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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不是因為我昨日先回來的事?”

    肯定是,二姐定然要找她算賬了。

    “奴婢不知�!�

    她哦了聲,讓南星把昨日堂姐送的禮拿好,趁著姐姐們來了,好給她們。

    徐若云整理好儀容出來,徐若婉兩人已經(jīng)等了一會了。

    “三妹昨日怎的先回來,可是不舒服?”

    徐若婉先開口,倒是對昨天的事沒生氣,徐若千就沒那么好說話了,過來就把她說了一通。

    她趕忙解釋:“昨日摔了一跤,就先回來了,給兩位姐姐賠不是�!�

    徐若千性子急,說話也不中聽,三兩步過來,就要和她理論,幸好被徐若婉拉著。

    “原來是這樣,罷了,不礙事�!�

    她看了眼生氣的二姐,忙說:“昨天兩位姐姐不在,堂姐就把禮放我這了。”

    說完,南星就把兩個匣子拿過來,分別給了兩人的丫鬟。徐若千隨即沒了話說,拿過匣子就打開看,“就一個手串,她也太小氣了。”

    徐若婉沒說話,顰眉瞅了她一眼,“行了,既然沒事,咱們就回去了�!�

    徐若千站著沒動,當沒聽見她說話,反而看著徐若云,問她:“你的呢?也是這個�!�

    她的腦袋懵了,清亮的眼微變,下意識的摸摸兩只手腕,空蕩蕩的,哪有手串的影子。徐若云記得昨天是拿在手里玩的,何時不見的?

    她忽略了,反正身上和房間是沒有,肯定是掉了。

    粉嫩的臉白了幾分,紅唇翕動,“對,放房間了�!�

    徐若千撇嘴,譏笑道:“一個手串而已,那么寶貝干嘛。”

    她動動唇,不敢搭話,怕二姐要她拿出來,但她弄丟了,現(xiàn)在拿不出來。

    徐若千盯著她看了片刻,不屑的撇撇嘴,跟著徐若婉離開出云閣。

    兩人一走,徐若云深呼下,捏著帕子擦額頭的汗,方才真怕她們看出什么,幸好幸好。

    眼下她又擔心另一件事,就是手串在哪丟的?被誰撿到,要是在假山那邊…

    不是很容易查出手串是她的。

    徐若云心慌的害怕,隨即回了房間,問南星:“我有多少銀子?都拿出來�!�

    南星不知她為何驚慌,照她的吩咐把所有的銀子拿了出來。她咬唇看著,可憐巴巴,“就這些�!�

    “對�!�

    總共一百兩。

    南星解釋:“您的月錢不多,姨娘的月錢也不多,咱們手里就一間鋪子,還要時不時接濟舅老爺,沒那么多現(xiàn)銀�!�

    徐若云知道她不富裕,可沒想到這么不富裕,現(xiàn)在只希望那手串不值錢,她好重新買一條回來。

    -

    小姑娘穿著粉色的衣裙,粉嫩嬌軟,臉上盡是不舍的表情,她抿唇看看手串,又瞅瞅掌柜,就是不開口說買。

    她盯了好一會,想買,又不舍得。

    想不到堂姐送的手串那么貴,整整八十兩,她不舍得,要是買了,就剩二十兩了。可是她逛了那么多珍寶齋,只有他家有一樣的。

    徐若云望著掌柜,想問能不能少點,還沒開口,就聽見樓梯咚咚的響,另一個掌柜從樓上下來。

    說:“哎喲,快把昨個到的東珠拿來,樓上的貴客等著。”

    “來了來了�!�

    徐若云望著托盤上碩大的東珠,不禁張唇,這么大的東珠,得要好幾百兩吧。她也就看看。

    掌柜捧著托盤要上樓,誰知樓上的貴客下來了。

    “兩位怎么下來了,小的送上來就成�!�

    徐若云抬頭,表情驟變,沒想到是陸越欽。

    看見他就想起昨天的事,怎么也平靜不下來,她別開臉,余光忍不住往那邊瞥。

    陸越欽頓在原地,狹長的眼瞇著,直直的審視她,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的動了兩下,慢慢收攏。

