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它就像是一條傳送帶:今天送來一批夠三天,明天送來一批夠五天。
一旦被截住,前線立馬告急!
這也是為什么有的城明明不擋在要道上,但你卻不敢繞過去的原因之一;你大軍繞過去了,對方的城池在你后面,把你糧道一卡,你就危險了。
“孫權(quán)!”
“狗賊!”
開陽城內(nèi),孫輔目中蘊(yùn)淚,咬牙切齒的大罵。
殺兄之仇,徹骨之恨!
孫輔報仇心切,無奈力所不逮。
黃蓋被困,孫權(quán)進(jìn)逼而來,直腦筋的他甚至主張周瑜退回,轉(zhuǎn)身擊孫權(quán)!
“不可�!濒斆C搖頭,道:“公瑾若回身,曹操必不會輕易罷手,到時候我等依舊是兩面受敵。”
而現(xiàn)在,目前兩面受敵的除了周瑜,還有曹操。
“曹操地盤大,人又多,一口氣哪能揍死?”
“他倒下之前,先倒下的一定會是我們!”
孫輔憤然,道:“我死不足惜,但死之前也要拉孫權(quán)墊背!”
這家伙看孫權(quán)越來越不爽了,讓他帶隊守孫權(quán)確實是個正確的決定……魯肅再次搖頭,道:“曹操實力雄厚,即便正對公瑾,依舊有足夠的力量防守、拖延�!�
“但有些人,卻未必了�!�
他很清楚,現(xiàn)在他們扮演的角色是魚餌,而且是重創(chuàng)過大魚的魚餌。
周瑜以一支孤軍,吸引了曹操孫權(quán)兩部人馬的注意——這便足夠了!
“空出的后背,又怎能招架萬鈞之力�!濒斆C道。
“你說的有理,那大王為何不打?qū)O權(quán),反而去攻兗豫��?”孫輔急了。
答案念給你你沒聽懂嗎……魯肅頗為無奈。
“報!”
門外急信送到。
“糧道被斷,糧草被迫退入祝其縣城,向?qū)④娗笤�!�?br />
嘩!
孫輔站了起來,怒道:“一定是孫權(quán)干的,我去接應(yīng)!”
“切不可沖動!”魯肅連忙道。
“糧草十萬火急,前線一日不可缺!”孫輔一瞪眼。
魯肅眉頭皺起,道:“敵人劫糧,難免中途會有人埋伏�!�
“先探,看看沿途是否有兵馬趕來�!�
“只怕時間拖的太久,祝其方向堅持不住!”孫輔擔(dān)憂。
“別無他法�!濒斆C搖頭。
不久,他們的眼線發(fā)現(xiàn)了半途趕到的埋伏之軍。
“先擊伏兵!”孫輔道。
“不可!”魯肅搖頭:“我們既要守城,又無兵力之優(yōu)勢,貿(mào)然出擊,實為不智�!�
“那糧草呢?”
“不救。”魯肅再次搖頭。
孫輔執(zhí)意要行動,魯肅只能道:“豈不忘伯陽之事?孫權(quán)詐謀頻出,一旦落網(wǎng),悔之莫及!”
聞言,孫輔終于消停了下來。
董襲等了半天等了個寂寞……
“都說孫輔無謀,看來傳言有虛啊�!焙蠓降膮蚊纱笮�,讓董襲放棄埋伏,直奔祝其縣城。
城內(nèi)運(yùn)糧隊沒有等到援軍,于半夜時分被打破城池,糧草盡喪!
“用此打法,不必強(qiáng)攻郯城、開陽,卻可使前線周瑜斷糧,不久必敗�!�
“而周瑜等人缺糧,不是一日兩日,開陽城中糧草也不會多�!�
呂蒙笑道。
這不是他能打,而是他占據(jù)的優(yōu)勢面太大了。
魯肅黃蓋就那么點人,根本沒法和他爭。
而他又控制了周瑜的大后方,可以為所欲為。
自已下手時滿堂糊涂,呂蒙一上局勢便清晰了然,主動盡在手中……孫權(quán)為之大喜,同時又拋出了一個問題:“可否徑襲周瑜后背?”
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已吃下周瑜,接管他的地盤啊!
