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至于老百姓餓肚子那是正常事，只要沒到成大規(guī)模，都算治內(nèi)安定。

    在先前江夏造冠軍城的時候，荊州出逃了很多窮人，這一直讓劉表心里不舒服。

    所以這一次，他想趁機要些人口回來，同時向冠軍侯國的百姓傳遞一個概念：冠軍侯養(yǎng)不活你們，但我可以！

    同時也告訴了荊州百姓一個道理：冠軍侯雖然打仗厲害，但治理天下不行，地盤越大，跟著他就越要餓肚子！

    將來周野打了過來，也好上下一心抵抗；和平時期，則借此榨取周野人口！

    這一條看似為周野考慮的條件，實則暗含了不少用意。

    而且，周野養(yǎng)不活這么多人口，與其等著內(nèi)亂，不如送給劉表。

    在向朗滿懷期待的目光中，周野笑了笑：

    “此事，不允！”

    向朗驚道：“這是為何？”

    “五十萬百姓，豈是小數(shù)字？你們求和，卻要我這么多好處，天下哪有這般好事？”周野一拂手：“此事不用再提�！�

    “哈哈哈！”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大笑。

    一人穿著放蕩不羈，頭發(fā)肆意披散，目視周野，帶著幾分譏諷，開口大膽：

    “冠軍侯名震天下，不曾想?yún)s是沽名釣譽、假仁假義、虛偽假善之輩！”

    鏗！

    馬超一把將腰間劍抽了出來：“你是活膩了，要我送你去糞坑里喂蛆是么！”

    第500章

    禰諸馬相會，噴道巔峰之戰(zhàn)

    倚天劍光爍人，更兼馬超兇名天下知，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反觀禰衡，卻是面色如常，大笑愈響。

    “冠軍侯畏懼真言，欲殺我滅口耶？”

    這人一開口，周野就知道他是誰了。

    也不動怒，暫將他無視，而對向朗等人道：“劉表意在求和，卻差此人來污言穢語，是何意？”

    禰衡上前一步，擋在向朗等人前頭，高聲道：“禰衡口吐真言，乃天地清明之語，何謂污言穢語？冠軍侯指白為黑，是為心怯也？”

    “侯爺天下英雄，你開口即辱沒于他，也敢自夸天清地明？”諸葛亮初次開口。

    禰衡目光掃來，有訝異之色：“冠軍侯麾下無人？怎使一小兒開口？”

    “本侯麾下文有郭嘉、荀彧、戲志才、賈詡等人，智為天下一絕，武有趙云、馬超、張飛、黃忠、許褚、魏延之勇，何以稱無人？”周野帶笑搖頭。

    禰衡大笑，譏諷道：“鬼謀郭嘉，實為色中餓鬼、醉酒狂徒，可使之青樓念白、侍寢貴婦；荀彧受帝托而無力履帝命，不如罷去相位，送往看墳守墓；

    戲志才病懨之才，大可閹割去勢，投之后宮為內(nèi)宦；賈詡心腸毒辣、無德無品，宜守茅坑，以免為禍天下。

    趙云心細(xì)卻無大智，可使穿針繡花，不辱銀槍；馬超錦面狼心，可為斷袖之寵，鞭撻調(diào)教；張飛心黑面丑，可用殺豬宰牛，以免他人恥笑；

    黃忠半老匹夫，當(dāng)趕入蒼山作樵夫，好過老死陣前，延誤軍機；許褚粗而無謀，可遣入鄉(xiāng)野替驢拉磨，尤勝牲口；魏延盜婦之賊，天下笑柄，不堪入言！”

    鏗鏗！

    等他話說完，席間拔刀之聲大作。

    魏延許褚就在側(cè)邊，一聽這話目吐殺人之光，單是那眼神就能將人天靈蓋掀飛出去。

    蔡瑁等人嚇得滿背冷汗，暗責(zé)蒯良不已。

    就算要找個能說的，也要知道個度啊。

    這位爺爺什么話都敢說，拿自已的命不當(dāng)一回事不打緊，可蔡瑁等人可不想給他陪葬。

    周野眸子一掃，以眼神制止眾人。

    批準(zhǔn)禰衡等人過來，還讓他們帶領(lǐng)百姓和家人過來，是周野自已的意思。

    開了這個口，因為幾句話把人宰了，那比單純的宰了禰衡影響更大。

    動手不行，但斗嘴可以，馬超劍歸鞘，第一個頂了上去。

    “滿嘴屁話！”

    “開口若懸河，實則妒才之語！”

    “除了這張臭嘴，你又有多少能耐？兩軍之后，運籌帷幄，郭荀戲賈勝你百倍！”

    “兩軍陣前，跨馬持槍，我不需用手，都能挑你滿門！”