    004

    鋪子的門大開,微暖的春風裹著桃花香飄進來,男人衣擺輕晃,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愈發(fā)的壓迫人。他的眼垂著,毫無顧忌的打量底下的人。

    她好像很緊張,又有點心虛,嬌怯的眼別過去沒往這邊看,但又耐不住好奇,余光稍稍朝這邊撇了點。那雙手小巧,看著軟軟的,此刻正慢慢的把托盤往里推,而后不動聲色的收回去,以為別人沒看見。

    她還是和那天一樣,穿的衣裙是粉色的,顯得肌膚更加白嫩。

    陸越欽眼眸微動,收攏的手松開,斂眸看著腳下,后邊跟著的陸悠然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順著他的視線看見個美麗的小姑娘,約莫比她大兩三歲,她沒見過。

    陸悠然目光來回打轉(zhuǎn),問:“哥,你認識嗎?”

    盛京的貴女千金她都認識,眼前這個很陌生,是剛進京嗎?

    陸越欽面無表情的說了句:“不認識�!�

    確實是不認識。

    徐若云聞言瞬間輕松,既然他說不認識,那她就沒必要打招呼了吧,當不認識就好了。

    緊接著,樓梯上的兩人下來,就站在她的不遠處。掌柜殷勤的過去招呼,那熱情勁,是在徐若云身上沒有的。

    她偷偷瞅了眼,不想男人太敏銳,她剛扭頭,陸越欽就看過來,視線交匯,兩人從彼此眼中看見了對方的情緒,一人波瀾不驚,一人驚慌失措。

    徐若云渾身不自在,很想跑,誰知這時,掌柜開口了:“姑娘,你要不要?”

    她待的時間太久了,又一直不說話,掌柜沒了耐心,便問了一句。

    她搖頭,“今日有事,改天我再來�!�

    陸越欽聽著,眉頭微皺,有人又撒謊。

    “您想要,便宜十兩�!�

    便宜是可以,但她現(xiàn)在沒了買手串的心情。徐若云扯扯南星的衣袖,朝她眨了眨眼,南星會意,立馬拉著她走。

    走前,她下意識朝陸越欽看,后者毫不避諱,就那么直視她,男人瞇著眼,目光銳利,看透人心。她咯噔一下,覺得那眼神太過犀利,直視人時,總是帶著審視的意味。

    徐若云心跳了下,忙拉著南星走,跨過門檻時被裙擺絆了下,差點出糗。她走的很快,好似身后有人追似的,眨眼的功夫就跑的不見人影。

    陸越欽斂眸,呼吸間聞到了梨花香,比那日濃些,一點也不刺鼻,是她留下的。男人視線往下,瞧見掌柜把珍珠手串收起來,陸越欽瞬間明了,那日撿到的東西是誰的了。

    “剛才那位姑娘是誰?”

    陸悠然有點好奇,那姑娘長得好看,特別是眼睛,眸光瀲滟,她要是長那樣一雙眼睛,時清哥哥肯定會喜歡她。

    “哦,是秋水巷徐家的三姑娘�!�

    陸越欽朝外看了眼,原來是徐成義的女兒。

    陸悠然哦了聲,聽都沒聽過,難怪不認識,她往掌柜手中看,說:“給我試試�!�

    掌柜一個激靈,怕她選便宜的珍珠,不要珍貴的東珠,立馬說道:“是是,陸姑娘艷冠群芳,戴上當然好看,不過小的覺得東珠更適合您,高貴大氣,不是您手上的珍珠能比的�!�

    陸悠然自小討好的話聽多了,對掌柜的話充耳不聞,她戴上給陸越欽看,問:“哥,好看嗎?”