“目前絕對不行!”呂蒙連忙搖頭。
開什么玩笑,連跨黃蓋、孫輔兩城,再分兵去打周瑜?
兵力分?jǐn)側(cè)沃�,�?yōu)勢就難以保證。
而周瑜手中是主力,一個猛回頭,很有可能把突襲部隊吃了個干凈。
失去優(yōu)勢之后,被壓制的黃蓋、孫輔就會躥出城來,呲牙咬人。
孫權(quán)一臉遺憾:“莫非北面數(shù)郡,與孤無緣?”
“自然不會�!眳蚊蓳u頭:“周瑜缺糧一敗,開陽、郯城兩地要么被破,要么棄城而走�!�
“彼時大王再將兵北上,與曹公同誅周瑜便是�!�
“如今,可先拔一地,使我愈強(qiáng)而敵愈弱�!�
這一次,孫權(quán)眼中殺意閃爍:“子明所言,莫非是朐縣糜氏?”
“大王高見!”
一紙命令,宋謙一支勁旅,徑撲朐縣而來!
第924章
糜家渡海,丁奉迎敵
“擊破糜家,一可徹底斷周瑜之糧,二可奪糜家之財,三可震懾徐州土豪,四恰好驗證一番——那糜氏究竟在不在朐縣!”
孫權(quán)冷笑連連。
“糜家有黃蓋增的兩千兵馬。”張昭道。
“以五取一,以強(qiáng)擊弱,兩千人馬有何用?”呂蒙搖頭。
“此兩千人以丁奉為將,這丁奉據(jù)說是廬江人土,為周氏兄弟培養(yǎng)指定之人。”又有人道。
“唯親是用,周野在外吹得好聽,看來也不見得有多公平!”孫權(quán)諷刺道。
郯城之上,黃蓋看著東面,露出了憂慮之色。
“將軍擔(dān)心何事?”
左右費(fèi)解,自已都朝不保夕了,還有功夫擔(dān)心別人?
“城外孫權(quán)屢次分兵,只怕奪他處去了�!�
黃蓋嘆了一口氣,道:“孫輔尚有兵可守,倘若去了朐縣……”
小小一個縣城,加上一個糜家,面對正規(guī)部隊,能堅持多久?
地方豪族?
豪族都是墻頭草,即便是支持周野和糜家的豪族,在面對孫權(quán)大軍壓來時,也不敢亂伸手。
因為伸手,只會被剁掉!
“先前不是分出了兩千兵么?”左右道。
“兩千人……”黃蓋搖頭依舊。
沒有堅城,兩千人也只能是一盤菜!
其子黃柄在側(cè),聞言苦笑道:“早知如此,不如將那兩千人留在東海,我等還多些助力�!�
黃蓋結(jié)舌。
丁奉這個人他倒是沒忘了,只是大局面如此,一般將領(lǐng)極難扭轉(zhuǎn)。
打仗能打出驚喜的人,那都是可以在史書上記上一筆的。
但天下寥寥,多是凡夫,稍有杰出者,也不夠那資格。
朐縣,糜家。
憑借強(qiáng)大的人力和財力,糜氏對東海的局勢掌握還是很清晰的。
孫權(quán)大軍挺進(jìn)的時候,糜芳就開始籌備撤走了。
往哪撤?
海上!
朐縣以東是朐山,朐山再過去那么一丁點兒,就是海。
下海不遠(yuǎn),有一座海島,島名‘郁州山’。(今連云港連島)
這郁州山,就是周野給糜家指出的避難之地;避難工具,則是周野給出的大船圖紙。
憑借現(xiàn)有的造船技術(shù),渡過并不算寬闊的海峽到達(dá)郁州山也非難事。
但擁有大船之后,糜家不但提高了渡海效率,同時擁有了極強(qiáng)的近海防御能力。
一時半會的,孫權(quán)打哪去搞船渡海?
用附近的漁船,和一些小型的舟?
那鐵定是經(jīng)不住大船折騰的!
從長江調(diào)船來?來不了。
長江的船要來朐縣�?�,得從九江進(jìn)入淮水,再從淮水進(jìn)入窄小的游水。
游水能不能進(jìn)大船姑且不說,首先九江就在周野手里,孫權(quán)的船怎么來?
