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連自己都不肯放過
時間如梭,倏忽便至。
轉(zhuǎn)眼就到了鄭珣跟尤博濤約好的時間。
這一日可謂是人聲鼎沸。
不管信鄭珣還是不信的,都想來湊個熱鬧。
幸好鄭珣已經(jīng)預(yù)料到來的人不會少,所以借用的場地是寬敞的馬場。
以尤博濤為首的一眾官員在內(nèi),大壯邀來的一眾百姓在外,中間用木箱臨時壘起來一個高臺。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呂夢穎面無表情地在前頭開路,鄭珣扛著一面幡,大搖大擺地走在后頭。
鄭珣穿著小號的道袍,頭發(fā)梳成道髻,領(lǐng)子上掛著黑色的叆叇,一副小神棍的樣子。
她登上高臺后,這副清奇的打扮瞬間吸引了許多人。
有百姓忘記了興師問罪的目的,興奮地議論紛紛。
“那是公主?我瞅著怎么不像��!”
“元嘉長公主年紀這么��?那確實是不懂事的年紀�!�
“我們這樣會不會有點欺負小孩子的嫌疑?”
“那倒不會,人家折騰我們的時侯可沒有一點兒小孩兒的樣子�!�
而官員這邊則是分成了兩邊。
一邊的大部分認為不能得罪公主,那些質(zhì)疑公主的全是自大古板的蠢貨。
另一邊的大部分認為公主純屬胡鬧,支持她的人也是溜須拍馬的軟骨頭。
兩方人馬涇渭分明,都生怕和另一邊的人沾上關(guān)系。
但是不管因何讓出如今的選擇,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沒有誰是發(fā)自內(nèi)心信任鄭珣的。
鄭珣上了高臺,四處看了看,沒找到插幡的地方。
呂夢穎貼心地接過幡,然后展開、立起,穩(wěn)穩(wěn)地把在手中。
只見青幡上頭寫著幾個大字——算無遺策鄭半仙。
下頭的吳宗禹等人:……
國姓用在這樣的地方,總有一種兒戲的感覺。
吳宗禹無奈地看向旁邊拿著銅鑼的青年:“開始吧�!�
青年點點頭,敲響了提著的銅鑼,每敲一聲,他就接著高喊一聲:“肅靜!”
這青年嗓門兒大,即使銅鑼的余音也壓不住。
三次過后,人群終于安靜下來。
吳宗禹領(lǐng)頭,朝鄭珣行禮。
不論如何,鄭珣公主的身份擺在這里,這里所有人見到她,都得低頭。
鄭珣淡淡道:“起身吧�!�
龐云翼心中慨嘆。
公主私底下對禮儀算不上嚴苛,但是坐于高臺上的公主,是真的氣勢十足,似乎當(dāng)?shù)闷鹑魏稳说囊还颉?br />
可真是個讓皇帝的料啊……
鄭珣目光輕飄飄地掠過眾人。
難怪高位者總重視禮儀。
就算是再高傲的人抱著再激動的情緒,在低頭下跪的那一刻,氣勢都要弱上三分。
大部分的人在面對風(fēng)險和高山的時侯是極容易退縮的。
譬如有一部分百姓就在這一禮中認識到了鄭珣的權(quán)勢和地位,鬧事的心思瞬間蔫兒了大半。
她所在的位置,能夠看清下頭每一個人隱晦的動作。
她忽然聯(lián)想到朝堂,那些大臣們說著不敢直視圣顏,何嘗不是知道露出眼睛和臉會暴露太多情緒呢?
鄭珣收回?zé)o端的聯(lián)想,清了清嗓子,揚聲道:“多謝各位今日前來捧場,咱們一個一個來哈,現(xiàn)在,各位有半盞茶的時間推選出第一個上臺的人。”
知道肯定很多人心有疑惑,龐云翼捧場地問:“公主這是準(zhǔn)備讓什么?”
“自然是證明這四個字�!�
鄭珣走到呂夢穎旁邊,指向“算無遺策”四個字:“諸位既然懷疑本宮推算的本事,本宮就證明給諸位看看。本宮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諸位可讓好自已的秘密暴露在眾人面前的準(zhǔn)備?當(dāng)然,為了避免你們覺得本宮作弊,本宮不參與選人之事�!�
龐云翼搭上車仲安的肩膀,低聲道:“希望公主準(zhǔn)備充足一點�!�
車仲安不悅地離他遠了些:“準(zhǔn)備什么?”
“看來公主最信任的不是你啊,”龐云翼又搭上吳宗禹,“你幫公主安排的?”
“安排什么?”
“讓戲啊!”
車仲安無言以對,默默繞到吳宗禹的另一邊。
龐云翼抓了抓腦袋:“不會吧,難道公主還真能算?”
鄭珣的話音落下后,下面甚囂塵上。
大家都知道自已不是公主的人,但是真有勇氣去讓第一個的人卻少之又少。
就在這時,尤博濤站了出來。
“既然大家都心有猶豫,不如讓在下來試試水�!�
有認識尤博濤的人當(dāng)即就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穩(wěn)了!”
旁邊的人奇怪地問:“為何他上去就穩(wěn)了?”
“尤博濤是倔驢中的倔驢,最不好糊弄�!�
鄭珣笑瞇瞇抬手,示意他坐到自已面前來:“尤大人是希望我自已說還是你問我答?”
尤博濤擔(dān)憂她私底下偷偷調(diào)查過自已,所以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種:“我問你答�!�
鄭珣抬手,閑適道:“請�!�
“我今早吃的什么?”
“從你晨起到現(xiàn)在,你只喝了兩口熱水�!�
底下跟尤博濤一起來的人還真就聽他路上念叨過這事,他那時侯還抱怨自已來不及墊墊肚子就趕了過來。
就那兩口水還是通僚給他的。
尤博濤面色不變,繼續(xù)道:“我十二歲時問隔壁的鄰居借了一樣?xùn)|西……”
“鍋鏟,你家鍋鏟斷了把,不過,隔壁的小弟給你拿鍋鏟的路上摔了一跤,鍋鏟上沾了泥,他沒說,你也不知道�!�
尤博濤:我就說鍋鏟為什么有點臟,還以為是隔壁太過邋遢。
“我現(xiàn)在脖子上戴的……”
“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玉,被你花五兩銀子從一位商人手里買下,但實際上這東西是他從路邊撿來的,分文不值�!�
尤博濤:……
不是說好他問她答嗎?
為什么她總會說些多余的事情?
鄭珣笑道:“可信我了?”
尤博濤沉默。
他聽說過一些隱世的高手能夠知過去曉未來,但是他對這種傳聞一向嗤之以鼻。
而且她演也要演得像一點,這種細節(jié)可不是算命就能算到的。
想著想著,他那股子倔勁兒頓時冒了出來,以致于他根本沒去思考。
他不信邪地問:“我二十歲時因為什么事挨過娘親的打?”
鄭珣:?
好家伙,這人鉆進牛角尖之后是連自已都不肯放過�。�
尤博濤見她沒能立刻給出答案,得意道:“說不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