    “湊合�!眽焊鶝]看。

    陸悠然撇嘴,湊合的意思就是不好看,她不要了,還是要東珠吧。

    她把手串拿下來,手一指,掌柜立馬會意,笑呵呵的把兩顆碩大的東珠裝好。

    陸越欽一年陪不了她兩次,今日出門是她纏了好久的,除了出來買東西,陸悠然還想問點別的事。

    唇瓣張合,陸悠然好半晌開口:“我生辰那天,時清哥哥會來嗎?”

    陸越欽看她,面色冷肅,“他不適合你。”

    陸悠然瞪眼,她什么都沒說,哥哥就這樣說話,他懂什么,就知道辦案。

    “我又沒說別的,你干嘛這樣。”

    還用說嗎?少女心事全寫在臉上,瞎子都看得出來。

    陸越欽懶得說她,“買好了嗎?回去了�!�

    他沒耐心,陸悠然一直知道,哥哥的耐心全用在辦案上了。

    陸悠然對著他哼了聲,不敢再提周時清三個字,怕哥哥又對她說大道理。

    出門后,陸越欽往右看了眼,接著往反方向走。

    -

    徐若云跑了好一會停下,臉頰緋紅,胸口微微起伏,莫名的誘人。她緩了半刻,終于冷靜下來,剛才那個姑娘是陸越欽的妹妹吧。

    比她小幾歲,可是身上的貴氣掩飾不住。

    她低頭看看自己,跟別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是差好多。徐若云嘆氣,又想起這幾日遇到的事,屬實無奈,在盛京十幾年,沒遇上陸越欽一次,怎的現(xiàn)在連續(xù)兩天遇見他。

    還有,陸越欽看她是什么眼神?

    徐若云邊走邊想,想了好久,悠地停下腳步,她知道了。

    知道陸越欽是什么眼神了,是審犯人的眼神,昨天也是。

    她可不是犯人,他干嘛用審犯人的眼神看自己,莫非知道她說謊?

    不可能,她掩飾的很好,也沒說錯話,應(yīng)該不是這個原因,可能他那個人就是那樣,看誰都是那副摸樣。那他看家人也是這個眼神嗎?

    徐若云回頭看了眼,慶幸自己跑的快,不然,真不知怎么面對他。

    “姑娘,咱們還買手串嗎?”

    “不買了�!�

    手串是不買,但徐若云還是要叮囑南星幾句:“要是有人問起手串的事,你就說放著沒戴,千萬別說掉了。”

    等需要的時候,她再買,或者等手頭寬裕點的時候。

    南星點了點頭,又問:“剛才是誰呀?您好像很怕他。”

    “是陸越欽�!�

    南星震驚,怎么也沒想到是陸越欽,他可是盛京城的高嶺之花,收獲了許多姑娘的心,自薦枕席的人不知有多少,姑娘是怎么惹上他的?

    “我聽二姑娘說,他外號冷面閻王,很恐怖的�!�

    冷面閻王。

    確實挺冷的,徐若云重重點頭,表示贊同。

    以后應(yīng)該也遇不上他,不妨事,冷面閻王找不上她。

    徐若云一臉輕松,臉頰嫩得很,日光照耀,絨毛一清二楚,她撩開側(cè)臉的發(fā),輕聲道:“快回去,等會爹要回來了�!�

    南星應(yīng)了聲,兩人連忙往回走,今天是偷跑出來的,被發(fā)現(xiàn)少不了一頓訓(xùn)斥。徐若云最討厭她爹教訓(xùn)她了,只因每回訓(xùn)她,就要帶上姨娘,說她的出身,說她軟弱,說她教女無方。

    總之什么話難聽就說什么,遂以徐若云盡量表現(xiàn)的乖巧,讓姨娘少受點氣。

    可惜,回去的還是晚了一步,她回到出云閣,徐成義已經(jīng)等著她了。

    瞧見她從外面回來臉色很難看,吹胡子瞪眼睛,沒個好臉給她。

    “去哪了?現(xiàn)在才回來。”

    徐若云就怕被抓到,所以早就想好借口了,“堂姐送了禮給我,所以想給堂姐繡個手帕。”

    這個理由,徐成義勉強接受,他臉色好看電,又問她:“我問你,昨天去找孫公子了嗎?”

