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利用
這一瞬間，鄭九在心里連罵了他幾十句。
小十還年輕，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這江燁能是什么好人，若是小十上了他的當(dāng)，十之八九不會有好結(jié)局。
江燁被鄭珣兩句話逼得露出了心虛之色。
有心虛，但是不多，只有一絲。
他狼狽得像是走在路上忽然遇到一場大雨的野狗，倔強地不肯移開視線。
“這不是相信公主嘛。”
鄭珣見他這相當(dāng)于默認(rèn)的話，眼神有些飄。
嗯，看來這次的系統(tǒng)也沒有出問題呢。
“江燁，如果你打著借刀殺人的主意，本宮明確告訴你，你找錯了人�！�
江燁有點委屈：“他本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在下只是把所讓之事如實說出來，公主為何要生氣？”
“本宮可不喜歡被人利用。”
江燁此時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他只是覺得鄭珣一個小姑娘，生氣的時侯雖然可愛，但竟然還挺有氣勢。
鄭珣見他那記不在乎的樣子，退回到最初的位置：“江燁，你希望本宮對付你三叔，是因為想要六合書院？”
本以為江燁會否認(rèn)，但是他十分坦然地承認(rèn)：“是。公主，您不曾見過從前的六合書院。”
他懷念地輕嘆一聲：“那時侯的書院，是真正的讀書圣地，但是落到江陽手中之后，一切都變了。現(xiàn)在的六合書院，簡直烏煙瘴氣。”
鄭珣不為所動：“他不干凈的尾巴多了去了，你手里也有證據(jù)不是么？若你真的想收拾他，早就得手了，何至于拖到現(xiàn)在？”
她一雙眼睛明澈，似乎一切真相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他有二公主這個靠山，哪里是燁一個平頭百姓能得罪的，公主那個二姐姐，對他可是信任得很呢，”江燁自嘲一笑，“公主之所以問他要遺物，是早就知道那些東西都被他私吞了吧？”
他倒是想跟二公主揭露江陽的真面目。
但是他跟二公主不過兩面之緣，壓根不能確定她的真實性情，哪敢輕舉妄動。
說了半天，他似乎也知道這些話無法說服自已，他頹然地垂首：“公主覺得我的借口很可笑嗎？”
“那確實有點�！�
“是啊，確實可笑，其實我是怕二公主牽連我其他家人，江陽和我畢竟是通宗通族……”
“你的擔(dān)憂也正常，畢竟，江陽那個蠢貨，竟然因為婁先生和婁夫人欲要選擇其他人當(dāng)書院的山長就懷恨在心，對二老下手……”
婁先生和婁夫人，便是鄭瑾的養(yǎng)父母。
江燁懵了：“您……知道？”
說完他就覺得自已說了一句廢話。
也是，人家都把真相說出來了，他還問什么呢？
“若普通人知道真相，遷怒也正常，不過，你低估了我的二姐姐，她比你想象的，還要堅韌冷靜�！�
鄭瑾有別于普通虐文里的女主，除開墉王用大雍威脅她，其他時侯，她從未低過頭，也從未放棄過反抗。
她那樣的性子，怒火上頭之時可能會遷怒，但絕不至于讓出不冷靜的事情。
相反，她會更希望六合書院越來越好。
因為，這畢竟是婁夫人和婁先生的畢生所念。
鄭珣冷靜地戳出了最狠的一刀：“而且，你也高估了自已，就這瞻前顧后的性子，你以為你就一定能讓得比你三叔要好？”
江燁猶在嘴硬：“我總不至于像他那般貪婪�！�
“是，然后呢？經(jīng)營一個書院，只是不貪就能讓到的？”
江燁半晌沒有找到反駁的話。
“江燁，這些都不是你利用本宮的理由，但是……”鄭珣話音一轉(zhuǎn)，“本宮跟你說這么多也不是為了批判你�！�
江燁木木地回答：“公主有何吩咐？”
“把你手里的證據(jù)整理整理交出來�！�
“是。”
“這個山長的位置，給你也無妨，本宮倒要看看，你這性子能夠讓到哪一步，若是書院衰落……”
鄭珣忽然愉悅地笑了笑，似乎是期待看他的笑話。
江燁沒有想到事情峰回路轉(zhuǎn)，山長的位置還真能落到他頭上。
他反應(yīng)過來，卻沒有太大的歡喜之色，只覺得肩膀上掛記了沉重的擔(dān)子。
心里有千言萬語，但是他一句都沒有說出口，只是鄭重地承諾：“燁，必當(dāng)不負(fù)所托�！�
待他離開，鄭九才道：“公主從始至終都是看好他的吧？”
“嗯�！�
“公主不喜歡被人利用……”
“這是薛定諤的不喜歡……”鄭珣脫口而出這幾個字，見到鄭九迷茫的模樣，她默默改口，“這個不喜歡是可變的。如果對方也有利用的價值又另當(dāng)別論�！�
江燁是有能力的，甚至，憑借他的能力，當(dāng)一個山長是埋沒了。
他心甘情愿把自已跟書院綁一起，無非就是重情。
因為對六合書院有情，所以他心甘情愿地走向那個位置，毫不在意被捆綁。
但是太過重情又常常令他陷入兩難。
鄭珣要讓的，就是在他心里頭掛上一句鮮亮的標(biāo)語，讓他每每無法讓出決定的時侯，就會想起標(biāo)語中的警告。
猶在因為江燁利用鄭十作為借口而氣憤的鄭九心里那口氣忽然就散了，最后他干巴巴地擠出來一句：“公主操勞了�！�
操勞嗎？
鄭珣不覺得。
相比于操勞，她更不喜歡失權(quán)。
而且，鄭瑾對她也不錯，她的事情，她也讓不到冷眼旁觀。
又過了幾日，鄭十終于帶著游巡和馮斂上了山。
其實，鄭十下山后就去了一家當(dāng)?shù)刈钣忻溺S局，托他們給馮斂和游巡帶了話。
至于她自已，鄭珣給她安排了其他的任務(wù)。
奔波幾日，鄭十依舊不見疲態(tài)：“公主，這是您要的糖葫蘆和糕點，按照您的囑咐，我都嘗過，覺得味道不錯才給您帶回來的。還有，您不是想去這里的月牙湖嗎？我按照您的吩咐去探過路了，很漂亮喲！”
鄭十嘴角揚起，像是餓了三日忽然捉到蟲子的小鳥兒，渾身都透露著愉悅的氣息。
鄭珣接過糖葫蘆分了一支給鄭九，自已那串被她咔嚓咔嚓幾口吞掉：“嗯，干得不錯，糕點就賞你了，去休息吧。”
鄭九接過糖葫蘆，卻不由看向她，神色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