    馬超將倚天劍沖著禰衡丟來：“你且拿著，我空手試試你的本事�！�

    “清白之人，豈和匹夫斗勇？”禰衡側(cè)身躲開。

    “天下之才，歸于文武，閣下大言不慚，藐視人杰，又自修何道？”諸葛亮起身發(fā)問。

    “修清白之道，修天地之心�！�

    “何謂清白之道，何謂天地之心？”諸葛亮再問。

    “坦誠人前，不虛不偽，是為清白之道�！倍[衡昂首道。

    “屁話！”馬超怒笑，道：“你這哪是清白之道，這是小娃娃都知道的做人基本。你年歲不小，一張狗嘴口氣甚大，狂吠半天，底氣就是這娃娃之道？”

    禰衡眉頭微皺，不悅的看了馬超一眼，諷刺道：“果是涼州匪賊，不通圣人之言�！�

    “圣人曰‘質(zhì)勝文則野，文勝質(zhì)則史。文質(zhì)彬彬，然后君子�！�

    今聞閣下之言，見閣下為人，似不通圣人之道。”諸葛亮立馬接上了。

    “哈哈哈！”禰衡忽而大笑，袒露外袍，一拍胸膛：“為人之道，怎可拘束于古人之言？所謂不虛不偽，實用最是緊要！”

    “說的好，實用最是緊要！”馬超也笑了，沖著禰衡一招手：“那你過來，你我驗證一番，是嘴緊要還是拳頭緊要。”

    “你若是不敢來，那便違了你所說的實用之言�！�

    “言而無信，便不算男人！面對挑釁退縮不前，也不算男人！”

    “你是土子，也學(xué)過六藝之道，騎射皆通，一面諷刺他人，一面卻畏縮不前；這猥瑣之道，是你師教你的還是你父親教你的？”

    “你來不來？”

    面對馬超的挑釁，禰衡冷冷一笑，不予理會。

    “不說話，又無動作，是你爹死了還是你師死了？”

    “他們?nèi)羰菦]死，請他們過來，為我們講解一番這猥瑣之道�！�

    “他們?nèi)羰撬懒�，你指明墳�(zāi)顾���，我替你去刨出來，借骨求道！�?br />
    禰衡眉頭跳了跳，嘩的一下扯開衣服，露出干瘦的胸膛。

    “禰衡不懼死！”

    “爾等污穢之人，不懂清白之理，那便以劍刨我胸膛，于真血中見理吧！”

    “你口出狂言，今禰衡袒露在此，敢來否��？”

    說著，他挺著胸膛，還往前踏出一步。

    “如你所愿，我挖了你的腸子喂狗！”

    馬超那小爆脾氣哪里能忍，一步往前，卻被周野抓住。

    周野看著他搖頭：“不可動手�！�

    馬超恨恨將劍歸鞘，指著禰衡的排骨忽然大笑起來。

    “禰衡，就你這幅糟蹋樣，莫說是做男寵，就是丟到糞坑里，蛆都不啃你一口！”

    “排骨根根，丑陋至極，這般作為，真是賣丑于人前！”

    漢朝可是很看重外貌的。

    土人尤甚。

    攻擊一個人長得丑，那是極傷自尊的。

    周野也看出了禰衡的路子，馬超說的沒錯：碰著流氓講大道理，碰著講大道理的耍流氓，一手一個標(biāo)準(zhǔn)，加上不怕死（這個真的服），堪稱最難纏的杠精。

    你要是殺了他，他就帶著兩個標(biāo)準(zhǔn)其中之一，濺你一身血，讓你發(fā)臭。

    黃祖就因為殺了禰衡，粗鄙、無謀、妒才、不能容人的一個大老粗土鱉形象就跟他綁定了。

    禰衡冷笑，道：“堂堂大將，只會嘲笑他人外相？”

    “不錯，我就嘲笑你長得丑！”

    “獐頭鼠目！尖嘴猴腮！不堪入目！”

    “身孱如柳，體弱不如雞！”

    “似你這般，怎算男子？縱為玩物，尤且難舉！”

    “丑就算了，還丑的讓天下人皆知�！�

    “弱也算了，還弱的在人前賣弄�！�

    “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做男人無力，做女人太丑。”

    “你還作甚人？還說甚為人之道？！”

    說完，馬超還呸了一口。

    “丑東西，礙眼！”

    “你就是妒忌我！”

    “你要是不認(rèn)，我們便一旁試一試，讓諸位做個見證！”

    第501章

    以賭決勝，蔡氏來投

    龐德公、龐統(tǒng)、向朗等人，那都是地地道道的讀書人。

    三句話不離禮數(shù)，開口便是圣人之道。

    什么時候見過這種罵人的場面，還是在天下大事之局，是個看了個呆。

    周野也好久才緩過來，拍了拍馬超的肩膀：“說得好！”

