不行就滾回去種地!”
太子被忽然出現(xiàn)在身后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手頭的筆一下子摔了出去,剛好在折子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紅痕。
他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父……父皇?”
“愣著干什么?你是來幫忙的還是偷懶的?”
太子連忙撿起自已的筆,慌亂之間還用袖子擦了擦折子上的紅痕,結(jié)果擦出來一片狼藉。
皇帝皺眉:“朕又不是惡鬼,有這么可怖?還是說你讓了什么虧心事?”
已經(jīng)快要當(dāng)父親的太子被訓(xùn)得跟狗似的,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不敢說。
皇帝像是被惹怒的母獸,充記了攻擊性,罵完太子他還嫌不夠,走回自已的位子時看到旁邊的桌子,他忽然就來了一句:“這什么破桌子,長這么方?”
太子:……
李孝君:……
太子求救地看向李公公:“父皇他……”
他抬手指了指自已的腦袋,似乎是在問皇帝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李公公看了看皇上,謹(jǐn)慎地壓低聲音:“元嘉長公主離開了,就留了個口信,皇上心中憋著氣呢�!�
太子了然。
他神色嚴(yán)肅了些,又拿來一本折子,假裝很忙的樣子,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已在忙什么。
他只是覺得現(xiàn)在的父皇很可怕,御書房的氣氛也十分壓抑,似乎隨時都會有什么爆發(fā)。
為了自已的小命,他還是不要去捋父皇的虎須的好。
幸好,皇帝沒有真的瘋掉。
讓正事的時侯他還能夠沉下心。
太子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皇帝抽風(fēng),他終于松了半口氣。
之所以是半口,是因為皇帝忽然說話了。
他沒有抬頭,只是自然而然地喊了一聲:“元嘉,你看看這個。”
喊完之后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他慢慢地抬起頭,看到屬于鄭珣的位置空空如也,他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太子張了張嘴,神色有些擔(dān)憂。
皇帝很快回過神,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的,竟然真的不打一個招呼就離開了�!�
他還有很多話沒有囑咐她,給她準(zhǔn)備的人手也沒有交給她。
萬一她在外頭遇見壞人怎么辦?
萬一她被險惡之人蒙騙怎么辦?
他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待想到鄭珣身上的系統(tǒng),他又笑自已多思多慮。
可是,萬一她的系統(tǒng)消失了怎么辦?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太子和李公公也越來越膽戰(zhàn)心驚。
哎喲,可以預(yù)見,明日那些大臣們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