    她輕顫下,很快鎮(zhèn)定,“去了,但是半路摔了一跤,把裙子弄臟了,我就先回來了。”

    徐成義伸手指她,又無奈放下,想訓(xùn)兩句,奈何看著那楚楚可憐的眼說不出話來。仔細一想,裙子弄臟了,確實不適合出現(xiàn)在孫啟良面前,有失端莊。

    徐成義嘆氣,板著臉說道:“罷了,等過幾日天氣暖和了,讓你堂姐帶你們?nèi)ゴ蝰R球,孫公子也去,你跟他多接觸接觸�!�

    “等親事定了,為父的心事也就放下了。”

    徐若云一口氣喘不上來,紅潤的唇白了幾分,她沉默須臾,怯怯開口:“爹,大伯對堂姐的親事滿意嗎?”

    “還用問�!毙斐闪x抬頭看她,有些眼紅的說道:“你大伯成天把未來女婿掛在嘴邊,夸他有禮懂事,日后必成大器,家財萬貫,若珍進門就是享福的。”

    徐若云聽著不是滋味,若是大伯知道鄭顯超的事,還會這樣想嗎?

    她不知道。

    “那爹,您覺得鄭公子如何?品行端正嗎?”

    徐成義詫異,不知女兒為何這般問,但她問了,自己便回答。

    “鄭公子的秉性大家看在眼里,你想說什么?”

    她搖頭,沒有說話,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就算自己把鄭顯超的事說出來,也沒人信。

    比起堂姐的終生幸福,大伯可能更看重鄭家對自己的利益。

    徐若云最后問了一句:“堂姐婚期定了嗎?”

    “六月底�!�

    她深呼下,還好,還有時間,來得及。

    徐成義說了半晌的話,喉嚨干了,瞧見良姨娘端茶過來,便抬手讓她坐下,別一副懦弱的神情,看著礙眼。

    父女兩安靜的喝了一盞茶,直到正院那邊差人來找他。

    “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徐成義心煩,好不容易喝盞茶也不安生,“什么事?”

    “夫人說過幾日蘇州的表公子要來,找您商議點事情�!�

    夫人劉氏的娘家在蘇州是商戶人家,布莊的生意做的很大,徐成義要依賴劉家的銀錢,所以對劉氏甚好。表公子要來,他自然不能怠慢。

    “這就過去。”

    徐成義起身離開,離開前不忘交代她幾句話。

    徐若云聽都聽膩了,低著頭敷衍,實則思緒早就不在這里,飄走了。

    -

    陸越欽在刑部大牢待了半天,回來時身上有了血腥和腐臭味,難聞得很。他這么愛干凈的人,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然后悠閑的看書喝茶,基本無人來打擾,但是今日不同,他一進門,侯夫人那邊就得到消息,帶著人匆忙趕來了。

    居平提著一顆心稟報,“世子,夫人過來了�!�

    “嗯,知道了�!�

    沒什么反應(yīng),眼都沒眨一下。

    空氣凝固了片刻,居平立在他跟前沒走,哭著臉提醒他,“夫人帶了八個婢女過來�!�

    聞言,陸越欽有了反應(yīng),放下書往后一靠,“怎么了?院里誰要娶親?”

    居平笑呵呵的,沒敢搭話,但是那表情,陸越欽看懂了,是給自己準備的。

    “換齊卓進來。”

    005

    陸越欽實在受不了母親三天兩頭的給他塞人,前幾日打發(fā)了一個,今日可好,直接帶了八個過來。雖沒有明說,但看那架勢就知道,準是想給他納妾。

    果不其然,吳秀棉進門時直接讓八個婢女站在他門口,一抬眼就能看到。陸越欽心煩,微微側(cè)身,當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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