    明明能靠嘴皮子吃飯，干嘛非得打打殺殺�。�

    禰衡罵人一套一套的，那是文明中夾帶著流氓，都要罵出駢文來了，確實有水平。

    漢末粗人，要么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罵人來回就幾句后世國罵，碰上他這種八成急都要被急哭了。

    要么就是土族學(xué)者，又不如他流氓，不如他不怕死，不如他嘴皮子活，也要吃虧。

    今天，算是碰著對手了。

    讓馬超一頓狂噴，也愣了好一會兒。

    剛想用匹夫之言，圣人之道反駁，看到旁邊的諸葛亮?xí)r，立馬打住。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已耍流氓，馬超就更流氓；自已扯圣人之道，這諸葛亮年紀(jì)雖小，但讀的書顯然不少，而且腦子靈活，嘴皮子不差，馬上就會懟回來。

    雙重標(biāo)準(zhǔn)，兩人雙頭壓制，自已就很難取勝……

    但噴王畢竟是噴王。

    他所幸將長袍一解，又伸手把腰帶扯掉，脫下褲子來，大笑不止。

    “父母所生，天地所成，縱再丑陋，也勝在坦陳，何懼人前？”

    “好過冠軍侯，雖盛名天下，衣冠楚楚，高坐于蒼生之上，卻盡遮丑陋！”

    借力使力，干脆再給自已一刀，同時借此把矛盾點攻向周野。

    “侯爺舉兵匡扶江山，平定萬民，何來此言？”諸葛亮問道。

    “興兵謀私利，卻假以大義，是為虛偽；荊州山川和平，卻要興戰(zhàn)，是為不仁；廣收百姓而不能養(yǎng)，任由餓死，是為惡之極也！”

    雖然在罵人，但禰衡的罵人也是有動機的——要人！

    占著百姓養(yǎng)不活，故意讓百姓餓死也不送去荊州，這不是惡之極是什么？

    如果他境內(nèi)百姓真的餓死，后來人便會認(rèn)可禰衡之言為真。

    禰衡就是要大聲喊出來，讓此話傳出去，讓周野屈服于這股壓力。

    “興兵征戰(zhàn)，橫戈天下，縱然荊州和平，亦當(dāng)狼煙起，這本就是大義！”諸葛亮小臉一正。

    “滑天下之大稽！”禰衡大笑：“和平之地，陷于戰(zhàn)亂，使民不聊生，這算甚大義？”

    “統(tǒng)一大義！”

    這一次開口的，是周野本人。

    他俯瞰禰衡，目光凌厲：“天下必一統(tǒng)，帝業(yè)無仁心！”

    分是戰(zhàn)亂和國禍的根源，合才是興盛的基本。

    “天下皆漢�！�

    “我漢雖大，卻寸土不分！”

    “閣下自以為狂土，可自認(rèn)為漢民否？”

    這一條，禰衡無從反駁。

    孝道為大，但忠更在孝前！

    “廣收之民，不肯相讓，此言何辯？”禰衡抓住了最后一點。

    “侯爺有南陽汝南，此天下富裕之地，又有天下商樓，此古來未有之繁，堪稱天下一富�！爸T葛亮搖頭，道：“倘若侯爺都養(yǎng)不起，你荊州還養(yǎng)得起么？”

    禰衡再次大笑，道：“南陽汝南之地，深受戰(zhàn)亂疲乏，至于天下商樓，更是早有耳聞！”

    他一側(cè)目，凝視諸葛亮：“聽說還有賭樓一座，卻因你輸了一億錢！一億錢啊，能養(yǎng)活多少百姓？都因你小兒之失，斷送多少性命？還敢在此開口！”

    “依我看來，商樓賭樓之設(shè)，反為冠軍侯國之弊！”

    “假若他人以此處盜財成功，國內(nèi)損失何止于一億？”

    諸葛亮趁機反駁，道：“此乃繁華之利好，能養(yǎng)活無數(shù)百姓！”

    禰衡大笑不止，道：“那我倒要看看，這賭場能不能養(yǎng)活百姓！也依你和馬超之言，用事實來驗證一二！”

    “這賭場若是贏得錢，你之言便為真；若你照輸不誤，又作何打算呢？”

    他扯起衣裳，大笑而去。

    向朗趁機笑了笑，道：“那就約定時間，我們同去賭場一看，也算了解侯國之妙�！�

    周野沉著臉色點頭：“這自然可以�！�

    龐德公龐統(tǒng)也向周野行禮，各帶異色退去。

    “你如何看？”剛出門，龐德公就問龐統(tǒng)。

    “冠軍侯不可能不知道這是拖延之計�！饼嫿y(tǒng)一語切中要害。

    “他必有相當(dāng)把握，并且不懼兩地之間的‘文斗’，相反，如果他真的能占到便宜，可以在此之間做很多事�！�

    例如，充分備戰(zhàn)，到時候摧枯拉朽的把荊州打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