孫權(quán)要是真有能耐,讓人把船扛上陸地飛奔到這,拿什么防御周野的水軍?
所以,糜芳只需要?dú)У袅粼陔钥h的造船坊,他就能安然撤走。
至于郁州山,受周野指點,那里存放了大批物資,以及建造了造船基地。
“時間還有些急,綠筠最好先行。”
然而,宋謙已經(jīng)來了,這讓糜芳的行動瞬間變得有些急促。
家大業(yè)大,東西還沒運(yùn)完。
耽誤在這,又要冒險;其他人可以冒險,但糜貞卻不容有任何閃失。
糜芳,必須自已時刻盯護(hù)她才行。
“糜家主攜夫人先行,這里便交給我了�!�
關(guān)鍵時刻,丁奉站了出來。
糜芳一愣,隨后道:“留守郁州山也需要一些人馬,我無法分兵給你�!�
“我有兩千兵�!倍》畹馈�
“敵軍有萬人�!泵臃碱H不信他。
丁奉抱拳,道:“丁奉愿舍命護(hù)夫人周全,只是希望家主留下一些錢糧財物。”
都到這一步了,還惦記著好處……不過也是,沒好處誰愿賣命?……糜芳猶豫了一會兒,囑咐道:“東西我可以留給你,但碼頭造船之所和剩余船只,一定要?dú)ィ ?br />
也就是說,糜芳走了之后,朐縣這邊所有大船都得銷毀。
丁奉和留守之人,大概率會被海水堵住,死在孫權(quán)手下。
“丁奉早有準(zhǔn)備�!倍》铧c頭,道:“若僥幸退了反賊之兵,往家主遣船過來�!�
“這是自然�!泵臃紤�(yīng)付似得點頭,并沒多在意。
退孫權(quán)之兵,可能嗎?
不過,有丁奉殿后,他倒是放心多了。
只是留下錢糧財物時,嘆息一聲:“要了東西又無福消受,終是便宜了孫權(quán)�!�
將事情交付丁奉后,糜芳帶上家仆心腹,護(hù)著糜貞,離了碼頭,往海那邊去了。
看著糜家人離去,而自已等人留守下來,丁奉麾下軍土鬧起了情緒。
他們本就是孫賁的人,新歸丁奉,而丁奉既年輕又沒名氣,更談不上對他忠誠。
丁奉沒有絲毫背景,是從底層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人,他清楚的知道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所以,他做出了一件驚人的事:他將糜芳留下的所有財寶,許給留守之軍!
“若我計成,一戰(zhàn)敗孫權(quán),財物諸君各自取回,以作賞賜。”
“若我計不成,死于敵手,諸君攜財寶以降孫權(quán),亦可得其賞!”
眾人一聽來勁了:無論輸贏,自已等人都不虧��!
也有數(shù)人心生歹毒,拔劍暗近丁奉,突然襲之。
丁奉早有所覺,挺矛刺死幾人,冷笑道:“有能殺我獻(xiàn)首者,也算他本事!”
他原先帶來的心腹,加上后收攏的可靠軍土立即擁出,將那幾人頭顱砍下,以號令部眾。
在軍中混,尤其是這樣的中低層混,單有心機(jī)還不行,你還得有砍人的活計!
要么就像周瑜陸遜,出身高人一等,自帶私兵護(hù)衛(wèi)。
丁奉恩威并施,眾人皆服。
“點火,燒掉糜家!”
在確定宋謙已距糜家不遠(yuǎn)后,丁奉下達(dá)了第一個命令,便帶著兩千人火速往朐山退去。
“丟掉銅鐵之物,走得快些!”
沒走多少路,丁奉又一次下達(dá)命令。
眾人雖心有不舍,但丁奉說的也確實有理,何況銅鐵值錢有限,丟便丟了吧!
且走且棄,體力不好的把糧食也丟掉了些。
沿途,錯錯落落,不是銅錢,便是糧食。
宋謙將近糜家,見前方火起,急命人探:
“糜芳早退,留丁奉守家。”
“丁奉畏懼,燒糜家而退。”
聞言,宋謙大笑:“那糜芳前些日子不是硬的很么,如今怎逃了?”